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干的就是土匪勾当
夜晚的机场仍旧热闹，不时炸响的炮弹和璀璨的炮火将整个机场时不时照出一片白昼。
韩征庆幸自己赶到的还算及时，可怜的英国佬还在最后坚守着自己的机场阵地。
但明显是快要坚持不住了，这一点从英国佬自己将自己的弹药库炸毁的声响不时传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
他们准备投降，只是英国人还算有最后一点儿骨气，投降之前要把物资全部销毁，弹药库全部炸掉，就算是投降也不可能留给自己的敌人。
龙文章在一旁挖苦英国佬，他看不上中国溃兵，可同样看不上这些比中国溃兵好不了多少的盲目的怕死的英国佬，“围困机场的日军依托着简陋的军事阵地，但数量明显不多，顶多两个小队外加上几门小炮，你们瞧瞧这炮让人家小鬼子打得，完全没有准头，恐吓的目的恐怕远大于实际杀伤效果。人家虽然不一定知道诸葛亮是谁，可这空城计用的可是比诸葛亮漂亮多了，一日三餐的用，诸葛亮若是在世恐怕得直呼后辈无人了。”
韩征笑道：“鬼子是愚蠢的，可相对于更加愚蠢的英国佬，他们倒是显得精明了，日军主力早就追着中军和英军主力前往印度和缅北去了，留在这里的一撮人也就凭借着这一百四五十号人马，外加上几门吓唬人的小炮，硬是拖住了机场炮火充沛的英军队伍，看样子英国人还准备投降呢！”
“怎么打？”龙文章询问。
“我带突击队猛扑上去解决鬼子的两处重机枪阵地，还有那几门小炮，剩下的怎么打那是你的问题。
日本人太猖狂了，这两支小队执行的任务就是把英军困在这机场，直到他们自己的心理崩溃，冲又不敢冲出来，守又不想孤立无援的长守，自然会选择投降。
然后日本人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机场，即使是在主力部队早已经不在的情况下。
我突然有些好奇，当英国人看到他们投降的队伍只有他们兵力的几分之一，手上的火炮更是远不如他们的时候，他们会作何感想。
老龙，要求还是只有一个，必须要最大程度地减少伤亡，他们是炮灰，的确是上面那些只将战场上的人命当做一串数字之人眼中的炮灰，但与我们不同，他们是我们的袍泽，是我们同生共死的兄弟。
还有，日本人被解决之后你先带着队伍按兵不动，与英国人接触的问题交给我，这个工作可不适合你。”
“迷龙。”韩征喊道。
抱着轻机枪的迷龙很快赶到韩征的面前。
“训练了那么久的突击队，是时候该上场给兄弟们表演表演了，集合突击队准备率先摸近，干掉日军的重机枪和小炮阵地。”
“是。”迷龙应声去准备。
此时三个组长阿译，孟烦了，李连胜三个就在韩征和龙文章的身边，同样听到了韩征和龙文章先前的那一份对话。
“烦啦阿译乌拉，接下来怎么打你们就听龙教官的。”
“老龙，动作迅速一点，你瞧瞧这英国佬，一直在烧他们的弹药库，可那些在我看来可早就姓韩了，还有小鬼子这乱放的炮火，尽在天上当烟花了，每一炮都是浪费，看得老子直心疼，这可全都是咱们的东西。咱们动手越快，捞到的好处可就越多。
接下来还有的仗要打呢！武器装备必须是能攒就攒。”
说完韩征离开，领着迷龙已经聚集起来的二十人的突击队队伍，趁着黑夜向着机场边缘日军的阵地摸去。
“死啦死啦，既然教官下令了，你就说我们该怎么打吧！”孟烦了问道。
龙文章倒是没有急着下令，而是问道，“你们似乎对韩教官很信服？”
孟烦了道：“至少每一次冲锋他都冲在最前面，至少每一次撤退他都在最后方负责断后，至少他把我们当兄弟，而不是当成一串数字的炮灰。”
李连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一路上韩征不止是用个人魅力，更用实际行动取得了所有队员们的尊重和信任。
就连阿译这个身上还夹杂着浓烈书生气的学生兵，也一手扬着他的南部手枪，一面说道：“这是我们见过的最好的指挥官。”
阿译说出了总结性的话语，更算是说出了孟烦了几人的心声。
龙文章忽地笑了，笑得那么的从容，那么的开心。
“我好像看到了咱们胜利的希望！”他笑道，眼角偶尔露出的疲惫似乎都轻缓了不少。
……
