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紫薇天

    宇宙广袤，无数星辰闪烁，生命的足迹遍布了各个星域，但其实黑暗和幽寂才是常态。


    大片的星域死寂，数万年也不会有修士踏足。


    尽管对于仙台大能，宇宙的真空和苦寒就已经构不成威胁，但唯有圣人才能真正横渡星空。


    就算如此，孕育了无穷的宇宙中，可能随处都潜藏着能灭杀圣人的危险。


    当然，对于大帝来说，这些都不过是蜉蝣。


    一道金光纵横宇宙。


    似是为了照顾多年未曾出行的道伐天尊，帝尊刻意放慢了步伐。即便如此，枯淡星域的景象也如雾里看花一般，转瞬即逝。


    “是了，这里曾是一处要地，道统林立，繁盛一时。”


    周洛指着一片寂静的星域感叹道。


    那是属于道伐天尊的回忆，曾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如今品来，让周洛的心底也泛起苦涩。


    “源石采尽，自然没落。”


    帝尊目光炽盛，望透了断壁残垣，一眼就看出了古星被遗弃的缘由。


    周洛点头，除了少数被大道眷顾的古星，大多在孕育的源藏被开采殆尽后就会变得不适合修行。


    分身跟随着帝尊遨游宇宙，飞仙星的真身则在如饥似渴地汲取着一切，古天尊的道与法，记忆、经验和眼界。


    故此，当现实和记忆重叠，展现岁月的无情时，周洛也不由发出感慨。


    不成仙，终究要归于黄土。


    繁华落幕的不堪，倒是激起了周洛的一丝向道之心。


    “到了。”


    终于，超越光速的旅行抵达了终点，原本模糊一片的光景定格。


    只见紫色的大星定格在虚空，无边紫气沸腾，宛如一颗正在永恒不息地燃烧的大日，无比瑰丽。


    事实上，太阴和太阳在这颗古星面前都显得过于渺小，如一颗明珠，绕古星运转。


    周洛不由嗤笑一声：若是让地球的科学家们见到这颠覆日星说的一幕，不知会是何表情。


    紫薇！


    借用道伐天尊的记忆，周洛很快做出判断。


    这颗古星与众不同，未曾有人于此证道，但却天生有一种帝道气势，为诸天众星之首，令人毫不怀疑定会有人于此成道。


    曾有古尊推演，言明紫薇古星在那乱古岁月，很可能是一位天帝的居所。


    然而，岁月横断，乱古之后又经冥古，真相如何早已不可考，唯有紫薇帝星依旧高悬。


    “咦？”周洛注意到紫薇古星周围与记忆中略有不同。


    成片的宫阙如汉白玉铸成，有修士往来穿梭，如同太阴太阳一般环绕古星飞行。


    不仅如此，以天宫为中心，有神则阵纹浮现，勾连附近虚空，几乎将整个紫薇古域都纳入其中。


    “这是？”周洛看向帝尊。


    后者回以神秘的一笑：


    “此地乃是我天庭三十六诸天中的‘紫薇天’。”话不多说，点到为止。


    三十六诸天……紫薇星域。


    周洛恍然大悟，原来天庭早已将紫薇星域纳入了版图。


    正待仔细询问，那片天宫中却发生异样。


    只见一道赤霞，如流火腾空，刹那间就落在了二人身前。


    烟霞散去，只见一名身穿紫衣的中年男子，半跪于虚空中，恭敬道：


    “属下恭迎帝尊。”


    此人气宇轩昂，仙台处有辉光明灭，浑身精气澎湃，宛如一尊神炉，熔炼天地精气，道行和法力在不停增长。


    尽管是初入准帝，但也算得上是道途一片光明，难怪能驻守紫薇天域。


    他看向帝尊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崇敬。


    “起来吧。”帝尊温和道：“我交托于你之事可有眉目了。”


    “回禀帝尊！”那人语气激动：


    “属下不负所托！”


    他就准备要领帝尊前去，这才注意到帝尊身旁还有一人。


    青年道士打扮，但自己却完全看不透他的修为，于是抱拳迟疑道：


    “敢问这位是？”


    “我乃帝尊之友，应邀前来。”周洛没有自恃身份，颇为和善地向其解释道。


    闻言，那人心中一凛，连忙看向帝尊，只见帝尊并未否认，心下骇然：


    能与帝尊为友……


    再不敢细想，神情郑重道：


    “请。”


    在那名准帝的带领下，二人畅通无阻，其间有紫微星上慕名前来的修士也被一一婉拒在外。


    三人进入了某座天宫，天庭准帝旋即以一块令牌打开了一条空间隧道。


    嗯，是人为开辟出的小世界。


    那名准帝回身，解释道：“此地乃是紫薇天牢。”


    周洛点点头，不疑有他，迈步而入。


    毕竟只是具化身，再说此时帝尊也绝没有对他出手的理由。


    浮现在周洛眼前的景象令他意外。


    青山绿水，古木参天，除了缺少人迹，活脱脱一个世外桃源。


    也正因如此，帝尊和周洛都很快锁定了此界唯一的建筑。


    那是一间以竹木搭建的小院，三人立于云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其中只有一个生命体的气息。


    须臾，木门翕开，一位书生打扮的青年走出，背负书囊，似要出门。


    他双眼赤红，尖嘴獠牙，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皆覆盖着一层灰毛，活脱脱一只狼妖！


    当然，这并不为奇，外界妖兽也有不愿化为人形，但衣食住行皆模仿人族的存在。


    只见他走到门口，回身露出一个自觉和善的笑容：


    “娘子，为夫去镇上教书去了。”


    有古怪。


    周洛不用去看也知道整间屋子只有这狼妖一人，哪来什么“娘子”。


    抬头看向那狼妖的眉心仙台，只觉混乱污浊不堪，似有数道元神交织在了一起。


    却说那嘴上说着去镇上教书的狼妖，一到山野林地就目露凶光，四肢着地，化为了最顶级的猎食者，在其中持续了接近半日的血腥搏杀。


    最后，它死死地咬住了一只野兔的脖颈，奔回了竹屋。


    随着他靠近院落，步伐随之放缓，直立而起，手提仍旧鲜血淋漓的野兔，径直进入了厨房。


    不时，炊烟升起，饭菜香气弥漫。


    等到暮色降临，那狼妖居然莲步轻移，走到门口，满目柔情地望向山路，偏头靠在竹门上，呢喃道：


    “相公，你怎的还没回来？”


    一言一行，皆如盼夫归来的妻子，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