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吃瘪的三营长（一）
接下来的时间里，顺溜继续在飞速的成长中特训，每一天都是一个全新的自己，每一天都能突破一个全新的的自我。
又是一周特训过去。
韩征觉得是时候将顺溜培养出最后一种心性了。
两人依旧站在高峰上，眺望着山峰下远处的六分区根据地。
如今的顺溜黑了不少，但整个人越发的结实了。
那双眼睛似乎也跟着韩征学坏了不少，变得灵动起来，特别是在给陈司令员送过三只肚包鸡之后。
这些日子，有的时候甚至不需要韩征带领，顺溜自个儿就学着韩征的法子，趁夜摸进淮阴城，吃饱喝足之后的他可没有韩征那么“善良”，顺手补上几枪，带走几个鬼子伪军的性命。
原本韩征还害怕顺溜鲁莽，别因为大意把自己栽了进去。
所以有几次韩征是暗中跟随的，为的就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及时出手搭救顺溜。
但很快韩征真就知道是自己多虑了，每一次的潜入和出手，顺溜都表现得格外老练谨慎，就像韩征给他特训的那样，在每一次出手之前，他都会提前考虑好撤退的路线和计划。
……
“顺溜，你跟着我特训了多久了？”韩征收回心思，望着山峰下的一片开阔，平静地问道。
“快有二十天了。”顺溜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大青石道：“每回我们训练一天俺就画一条杠，训练一天俺就画一条杠，今天俺数了数，有二十条杠了。”
“你小子，学的挺快嘛，都知道动脑了。”韩征笑道。
“那我就总结总结这些日子都给你特训了哪些内容，作为一名狙击手，你需要具备的技能又有哪些。这些话我希望你能记到心底去，它会鞭策鼓励着你最终成长为一名顶尖狙击手。”
“是。”顺溜应道。
韩征开口：“这第一条，狙击手需要有聪明的思维，灵活应变的头脑，所以我一直在特训你在各种环境下的狙击作战，各种绝境下的反狙击作战。为了达到特训你的目的，我甚至与你进行了真实模拟的狙击对射训练，怎么样，顺溜，那种面临死亡时的危机第六感有没有点儿心得了？”
原来韩征是想把顺溜培养出那种面对死亡时的预警感知能力。
这样的能力对于一名顶尖的狙击手来说至关重要。
只是这对危险的预知能力说起来有些玄乎，就像是人的第六感一样，韩征也不晓得该如何锻炼出来，只好想尽各种办法尝试着给顺溜进行特训。
顺溜挠了挠头，“不行啊，表哥，我俩进行狙击对战演习的时候，俺心里清楚你肯定不能打死俺，所以根本就没有那种危机感。”
韩征也是无奈，只得说道：“算了，这玩意儿也不是说练出来就能练出来的。
我们接着说第二条，狙击手的心性必须要足够沉稳，伏击目标的时候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害怕。
针对这一条，我甚至带你潜入淮阴城，就在鬼子伪军的眼皮子底下藏着，一动不动，哪怕是无意间经过的鬼子伪军把尿撒到你的脑袋上，也全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第三条，狙击手必须有出色的体能和耐力，还有高超的近身格斗作战水平。
针对这一点，这段时间对你的体能特训可是一直没有落下，还有近身格斗训练，刺杀对抗演习训练，你应该也学了不少了。”
听到这一点顺溜撇了撇嘴，他最害怕和头疼的就是这什么近身格斗训练和刺杀对抗演习。
原因太真实了。
根本就不是对手。
从头到尾都在被血虐。
韩征下手也是真的狠，就不怕把顺溜给打坏了。
好多次看到顺溜一瘸一拐地返回根据地的陈大雷都吓了一跳，鬼知道顺溜的表哥到底对他进行了什么样的魔鬼特训。
望着顺溜有些委屈埋怨的眼神，韩征忍不住笑骂道：“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平时训练多流汗，上了战场少流血，这你都没有听说过吗？接下来几天你就不用跟我进行特训了，返回根据地，跟着三营长他们一起训练，到时候你就知道你在我这儿到底学到了什么了。”
“我们接着说这四条，作为狙击手的另外一项重要能力，观测能力，你得有一双像老鹰一般锐利的眼睛，顺溜你的法子就不错，在床头绑一只蚊子，天天盯着看，时间久了就把眼睛练出来了。但这还远远不够，战斗的时候，你得第一时间察觉危机，将敌方可能存在的潜在威胁侦查出来，你得迅速的判断侦查出敌军的各项情报。