这时的日军只顾着和机场里的英国佬玩空城计了，后方的防御是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想过的，他们怎么能料到，原本都已经被主力追得四处溃散的中国军队，居然会这么大胆妄为的又重新返回机场，并从后部偷袭他们呢？
日军背后的第二线战壕甚至空无一人。
但那显然不是韩征要突袭的方位，他将突击队兵分两路，分别从左翼和右翼摸近，目标直指鬼子架设在第一线阵地的左翼和右翼的重机枪，以及那几门小炮。
特训队的集体机枪基本上都调给了突击队，此刻迷龙手上有一把，不辣手上有一把，蛇屁股的手上也有一把，外加上韩征手上的一把，这四挺轻机枪是突击队的重要突击火力。
但是在突击队行动之前还需要有一个契机，一个能把日军两个小队注意力吸引过去的契机。
龙文章做到了，默契的配合，他带着特训队趁着黑夜摸到了日军后方第二线的战壕里。
然后按照自己的计划吆喝了一声，早就得他安排的三位组长立马带着组员们将手中的手榴弹、手雷之类的冲着第一线战壕后的鬼子丢了过去。
其中十几个队员手上扔的是火把，满天冲起的火光几乎将日军整个后方阵地照亮。
这火把威慑的作用那是真真的远大于实际效果。
还在专心致志和英国人唱空城计的日军忽然被身后的火光吸引，懵了，指挥官以为后方有突袭进攻，第一时间调转枪口将，半数的兵力，以及半数的炮火和重机枪火力全部朝着第二线阵地的战壕倾斜下去。
但早在这之前，龙文章和孟烦了，阿译，李连胜三个组长早就冲着队员们喊了一嗓子，“隐蔽！”
早就得到过交待的队员们一个个将整个人都埋在战壕里，还有一些干脆躲在日军拍击炮的死角。
这第二线的战壕在机场的中外围，离了日军两支小队此刻所在的第一线战壕足有几十米距离。
再加上是黑夜，日军炮火的准头好不到哪儿去。
胡乱地炸了一通，算是消除自我内心的恐惧。
两挺九二式重机枪的子弹全部浪费在了第二线战壕的尘土上，机枪手甚至压根儿就没有看到偷袭他们的敌人的影子，纯粹打了个寂寞。
第二轮火力还没有来得及发射，早就潜伏在左翼和右翼的突击队出手了。
韩征抱着一挺轻机枪，当他的突击火力冲着鬼子九二式重机枪阵地扫射过去的时候，再也不用多说，突击队的进攻立马爆发了。
骤然爆发的突击火力，甚至近在咫尺。
小鬼子又懵了，他们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摸到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来了。
这让打惯了溃兵唱惯了空城计的日军士兵们一时有些不太适应，就像是原本追逐的绵羊，突然掉过头来成了猛虎，任谁也得发懵。
另一方的第二线战壕后，眼见着日军的炮火和机枪火力停歇。
听着耳边突击队的火力，龙文章一行明白，韩征他们成功了。
特训队主力立马开始用火力支援响应，喊杀声顿时震天，几百号怒吼声将只有两个小队兵力的日军吓得有些心惊胆战。
“杀——”
日军方的火炮和重机枪阵地这时已经被突击队直接强行冲锋占领，剩余的日军面临着这四面楚歌，哪还有斗志，纷纷准备撤离，却发现后方和左翼右翼全部被人堵死，再往前可就是英国人的阵地，同样没法选择。
韩征一马当先，抱着他的轻机枪冲锋冲在最前面，这可是他收割人头，猛拿军功的绝佳机会。
跟在他身旁的迷龙几乎要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谁能把轻机枪打得这么精准的。
不到一匣子子弹下去，那一窝的鬼子愣是一个都没能幸免。
而反观他迷龙这边儿，抱着一挺轻机枪，几梭子扫射下去，也就刚开火那两枪运气好能打死两个鬼子，剩下的全部都射在了空气上。
手头的弹夹已经用完的韩征气得大骂，“他娘的，迷龙，你小子打鸟呢？”
说着韩征蛮横地抢过迷龙手中的轻机枪接着扫射起来，他的声音紧接着传到迷龙耳边，“做老子的弹药手，老子教你怎么使机枪，跟上！”
于是可怜的迷龙发现自己接替了平日里他的弹药手豆饼的工作。
只是随便抬眼望见韩征只需要用半梭子就能打死的五六个鬼子，迷龙也就服了。
只是一心琢磨着这次战斗结束之后，怎么从教官的手上把这一手使机枪的本事学到。
