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沃恩经理

　　中年男人叫沃恩-沙利文，是英格兰北伦敦巴尼特足球俱乐部的CEO。

　　巴尼特刚刚经历了一个尴尬而失望的赛季，球队从英乙联赛降级，沃恩和俱乐部主席安东尼-克林修斯的宏图大业才刚起步就大受挫折。这段时间，沃恩每每想到暴烈的荷兰人、轻慢的新主帅、急躁的安东尼，就抑制不住心底不断泛起的羞窘与怒意。

　　还不是时候，沃恩对自己说，罗马不是一天建立起来的。

　　他内心扬起波澜，面上却依然保持着英伦绅士的云淡风轻，对面带疑惑的少年重复自己的问话：“孩子，你是哪个青训学院的学徒？”

　　陈伟恩深深地打量了一下中年人，一丝不苟的衣着，笔直挺拔的站姿，瘦削的脸颊略显冷峻，灰蓝色的眼睛投射过来严肃专注的眼神，严谨地保持着正视而不直视的绅士礼仪。

　　看上去不像是个骗子？

　　“什么青训学院？什么学徒？”

　　陈伟恩两辈子都和足球没什么关联，早前做社畜时，每周一上午他会摸鱼看看英超每轮进球集锦，此外还知道一年一次欧冠、四年一次世界杯，也就仅此而已了。正因为如此，他完全没把“学徒”和“足球”想到一起去，就像黑手党教父阿尔-帕西诺面对“一派溪山千古秀”的天地会切口，脸上大写的懵逼。

　　“你没去足球队试训过？”

　　陈伟恩的回答被沃恩敏锐地发现了“华点”，让他的追问略显急促。似乎这个孩子对足球的认识，并不像他的颠球技艺那般谙熟于心？也就是说，这孩子大有可能是一块无主的璞玉。这让沃恩又想到了上帝的安排。

　　陈伟恩这才明白过来，中年人问了半天又是学院又是学徒的，原来是说踢足球。

　　“我没踢过球，我对踢球不感兴趣。”

　　踢球？陈伟恩想象了一下，对老爸老妈说自己想去踢球所以暂时停学的后果。

　　唔，踢球是不可能踢球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陈伟恩打了个冷战，转身就走。

　　……

　　陈伟恩听着耳边不急不缓又时刻不停的声音满脸的无奈，他被这个中年人赖上了。轮回诸天时他也接触过欧美人，但是大部分时间交流还是用日语，现在他的英语听读尚处于适应期，这就让他对耳边的王司徒式英语饶舌倍感不适。就好像一只苍蝇，哦不对，是一堆苍蝇在耳边嗡嗡嗡，他还不能像至尊宝一样，掏出他的肠子勒住他的脖子。

　　他已经知道，中年人是一家足球队的经理，想拉自己去他们俱乐部的青训梯队。

　　“好吧，沃恩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你可以叫我Wayne。我想我们可以聊聊，那边的咖啡馆怎么样？”

　　“当然，我的荣幸。”

　　如果不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一向以绅士自诩的沃恩是不会如此死缠烂打的，但是想到那个将轻慢掩饰在矜持面孔之下的新任主教练，绅不绅士的他也就不在意了。英国人么，无关紧要的时候是个绅士，有需要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化身野蛮人。

　　两人在咖啡馆里找了张桌子对面而坐，沃恩要了一杯咖啡，询问陈伟恩后帮他要了一杯苏打水。

　　“孩子，看你颠球就知道，你有着非凡的球感，这样的天赋，为什么不去足球队试训呢？”

　　“踢球会耽误上大学，我父母不会同意的。”陈伟恩怎么想就怎么说，这也算不上什么交浅言深的事情。

　　“韦恩，上大学是为了将来能有一份事业，可是足球本身就是一份事业。”

　　“我懂我懂，踢球可以赚大钱。”

　　看出陈伟恩的不以为然，沃恩放大了音量，“容我纠正，不止是金钱，足球是事业，从球员、教练、裁判、制服组，到经纪人、数据公司、球迷组织、评论员、媒体，韦恩，这是个大圈子，养活了不计其数的人，给英格兰贡献着每年1%的GDP。”

　　“沃恩，我相信你的话，我知道足球在英格兰人心中的神圣地位。只是，我是一个中国人，你知道的，中国人在英格兰足坛约等于零，你对我的信心从何而来呢？”

　　“韦恩，我是一个经理，不是球探，也不是教练，我不能判断你能不能成为球星。但上帝的安排，我在这个下午看到你的颠球表演，这是一个机会，现在我能把他给你，整个英格兰150万踢球的孩子，没多少人有这个机会，你确定就这样放过它吗？”

　　沃恩的话让陈伟恩陷入了沉思，仔细想一想，以他如今的状况，做一个球员倒真不是不行。有远超常人的收入、有不低的社会地位、有陪伴父母的时间，至于青春饭和退役生活不稳定之类的，谁知道失联的主神能让他逍遥几年呢，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又被拉走继续打工了。

　　足球在英格兰和中国，就不是一个概念，凭这一点，也许真的有希望说服已经融入英国社会十几年的父母。陈伟恩想到这里，看向沃恩的目光不由得带了些温度。

　　“沃恩先生，谢谢你的肯定，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也许我们可以保持联络。”

　　沃恩明白这不是马上就能够做出的决定，他和陈伟恩交换了电话号码，临别前再次叮嘱：“和你的父母好好谈谈，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可以登门拜访。”

　　……

　　陈伟恩和沃恩在咖啡馆前分手，他再次从书包里拿出足球，一边颠着球一边往家走。

　　自从在《名侦探柯南》的世界学到了柯南的球技，他就习惯了一边踢球一边想事儿，这样做可以让他快速进入一种心无杂念冥想般的状态，便于权衡利弊做决策。

　　还是做任务时的老习惯，先问自己行不行，再来考虑做不做。

　　如果决定做球员，那么至少也要在英超20支球队打上主力，最好是有机会去欧冠亮亮相，才不枉这一遭因为轮回掉线才得来的“度假”机会。

　　那么，自己有能力在英超球队打上主力吗？

　　记得有一年，具体是哪个赛季记不清了，英超当赛季的最佳射手叫杰米-瓦尔迪，是个从业余联赛走出来的草根儿球员，集锦里的印象就是跑得很快、射门挺准，别的就没了（他个云球迷也只能看出这些来）。如果只是这两样，那自己还真就不虚啊，毕竟打工那么久不是白打的。

　　想到这儿陈伟恩这个打工人就是满脸辛酸泪，咱们这个主神比较抠门，所谓奖励从来都不是技能，是开启潜能，同时附送学习方法，简单讲就是让你学得会，再告诉你怎么学，然后就没他老人家什么事儿了，至于学不学、学多少全看你自己，反正奖励给你了，爱学学不学滚。

　　所以打工这么久，陈伟恩杂七杂八的东西真的没少学，虽然由于与主神失联，很多和身体素质相关的技能，在这个时空需要从头练起，但是轻车熟路的其实也不算麻烦。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脑子里那些二次元世界的绝技，在这个时空能发挥几成功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