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北平城下

    秦朗大军围城日久，却不见进攻，众人心下不由疑虑，不知大将军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北平城里也同样惶惶不安，朱高炽每日如坐针毡，没有什么比头上悬着一把利剑，更让人不安了。


    “圣师，你说秦朗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呀！这既不退兵，也不进攻，每日就让人在城下叫骂，这到底是为何呀？”朱高炽实在忍不住了，不由得对姚广孝说道。


    老和尚依然淡定的坐在自己的佛堂里，嘴里念念有词，手中念珠不停的转着，听到朱高炽的问话后，这才停了下来。


    “世子殿下，稍安勿躁，秦朗此乃攻心计也，目的就是让我们自乱方寸，世子殿下可切莫上了秦朗的当！”姚广孝微微颔首，轻轻说道。


    朱高炽闻言，一脸肥肉皱成一团。“圣师有所不知啊，如今这北平城里谣言四起，人人自危，我怕日子长了，准得出乱子！”


    “无妨，世子殿下明日让赵奔到街上去，四处张贴布告，就说燕王府想要聘请三名厨子，因为世子殿下近来想要品尝一番金陵风味，有会做金陵菜的尽管来。”姚广孝笑眯眯地说道。


    朱高炽一听，这不对啊，这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情请厨子。“圣师，你莫要开玩笑了！”朱高炽瘪着嘴说道。


    “哈哈……世子殿下莫忧，尽管按老和尚说的去做便是！”姚广孝哈哈一笑说道。


    朱高炽心下狐疑，可依旧让赵奔照做了。第二天，北平城大街小巷便传了个遍，说世子殿下想吃金陵菜，看来是燕王大军不日就将攻破金陵城了，世子殿下是想提前适应一下金陵口味。


    如此一来，惶惶不安的北平城百姓便心安了下来，这燕王大军只要攻破金陵，外面的秦朗大军就成了无根之木 无源之水了。


    朱高炽打心底是愈发的佩服姚广孝了，只是如此略施小计便稳定了人心，实在厉害。


    而秦朗此刻正稳坐中军大帐，他不急着进攻北平，那是因为，他还在等一个人的通知，此人不发指令，秦朗便一日不会进攻北平。


    “大将军，咱啥时候进攻北平啊！这张飞、黎明，不敢来烦将军，便一直缠在我，弄得我是烦不胜烦啊！”汤鼎站在秦朗下首，一脸委屈模样说道。


    “烦就让他们烦一会吧！反正没我命令，谁也不可轻举妄动！”秦朗扫了一眼身后的地图，缓声对汤鼎说道。


    “将军，大将军！”此时帐外又传来一阵嚷嚷声，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正是神机营孟玄朗。


    “将军……哎哟……信国公也在呀，那正好，你告诉我咱啥时候进攻啊？”孟玄朗掀开大帐，急咧咧的走了进去，见汤鼎也在，便拉着汤鼎追问道。


    汤鼎一脸无奈，双手一摊道“我也想知道呀，不如你问问大将军吧！”


    孟玄朗闻言，转头看向秦朗，接着嘿嘿一笑道“大人，神机营下边的小崽子们可都嗷嗷直叫呢，天天来问啥时候打北平，你是不知道啊，董小勇、孟轲、还有呼延烈，他们可是做梦都想着报仇啊！”


    秦朗闻言，缓缓抬起头来，接着看了看孟玄朗，神情凝重道“此战本将军心中自有计较，你回去好好待命就是，告诉呼延烈他们，有的是仗让他们打，眼下都给我养精蓄锐，到时候谁要给我打摆子，休怪我秦朗无情！”秦朗板着脸接着又说道“北平城城高墙厚，硬攻只怕损失惨重，你们回去告诉自己的手下，就说本将军说了，本将军要观察一下各部，再来决定要让谁来，做第一个首攻！”


    孟玄朗、汤鼎闻言，便点头回应，接着出了大帐，传令各部去了。


    “报！兵部八百里加急！”


    “报！五军都督府八百里加急！”


    就在汤鼎二人走了之后，两骑快马飞奔入营。


    “八百里加急？兵部还有五军都督府同时发来的！”


    秦朗看着案桌上的两封急报，疑惑不解地看着大营属官。


    “回禀大将军，没错啊！就是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急报呀，小的收到后，便快马给将军送来了！”大营属官如实禀道。


    “罢了，你先下去吧！”秦朗挥了挥手，让属官下去，接着拆开了兵部的加急军报。


    “伐燕指挥使司，骠骑大将军，靖海侯秦朗，自各路大军开拔以来，劳师日久，大军每日徒费钱粮甚巨，如今既已兵临北平城下，尔何故又屯兵不前，迟迟不见进攻。今兵部行文，令大军即刻进攻北平，不得有误！”秦朗将兵部行文看完，不由得一乐。“哎哟！徐钦这小子是屁.股痒了啊，既然敢拿兵部行文来说事！”


    秦朗接着又展开了五军都督府的八百里加急军报。


    “大都督徐讳辉祖，今行文一封，八百里加急至伐燕大营靖海侯秦朗亲晤。


    当下燕逆二十万大军压境，徐州、宿州皆破，灵璧是为中都凤阳，乃至京师金陵的最后一道防线，二十万大军虎视眈眈，满朝文武皆不安，然尚存希望于大将军尽快攻破北平，然后挥师灭燕，可如今伐燕大军既已发兵北平，却又为何围而不攻，满朝文武不解，今五军大都督府特行文伐燕指挥使司，着其即刻发兵攻打北平，以解京师困顿，不然军法从事！”


    徐辉祖这封行文看起来比兵部那封措辞还更加强硬呢！如此，秦朗就不得不好好想一想了，以自己对徐钦还有徐辉祖的了解，这两封加急行文，来的甚是奇怪。


    “难道这是允文的意思？”秦朗不由得猜测着。“允文不好直接下旨让我进攻北平，就绕了个大弯，让五军都督府和兵部行文来道破此事，可是允文为何又如此迫切的要我攻打北平呢，虽说燕王有二十万大军云集徐州，可粮草被毁，没有个半年，燕王休想再发起进攻！京师金陵应该暂时无忧才是啊！”


    秦朗一时半会想不明白，要说攻打北平，这是早晚的事，自己只是希望将损失降到最低而已，可如今朝廷行文，明令即刻攻打北平，自己又该作何选择呢。


    如果这真是允文的意思，那就说明允文已经急了，可又为了不伤害秦朗的感情，所以才没有明旨下发。


    “脑壳痛！不想了！来人啊！准备笔墨！”秦朗揉了揉自己的脑门，接着喊道。


    秦朗奋笔疾书，将南北双方形势进一步分析了一遍，明言燕王朱棣短时间内不会再发起新的进攻，而自己包围北平城，乃是为了尽可能的减少伤亡，而且明言进攻北平城已在自己的日程里了，请陛下宽心。


    “来人啊，将我的回函，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师！”


    秦朗写好回函后，立马交给了部下，让其加急送回京师。


    虽然写了回函，也将情况说明了，可秦朗心中依然觉得不安，再加上前段时间吴风送来的密函，秦朗感觉事情可能有些复杂了。


    秦朗在烦躁不安中度过了一天，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一会梦见夏荷，一会梦见子沁，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梦见远在东瀛的晴子。秦朗一夜无眠，第二天头疼不已，却发现自己的帅案上多了一张纸函，秦朗急忙走了过去，这一定就是自己迫切希望看到的东西，北平城里给自己送出的指令。


    “七天后，北平西门！”


    秦朗看着上面的七个小字，不由得大喜过望，成了！伐燕大事可成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