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章

    以前不好的回忆，长大后竟然觉得很美好。


    身边的人一路笑着，来尔现在的心情与小时候完全不一样。


    农业星的空气比生态旅游区的还要好，限制外来人口出入，少了繁华喧嚣，多了宁静祥和。


    这里的生活都是慢节奏，农业车经过来尔小时候读书的学校，威廉爷爷开口介绍道：“小学时候的小来尔那时候很臭屁，明明其他同村的小孩子都想坐我这顺风车，他偏偏犟脾气不让上。”


    来尔脸通红，威廉爷爷的话正好印证他刚才的猜测。


    蒙尔的小学都是统一样式，幼儿园风，白色的外墙画满小孩子的杰作，童趣又画风清奇。


    有些是一团团的，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威廉爷爷侃侃而谈，“村里隔壁那小孩的爸爸为了让别人知道那一团团的东西，还特意在旁边标明是什么。让别人不要说错。”说着说着又回到来尔身上。


    “要不是脸好看，他这么臭的脾气，早就被人欺负死。那时候的小女生，每一个都想跟咱们的小来尔牵手手呢。”那栋别具一格的学校远去，威廉爷爷爽朗的老年声线回响在田野里。


    一车的年轻人跟随威廉爷爷哈哈大笑。


    “来尔你小时候这么受欢迎，怎么没长成海王。”原昭道。比较张怀潜以前也是如此，他和谭松站在他旁边就像两只普通的小鸭子，长大后才差距没那么大而已。其实现在张怀潜的模样还是比他俩颜值高的，只不过气质各有千秋，所以论受欢迎程度勉强打平。


    来尔恼火，窘得别开脸，小时候的黑历史，如果不是爷爷提及，他根本想不起来。


    悬浮三轮车载着一行人来到一栋三层别墅前。


    别墅面积并不夸张，院子里栽种着各种雅致的盆栽，一棵大荔枝树占据了院子的一半。


    而住房面积，一层只有三百平方左右。


    在地广人稀的蒙尔星，这栋别墅真的毫不起眼。


    别墅怎么样程一依不太关注，她现在对着挂满果实的荔枝树流出不争气的口水。


    荔枝是改良品种，结的果实有拳头大，红艳艳的，已经成熟了。


    “爷爷，这个好吃吗？”


    程一依指着手边的荔枝。


    那渴望的眼神，像只讨吃的小松鼠。


    威廉爷爷十分受用，“摘吧摘吧，本就吃不完，可甜了。”


    程一依欢快地摘下一个，撕开半厘米厚的外皮，洁白晶莹的肉水水嫩嫩。程一依咬了一口，汁水瞬间在口腔炸开，非常甜，同时又轻微带着果酸。


    】


    天知道她多久没吃过荔枝了，她的空间阵器中虽然又很多食物，但热带水果的量很少，做出空间阵器的时候，距离末世不远，她那时候储存物资的心态没那么焦急。


    当末世降临，她已经来不及去远方。


    见程一依摘了，同行的人也动起手来。


    荔枝是种很招人爱的水果，她有它独特的香味，嘴里的味道会久久不散。


    对喜爱甜食的人来说，吃一个刚刚好，程一依吃完咂咂嘴，嘴巴一圈都是甜的。


    树旁有自来水，程一依打开阀门洗手，水很冰凉，不似自来水厂水品的，“是山泉水吗？”


    “识货，我们村里的自来水都是没有污染的山泉水，很甜的。不过想喝，还是要煮开才好。”威廉爷爷打开大门，这里很多东西都保持了原始风貌，门是用钥匙拧开的那种，门内还有横木扣住的反锁板。


    所有人的房间都被安排在三楼。


    程一依的房间是走廊第一间，进去就能看见倾斜的楼顶，开了天窗，光线充足。


    房间里的一切都是粉色的，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房。


    其他房间就正常多了，应该是威廉爷爷的区别待遇。


    程一依打开天窗，伸头出去。


    目之所及皆是美景，双手拖着腮，撑在窗台上，任由微风吹拂面庞。鼻息间闻到一阵焦香，才刚吃了一颗大荔枝，又馋了。


    关上窗户，程一依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梯，到来厨房。


    威廉爷爷在厨房清洗蔬菜，还有一位家政服饰的阿姨在切肉。程一依踮起脚尖看，锅里炖着土豆番茄牛肉。


    烤炉内烤着长了张扁嘴巴的鱼，焦香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看家政阿姨忙碌的架势，程一依卷起衣袖，“爷爷，我帮你摘菜。”刚摘回来的菜通常需要二次处理，有些老了，要剪掉老的菜梗。有些叶枯了，要摘掉，还有些烂叶，也一并进行处理。