而随着龙文章带着特训队主力的冲锋，战斗迅速接近尾声，两个日军的小队若是搁在平日战场上甚至能让一个营的中国军队头疼，此刻却像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弱鸡。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两支小队的日军就被杀了个干净。
“二组三组留下打扫战场，记住，首先是补刀，不管是死的活的，全部插上一刀，确保小鬼子死亡。”
韩征非常熟练地吩咐着，一边继续给自己的轻机枪弹夹装弹。
“三组所有成员立刻到我这边来，我有任务交代给你们。”
接着龙文章就在愕然中发现，韩征带着三组成员全体换上了日军军装，只是大部分的队员穿的有些不伦不类的，有些甚至只套了个日军军服的上衣，下身还是中国军的裤子。
孟烦了忍不住疑惑，“教官，您这是？”
“趁机打劫英国佬啊，我说烦啦，你小子真不是块做生意的料子，要是老子把特训队交给你带，迟早被你给败家完了。咱们帮着把机场的鬼子给收拾了，救了这帮英国佬，你们说说，他们难道就不该出点儿血，给咱们资助点经费啥的？”
龙文章瞪大了眼睛，他忽然发现这天底下居然还有比他不要脸的。
“教官，那咱们做戏总得做全套了，您看看您这一个个穿的，鬼子不像鬼子，中国军不像中国军，不伦不类的。”孟烦了揶揄道。
韩征道：“这你小子就不用操心了，小鬼子一天两头儿里唱空城计这帮英国佬都没能察觉，可见他们有多么愚蠢，对付这么愚蠢的家伙，你就是穿个日本兜裆布，外面穿的都是我军的军服，还能说一口中国话，只要把裤子一脱，没准儿人家就相信你是小鬼子了！”
“怎么着，你不信？你要是不信，一会儿我打劫完英国佬，你们再带兵上去告诉他们你们是中国人，刚把小鬼子打跑，看他们信不信。”
说着韩征不再理会龙文章和孟烦了等人，一挥手，带着三组装扮成小鬼子的成员就向着英国人的战地出发了。
这时的英国佬也不用打了，他们似乎是被方才激烈作战的炮火给吓到了，直接选择投降，举了白旗，在阵地的上空不断地摇晃着，夹杂着一些传过来的英文。
英文韩征不是特别精通，基本的日常用语还是听得懂的，大致就是英国人提了提什么日内瓦公约之类，希望日军方善待俘虏，保全他们的性命。
韩征可不管这些，他又不是冲着这些鼻孔朝天的英国佬来的。
当那似乎是英方最高指挥官的老绅士站在韩征的面前拿着一堆英文叽里呱啦地说着的时候，韩征一脚将老绅士踹倒，然后用日语吼道：“少他妈废话，所有武器装备，物资食品全部给老子交出来。”
说完，看着那一脸懵又带着惊恐的老绅士，韩征这才意识到对方可听不懂日语，于是他用并不算流利的英语表达了自己大概的意思。
这回老绅士听懂了，也不敢犹豫，韩征便挥手让三组的队员们直接洗劫了英国人的仓库和武器库。
有一些英国人放在仓库里，几乎要发霉了也没用上的山炮和野炮，由于太重，队员们携带太不方便，被先进仓库的韩征随手收进了自己的系统军火库中备用。
这一刻的韩征一行人当真是像极了雁过拔毛的土匪。
所到之处英国人的武器装备以及各式各样的生活物资被席卷一空，当英国人返回自己的仓库，望着一片光秃秃的地面的时候，一时欲哭无泪，而韩征已经带着三组的成员们扬长而去。
临行的时候韩征毫不犹豫地赏了那老绅士三个耳光，然后用有些蹩脚的英文说道：“赏你的，愚蠢的家伙，我们就这点兵力，如果你的弹药库不是被你拿来炸毁，而是拿来对付我们，我们早就输了。”
被打的老绅士脸上哪还有半分随意携带的傲慢和不屑，而是点头哈腰的冲着韩征道歉着，似乎满目都是歉意。
当满载而归的三组队员们返回与一组和二组汇合的时候，龙文章等人惊愕的下巴都快掉了地上。
“英国佬就没有反抗，任凭你们把他们的武器装备和物资拿了个空，就你们这点人马？”孟烦了诧异。
韩征乐道：“烦啦，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吧，你们现在带兵过去，就算穿的是现在的装束，他英国人要是觉得你们是中国军，那就算我输，我自个儿掏腰包，把自己的口粮节省下来送你五罐儿牛肉罐头。”
“当真？”孟烦了问。
“当然，只是你要是输了，我也不问你多要，两罐牛肉罐头如何？”
“好。”
孟烦了应下了赌局，在韩征的目送下和龙文章一道带着部分队员去了。
…………………………
