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飞船上

    阵纹根据白玉的形状走势雕刻，可以说，每一块玉石翡翠刻出来的图案都独一无二，没有天赋的人，很难入门阵法师这个职业。


    这块玉石以花鸟为图，每一根线条都流畅优美，除了灵力跟不上，法阵效果低了一个档次，其他都很完美。


    程一依握住玉石，感觉精神了些，其他感觉不出来，她猜测也许是她精神力太高的原因，阵器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阵石肯定没有副作用，具体效果却还需要别人来试验一下。


    程一依思虑片刻，到网上注册了一家商铺，花了两百星元简单装修一下店面并且设立地址姓名隐藏，开通防追踪，确认网络安全等级有所提升后。


    她才把阵器图片放上去网店。


    这块阵器被她命名为补蓝石，顾名思义，补蓝的，就是补充精神力。


    补蓝石只需要握在手心十秒或放脑门上就能使用。


    她细心的在补蓝石下方说明页写下注意事项。


    1.少量补充精神力两百次，每次冷却时间三小时。


    2.不能连续使用一块以上补蓝石，会造成精神紊乱。补蓝石次数用完后，间隔两天后才可用新的补蓝石。


    3.如有外力导致补蓝石表面缺损，可能导致失去作用，请谨慎珍惜。


    程一依希望顾客能反馈情况。


    但写上类似的语句就会被屏蔽。


    无奈，她退而求其次在封面写着“有问题请留言”。


    程一依看着独一份的商品，标价一千。她不指望能卖出去，挂在网上先增加点店铺年岁也是好的。


    网上这家名为“星期一的的店”，没有广告，没有新意，甚至装修也是最原始的模板，每天新开的店很快把它沉压谷底，一丝涟漪没掀。


    半个月来，程一依陆续上架四个阵石。量不多，因为成功率不高，十个里头只有一两个成功，练气期一层实在太废了。


    她扫了一眼店铺，浏览量三百，商品倒是卖出去一个。


    但程一依寄出快递后便没再管。


    因为，时间已经到登船那天。


    程一依没跟任何人道别，只身踏上飞船，悄声无息的离开了垃圾星。


    站在飞船观景窗边，程一依看着灰色星球渐渐变成璀璨星空的一员，她笑着想。


    这么漂亮的宇宙，以后一定有更多机会看一看。


    这边高高兴兴坐飞船离开。


    梅秀秀那边就倒霉多了，她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经常平地摔。


    入城遭抢劫，昂贵发夹被偷。


    去垃圾山遇异灰鼠群。


    侥幸逃脱又遇到成了罗哥情妇的落儿，落儿不仅打了她一顿，还散布她是老鸨的谣言，害得贫民窟被别的男人整天用猥琐的眼神看她。


    霉事一件接一件，可为了还两千元，梅秀秀东拼西凑问人借了一千，梅蹈借了五百，自己补了两百，另外三百是她不愿工作换报酬，出卖身体给罗哥免掉的。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破败的小屋前，梅秀秀眼里溢出恨意，都是程一依，如果不是程一依诱惑她，她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她把所有不幸和痛苦都怪责到程一依身上。


    梅秀秀来到程一依家门口，发泄的大力拍门，里面没有响应，她愈发肆无忌惮，快意破坏，狞笑着用脚踹。


    砰砰砰的震响惹来邻居探头探脑。


    程一依家的门板终于在她不懈努力下被踢开。


    但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空荡荡的屋。


    梅秀秀瞪大眼，不愿相信眼前所见。


    房间空了，代表程一依离开了。


    程一依怎么走的，她没钱，她怎么走的。


    唯一能解析的，就是程一依的确进过她卧房拿走了三万元。


    这时候她才想起程一依曾经说的话，程一依一直强调自己没拿走她的东西，事实证明，程一依只拿走了原本属于她自己的东西而已。


    梅秀秀跌坐在地，忍不住号啕大哭，明明她比程一依漂亮，比程一依优秀，也比程一依家境好，为什么离开垃圾星的会是程一依。


    程一依要去拾荒，每天还会去收废品，做兼职，衣服邋里邋遢的，完完全全就是垃圾星的人。


    那样的人，该永远属于垃圾星的一份子才对。


    梅秀秀妒忌得红了眼，昨天她还能听见程一依的洗澡声，一定没跑远。


    她要把程一依拉回来，一起堕落在垃圾星，自己不能离开，她也别想走。


    梅蹈刚工作回来，见梅秀秀狼狈的从程一依家里跑出来，不由上前拦住她，担心地问：“秀秀，你没事吧？”


    梅秀秀呆滞的视线抬起，看着那张风吹日晒的苍老面容，她感觉快要崩溃，梅蹈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只是某个拾荒者的女儿，她永远做不成人上人。


    她受够了贫民窟的脏污，还有压抑的天空，更不希望再面对侵犯了自己身体的恶魔。


    “都是你，你为什么这么穷，别人都能穿漂亮的裙子，去购物，去舞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什么我不能。”这些都是梅秀秀从继妹发出来的分享帖看到的，她羡慕继妹精致的生活，妒忌她不曾拥有的物质享受，梅秀秀梦想有一天妈妈能接她过去主星享受那公主的待遇。


