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叛徒都去死吧！
中心指挥部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臭氧的焦糊味以及死亡的寂静。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陵墓。
以太将自己蜷缩在一处被掀翻的战术指挥台下，尽可能地将身体缩成一团。他用一张沾满灰尘和不知名污迹的星图帷幔盖住自己，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要停止。外面，那密集到令人窒息的枪声和此起彼伏的临终惨叫正在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态势，不断逼近。每一个声音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闭着眼睛，在心中向着那虚无缥缈的“上上善道”祈祷，祈祷自己不会被那些来自地狱的恶魔找到。
但钛瓦显然没有垂青于它。
“哗啦”一声，盖在他身上的帷幔被一只戴着厚重手套的手粗暴地扯开。刺眼的光束从数个方向同时照在他的脸上，让他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骤然收缩。
为首的那个赴死者，他的防毒面罩镜片在光线下反射着冷漠的光，他歪了歪头，发出一声轻佻的口哨：“看看，我们找到谁了？”
“班长，我们怎么办？”旁边一个士兵用同样毫无波澜的语气插嘴道，他的自动枪枪口随意地指着以太的头，“直接干掉它？”
“不，不，不，”那名班长摇了摇头，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沉闷而失真，“这事儿很大，肯定不能我们这个班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更何况，干掉一个钛帝国以太的功勋……光是想想，估计就多到吓人。就算真要干掉，那也得是每个赴死者都上来扇它一巴掌，然后再执行枪决，这样才公平。”
班长说完后，转过身，将他那满是划痕的自动枪指向这名瑟瑟发抖的以太：“自己站起来？我不想把场面搞得太难看。”
以太颤颤巍巍地扶着指挥台的边缘站了起来。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看到了那些忠诚地守护着他的火氏族战士和水氏族联络官支离破碎的尸体。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但他强行压了下去，竭力维持着身为领袖的最后一丝镇定。
“很好。”班长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意地挥了挥手，“暂时把它看管起来！”
……
在旗舰“悲伤之刃”号的战略指挥中心，审判官格兰德正背着手，死死盯着主战术屏幕上那片因EMP而大范围失效的蓝色区域。
“敌人启动了大规模EMP电磁脉冲，”他的侍从官站在他身后，用近乎耳语的声音汇报道，“现在，除了装备相对简单的赴死者军团，大部分星界军和阿斯塔特战团的装备都受到了影响，需要一定时间重整。我们……不能继续进攻了。”
“我就知道，”格兰德没有回头，只是自言自语，声音低沉而充满了怨毒，“我就知道……那些家伙，全是叛徒！全是异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转身在冰冷的甲板上踱步，镶嵌着审判庭徽记的拳套攥得嘎吱作响。
“卢修安·格里特、温德尔·盖奇、鲁曼……布里姆洛克、克里格、卡迪安、拉卡尔珊……还有那些阿斯塔特！他们从一万年前掀起那场该死的叛乱开始，就应该全都被打上【待清洗】的标签！机械教也一样，他们也曾背叛过帝皇！”
他停下脚步，双眼因愤怒而充血，显得无比狰狞。
“什么EMP电磁脉冲……借口！全是借口！所有人都心怀叵测，没有一个坚定地忠于帝皇！甚至包括那些赴死者！他们那么快速的、异于常人的推进速度，显然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他们以为我看不出来，但实际上，我心如明镜！”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战术屏幕。
“否则，为什么我的灭绝令已经发布，却迟迟得不到执行？！”
格兰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转身向门口走去：“所有人跟我来……我要亲自去‘悲伤之刃’号的舰桥，亲自确认，让舰长立刻发射旋风鱼雷！”
就在格兰德带着他那队身着甲壳盔、手持地狱枪的私人卫队，气势汹汹地朝着舰桥推进之时，前方宽阔的走廊尽头，一些身影忽然从两侧的通道中走出，如同一堵沉默的人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格兰德本能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爆弹手枪上，想要立刻下令开火，但当他注意到对方那标志性的防毒面具和黑色甲壳甲时，他犹豫了一下。
赴死者？
而此时，一个他颇为熟悉的声音从那群士兵后方传来，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格兰德审判官？还真是巧啊……呵呵，您走这么急，这是要去干什么？”
“鬼面团长？”格兰德眯起了眼睛，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你现在不应该在地面上，指挥你的赴死者兵团与异形作战吗？”
“是的，理论上是这样。”鬼面从他的士兵中缓缓走出，双手背在身后，“不过就在不久前，温德尔总司令和卢修安阁下紧急召我上来，说有万分紧要的事情相商。”
鬼面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面具下的双眼似乎穿透了层层阻碍，直视着格兰德的灵魂：“格兰德，我听说，你要动用灭绝令，轰炸正在达利斯行星上为帝国奋勇作战的我、我的战士、其他十九个星界军兵团、四个初创阿斯塔特战团、两个阿斯塔特子团以及塔纳塔利斯泰坦军团？”
格兰德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爆弹手枪。他用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以及一发呼啸而出的爆弹，作出了回答。
鬼面如同鬼魅般向侧方闪身，爆弹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炸开，金属墙壁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弹坑。几乎在同一时间，赴死者和审判官卫队当场开始了火并，密集的激光束与地狱枪的能量光束在狭窄的走廊里疯狂交错，不将另一方彻底消灭誓不罢休。
审判官格兰德躲在一根巨大的金属立柱后，疯狂地怒吼道：“如果你们立刻让开！那我还能给你们所有人一个干净利落的死亡！”
而鬼面则是高声地回应道：“赴死者军团将坚决打击一切人类之敌！叛徒都去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