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钱钱钱

　　家里的床真的好舒服啊。

　　李凡一觉睡到了上午9点多，终于被电话吵醒了。

　　李凡答应请客吃饭的，一帮损友此时已经集结完毕，就等着下刀宰自己呢。

　　自己这合同还没正式谈，一分钱都没入账，结果自己反倒是搭出去了好几千，哎！不过心情好，不心疼！

　　李凡划开手机，点开手机银行，看了看那瘦了一圈的数字，咬了咬牙，真不心疼！！

　　洗漱完毕后，李凡穿戴整齐，带帽蒙面，来到一家商场，此时10来个同学密友都在等着他。

　　李凡大手一挥，“吃什么，满足你们！”

　　“那我们就宰土豪了啊！我要吃解放桥那家的自助！”

　　李凡盘算了一下，人均49元，500来块钱，小钱。

　　另一人道：“那家自助餐咱们都吃了180回了，现如今以咱们凡哥的身份，去那多掉价啊！要吃自助咱就去‘竹林小憩’，那家店在春城绝逼顶级了，在自助中是最高档的。”

　　李凡面上笑容灿灿，心里却在滴滴答答地滴血，人均189，2000块钱就这么没了啊！

　　牛犇犇这时候站了出来，瞪着铜铃大眼道：“自助自助总自助，还‘竹林小憩’，你们倒是真敢想，能不能替凡哥考虑考虑？那种地方合适咱们去么？”

　　还是好哥们儿时时刻刻为自己考虑，李凡立马给牛犇犇发大红花。

　　牛犇犇说到这儿往街对面一指，“要去也得去香格里拉五星级大酒店啊！现在咱们凡哥怎么能在公开场合露面呢，求合照要签名的粉丝太多了，必须要注意隐私！”

　　李凡抬头望了一眼街对面，骂道：“牛犇犇你妈蛋，你是想刷爆老子的银行卡啊？你们这帮孙子啊，不请了！”

　　众人开怀大笑，拉着李凡去了沈悦早已经订好的餐厅。

　　紫荆花饭店在春城口碑不错，菜品极好，蛮上档次的，也不太贵，一盘花生米才“48”而已。

　　点了一桌菜，一千来块钱没了。

　　“凡哥，你这代言费有些少啊！你看这几天的新闻了么，说那个叫‘小来’的游戏主播，换个直播平台，光加盟费就1000万！足足是你10倍！你不比他有知名度？你不比他帅气一百倍？”

　　李凡快速地巴拉着美昧佳肴，含糊不清道：“人家有市场嘛！”

　　又有人道：“同样的主播业，有个平台砸了1500万签下了一个大韩国的女主播，1500万啊，那女的假胸假屁股的都1500万了，我觉得你这代言完全是白菜价，凡哥想好了再签啊。”

　　李凡自己开导了一下，道：“他们的这个签约价都是对外宣传用的，实际上应该没有这么多。”

　　“就算人家宣传夸大其词了，即便注水一半的话，人家也比你多五六倍，你说以咱这正青春的年龄以咱这才华长相，100万太少啦！”

　　李凡喝了一口汤，突然觉得这汤没滋没味的，“又不是一个领域的，人家直播界可能市场更大呗。”

　　又有人道：“好，咱们别说直播业，就说说你们综艺圈子，去年大火的全民综艺《急速明星》，那里面的女星何欢，刚刚代言了紫蔻化妆品，代言费800万/两年啊亲！她之前就是一模特，连网剧都没拍过。”

　　李凡汤是喝不下了，道：“人家是娱乐综艺，我们是文化综艺，没有人家有影响力嘛！”

　　“有没有影响力和什么综艺有什么关系？看的应该是收视率吧？看的是民众认知度吧？不管什么综艺，关键是观众们粉不粉你，你们成语大会去年最后两期的收视率和《急速明星》也没差啥啊！”

　　啪！

　　李凡拍下了筷子，“你们这帮孙子，再BB咱就AA！”

　　“诶诶，凡哥息怒啊，AA就算了，但话咱哥们儿得说到位了，虽然我们都不懂这娱乐圈，都外行，但总觉得你不应该是这个身价！”

　　“嗯，对，起码得三四百万吧，现在不是以前了，可能10年前，100万的代言费那就是天价了，但现在这个社会，100万在京城能买间厨房？”

　　“话糙理不糙，100万在10年前是钱，在现在真不算啥了。”

　　……

　　李凡拿起筷子一个个指过去，“本来哥们儿挺好个心情，让你们弄稀烂！不过你们说得有道理，继续。”

　　这顿饭吃完，结账。

　　李凡到前台刚要扫码支付，却被沈悦一把夺过手机。

　　李凡皱眉道：“你干嘛？”

　　沈悦悄声道：“我要腐败了。”他转身对前台道，“签单。”

　　服务员满面堆笑，“您父亲沈厅还是您母亲岳局长？”

　　“我爸吧。”

　　李凡那一刻心里真的好复杂！（这个时空没有“八项规定”。）

　　走在回家的路上，李凡心里又抑郁了，这顿饭吃的不开心啊，本来心情很美丽，还一度觉得自己不值这个价钱。也是因为自己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一大笔金钱，突然光临到自己头上，还有点儿诚惶诚恐的，不过当几乎所有人都说这个价格并不合理的时候，他这时才“平视”了一下这个问题。