    但她明白，她的妈妈依靠着继父而活，不可能过来接她。


    所以她不甘心：“我不想跟你留在垃圾星，一辈子捡垃圾。我想去找我妈，我不喜欢这里，你给我钱，我要去找我妈。”


    梅蹈担心的神情以肉眼可见消散，喃喃自语道：“原来你是这样想到，那个女人……算了，你已经成年，希望你别后悔。”


    梅蹈颓然，他进入自己房间，将一袋黑色塑料袋装着的钱递给她，“我只有四千，只够你买一趟船票的钱，以后好自为之。你妈妈……”


    梅秀秀一把抢过塑料袋捏在手中，泪水凝在眼中，露出狂喜。没有听梅蹈后续未尽的半句话。


    梅蹈看着梅秀秀狂奔向外头，无奈，最终化成一句叹息。他承认他没本事，不算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爸爸，但吃的穿的从来没短过女儿一分，这么多年的相处，却换不来一句告别，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吗？


    不能，是他教育不够，梅蹈是如此自责。


    运输飞船上，程一依坐饭堂里吃着馒头，看投屏上的最新的狗血电视剧。


    是个伪兄妹狗血剧


    故事开端是男主对女主一见钟情，展开追求，因为身份悬殊，不得不地下恋。


    后来被发现，男主他爹阻止他们一起，因为女主是他情妇所生的女儿。


    接着女配男配齐上阵，虐心虐肺百集后，这里转折点来了，其实男主是原配和外头的情人生的，和女主没有血缘关系。


    最后除了离离原上草的男主爹气得死了外，算得上大团圆结局。


    这是隔壁大妈跟一位阿姨那里听来的，她们一边看一边讨论剧情，程一依听了一耳朵。


    还好的是，她看见的只剩下甜蜜蜜结婚戏，要是让她看前面的剧集，她会气得吐血三升。


    电视里，快要演到女主男主亲亲的镜头，程一依目不转睛，大妈和阿姨轻声喊着，“快亲快亲。”


    突然，运输船停下，电视画面转接成蓝屏，“通知，各位乘客请注意，不要离开原位，航船正在接驳大型器械，将停航十到十五分钟，如离开原位的乘客发生意外，航船概不负责，并有权利追究损失。再通知一遍……”


    大妈：“什么大型器械啊，是其他飞船还是机甲？”


    阿姨：“机甲吧，这条航线有很多沐中将的军开机甲巡逻，如果机甲有损毁，过路的运输船撞见了，必须停下接驳，送到附近有人居住的星球。”


    大妈：“你很懂啊，经常坐航船吗？”


    阿姨撩了撩头发，“那是当然，老公在垃圾星做宇航楼楼长，我儿子在主星读书，这不只能是我两头跑了么。”


    程一依：“……”原来你俩不认识啊，还以为你俩是闺蜜呢。


    程一依咳嗽两声清了清嗓音，丝滑地参与进两人之间，问：“我只想知道男女主最后亲了没。”


    大妈和阿姨不约而同看过来，见是个一团孩子气的女孩子，大妈道：“闺女，没想到你也喜欢这部剧。”


    “还……还好吧。”程一依干笑，她只爱看甜甜的剧，有玻璃渣的她直接劝退，生活已经够苦了，没必要在剧里找虐。


    这趟旅程距离到达终点还有六个小时，程一依毫无障碍代沟地混入两位阿姨之间。


    小嘴叭叭，三人聊得火热。


    虽遗憾没看到男女主亲亲戏，但她收获了两位阿姨的友谊，还有很多关于行走主星的禁忌。


    例如谁不能惹，哪条街道的住房不能租，某些店铺的兼职不能做，甚至哪个家庭发生了狗血事件，都有提及。


    内容有真有假，她们也是道听途说。


    但当成故事听十足过瘾。


    临下航船，大妈阿姨知道她是第二区联邦高等学院的新生后，更加热情起来，强烈要求她加上联络号。


    阿姨犹豫再三，开口道：“你不是想兼职打工吗？我在历史博物馆做物品管理员的，博物馆缺个打扫物品的清洁员，因为工作必须细致认真，不能用机器人，只能人手清洁。工资不高，每个星期工作两天的话只有一千元收入，工作那天包吃一顿，你愿意去不？”


    程一依正愁找不到兼职，她双眼一亮，“我愿意的兆姨。”


    “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利劲，博物馆都没年轻人爱去打工，不过必要的面试还是需要的，你好好准备一下，我帮你递交申请表，明天九点前到博物馆来。”兆姨是真的有点喜欢程一依，程一依眼中满是对工作的向往热诚，又是高材生，她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就爱这种自强不息的年轻人。


    大妈也凑热闹，“有没有长期工的，我也可以啊，我做过宇航楼总卫生员，也当过军营的清洁员，手艺绝对有保证。就是到了退休年龄，没人愿意再要我，我不用买保险，能给个工作做做就行。”


    “哈哈哈，行，我帮你留意下。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有工作给了你们，你们得好好干，不然我面子往哪里搁。”


    程一依：“行嘞。”


    大妈：“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