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玄武显圣

    燕王二十万大军困守东平小城，眼看着就要弹尽粮绝了，而更可怕的是，此时燕王朱棣竟然卧病不起了。


    姚广孝封锁了燕王病重的消息，知情者不过朱能、胡统、马三保和自己四人而已。


    “圣师，昨日各营又杀了一百匹战马！要再这么杀下去，咱大宁铁骑可就没马可骑了哟。”朱能一脸郁郁，大军粮草在前天便彻底断了，这两天各营都已经开始杀马充饥了，两天，短短两天，已经杀了五百匹战马了，而王爷也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


    “圣师，你看要不要把三公子找来，听说三公子最近在镇江一带。”胡统看了看卧病不起的朱棣，小声对姚广孝说道。


    姚广孝微闭着眼睛，手里念珠转得飞快，对朱能、胡统之言，充耳不闻。


    朱能、胡统，见姚广孝闭目不言，只一个劲的转着手里念珠，不由得心中大急。


    “二位将军，莫要着急，圣师是在想问题！”马三保见二人急切模样，不由得出言说道。


    “唉！这还有什么办法好想的啊，谁要能能找来粮食，咱便有救了！”朱能叹了口气，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有粮食！”此时，姚广孝忽然睁开了眼睛，喃喃自语了一句。


    “哪……哪有粮食？”胡统正烤着火，本来已经开始打盹儿了，忽闻有粮食，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圣师，哪有粮食啊？”朱能亦急忙凑上前去，两只眼睛冒着光，犹如猫儿见了鱼。


    姚广孝拍了拍自己的黑袍，接着站了起来“粮食就在济宁城！传令大军，王爷有令，明日三更造饭，六更拔营，全军进攻济宁！”姚广孝眼神锐利，不容置疑道。


    “这……这……”朱能期盼了半天，没想到姚广孝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不是和没说一样嘛！


    “圣师，眼下士气低迷，再打济宁，只怕徒劳无功啊！”胡统急了，这是让底下将士们去送死吗！


    姚广孝眼神一寒，看着眼前拒不执行的朱能与胡统。“你二人是不准备奉令行事了吗？”姚广孝目光如炬，似有火焰要喷出一般。


    眼看大帐内气氛降至冰点，马三保站立不安，眼前一幕，只怕只有燕王爷醒来才行了。


    “王爷啊！你快醒醒吧，你要再不醒来，这大营就得散了啊，二十万将士顷刻间就将土崩瓦解！”马三保跪在朱棣的榻前，放声悲呼道。


    朱能、胡统和姚广孝闻声，皆平复了一下各自心绪。


    朱能上前一步，躬身道“圣师，大军上下根本就不可能再打济宁了，咱这命令一下，只怕下面的人就得反啊！”朱能神色不忍，异常激动道。


    “罢了，本来是天机不可泄露，如今情形，看来也只有舍了我老和尚这条命了！”姚广孝双手合十，正欲道破天机。


    “老和尚！谁要你的命啊！”此时刚好朱棣醒转了过来，虚弱地说道。


    众人听见燕王声音，皆喜出望外。急急忙忙地跑过去，众人齐齐一跪。


    “王爷，你可算是醒了啊！”朱能声音里带着哭腔，言语哽咽道。


    “本王不过是睡了一觉，做了一梦而已，而且这个梦告诉我，咱们都命不该绝！”朱棣神情激动，脸色不由涨红。


    “王爷，你的梦正是上天的指引！”姚广孝缓步上前，言语之间似乎二人已达成了某种默契。


    “三保，你即刻去准备一座祭坛，明日六更拔营之时，本王要亲自祭天！”朱棣忽而转向三保说道。


    “王爷！还打济宁！”朱能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胡统亦心下不解。


    朱棣见状，轻笑道“告诉众将士，本王自有办法破敌，让大家伙把心放进肚子里。”


    “末将领命！”