所以我一直告诉你，顶尖的侦察兵未必是狙击手，但顶尖的狙击手一定是顶尖的侦察兵。”
“第五条是伪装能力，无论是在山地还，是在丛林，荒漠，或者是城市，居民地等各种环境下都能够借用周围的事物迅速地伪装自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从而达到绝对隐蔽自己的目的。
这一点你做的不错，从你成功的给陈司令员送去三只肚包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小子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顺溜嘿嘿偷笑，“表哥你不知道，我们司令员脸都黑了。”
韩征笑道：“连续三天把肚包鸡挂人脑袋上，搁谁谁都得脸黑，你小子就得瑟吧，也幸好人家陈司令员是真拿你当兄弟，不然你小子不背处分就不错了。”
“再有就是生存能力，这一点我相信你这个猎户出生的小子比谁都清楚。”
“至于这第六条，是各类通讯工具和方式的使用，电台，情报，手语，旗语，这些我以后再慢慢教你。”
“哎！”
“你这就下山根据地去吧，这也是我对你进行的一项特训，至于想培养出你的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韩征挥了挥手，让顺溜自个儿下了山。
……………………………………
还是清晨。
顺溜返回根据地的时候，根据地正响起嘹亮的军号声。
顺流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这种熟悉的感觉真让人高兴啊，看来就在他进行艰苦特训的时候，六分区的同志们也没有落下，这会儿正在进行训练呢！
“咦，班长，今天你负责放哨呢！”驻地入口处，顺溜见到了自己的班长，笑着打了招呼。
“原来是二雷啊，你可终于舍得回来了，对了，你不是在跟着大表哥特训吗？”
“俺表哥让俺回来，说这两天让俺跟着咱部队训练。”顺溜道。
“嘿嘿，那倒也行，你赶紧去吧，营长正带着战士们在后稻场上训练刺杀呢！你去了没准儿还能学点东西。”
“哎！”顺溜应了一声，就往稻场上跑去。
远远的顺溜便听到一个说着一口幽默方言的大嗓门在喊着：“同志们，今天咱们继续进行这个刺杀训练，话说为什么要不断训练刺杀呢？原因很简单，这战斗之中少不了刺杀呀，甚至所有的战斗最终都只能以刺刀突进作为结束。
啥意思嘛？
隔着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距离开枪，哪能确保就把小鬼子杀光了，所以最终结束战斗，必须得用刺刀突进的方式把小鬼子全部砍一遍，确定敌人全部死亡，这才算是胜利。
告诉你们呐，这但凡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勇猛的战士，那都是拼刺刀的高手。
为啥子嘞，拼刺刀那和射击是完全不同的。
射击，隔着几十米打鬼子，只需要端稳了枪，扣动扳机，一颗子弹打过去，打中了就把鬼子杀了。
但拼刺刀不一样，这是面对面的厮杀，是咱们与敌人之间胆量和勇气的较量。
敢射杀鬼子的，就是刚上战场的新兵也可以做到，敢不怕牺牲和鬼子拼刺刀杀鬼子的，那就只有浴血的老兵才能做到。
这就是拼刺刀对咱们勇气的磨炼，你用刺刀杀死一个鬼子，比你用子弹打死好几个鬼子来的还要令人敬佩呢……”
“好，营长讲的真好！”不远处忽然响起掌声，三营长一扭头，便看到冲着自己傻笑的顺溜。
三营长话音一转，若有所指道：“我们有些同志呢，害怕拼刺刀，小鬼子端着刺刀哇哇一叫，他打心底就发慌，两个腿甚至都打哆嗦，枪都端不稳了。
我告诉你们，这种兵早晚都得死，死在什么地方呢？死在小鬼子的刺刀尖儿上。
所以只有平日训练多流汗，把这手底下的刺刀功夫给我练扎实了，上了战场你们才能保住性命。”
“至于另外一些特殊的同志啊……”三营长说着扭头撇了顺溜几眼。“自以为枪打得准就很了不起了，他拼刺刀的功夫就不见得怎么样了哟！”
说到这里，三营长看向顺溜的方向问道：“二雷呀，你怎么舍得回来了，特训的怎么样了？这些日子有没有进步撒？”
顺溜看了看眼前站着的六分区的队伍，经历过小黄庄战役，战士们的脸上多了些沉稳和勇敢，少了些稚嫩与轻浮。
