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置之死地，绝境求生！
刑场之上，司马防抛下令箭。
“时辰已到，斩！”
血红的令箭落地，刽子手上前，将夏侯惇的脖子按在木桩上，夏侯惇一言不发，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刽子手饮了一口酒，喷在大刀上。
钢刀映着日影，高高扬起。
丁蕙、丁香、刘春已经挣扎的双目充血，撕心裂肺一般紧张的盯着刑台，却不敢轻举妄动。
夏侯渊则在台边赤红着双眼嘶声呐喊。
台下已有胆小的妇人捂住了眼睛，夏侯渊再也按捺不住，一手触碰在怀中的短刀上，一手拨开眼前的人群，就要冲上台去。
忽然，场下响起一声高喊——“刀下留人！”
夏侯惇骤然睁开眼睛，一干监斩的官员露出一抹惊骇，倒是唯独司马防眼睛眨动，眼神中带着一丝意料之中。
丁蕙、丁香、刘春等人悲喜交集的转身，只见曹操拨开了人群，一边登上刑台，一边呼喊道：“司马府君，冤枉，我族弟杀人一案冤枉！下官有证据…能证明我族弟的清白。”
所有刑场上众官员面面相觑，特别是司马防，他也很惊讶…
刹那间，荀彧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是孟德的羽弟？他…他回来了？或者是…他…他托人带给孟德一些话？一些指点？”
而中常侍王甫的养子王吉恰恰担任的是沛国相。
司马防笑了，这一次他表现的很强硬。
曹操一手抓着王甫的胳膊，另一只手却是握在胸口，胸口处似乎，有硬物…
曹操这话脱口。
这是一封竹简…准确的说是一封信笺！
就在今早，曹操终于收到了羽弟派人快马寄回的信！
“司马府君，不妨按照竹简上的地点去搜，此间藏匿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便是国库都比不上！若非贪墨所得？他王甫从哪赚来的这些？”
夏侯渊惊怒交加，恨恨的瞪着这些侍卫，甚至就想要踏步上前保护兄长，只是，他的手被一侧的荀彧死死的摁住。
此刻的司马防从容的摇了摇头。“曹孟德，你说这罪犯杀的是王国相的门客，这不难查，可你又说，王国相与其养父贪墨钱财、为非作歹？可有证据？”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竹简，有文吏取过递给司马防。
嘴角咧开，曹操意味深长的望向王甫，露出了一抹浅笑。
守卫的士兵纷纷用刀柄敲在曹操的背上，曹操扛着这些痛踏步上前…
曹氏、夏侯氏的老家在沛国谯郡。
一旁有官员轻吟道：“这刑场上若是人人都来鸣冤，那别说午时，便是明日的午时也斩不了。”
今日，曹操的行为已经与计划的截然不同！
能不能搜！
嘶…
曹操的一句话，直接让司马防与满座群臣都呆住了。
借着司马防打开的功夫。
台下的荀彧一怔…
而说起这王吉，他与曹操也有过交集。
“孟德？他是什么时候？修改的计划…难道…”
而荀彧与曹操原本商量的，是通过告发曹节…牵连到王甫，以此洗刷曹氏一族的罪名、
听到这一句熟悉的声音…
按理说，应该呈上的是大长秋“曹节”的罪证！
而曹操的话还在继续。
“中常侍，下官何时说过，要搜你家的府邸了？”
“中常侍，这是狗急跳墙了么？”
司马防却是抬手。“慢，放他进来！”
这话脱口…
“有！”
闻讯赶来的王甫大踏步的迈入刑场之上。
曹操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有铁证，我有铁证！”
昔日，两人同时被送入太学读书，可因为桥玄那铁血治学的手段，王吉因为成绩不达标被辞退，王甫接他回家时，曹操正巧在那儿。
“就…就…就…就凭你？就…就是你小子说…说…说…说要搜…咱家的府邸？”王甫本就磕巴，此时此刻因为紧张，一句话憋得面红耳赤。
半日未见…怎生变成了中常侍王甫的罪证。
一干侍卫就要拔刀…
继而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宦官养孙”控告“宦官养子”！
一下子，包括袁隗、袁逢、杨彪、杨赐在内的诸臣均是一怔…
曹操方才提到的是，搜王甫藏匿贪墨所得的三处，可却从来没有说过是他的府邸。
曹操印象极深的是，结巴的王甫对养子王吉说什么“不…不…不，不让咱上学，咱…咱…咱还可以去做官嘛！”
而信笺中提出的是一套全新的方略…比他与荀文若商讨的更缜密、更精彩百倍的方略。
“呵呵！”
曹操的话还在继续。“元让杀的人是中常侍王甫的养子，沛国相王吉的门客，他替王吉、王甫贪墨钱财，侮辱元让的老师，故而元让才手起刀落将他诛杀！他死不足惜！”
这要是搜了，可就是全新的一轮士大夫对宦官的争斗，或许会引起第三次“党锢之祸”！
当然…
他心里琢磨着，这不对呀…
就在这时…
他的眼中更是几欲喷出火焰来，要将曹操焚烬！
看到曹操，他直接一耳光扇了过去，曹操悍然无惧，当即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语气冷冽。
“元让杀的人便是证据！”
他听到风声当即驾马而来…
“周公会因为流言而惶惶终日，王莽尚未篡汉时，人人都称颂他为忠臣！只要我司马防还是洛阳令一日，就要秉公执法，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走一个坏人！”
言及此处…
刑场重地，容不得有人捣乱！
曹操的话接踵而出。“此乃中常侍王甫藏匿贪墨所得之所！共计三处！其中黑账尽数罗列于此竹简之中！”
“呵…”
“家父担任大鸿胪，主管藩国事宜，受王甫与隐强侯宋奇胁迫…只能替其收受贿赂，将贿赂送入两人金库之中！故而，下官知悉的一清二楚！”
可…
须知，当今朝堂，死死压制十常侍的宦官唯独两人——大长秋曹节、中常侍王甫！
竟然，不是曹节？
而是…王甫？
顷刻间，无数目光交汇，俨然…所有刑场上人都在权衡？
要不要搜？
司马防伸手指向曹操。“曹孟德，速速亮出证据，若是没有，那休怪本府君治你扰乱刑场之罪！”
这个想法一经生成，荀彧眼珠子连连转动。
没错…
故双方时有交集，而王吉的性情残忍，他手下的人更是仗着王吉、王甫这些靠山，在当地嚣张跋扈、为非作歹！
贪墨钱财，那是脚指头想想都知道的事儿！
至于侮辱夏侯惇的老师，被“刚猛”的夏侯惇一刀给劈了，那只能说是倒霉，遇到了硬茬。
作为顶级豪门，这些公卿不怕党锢之祸！
可…圣意难测？
陛下对究竟是何态度呢？
——“你…你…你放屁！”
倒是不曾想，今儿个…昔日的太学生，今日自诩为“帝之辅弼、国之栋梁”的曹操，要于这刑场之上公然控告这弃学做官的王甫父子！
此言一出…
曹操还在笑，一边笑一边把头转向司马防与诸位公卿。
——“司马府君、诸公，中常侍做贼心虚，已经不打自招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