    朱能、胡统闻言，皆齐声应道。


    见众人出了大帐后，朱棣冲姚广孝轻轻招了招手。老和尚会意，漫步走了过去，将朱棣扶正了起来。


    朱棣靠着后背，缓缓坐了起来，不由得咳嗽了一下，接着稳了稳身子，喘着粗气说道“本王决定要破釜沉舟了，要是拿不下济宁城，这靖难之役也不用打了，咱束手就擒就是，二十万将士性命得保，也算造了一件功德了。”


    姚广孝闻声，亦轻声回道“殿下与老僧相识多年，一直相交甚笃，要是这一仗咱败了，倒也成全了咱的主仆之谊。”


    “哈哈……你个老和尚啊，成败就在明日一战了，你就没什么别的要说！”朱棣哈哈一笑道。“你刚刚不还要泄露天机吗！怎么现在不说了呢！”


    姚广孝见朱棣说笑，知其心绪已然好转，便也放下心来。“殿下，明日祭天得有什么助兴才行啊！”


    朱棣一听，知道自己和老和尚想到一处去了，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次日一早，燕军各部齐整，诺大的校场之上，只见一巨石垒砌的高台矗立于校场正北方向，寒风呼啦啦吹着，燕军上下一片肃穆。


    燕王朱棣自骑一匹骏马狂奔而至，左右两军夹道高呼。“燕王千岁！”“燕王千岁”


    朱棣疾驰至高台处，接着稳稳当当的翻身下马，身体利索无比。


    姚广孝看了看时辰，接着率先登上高台，一卷长袍，单手靠背，接着朗声说道。“众将士，燕王奉天靖难，各位都是顺应天命，今虽受阻于济宁城下，然天命自有天定，燕王殿下自出北平以来，幸众将戮力，才有幸活命至今。如今济宁有平安、盛庸等人逆天行事，故燕王今日在此祭天，告予天下！”


    姚广孝话音刚落，朱棣一个箭步上前，手中明黄绢布一展，接着朗声道：


    “我皇考太祖高皇帝绥靖四方，一统天下，并建诸子，藩屏国家，积累深固，悠久无疆。皇考太祖高皇帝未省何疾，不令诸子知之，至於升遐，又不令诸子奔丧。闰五月初十日亥时崩，寅时即敛，七日即葬，逾月始诏诸王知之。又拆毁宫殿，掘地五尺，悉更祖法，以恶所为，欲屠灭亲王，以危社稷，诸王实无罪，横遭其难，未及期年，芟夷五王。我遣人奏事，执以捶楚，侮极五刑，锻炼系狱，任用恶少，调天下军官四集见杀。予畏诛戮，欲救祸图存，不得不起兵御难，誓执奸雄，以报我皇考之仇。


    夫幼冲行乱无厌，淫.虐无度，慢渎鬼神，矫诬傲狠，越礼不经，肆行罔极，縻有修底，上天震怒，用致其罚，灾谴屡至，无所省畏。惟尔有众，克恭予命，以绥定大难，载清朝廷，永固基图。我皇考圣灵在天，监视于兹，以惟尔有众是佑。尔惟不一乃心，堕慢乃志，亦自底于厥咎，隔於孥戮。窃闻之，仁者不以安危易节，义者不以祸福易心，勇者不以死亡易志。尔有众明听予言，则无后难。若彼有悛心，悔祸是图，予有无穷之休，尔亦同有其庆矣。告予有众，其体予至怀。


    朱棣在此祭告天地，望天上诸神眷顾，皇考太祖保佑，奉天靖难，还太平于天下。”


    就在燕王念完祭文之际，忽然天地间狂风大作，天上黑云滚滚，本应是天亮之时，却忽然天地变色。


    “看！是玄武显圣！”


    “是啊！是啊！”


    众人惊异不已，只见天上一朵巨大的黑云，形状竟犹如一只巨大的玄武，众将瞧见，无不惊叹，只见这黑云玄武，歇着狂风一直朝济宁城而去。


    “玄武真君显圣，助我等平定济宁！众将士还随我杀敌！”朱能高呼一声，响者如云，一时间，燕军士气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