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战斗到底

    燕问发起狠来，也是很可怕的。


    在出征之前，他颁布了十数条极为森严的军律。


    临阵不前者，斩！


    延误战机者，斩！


    兵不顾将者，斩！


    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


    敢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


    为了立威，燕问还斩杀了十数名不遵军令的骄兵悍将，一时间，三军肃然，再无人敢轻视他的军令。


    不过三日，诸部皆是按期到达指定位置集结待命；第六日，天南燕家五千战部长途奔袭，全部抵达攻击位置。


    “启禀公子，诸部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发起攻击！”


    就在这时，孟金龙前来向燕问禀报军情。


    “很好！”燕问对此很是满意，不过，他犹自有些不放心：“孟云生进去了吗？孟、毛两家的弟子旧故，都联络上了吗？辛炎贼子有何异动？”


    孟金龙回道：“启禀公子，孟云生已成功潜入赤宵派，孟、毛两家的弟子旧故能联络上的，都联络上了，只待公子一声令下了。另外，据孟云生传来的消息，辛炎贼子现在正忙着植草种花，门派警戒也一如往常，并无异状。”


    “植草种花？倒还真有闲情逸志！”燕问闻言，一直紧绷的脸上露出一笑意。不过，很快他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杀意：“传令三军，午时三刻，分两路向赤宵派发总攻！行动代号，辣手摧花！”


    “午时三刻发起进攻？原计划不是半夜偷袭吗？”


    一时间，不止是孟金龙，军帐中所有人都愣住了。


    燕问道：“半夜偷袭，是为了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既然敌人没有防备，午时三刻发起进攻又有何不可？”


    “公子高明！”


    孟金龙等人俱是齐声叫好，马屁一个比一个拍得响。


    ……


    就在天南燕家的大军准备进攻之时，赤宵派中还是一切如常，并没有任何异常。


    云寒也与平常一样，下值之后，便准备回到住所休息。可是他在路过一处山谷时，却陡然发现空气中有一股极其细微的灵力波动。


    “有人用过遁法！”


    云寒惊疑不定，赤宵派内庭之中，明令禁止动用遁法的，是谁这般胆大包天？


    云寒心中一凛，难道有敌人潜入门派？


    他不敢怠慢，循着这股灵力波动，很快便来到了幽明谷。这是一处极为冷僻的山谷，平时少有人来。


    不过，云寒却对这里却很熟。


    幽明谷遍布洞穴，是云寒等世家子弟儿时最喜欢的游戏之所，他们经常在这里捉迷藏。


    云寒循着气息，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山洞之前，对着洞内喊道：“孟师兄，不必躲了，出来吧。”


    “哈哈哈！我以为自己已藏得很好了，想不到还是被你找到了！”孟云生被发现了行藏，索性也不躲了，他探出洞外，打量了一眼云寒：“一年不见，云寒师弟修为大涨啊，居然连我的阴云遁也逃不过你的追踪！”


    云寒道：“师兄过奖了。我能一路追过来，是因为师兄留下的气息中，有一股七云海檀香的气味。所以，我想潜入门派的可能是师兄。”


    孟云生自失的一笑，说道：“我这个毛病总也是改不了。一日不薰这七云海檀香，我是连觉也睡不着啊。不过，云寒师弟也还是这老脾气，遇敌临事，总是喜欢争先，独来独往。你若是多带几个人，说不定我得束手就擒。”


    云寒叹了口气，说道：“师兄谋算精准，云寒自叹不如。我确实是一个人来的，不过师兄最好还是不要动手，还是随我去见辛炎掌门师兄吧。”


    “辛炎掌门师兄？叫得好亲热！”孟云生狞笑道：“到这个时候，我也不怕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眼下天南燕家的大家已云集在赤宵山下，随时可能打上来！”


    云寒眼中闪过一丝火光：“你竟敢勾结外人，欺师背祖，妄图颠覆门派？”


    孟云生冷冷一笑道：“我现在是天南燕家的人，已不是赤宵派的弟子，何来勾结外人，欺师背祖一说？”他见云寒的手一直扶在飞剑之上，知道他准备发动符讯报警，复又冷冷一笑道：“师弟可是想向辛炎报讯？只怕有点迟了。”


