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人心动荡

    兀哈木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自然要去小叶村报复一番，不成想路上遇上朱高煦，虽说自己名义上隶属朱高煦，可自己才是广宁铁骑真正的主人，如今丢了两千匹战马，自己必须把这口气找回来。


    “将军，小叶村的刁民要是不除，只怕祸患无穷！”兀哈木梗着脖子，络腮大胡一抖一抖。


    “兀哈木，没有本将军军令，你敢擅自出兵？小叶村族长冒死来报信，你却疑心将其杀害，如今还要去屠戮平民，你可知，你杀的都是我父王的子民，他们出粮出力，要是没了这些百姓，这粮草何来！这兵员何来！你要是还尊我为帅，那就马上勒兵回营！”朱高煦一番深明大义的对兀哈木说道“本将军如今已经知道出来捣乱的是谁了！这股贼子便是被我军打散的秦朗神机营的败兵，如今看来，这前锋营定是投奔神机营残兵去了，为今之计乃是好好商讨一番，看如何对付孟玄朗！”


    “可是……”兀哈木心有不甘，依然想要争辩，不料朱高煦接着又高呼一声“众将归营，所有将士辛苦，皆加十两饷银！”


    此言一出，广宁铁骑上下，无不欢喜雀跃，亲兵营副统领趁机下令“众将士随我归营，回去发饷了。”


    “走喽！走喽！”


    “将军千岁！将军千岁！”


    此刻场中众将纷纷响应，亲兵营高呼将军千岁，带动铁骑营上下亦跟着高呼。兀哈木眼见事不可为，便也只得无奈跟着归营。


    回到铁骑营后，副统领将兀哈木跋扈张扬的行径统统告知于朱高煦。


    “将军，兀哈木等人毕竟来自辽东，虽说已然汉化，可其毕竟野性难驯，将军不得不防啊！”副统领眼见兀哈木一言不合便一刀砍了叶树声的惨状，不由得心下愤恨。


    朱高煦端坐帅椅之上，眉头紧锁，不发一言，昨夜自己领了三千铁骑竟被对面的乌合之众用一种奇怪的阵法击退，实在是令人费解，如今这兀哈木又嚣张跋扈，情势实在是对自己不利啊！


    “你即刻赶往小叶村，对村民进行安抚，带上一百两银子，给叶树声家送去，就说燕王府表彰其忠义，故发抚恤，要全体百姓向叶树声看齐，另外，你去把铁骑营副都统黎利华叫来，兀哈木自即日起，好生监视。”朱高煦沉吟片刻，心中便有了计较，内部不稳，不足以攘外。


    而此刻小叶村已经知晓了叶树声的死讯，众人纷纷赶往叶树声家里。只见院中一袭白布掩盖，叶树声便躺在那里，其妻伏地嚎哭不已，周遭却不见其子，而厨房此刻却传来磨刀霍霍的声音。


    孟轲闻声，急忙朝厨房而去，见其子叶恒正磨着一把杀猪刀，一声不吭，只听得霍霍之声不绝于耳。


    “叶恒，把刀放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要是想去对付朱高煦，那你就太天真了，朱高煦有铁骑数万，身边亲兵营时刻不离，你如何去报仇。”孟轲见状，便知叶恒乃是报仇心切了，接着又道“你父亲为了小叶村的族人，不幸牺牲了自己，你就更要珍惜你的生命了，走！跟我出去！”


    叶恒一把挣脱孟轲的手臂，愤愤然说道“他们老朱家打仗，凭什么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跟着遭殃，我爹不过就是个老实的乡下人，为何要遭这无妄之灾啊。”叶恒悲从中来，说话声音有些沙哑，自古有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不能替父报仇，那简直是妄为人子。


