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失之星【佩迪提亚】

    比特开始了在亚空间中的漫无目的的流浪。这里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只有永恒的、混乱的能量与情感之潮。得益于他那【信息与数据】的权柄，他就像一个拥有顶级预警雷达的潜行者，总能提前感知到可能带来危险的征兆——那些突然涌起的、代表着某种玩意儿的异常情绪浪潮，以及某些强大存在移动时搅起的能量波动。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他总是果断地“掉头”。毕竟以他现在的状态，遇到个大魔级别的存在，说不准都要陷入一场苦战。


    这种极度谨慎的行事作风，在保证了他安全的同时，也让他与一切可能存在的机遇擦肩而过。他对此并不觉得有多可惜，活着才有可能，不是么？


    不知过去了多久，比特的感知中又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能量波动。这种特征的能量波动他见过一次，那是一道连通现实宇宙的亚空间裂缝。上一次，他亲眼观察到一只奸奇的蓝惧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一道这种能量波动的裂缝中钻了进去。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去抢。如果是无主的混沌造物，他或许会出手分析一下，但有后台的还是算了吧。


    这一次，比特反复观测，用自己的权柄将这道裂缝从里到外扫描了无数遍，确定没有任何异常。这是一条自然生成的、无主的亚空间裂缝。


    至于他为什么不怕有人设伏？因为在之前那段漫长的游荡中，他曾远远地“看”到过恐虐座下的第一大魔，“流亡者”斯卡布兰德。他悄无声息地记下了对方的能量强度作为标杆。之后，他又找了个实力大概有斯卡布兰德一半的无分混沌恶魔领主，进行了一次远程的、不被察觉的“探测实验”。


    实验结果让他确定了一点：他的权柄，在逃跑、隐藏和探测这三个领域上，堪称举世无双。除非量级差距太大，五大邪神级别的存在亲自下场为他做局，否则没人能抓到他的尾巴。而如果真的能被那五位亲自关注了，那也不用反抗了，反正以他现在的力量也反抗不了，不如想想用哪种姿势躺平比较舒服。


    确认安全后，比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一丝感知，如同最纤细的探针，朝着那个亚空间缝隙中延伸出去，试图以此探测另一边物质宇宙的情况。


    下一秒，一股惊喜的情绪在他数据构成的意识中涌起。


    这个亚空间裂缝，正好开在了一颗物质宇宙的星球上！


    更让他惊喜的是，这颗星球上存在着智慧生命，而且数量还不少！他的感知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以裂缝为中心，瞬间朝着整个星球蔓延开来。瞬息之间，这颗星球的宏观情况便尽收眼底。


    这是一颗名为佩迪提亚的星球。人类、兽人、黑暗灵族、混沌教徒、基因窃取者……各种势力在这颗锈迹斑斑的死亡世界上共襄盛举。


    呃，这么一看，人类的处境似乎不太好啊？


    不过，一个麻烦的事实也随之浮现。比特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现在实在是太弱了，感知范围竟然只能勉强覆盖这颗星球，连这颗星球所在的恒星系都够不着。


    他本想着通过这道裂缝，让自己的感知逐渐蔓延，能覆盖多远是多远，像滚雪球一样壮大自己。但现在这个情况，让他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他已经将整个星球的“静态信息”扫荡了一遍，体内的虚弱感缓解了一些，但就这点信息量，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不过，倒还有一个办法。


    固定的信息，像是科技蓝图、基因构成、生物结构之类的“存量”，他已经扫完了。但还有不断变化的“增量”信息，例如智慧生物之间的交流、战斗、建设、背叛……这些行为能够源源不断地产生新的信息，这是动态的信息。


    比特已经有些厌倦了在亚空间中东躲西藏的流浪生活了。倒不如就待在这里，持续汲取这些动态信息。毕竟，就算再找到一个新的亚空间裂缝，不一定无主不说，就算无主，对面也不一定有星球，有星球也不一定有智慧生命。


    而且比特很快发现，在佩迪提亚星上，能最高效产出动态信息的活动，是战争。其中，又以人类输出的信息最为“优质”。


    他思考了一下，很快就得出了结论：黑暗灵族的灵魂在逐渐枯竭；基因窃取者的一切都为了虫巢意志，个体思维几乎为零；兽人活得非常纯粹，WAAAGH!就完事了；混沌教徒则早就成为了邪神的提线木偶。


    只有人类，还保留着相当程度的思维活跃性。而战争，是激发这个物种潜力的最佳催化剂。一场惨烈的战争，能将人类这个物种的创造力、破坏力、情感和谋略以千百倍的速度向前推进，产生海量的高质量信息。


    所以，如果他想要最高效地汲取信息，就需要保证人类这个“信息源”的存续。就算将来人类消灭了其他所有种族也无所谓，反正人类消灭外敌之后，不可能不内斗。到时候，战争双方都是人类，给他提供的信息只会更多。


    然而，比特将佩迪提亚星上的人类势力又扫描了一遍，发现情况岌岌可危。他们所有能称得上武装力量的，只剩下一个残破不堪的星界军的团级番号。以这种力量对比，就算他把兽人的科技、黑暗灵族的战术、基因窃取者的部署图……所有情报和技术都打包传给这个星界军的指挥官，人类也打不过。纯粹的数量和质量差距太大了。


    这么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人类势力能凭空“从地里长出人来”。最好还是一出来就会开枪、开坦克、还悍不畏死的那种。否则，这颗星球上的人类已经毫无希望了。


    比特知道，以自己的权柄，通过对能量的精妙运用，去凭空捏造物质躯体并不难。难的是，他没有凭空创造灵魂的本事，要是创造人类灵魂这么简单，亚空间的邪神们也不会那么渴求现实宇宙的灵魂了。


    想到这里，比特的数据化意识微微一动。


    他将一部分注意力，通过那条神秘的链接，转移回了另一边的地球。


    虽然自己无法在那个没有亚空间的低魔世界中获取力量，但自己的信息能过去，这是否证明，另一边的信息，也能过来？


    如果是的话，那他需要的那些空壳躯体里的“灵魂”，或许……就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