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四章 除夕

    终于，到了天庆二十一年的最后一天，牧天狼决定先去找一趟郡主。


    但是当牧天狼来到宋国公府上时，却被告知郡主进宫去陪太后去了。牧天狼只得无功而返……


    看着牧天狼去而复返，闷闷不乐的样子，火凤道：“怎么，被人赶出来了？不至于吧……”牧天狼道：“没有，她去了慈宁宫。”


    柳随风与张洛、康磊几人已经知道了牧天狼与当阳郡主的事儿，所以柳随风也打趣道：“眼看牧将军好事将近，还这么心急啊？我觉得我们倒是可以猜猜太后会出什么题目吧。”


    张洛道：“太后那种身份的人，又是妇道人家，十有八九会是什么辞藻诗赋什么的吧，难不成还考验牧将军的武艺不成？”


    柳随风道：“我倒是觉得太后大概是会从性格、人品这方面去考虑，毕竟牧将军的过往，太后她们也是了解的，若是非要让牧将军吟诗作赋，那岂不是为难牧将军么？”


    柳如意刚从外面进来，听得一头雾水，“哥，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好事将近，什么辞藻诗赋？”


    柳随风道：“对了，昨日如意跑出去玩了，没有听到杨存义宣布的好消息。我们说得是牧将军与当阳郡主的婚事，太后那边非要考验一下牧将军，才肯正式点头。”


    柳如意听完柳随风的话，愣在了当场，她虽然已经看出牧天狼与当阳郡主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但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已经要定下婚约了……


    柳随风道：“如意，你……”


    柳如意整理了一下情绪，忙道：“那就恭喜牧将军了，郡主姐姐不但姿色过人，心地也如此善良，也只有她这样德才兼备的女子才能配得上牧将军的天纵神威……”


    牧天狼却道：“没那么简单，等着吧，一会儿，太后的懿旨就该到了。”


    柳如意转身离开了房间，众人以为她去自己房间准备别的什么东西了，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这腊月三十，来的第一个客人并不是牧天狼所想的宫中传旨的太监，而是秋水与邢音。邢音一来就直接开口道：“牧将军，在下有事想请将军帮个忙……”


    牧天狼道：“我已经欠了邢捕头不知道多少人情了，能有机会还自然是求之不得，邢捕头但说无妨。”


    秋水却更加直接，道：“牧将军，能不能借我们个人？出了件棘手的案子，凶手的武艺又实在太高……”火凤笑着打断道：“不知秋水姑娘想借哪个啊？你自己挑就是了，哈哈哈……”说着，大家都看向了游龙。


    游龙却没有说话，也在等着秋水点将。


    秋水开始觉得有点为难了，心中想要跟游龙一起，但是又觉得自己应该矜持，不能让这帮人看笑话！可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遵从了自己内心的冲动，秋水指着游龙道：“就他吧，反正也习惯了……”


    玉麟也调侃道：“这就已经习惯了？看来秋水姑娘和游龙之间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呢……”


    秋水想起跟游龙那段尴尬的经历，脸颊不由得有些绯红，游龙也看出秋水的不安，忙解场道：“走吧，案子重要。”邢音道：“那就有劳易公子了，这都除夕了，还拉你跟我们一起执行公务。”


    游龙只是说了句“无妨”，便跟着秋水与邢音去了。


    柳随风感慨道：“这神捕门也是不容易啊，大年三十的，也要去查案缉凶。”


    张洛道：“没有谁是容易的，我们不是也大年三十流落他乡吗？若不是牧将军收留，怕是这个年真要在驿站度过了……”


    牧天狼道：“你们不必如此，我并不是个良善之人，之所以与你们结交，无非是觉得你们值得结交而已。就像裴七虎与罗曦他们兄弟几个一样，我只是希望在必要的时候，能请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柳随风道：“就是因为牧将军能如此率真坦言，我等才敢放心地住到牧将军府上，否则我们肯定要心有顾忌呢，哈哈……”


    康磊也道：“柳大帅说的是，虽然不知道牧将军千方百计结交身怀武道之灵的高手是什么原因，但是从我这个傻弟弟能义无反顾地跟随牧将军，我们也知道，牧将军定是要做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怕我等资质太差，达不到武道的那一步……”


    牧天狼道：“武道之灵的领悟本就讲求一个缘分，强求不得，你们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烈虎道：“就是，你看看我们几个，虽然跟了将军这么久，不也照样没有达到那一步么？哈哈哈，若都像康磊兄弟这般有压力，只怕是非要失心疯了不可！”


    狂狮却道：“那是老虎你不思进取，我可是随时都在准备突破那一步！”


    众人都将话题再次聚焦到了武道之灵上，直到将军府来了第二位客人。只是这第二位客人却依旧不是太后派来的。


    南夜叉贺天放风风火火地跑到了将军府，一进门就扯着嗓子道：“牧天狼，你给我出来！”