　　好像，100万在今天真不算个事儿！

　　100万能干嘛呢？

　　回到家收拾了一下行李箱，辞别父母妹妹，又打车去了顾亚婷家。

　　顾家地处城市西南边缘的一处别墅区内，这一带是国家5A级风景区——春城森林公园，风景秀美，游客如织，号称春城之肺，天然氧吧。所以，附近几乎全是各家房地产商的高端项目。

　　李凡下车，见一个女人在刷门卡，李凡便跟在身后想着借路进去。

　　“对不起先生，您不能进！”

　　李凡一愣，只见保安“啪”地一声，立正敬礼，道：“您不是业主，所以不能进入，如果有约，请跟我来保安室，我们替您联系业主。”

　　“哦，这么麻烦啊？好吧。”

　　前面的女人猛然回头，看了一下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李凡，惊喜道：“你是李凡吧？”

　　“谁是李凡？”李凡不承认。

　　“你还骗我，你的声音辨识度那么高，在春城市又家喻户晓的，别装啦！”

　　保安也满脸喜色道：“你真是李凡？”

　　“好吧我是！”

　　“您来小区是置业还是拜访啊？”

　　“拜访。”

　　保安挠头道：“那您也得来保安室走一下过程，不好意思哈，公司规定。”

　　“不用啦，他是来找我的，李凡，跟我来吧。”女人笑着拉着李凡进了小区，才走几步远，道，“进了小区你就把墨镜什么的摘了吧，还怕有粉丝啊？”

　　李凡心想，能住在这里的业主非富即贵，人又相对很少，问题不大，于是摘掉了全身装备。

　　大夏天的，30多度，热得喘气都费劲，现在终于解脱了，“谢谢大姐帮忙，请问D5栋在哪儿。”

　　大姐将李凡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眼睛直放光，“诶呦，这小伙是真不错啊！跟我走吧，我带你去。”

　　“大姐，这小区别墅多少钱一平？”

　　“按栋卖的，联排别墅一套300多万吧，独栋大概在600万左右。”大姐又感慨了一句，“咱们小城市好啊，300多万能住别墅，在京城尚海这种特大城市，300来万估计在市中心也就买一个大厨房！”

　　又来厨房！100万的厨房和300万的厨房！李凡这一天就和厨房干上了！

　　于是，100万能干嘛这个问题，李凡明白了，100万≈厨房！

　　大姐：“你是来找顾亚婷的吧？”

　　“你也认识那小屁孩？”

　　“当然认识啦，你们一起上的成语大会嘛，才子佳人，吉森省谁不知道啊？你觉得那姑娘怎么样？”

　　李凡道：“挺好的。”

　　大姐八卦道：“挺好是有多好？有什么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么？”

　　李凡心想就算有也不能在这儿说啊，这可是人家地盘，他笑道：“没有，完美！”

　　大姐笑开了花。

　　一路上，大姐各种打听李凡的状况，片刻后，道：“喏，D5到了。”

　　“谢谢大姐。”李凡说完，连忙拿出纸巾擦了擦面颊的细汗，又对着纯澈的溪流整理了一下头发，扥了扥衣服，没有什么大问题，帅气依旧。

　　他刚要上前开门，只见大姐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整理完了？”

　　“完了啊！”李凡内心突然不安定起来，当大姐拿出门卡那一刻，他就彻底懵逼了。

　　咔嚓，门开。

　　“嫂子，李凡来了。”

　　“哦，快进来！”

　　李凡往室内扫了一眼，只见有两个女人快步走了过来，热切地向李凡打着招呼。

　　这两位都认识，一个是曾经的挂历美女，顾亚婷的妈妈宋雪茹，另一个是顾亚婷的小姨，著名一线女星宋颖。

　　李凡一瞬间方寸大乱。

　　“诶呦，阿姨，我帮您拿包，您瞧您累的！”

　　“早寻思啥了，一路上你也没动过这个心思啊，你应该管我叫姑姑。”

　　李凡瞬间尴尬。

　　原来这位大姐是顾亚婷的姑姑。

　　“快进屋，在门口杵着干嘛？”

　　李凡连连摇头，“不进啦，阿姨！我急着要回京城。这是顾亚婷让我捎回来的礼物。”说罢，李凡将几个包装袋递给宋雪茹。

　　李凡想要转身告辞，溜之大吉，结果被几个女人生拉硬拽，弄进了客厅。

　　客厅装修倒是很素雅，不是那种金碧辉煌的类型，李凡坐在沙发上很不安，手足无措，目光根本没有聚焦的地方。

　　三位女士坐在李凡对面，一边让保姆准备水果，一边对李凡进行挖祖坟式的调查，李凡的伶牙俐齿彻底灭火，而且，还他妈结巴上了。

　　咱哥们儿上星空演讲都没结巴过，今儿是怎么了？

　　时间又过半个小时，顾万里回到家中。

　　唰地一声，李凡站了起来，“叔叔好。”