    吴大婶也见一时半会做不完，程一依刚好在旁边，她便加入家长阿姨那里，帮忙切菜做饭。


    程一依对摘菜有经验，熟手工。


    有她加入，威廉爷爷手头上的蔬菜很快处理好。


    “闺女，你有没有打算去哪玩？”威廉爷爷道。


    “我们想去摘水果、打猎、出海捕鱼、玩跳竹子，还有看传统表演。”程一依对蒙尔星有什么玩其实不太清楚，只听来尔提过可以玩这些。


    “摘水果不错，随便摘，摘完陪老头子我去钓鱼行不行。”


    威廉爷爷的请求程一依打包票满足，威廉爷爷慈爱一笑，要是当初女儿多生个孙女给他多好。


    来尔从小到大耐性不足，屁股有刺，愿意和他钓鱼的次数屈指可数。


    其他鱼友多次带孙子孙女到他面前炫耀了，威廉爷爷就想爬他们的头，让他们闭嘴一回。


    老头子们的胜负欲就是如此奇怪。


    吃完丰盛的午餐，威廉爷爷带着钓鱼工具先去河边钓鱼，程一依和小伙伴则去被家政阿姨带去果园，果树通常种山上，还会放养家禽。


    他们只是玩，也不多摘，浅尝便很有趣味。


    山上果树种类很多，不过都分了区域。


    程一依脱掉外套，甚至脱了掉鞋爬上树。


    水果挑最大最熟的。


    甚至她捉了只肥鸡下来。


    原昭目瞪口呆，仰头看树冠，“树上长鸡了？”


    来尔和程一依：“……”


    “你们什么表情。”原昭苦唧唧撅着嘴，“鸡是家禽，能飞这么高吗？”


    没常识的人呐。


    程一依脸上流露的嫌弃，原昭委屈极了，他有没养过鸡，知识书上都说家禽的飞行能力退化，就算能飞，也飞不高，飞不远。


    难道他学得知识有误？


    “带你们去个地方。”来尔将水果交给看管果林的工人，等会他们回头拿回家。


    他们在来尔带领下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这里有一处超大的棚区，能闻到鸡粪味。


    “来这里干嘛？”原昭环顾山头，好像什么也没有。


    来尔给管理员打声招呼，然后在大型喂食机内倒入饲料，倒了三大袋，他按了个开启键。喂食机的饲料就平均注入喂食槽内。


    做完这些，来尔拿着两个铁盘，对着山头砰砰地敲响。


    很快，果林各处冒出超多“飞鸡”。


    它们从头顶飞过，从树上飞出，从房顶自由落地。


    原昭已经被这场景震得精神恍忽，“鸡原来真的会飞，而且飞得很高。”


    有的飞鸡正好飞到原昭脚边，神气地挺了挺胸膛，飞奔去吃饲料。


    这年头连只鸡都不看气人。


    原昭的光脑早已经举起来，还好他录下来了，“兄弟，回去我能发网上吗？我要给网上的人科普，让他们见见世面。


    ”


    众人：“……”


    你才是见世面的那个吧。


    不过说实话，也就蒙尔这边还实行着这种原始的养殖方式，其他地方很难见到类似的场景。


    蒙尔的天然食品为何好吃，就是所有动植物都经历自然风雨，不是温室养出来的，农业星也分种类。


    有的农业星喜欢弄大棚种植，菜味儿自然没有外头经历风霜的足，但胜在量大，可以一茬茬地长。


    威廉爷爷也有大棚种植基地，但既然整个农业星都是他的，他的收入足够了，没必要委屈自己味蕾。


    这农业星是世代相传的，比联邦政府的历史都要老，在加入联邦之前就有签文，不可回收，它永远属于威廉家的产业，而且它不可分割，只能又一个继承人，继承人也不能出售该星球，不然就会失去持有资格。