    牧天狼从房间出来，看到院子中来势汹汹的贺天放，不知道这家伙又发什么疯……“我出来了，你要怎样？”


    贺天放道：“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我父亲？又用什么手段威胁了我妹妹！今日我去慈宁宫拜见太后，她居然要将蔷儿嫁给你！还说是我父亲同意的，而且蔷儿居然也没有反对！”


    牧天狼道：“你跟我来，有些事情，我需要从头与你说起。”


    于是，贺天放便被牧天狼带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贺天放便没好气道：“你最好给我个解释，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牧天狼道：“我与郡主是两厢情愿的，我没有使过任何手段。”贺天放道：“放屁！你可知道蔷儿她喜欢的是个江湖人，赏金楼的二公子凌赤枫！你竟敢在此大言不惭，说什么两厢情愿！”


    牧天狼没有说话，而是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道：“是这个凌赤枫吗？”


    贺天放看到牧天狼的真容，惊讶道说不出话来，这不就是那天晚上在祠堂屋顶的那个自称赏金楼凌赤枫的人么……而且，传闻中牧天狼不是奇丑无比，令人看一眼便会觉得毛骨悚然……


    良久，贺天放才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牧天狼道：“我说了，这事儿是个误会，得从头说起。”于是，牧天狼开始给贺天放一一解释，因为他需要贺天放的水之灵，现在正好是个天赐良机……


    牧天狼从自己进京赴任，讲到去普陀寺上香救下郡主，然后是清泉谷外的相遇，再到重伤逃进宋国公府，被郡主救、武举的策划、汉水渡口的血战……“所以，凌赤枫不过是替我背了黑锅而已。”


    听完这一切，贺天放道：“原来这么多事情都是你做的！那你究竟是忠是奸？”


    牧天狼道：“我还得再说一件事情，你便会明白我的立场。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前朝末代皇帝叶昌，曾告诉我这个世界快要被毁灭了，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生物正在不断蚕食着我们的大陆……”


    于是，牧天狼又将死灵的事儿全盘告知给贺天放，以及郡主帮他译出的那部《海盗传说》中记载的东西……


    贺天放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快要崩溃了，“所以说，你如此急功近利，是为了域内的芸芸众生？哈哈哈，真是没想到，一向铁血杀伐，视人命如草芥的牧天狼，居然扮演起了救世主的角色……”


    牧天狼道：“你错了，不只是域内的生灵，还有域外的那些个即将面对灭亡的生灵，只有域内一统，有了绝对的话语权，才能放心地让域外那些番邦异族迁徙进来，而不至于发生战乱。我自己也是生灵的一份子，面对死灵生物的威胁，只能尽力而为。”


    贺天放道：“你对我说这些是为了让我同意你跟蔷儿的婚事？”


    牧天狼道：“不是。你高估你自己了，你同意与否，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贺天放气极，“你……你既然觉得我无关紧要，何必与我讲述这么多秘辛？”牧天狼道：“我需要你帮忙。因为对抗死灵生物，需要不同属性的武道之灵的力量配合，而你现在身怀水之灵。”


    贺天放道：“原来如此……牧天狼，如此看来，你确实是条汉子，蔷儿嫁给你倒是也不辱没了她。好吧，你成功地说服了我，你这个妹夫，我认下了！来，叫声哥听听？哈哈哈哈……”


    牧天狼却道：“我再说一遍，我跟郡主的事儿，不需要你认可。我只是需要你的水之灵。”


    贺天放：“你……你这人真是无趣！好，我答应你，若是等到帝国一统，我会随你一起对抗那些死灵生物的，我贺天放也不是个铁石心肠，毫无责任感的人。”


    牧天狼道：“还有一事，今日的对话，必须保密，不然死灵的事儿若是传了出去，这个世界就没有秩序可言了。”


    贺天放道：“还用你说？我又不傻！对了，太后她老人家可并不喜欢你这个外孙女婿，正在准备刁难你呢。而且宫中很多人都不同意此事，包括楚贵妃，李贵妃，五公主，甚至宫外的蜀国夫人！”


    牧天狼不解道：“蜀国夫人？”贺天放解释道：“骠骑将军余化龙，爵位是蜀国公，他的夫人便是蜀国夫人。这个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余子仇那家伙喜欢蔷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牧天狼道：“所以说，太后设下的考验，实则是这么多人一起出谋划策的？”


    贺天放点点头道：“没错！怎么，是不是很有压力？哈哈哈，想娶我妹妹，没点实力怎么行！”


    牧天狼道：“就怕这考验并不仅仅只是个考验……对了，你出宫时，郡主她人呢？有没有跟你一同出宫？”贺天放答：“没有，蔷儿被太后留下了，说是要多陪她一会儿，怎么了？”


    牧天狼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想起方才秋水与邢音说起的棘手案件，道：“难怪等不到懿旨，原来这考验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