　　“小凡，坐，别拘谨！”

　　“那什么，我真得走了，怕赶不上飞机。”

　　“走什么走？吃完饭再走，坐下。”顾万里向下按了按手。

　　李凡立马规规矩矩坐下了，早忘了自己一个小时前刚刚吃过。

　　饭席开，李凡跟着保姆忙前忙后，还慌里慌张地打碎了一个盘子，交代了一盘菜，然后保姆便直接下了驱逐令，“孩子，能别在这儿添乱么？”

　　落座，李凡小心翼翼地吃着每一口饭，就像没牙老太太抿饭一样，生怕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姿态还很儒雅，儒雅到自己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喝酒，喝得迷迷糊糊的，喝光两瓶的时候，李凡彻底到量了，但顾万里还要给李凡满杯，李凡直接捂住了酒杯：“爸，啊不是，叔叔，真喝不了了。晚上还录录录录……录制呢！”

　　宋颖道：“这孩子真多了，姐夫别灌人家了。”

　　“才两瓶啊！在这儿睡一觉，明天在飞京城。”

　　李凡打了个饱嗝，“叔叔，这个真不成，人家录制不能耽、耽、耽误。”

　　李凡说完又颤抖着双手，翻出钱包里的机票，大家看了一眼，是下午5点的飞机。

　　“我现在去送小凡。”顾万里起身道。

　　“你别去了，你喝酒了，我去吧。”宋颖背起包包道。

　　李凡意识是清醒的，但走路已经发飘了，他舌头略大，头昏脑涨地走出了顾家，又回头和大家打了声招呼，然后坐着宋颖的劳斯莱斯离开了小区。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紧张？李凡想不通。顾家是蛮有钱的，但资产估计也就一两个亿吧，自己见那些商界大佬时也没紧张成这个样子啊，宋颖一线明星，但自己见流行天后孙菲菲的时候也蛮淡定的，可今天是怎么了？

　　凉风一吹，李凡酒醒大半，他身体倚靠在舒软的真皮座椅中，体验了一次豪车的感觉。

　　然后那个问题又蹦出来了，100万能干嘛？除了约等于厨房外，连这辆车的首付款都交不起，当然，买这车的人没有分期付款的。

　　完喽，世俗了！完喽，要腐败啊！

　　咱哥们儿是要搞文学的啊，志当存高远，不为五斗米折腰！

　　不去想这些俗世之事。

　　但，偏又不得不想。

　　好吧，搞文学也得吃饭养老婆生孩子孝敬老人。谁说搞文学的就一定要穷酸臭？再说，世界上好多大文学家都是土豪啊！要不给稿费鲁迅先生也跟你急！谁都知道鲁迅先生要稿费的脾气！

　　宋颖一边开车一边和李凡攀谈，李凡则问一句答一句，还是很拘谨。

　　“李凡，你的梦想是什么？”

　　李凡悄悄用手指摩擦了一下座椅的皮料，一时之间有些怔住了。要是以往，他一定毫不犹豫地说：我要推广文学，著书立说，为华国文化添砖加瓦！

　　可今天，他犹豫了，他发现他对物质生活的渴望突然变得浓烈起来了。

　　如果现在让他重新定义自己的梦想的话，那就是：推广国学，著书立说，然后再加上极其重要的一条：获取丰厚的经济回报。

　　人的一辈子真的随时随地都会有所改变，可能别人随便鼓励你一句便令你燃起了对事业学业的冲劲儿，可能你爱上了某个人后而为之放弃了家庭事业，还有可能，100万出现，唤起了某人上辈子博士不读要去倒腾化妆品的赚钱欲望。

　　未等李凡开口回答，宋颖继续道：“想过进娱乐圈么？拍电影唱歌什么的？”

　　李凡老实交代，“暂时没想过，我想用未来的五年，好好沉淀一下，在文学上认认真真地耕耘。”

　　“可你要知道，以你这样的条件，以及国人认知度，尤其在青少年群体中的不可替代性，如果你想拍电影的话，市场价最起码500万起，那些长得不如你的小鲜肉，只要有名气，只要有一定量的粉丝，目前的签约价已经动辄千万起步了，而且，要演技没演技，动不动还抠图。”

　　听到这话，李凡要说没心动那是假话，不过他还是守住了自己最后的底线：那就是赚钱可以，但绝对要用自己的实力去赚钱，而不是依靠自己所谓的名气去圈钱，去圈粉丝钱。

　　别人喜欢你，借此愿意看你的作品，书也好，影像音乐也罢，如果你的东西是认真的，大家是可以感受出来的，如果你是圈钱的，大家上当一次可能，谁还会上第二次当？

　　当然，这也不全是偶像明星的错，而是这个急功近利的时代的重大弊端，不用长篇大论解释，就一个成语概括：身不由己。

　　对于李凡来说，目前文学才是他最有自信的领域，他还是先老老实实混文学吧！

　　赚钱，天经地义，争取好的生活品质，无可厚非。而李凡，到底还是有一定恪守一定追求的“俗人艺术家”。

　　这是一个好词，“俗人艺术家”，也准确地把李凡的一生概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