    这些条款都是这个星球能够存活至今的缘由，蒙尔星历任继承人中，再败家也不能交易星球出去，更不能随意动蒙尔星的一草一木，连房地都不能租卖。一旦有此行为，居民有权揭发，继承人便会换了个。


    蒙尔星的主人不知换了多少个，威廉甚至与第一代星主没有血缘关系，他只是旁支的一脉。


    上上代的蒙尔星继承人太废，没有才能，披着蒙尔星主的名头到处惹是生非。


    最后被人殴打致死在主星接头。


    而当时的星主已经太老，亲戚也不是好人，于是他找到血缘关系非常远的威廉的爸爸，他是农业学院的教授，这个继承人还有管理经验，品行也很好。


    老星主的去世都是威廉的爸爸操办的。


    威廉的爸爸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生子。


    威廉是他人到中年收养的，虽然威廉的爸爸家有很多关系近的亲戚，但他立的遗嘱里，蒙尔星仍然留给这个养子。


    蒙尔星无法交易，但却承载着第一代的心愿，让蒙尔星，充满生的气息。


    其他农业星经过多次转手交易，里面或多或少有资本的影子，人口多，闹腾也多，唯有蒙尔星，再多虎视眈眈的资本家都只能眼馋。


    飞鸡表演完毕，原昭意犹未尽，“你这里还有什么新奇的玩法吗？”


    来尔想了想，“可以骑动物。这里有马场、牛场，都可以骑乘的，但不对外开放，我们偶尔会作为交通工具。”


    程一依只骑过仙鹤，坐过马拉的车，还真没试过骑马和骑牛。


    他们表示很感兴趣。


    “明天可以让爷爷给你牵几只过来试试。”来尔道。


    摘好的水果他们拿去清洗了，用篮子装着，然后程一依兑现承诺去找威廉爷爷钓鱼。


    村里的老人家都不去鱼塘钓鱼，他们嫌弃难度低，而且鱼太多，不停上钩，那种期待感大跌。所以都爱河边的石墩桥下钓。


    十多个钓鱼爱好者平日就喜欢集中在这里，一下子又来大帮年轻人，宁静的环境被打破。


    周围老头子笑眯眯地看着威廉，“你这家伙，肯定是怪我上次带孙子来。”


    “呵呵，那是，你孙子很优秀，我家的也不差。”威廉得瑟。


    看着俊美的男生女生，老头子们欣慰点点头，“还是你厉害，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出息的后生。”


    他们没少听威廉说起他新认的便宜孙子孙女们。


    “小姑娘是机甲赛第一的女孩子吧。另外几个也是吧，好福气。可惜我家的报名了机战系第二年就改了，他挨不了机战系的苦，太娇气了。”


    “你那个孙子打小怕痛，现在开大超市不挺好的。”


    老头子们互相吹捧，程一依都被吹到脸红。


    威廉爷爷很得瑟，他家孙子出息，他孙子的朋友们也很出息，做爷爷的非常骄傲。


    程一依实在顶不住老人家们的调侃，落荒而逃拿着威廉爷爷提供的鱼竿坐角落。


    甩下鱼竿，用大石头固定着，打开躺椅躺在上面“银酥，帮忙看着，我睡个午觉。”


    “哦。”银酥舒展下毛毛，“我也要睡。”


    程一依：“……”


    为什么她一点不意外银酥的会说这句话。程一依只好抽出平板，偶尔瞅瞅鱼漂有没有沉下去。


    河里的鱼儿非常精明敏捷，摆了摆尾巴就把鱼饵吃了，还不上钩，可桥下的钓鱼爱好者们却很快乐地继续钓。


    感觉他们不是在钓鱼，而是在喂鱼。


    整两个小时，桥下只有威廉爷爷另外一位老人家钓了条小鱼上来。


    钓不到的羡慕，钓到就开始谦虚，“运气，运气。”


    蒙尔星的生活节奏很慢，但因为快乐，时间过得很快。


    晚上他们在院子里聊天打闹，白昼他们便出去疯玩。


    骑马骑牛是种新奇的体验，因为是生灵，它有自己脾气，能驾驶飞行器或者机甲都不一样。


    甚至更难掌控。


    程一依还好点，工作人员给她挑的都是最温驯的那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