    孟云生话音未落，一点幽蓝的光箭射上天际，溅射成十二星连环警讯。紧接着，一道道报警符讯接二连三地射上天际，竟是四面八方都有敌人大举入侵。


    孟云生道：“我也不瞒师弟。天南燕家已尽起门中精锐，誓要一举袭灭赤宵派。赤宵派与天南燕家孰强孰弱，相信师弟也是心中有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师弟此时若是迷途知返，与云岚师姐一道弃暗投明，我可以保证云家一门老小平安。”


    云寒眼中战意涌动，说道：“我们云家子弟，世受门派恩养。我们生是赤宵的人，死是赤宵的鬼。这欺师背祖的事情，我们做不出来。师兄加入凌宵之后，剑意修为一定大涨，就让我来领教师兄的高招吧。”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谁也救你不得。”孟云生取出自己的飞剑，傲然道：“许久不见，想必师弟的《雪山剑诀》又有新的长进了吧。说来也巧，我到凌宵之后，选修的是《天雪剑诀》，这部剑诀与云家的《雪山剑诀》颇有相似之处，就让我用这部剑诀来领教师弟的高招吧。”


    “《天雪剑诀》？嗯，是六品剑诀吧？”云寒闻言，淡漠的脸上微现惊容，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又回复了平静，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我这一年多来，修的不是《雪山剑诀》，而是《小云剑》！”


    孟云生不禁有些意外。《小云剑》只是云家一门入门的基础剑诀，《雪山剑诀》才是云家最强的剑诀，之前云寒也一直都修的是《雪山剑诀》。云寒舍《雪山剑诀》，而转修《小云剑》，不是舍本而逐末吗？


    不过，孟云生并不敢大意，铮然出剑，对云寒道：“师弟，可要小心哦。”


    “嗯，多谢师兄提醒。”云寒神色淡色，他袖手立在原地，丝毫也没有出剑的意思。


    孟云生见状，知道云寒是不打算出剑了，他“好心”地提醒道：“一年多不见，师弟这托大的毛病还是不改，就不记得当初败给辛炎的事了吗？”


    出乎孟云生意料的是，云寒并没有被激怒，他淡然一笑道：“多谢师兄提醒。不过，《小云剑》是以指御剑之术，不必用到飞剑。”


    孟云生闻言，心中不禁怒意微生，他点了点头，说道：“我这把飞剑名为[雪魄]，六品初阶，我就用这把剑让来领教师弟的以指御剑之术吧。”话音刚落，他手中雪魄轻挥，剑招已成，在一瞬间，以他为中心方圆数百丈内，无数剑意如同漫天纷扬的雪花，向云寒所在的位置洒落下来，每一朵雪花都带着刺人肌骨冰寒之力。


    《轻寒》这招剑势是孟云生《天雪剑诀》的杀招之一，与他的[雪魄]极为契合，剑意所到之处，无物可以遁迹逃脱。


    孟云生从见到云寒的那一刻起，心中便动了杀机。他用这一招的用意很明显，就是封锁战场，让云寒无从遁迹逃脱。


    “师兄这一招使得不错。”云寒神色漠然如昔，他依旧站在原地，丝毫也没有躲闪的意思，直到那些雪花要飘落在他的身上，他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


    铮！


    一声清响，孟云生只觉手中[雪魄]轻轻一震，剑势竟然为这一滞！


    而正向云寒身上洒落的雪花，就像被骄阳融化了一般，瞬间消失不见。


    孟云生面色微变，云寒剑修天赋不凡，就是与孟菲青和毛森相比也不让遑多，他并没有自大到一招《轻寒》就能打败云寒，但对方竟然只用了一指，便破掉了他的剑招，这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更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他冷哼一声，手中[雪魄】轻抖，剑势又是一转，冰寒之力大盛，在一瞬间，地面已是布满坚冰，一股阴寒之极的气息已将整个战场锁定。


    “杀！”


    孟云生一声轻喝，剑招便再次发动。无数冰寒无比的剑意，犹如一道冰晶风暴，向云寒卷了过去。


    《冰晶风暴》！孟云生所习的《天雪剑诀》中威力最强的剑势之一。


    这道冰晶风暴中的每一道冰晶都是精纯凛冽的剑意所化，这些细碎的剑意层层叠叠，细密而暴烈，足以撕碎任何东西。


    云寒神色如常，依旧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朝空中轻轻一点。


    “叮！”