他傻笑道：“这段时间大家也都在训练呢！俺跟大家一样，都在进步嘞！”
三营长却是摇头道：“那不一样，同志们跟着我训练，进步我都看在眼里，可你陈二雷同志不一样啊，是在大山里头跟着自己表哥进行什么特训的，你训练成了什么样子我可是不清楚的。怎么样，二雷，会拼刺刀吗？”
顺溜嘿嘿一笑：“还行吧！但是俺一直被六顺表哥揍来着。”
战士们忍不住哄笑起来。
三营长喊道：“不许笑，笑什么笑，人家二雷同志特训回来，那是和你们不一样的，比你们厉害着呢，听我口令，上刺刀，预备——，突刺——”
一道道严肃之中夹杂着勇猛的神情，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前方，仿佛眼前便有一个活生生的鬼子，战士们在满脸杀气腾腾之中出手，闪着寒光的刺刀在整齐化一中狠狠地向前突刺。
“杀——”
这一突刺三营长十分满意，几乎将他训练战士们这十几日以来的成果发挥到了极致。
这震天响的喊杀声更是令人的心头莫名震撼。
带着些得意之色，三营长看向顺溜，“我说二雷同志，你觉得同志们训练的怎么样撒？”
“还成。”顺溜道。
不咸不淡的话语，三营长有些不乐意了，他提高了音调喊道：“陈二雷——”
“到！”
“立正，稍息，端枪，预备，突刺——”
直到三营长的命令下完，顺溜还有些愣愣地站着，他压根儿就没有学过这最基本的突刺动作。
无奈之下，顺溜只得学着方才战士们的动作，取下手中的狙击枪当做刺刀，半扎个马步，猛地向前一跺脚步，同时将步枪伸出，“突刺，杀——”
三营长乐了，“二雷，你这是什么姿势，学了个四不像，所有的动作要领都没有抓住，看来你是有必要回来，再跟着我好好学学这刺杀的基本动作了。”
“营长，俺不学！”顺溜摇头。
三营长愕然道：“为啥子不学？”
顺溜道：“营长，俺和同志们不一样，俺是狙击手，俺学的是近身格斗术和刺杀术，六顺表哥说了，敌人不会站着一动不动让你去杀，所以这样面对面的拼刺刀，对于俺这样的狙击手来说不实用。”
三营长被气笑了，非拉着顺溜道：“实用不实用试试就知道，二雷啊，看你这特训没几天，口气倒是大了不少，来来来，咱们练练。”
说着三营长从一个战士手上拿过一把带着刺刀的步枪，随手丢给顺溜，“你就用它来，我就用手上这锄头把子。”
顺溜有些难为情了。
三营长乐道：“咋了，二雷啊，怕了？”
“不是怕，营长，这可是真刺刀，俺怕俺再伤了你。”
三营长：“……”
“就凭你小子？做梦吧，听我命令，就把我当成小鬼子，把刺刀往我身上刺，能刺中一刀，就算你有真本事，我给你请功，以后这基础刺杀训练你也不用来了。”
顺溜似乎越发的难为情了，“营长，你是俺的首长，俺不能欺负你，既然你非要和俺打的话，俺就空着手和你打。”
可话虽如此，顺溜的两只手还在裤腿边垂着，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把三营长放在心上的意思。
原本就想要杀杀顺溜傲气的三营长顿时也有些恼了，“你小子，真是傲到天上去了，今天我这个做营长的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这个新兵蛋子怕是都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撒！”
说着三营长把手头的锄把往地上一丢，他可不会在武器上占顺溜的便宜，迅速逼近顺溜之后，一个大拳头便朝着顺溜的左胸口招呼过去。
眼见着那拳头就要砸在顺溜的胸口，三营长正疑惑着这小子怎么连半点反应都没有的时候，原本像是心不在焉，把两只手都垂下去的顺溜在瞬间动了，只见他的身子向左侧疾速一转，瞬间躲开三营长重拳的同时，空出来的右手肘轻轻挥动，便直接磕在了三营长的脖梗子上。
一切的动作就像是下意识所为，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突然的转变令三营长猝不及防。
他原本就冲势已尽的身子受到力道，一下子失去平衡，直接摔倒在地上。
啪嗒——
狗吃屎的动作，屁股撅得老高，十分狼狈
原本叫喊着看热闹的战士们，一个个连忙闭了嘴，瞪大了眼睛，在鸦雀无声之中生出满心震撼——“乖乖，这二雷也厉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