十几分钟之后，龙文章和孟烦了、阿译等人返回。
孟烦了的嘴角在抽搐着，一想到方才的情形他就觉得有些滑稽：
自己一行明明是中国军队，说的是中国话，穿的是中国军服，就那么站在那老绅士的面前，老绅士却被唬的变了脸色，直说方才所有的物资装备都已经上交了，根据日内瓦公约，不该再伤害他们的性命之类的……
“怎么样，烦啦，认输了吧！”韩征笑问。
孟烦了无奈：“这群英国佬真是愚蠢到家了，难道连中国人和日本人都分不清了吗？”
龙文章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缘由的，他的话语之中带着戏虐，“烦啦哎，在人家英国老儿眼里，不管是中国面孔还是日本面孔，那都是亚洲面孔，没啥区别嘞，不管是中国人占领了缅甸还是日本人占领了缅甸，那也没啥子区别嘞！反正在人家眼里，你们两家都是来抢人家的殖民地的。”
“可这不是土匪行径？万一被咱们长官部的人知道，英国人再告状告上去……”
韩征道：“这你就想多了，以英国佬的傲慢，宁可炸掉弹药库，烧掉物资，然后体体面面的选择投降，也没有想过利用手头充沛的炮火和小鬼子好好的干一架。
若是被日军打劫去了武器和物资，没准儿可以成为人家向上级汇报的更完美的由头呢！
另外这些家伙就是欠揍，你不揍人家人家还觉得你招待不周呢！到时候武器和物资一毛都不带给你的。”
阿译带着书生气，“但我们就不管这些英国兵了，就把他们丢在这里？”
“哦，难不成你还想把人家英国佬带上，一起带回禅达去？你以什么身份？日本人身份还是远征军身份？如果你说你是以中国军的身份，没准儿人家傲慢的英国佬又可以说啦，我们是要选择体体面面的投降，然后被人家日本人送回国内去的，而不是跟着你们这群溃兵去打那明知是送死的见鬼的愚蠢的仗。”
韩征的话语让阿译一行沉默了，他们想起方才那英国老绅士的愚昧。
仔细想想，如果不用这种无赖手段，恐怕事实还真像是韩征所说的那样。
那这些武器和物资可就白瞎在这儿了。
“行了，准备出发，咱们离开机场杀鬼子去！”韩征道。
孟烦了道：“机场还有防御工事，离开了这里咱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在树林子里乱窜，要是遭遇日军那处境可不妙，教官，你该不会指望咱们用这双脚走回禅达去吧？”
“不用脚，难道用手吗？还是说你指望坐这机场的飞机回去？你看看哪个飞机还是完好无损的，早被鬼子和英国佬的炮弹给炸毁掉了，继续留在机场只能是死守，等日军主力回过神来，那可就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韩征又拍了拍自己的脚底板，“你们读书人不是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从这里回禅达去可绝对没有万里，一双脚怎么就走不回去了？听说过以前的红军吧，几万里的路都走的，这点路你们走不得？
离开了机场，咱们一路上可以借助树林子和日军兜圈子，打游击战，存活下来的概率更大，外加上咱们手上有英国人这批武器和物资。
别说是返回传达了，组个队伍去西天取经也够了。”
“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韩征大笑，队员们跟着大笑起来。
接着检查战损情况，令大家有些遗憾的是，虽然日军一触即溃，队员们冲锋的时候几乎没什么牺牲，只是有些人轻伤。
但先前日军用炮火轰炸二线战壕的时候，有两个不幸的溃兵队员被当场炸死。
望着两具队员的遗体，韩征长叹了一声，“对不住了两位兄弟，我不能活着带你们回家了！但我答应你们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就算是死，也会让你们叶落归根。”
韩征没有让其他队员帮忙，而是亲自动手将两位队员放在一堆木柴上，然后用一把大火烧掉，最后将他们烧尽的骨灰装在包裹里，背在了自己的肩上。
“兄弟们，出发，回家，顺道杀鬼子去！”韩征吼道，率先迈开脚步，队员们一个个连忙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