    随着一声轻响，冰晶风暴竟轰然崩溃，碎成一地冰晶。


    “啊！这怎么可能？”


    孟云生瞪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云寒的剑意竟到了这般地步，虚指点划间便可破去自己的剑招。


    挫败的屈辱，让孟云生显得极为愤怒，他胸中仿佛突然被一把火点燃，灼烧着他的心。


    一直以来，孟云生给人的印象都是长于智计谋略，其实没有人知道的是，孟云生的剑意修为同样出色。


    他深知自己的修剑天赋不是上佳之选，所以平时练剑极为刻苦。到了凌宵之后，他更是不敢有丝毫放松，一直都勤修苦练，剑意修为增长得极快。


    在孟云生看来，自己的剑意修为纵然还比不上孟菲青、毛森等人，拿下云寒应该问题不大。可是一交手之下，他却悲哀地发现，云寒的实力竟远在自己之上。


    孟云生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连续两招被破，对他信心的打击颇大。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越是挫折逆境，越是能激起他骨子里的好胜和坚强。


    他一咬牙，第三招划出！


    天空中阴云密布，天空被遮得严严实实，一丝阳光也透不下来，无数细密的冰雨从天而降，纷纷洒洒，绵绵不绝！


    第三招，《冰雨》！


    这招《冰雨》不带一丝地烟火气，但层层剑意细腻缠绵，连绵不绝，一层层细小的剑意不断叠加，形成一道道严密无比的剑幕！


    “好！”云寒看着笼罩在自己周围的层层叠叠，细密无比的剑幕，也不禁叫好。他看得出来，这一道道的有如轻纱的剑幕俱是细碎无比的剑意所凝，威力极其可怖。若是被卷入剑幕之中，会被狂暴的剑意在瞬间扎成筛子。


    不过，他依然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在虚空轻轻一点。


    “当！”


    云寒只是轻轻一点，却激起了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地轰鸣，在一瞬间，孟云生所发出的剑幕轰然崩散。


    孟云生胸口如遭重击，胸中血气翻腾，蹬蹬蹬地向退了七八步才站稳身形。他的眼中全是骇然之色，他没有想到云寒的一指之下，威力竟强大如斯。


    孟云生咬着牙，强行下压胸中翻涌的血气，他再度举起了「雪魄」剑，向云寒攻去。


    云寒神色漠然，他看着向自己挥剑猛冲过来的孟云生，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杀！”


    孟云生狠狠地挥下了飞剑，一道凛冽森然的剑芒划破长空，空中弥漫的冰雨无风自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向云寒席卷而去。


    云寒看到这道剑意，也不禁动容，不过，他依旧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孟云生双眸子里仿佛有两缕冰焰在跳动！他被云寒的轻视激怒了，他的瞳孔倏地收缩，银牙一咬，高高跃起，剑势再不保留，冰雨风暴加速向云寒卷了过去。


    周围的空气变得沉凝起来，一道凝重如山的剑意封住了云寒的所有退路。


    不过，云寒却没有选择闪避，他迎着面前的涛天的剑幕，向前飘去！手指在空中虚划轻挥间，剑招已成。


    叮！


    就像冰块裂开，一声轻响，似极微弱，却又清晰可闻。


    如同冰河般涌来的剑意，竟被从中一分为二！接着，在一刹那间，传来无数细碎的轻响，向云寒席卷而来的冰河竟轰然而散。


    看着自己的剑意突然被人从中生生斩开，孟云生只觉胸口一闷，顿时心中骇然。


    他还没来得及变招，忽然感到一丝的危险的气息，顾不得多想，整个人向后退去。


    但他还是慢了。


    一把剑凭空出现，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全身就像是冰冻住了一样。


    他脸色灰白，不再有一丝血色，说道：“我败了。”


    不过，他犹自嘴硬道：“你纵然胜了我，又有什么用？你的剑再厉害，能打得败天南燕家的五千大军吗？”


    “我确实是打不败他们！”云寒十分干脆地承认，不过，他的眼中却涌起一缕疯狂地战意：“但是不管是谁，只要敢打我们赤宵派，我们誓必与他们战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