第六十九章 这里没有战术核弹

    在总指挥部内，空气凝重得仿佛已经固化。


    房间里唯一的照明来自中央一座大型全息战术台，其上正循环播放着一段摇晃而混乱的影像。当视频的最后一帧，定格在那只恐怖的泰伦生物以超越理解的速度填满整个镜头时，战术台的光芒将三位星际战士与EGO脸上凝重的表情映照得一清二楚。


    投影熄灭，房间陷入短暂的昏暗与沉默，只剩下伺服器与维生系统低沉的嗡鸣。


    大漩涡的暴君，鲁格特·休伦率先打破了这片死寂。他靠在椅背上，巨大的动力臂甲交叉在胸前，声音带着一丝审慎：“我先确认一下，这个视频不是伪造的，对吧？”


    “当然不是。”EGO平静地回应，“这是我们的战士刚刚用生命记录下的最后画面。”


    “我其实更关心为什么会有混沌大敌出现在普兰蒂姆，”极限战士二连长阿格曼严肃地开口，他挺直的坐姿如同一座雕像，“而且，还与泰伦拼了个你死我活。”


    没等EGO回答，休伦就先发出了一声充满不屑的哼声：“哼，混沌，就像蟑螂。等你发现有一只的时候，阴暗的角落里早就已经挤不下了。别忘了，这之前还是一颗农业星球，这些绿油油的家伙最喜欢这种地方了。”


    “你说得对，”阿格曼颔首，将话题强行拉回正轨，“我们还是回归到如何应对这只……”


    说到这里，阿格曼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转向EGO，等待一个准确的称谓。


    “我们给它起名叫诺恩使者，”EGO适时地解释道，“因为它本身没有独立的思想，是承载虫巢意志的纯粹血肉容器，完全为了完成某一个特定目标而被创造出来。”


    “很好，是个贴切的名字。”休伦点了点头，身体微微前倾，“那么，你们赴死者知道它有什么弱点吗？”


    “嗯……”EGO沉吟了片刻，“反原生质炸弹可以解决它。”


    “帝皇在上啊，”休伦忍不住吐槽道，“反原生质炸弹当然能解决它，我还知道旋风鱼雷也能解决！问题是那会把我们也一起送上天！”


    EGO平静地说道：“这么看来，你们没什么信心应对它？”


    阿格曼的声音低沉，他坦诚道：“我甚至看不清它的动作。”


    “我倒是勉强能看清，”休伦的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但我估计，我很难在它手上撑过十秒钟。”


    唯有卡托·西卡琉斯始终没有吭声，只是那紧握的拳套发出轻微的机件摩擦声。


    “好吧，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忧。”EGO本能地试图提振这压抑的士气，“泰伦虫族所能够发挥的力量也不是无限的。它们在普兰蒂姆上所派遣的虫群必定会达到一个巅峰，那个巅峰就是它们所能够承受的生物质消耗上限。不论如何，这只诺恩使者的降临，让那个巅峰的到来大大提前了。”


    “这也是你们让我们这些阿斯塔特按兵不动，完全由凡人军团承担前期防御职责的原因？”休伦敏锐地捕捉到了话语中的深层含义。


    “是的。”EGO坦然承认，“任何势力所能发挥的力量都有一个峰值，不可能无限增长。在这种情况下，一开始就将力量发挥到巅峰并非好事，因为那之后再走下去，便只会是下坡路。”


    “这比起战术战略，更像是某种哲学思想。”休伦对这种论调产生了些许兴趣，“所以你们赴死者认为，只要干掉这只诺恩使者，这些讨人厌的虫子就会撤退？”


    “考虑到原体的血肉近在眼前——抱歉，请原谅我的用词——我想一只可能不够，也许还要再加几只？”EGO说道。


    “难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阿格曼直言道。


    “咳咳，”EGO发出了咳嗽声，“其实，我们赴死者也是有可以增援战局的力量的。”


    “那是什么？”阿格曼立刻问道，“难道你们有一辆影剑超重型坦克？”


    EGO回答道：“不，是欧格林。我们可以集合至少三千名欧格林。它们虽然在敏捷性上略有欠缺，但纯粹的力量和体能，比起星际战士来说也是犹有过之，足以成为左右战局的关键。”


    “欧格林？那还是算了吧。”休伦毫不犹豫地摇头，脸上写满了不信任，“恕我直言，以欧格林的智力，面对这种级别的敌人，他们只会帮倒忙。”


    EGO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我们赴死者的欧格林，可和一般的欧格林不一样。你们待会儿看了就知道了。”


    “好吧，”休伦不可置否地说道，“那么姑且这么认为。你们对于如何解决这只诺恩使者，有什么具体的战术么？”


    “有的，”EGO说道，“诺恩使者的单体力量再强大，也不可能完全依靠它一只虫子来清洗整个普兰蒂姆，这是效率极低的选择。所以它的作用，必然是承担突破和斩首：用它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将我们的防线撕开一个缺口，令后方的泰伦虫潮如洪水般涌入；或者，利用其速度突袭各级指挥部，斩首我们的大脑，使整个人类防线陷入瘫痪。”


    “很合理的推测，”休伦微微颔首，“如果是我，也会这么选择。”


    “是的，我们等的就是这个。”EGO的声调抬高，“等到那只诺恩使者出现在某一个指挥部的时候……我们就立刻引爆预先埋设在指挥部地下的战术核弹！”


    休伦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追问道：“哪个指挥部？”


    EGO回答：“每一个指挥部。”


    这个答案让在场的三位星际战士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脚下坚实的合金地板。


    “嗯，这个指挥部没有战术核弹，”EGO的前半句话让他们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


    然而，EGO的后半句话，却将他们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里埋的是战略核弹。”


    休伦沉默了足足三秒钟，他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庞大的身躯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他看了一眼同样面色不妙的阿格曼和西卡琉斯，然后用一种极为认真的语气对EGO说道：“我觉得，我们得换个地方谈话……”


    “我赞同，”阿格曼立刻附议。


    “我也是，”西卡琉斯同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