    “叶恒兄弟，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我叫汤淮，伐燕大军前锋营统领，就在不久之前，我的几千兄弟都死在了牛鼻峰山下，我当时的心情跟你一样，恨不得立马就去找朱高煦报仇，可我最后冷静了下来，我不能这么自私，还有这么多兄弟等着我带他们回家呢！其实你也一样，你身后还有小叶村一众乡亲，你的母亲还等着你赡养，你怎么可以轻言自己的生死呢，你又怎么对得起你那死去的父亲。”汤淮以身说法，言真意切的对叶恒说道。


    就在此时，前院一阵吵杂，一童子进来说道“叶恒哥，铁骑营的人来了，说是来表彰叶大叔的。”


    叶恒一听，嗖得站了起来，一手紧握杀猪刀，阴沉着脸，说话间便要出去动刀子。


    汤淮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叶恒手中之刀，按住其双肩道“叶恒，你要冷静，你想小叶村全部人跟着遭殃吗！”


    叶恒看着眼前之人，又看了看一旁的孟轲，见其皆冲自己摇头。叶恒一番冷静下来，淡淡说道“也罢，我便留着自己这条命，替我父亲继续守护小叶村。”


    汤淮、孟轲闻言，这才稍稍心安，拍了拍其肩头，以示安慰。叶恒平复了一下心绪，便走去前院。


    “叶恒见过军爷！”叶恒脸上泪痕犹在，躬身朝副统领行了一礼。


    “你就是叶族长的儿子吧，叶族长遭此厄难，一切都是孟玄朗这贼子所为，你放心，燕王府不会坐视不管的，你父亲是个义士，燕王府是不会忘记他的，这里有一百两银子，你拿去好好安葬了你父亲吧，另外！将军还下令免了此次小叶村的纳粮，你们大可放心了。”副统领一番安慰，将叶树声之死，一股脑全扣到孟玄朗的头上。


    叶恒不动声色，一脸悲戚的接过副统领手中银票，嘴里喃喃说道“多谢将军，多谢燕王府。”四周百姓也跪了下来，口里直呼“多谢燕王府。”


    孟轲与汤淮躲在后院，目睹了那副统领收买人心的把戏。


    “朱高煦还算有脑子，可惜啊！他将屎盆子扣在营长头上，那可就失算了，小叶村谁不知道叶族长是死在那铁骑营都统兀哈木那个蛮子手上啊。”孟轲小声地说着。


    汤淮不得不佩服神机营所行之策略，如此在燕王眼皮子底下大肆发展，百姓还多加拥护，真是不得了啊。


    “对了，孟兄弟，昨夜对付朱高煦骑兵的是谁啊？那阵又叫何阵法啊？竟能挡住朱高煦的铁骑。”汤淮想起昨夜自己和孟轲，宫羽在高山岗之上，目睹了朱高煦铁骑的败退，不由得好奇问道。


    孟轲闻言，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昨夜那一战的指挥便是一队队长呼延烈，呼延烈自从中了毒气，瞎了一只眼后，性情不由大变，大家都知道，燕王的首席幕僚姚广孝便是其心结，此战让其指挥，击败朱高煦，也是对其心结的一次解脱吧，至于那阵法，候爷给取了个名字，叫做三才阵，果然好用的很啊。”


    汤淮听完孟轲一番话后，不由得对大将军秦朗愈发的佩服了。


    “大将军真是神人啊，兵法韬略，行军布阵样样精通，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汤淮一脸崇拜的说道。


    “哈哈……大将军的肚子里不知道装着多少货呢，这才九牛一毛呢。”说起秦朗，孟轲也是与有荣焉。


    没过多久，副统领便领着人，匆匆离开了小叶村，叶恒啐了一口唾沫。


    “不要脸的东西，就知道压榨百姓，那辽东的蛮子杀了汉民，尔等竟然一声不吭，这燕王府还是当年横扫大漠草原的燕王吗！”叶恒狠狠对众人说道。


    “我看燕王的日子就快过到头了，竟然让辽东蛮子助阵，恐怕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了。”


    “对，对，这北方大地，连年征战，如今地里的庄稼都没人收了，到处都只剩老弱妇孺。”


    “………”


    人群里议论纷纷，人心动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