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十三号

　　下午五点半，秦朗和陶若香两人来到了夏阳工业大学门口的一家餐馆中，几分钟过后，王玥出现在秦朗和陶若香面前。

　　三人挑了餐厅边角的一张餐桌坐下，王玥向秦朗说：“真没想到，你竟然会约我——对了，她是谁？不会是警察吧？”

　　这个王玥，居然就是秦朗在纯美湾会所见过的“十三号月怡”。不过，现在的王玥没有穿超短裙，也没有化妆，她穿着一件长袖花格子衬衣，挽起了衣袖，下身搭配一条水洗蓝牛仔裤，并且还带了一只黑框眼镜，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文静的大学女生，让人心生好感。

　　“警察？”秦朗微摇了摇头，微一笑，“哪有这么漂亮的警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周玲玲的老师。周玲玲，你知道吧？”

　　“‘雅琳’是我的好姐妹，我知道她的真名。”王玥点了点头。

　　“周玲玲，她——出事了。”秦朗说道，他和陶若香都决定向王玥隐瞒周玲玲还活着的事实。

　　“她怎么了？”王玥明显紧张起来，看来她的确当周玲玲是自己的姐妹。

　　“她——自杀了！”秦朗装出一副沉痛地表情。

　　“什么！”王玥脸上惊骇无比，片刻之后，她终于冷静下来，哆嗦着从裤兜里面掏出了一包香烟，拿了一根叼在了嘴角，然后看着秦朗和陶若香，“我要抽支烟，不介意吧？”

　　王玥点燃了香烟，猛地吸了一口，然后长叹了一声：“她不听我的劝告。”

　　“你劝她什么了？”秦朗问到。

　　“我告诉她，既然已经走上了这一条路，那就干脆认命吧，免得徒增烦恼，因为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吸着香烟，王玥打开了话匣子，“我告诉她，就算她不走上那条路，上了大学又如何？像我这样的，上一个普通大学，根本没什么前途。到了大学里面，也不可能当老处女，最终还是会让某个贱男得到身体，换来的只是几块巧克力、几朵鲜花和最后的伤心绝望而已！那些贱男口口声声说什么爱情，但只要一个贱女人脱光了躺在他床上，他什么爱情都顾不上了。与其这样，倒不如趁着年青卖个好价钱，多赚点钱，毕业之后，会所还能给我安排一个好工作。”

　　“听起来你们会所的待遇好像还不错呢。”秦朗淡淡一笑，“但是染上毒瘾怎么办？毒瘾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能戒掉，但是染上了性病或者艾滋呢？你也知道，一旦染上这些东西，什么未来、理想全都没了。而且，那时候会所还会理会你们的死活么？”

　　“你是说，周玲玲是因为染上了性病？这些天杀的！”王玥禁不住骂了一声，然后将烟屁股狠狠地在烟灰缸中碾灭，“我不知道你们调查这事为什么，不过你们最好小心一点，因为我在那地方呆了两年多了，知道去那地方耍的人，在夏阳市都是有些来头的。”

　　“谢谢你提醒。”秦朗平静地说，“我追查这件事情，就是为周玲玲讨回一个公道的。”

　　“公道？”王玥不屑地哼了一声，“这年头还有屁的公道！两年前，那是高考刚结束的时候，我跟同学去通宵唱KTV，结果被人下了药，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跟一个快要入土的六十来岁老头子睡在一起，我去派出所报警，结果反而被警察当成是‘出来卖’的小姐，反而还要对我罚款！我草！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不相信什么狗屁公道了！”

　　“对不起，王……王玥，勾起你的伤心回忆了。”陶若香本想称王玥为“王小姐”，但是她忽地意识到这个称呼对王玥来说一定很反感，所以赶忙改了称谓，接着说，“既然你也是受害者，可以帮我们一次，让我们替你们讨回公道如何？”

　　王玥似乎还在犹豫，因为她不太相信秦朗和陶若香。

　　“周玲玲，她死得很惨！”秦朗当机立断，决定说一个善意的谎话来打动王玥，“她是下了必死的决心，跳下去的时候，脑袋着地，当场就……唉，真的无法形容。而且，她在学校跳楼的那一天，还穿着校服，整件校服都被她的鲜血给染红了，她给陶老师发的遗言短信写着：别了，这个美丽的世界；别了，我亲爱的父母；别了，我的老师我的姐妹……就这样结束吧，至少我的心灵还是纯洁的！”

　　陶若香听见秦朗这个谎言，顿时哑口无言，心说这小子也太能扯了吧。不过，陶若香也知道，秦朗这番话很有感染力，她赶忙装出沉浸在悲伤中的地样子，伸手去拿桌上的餐巾纸，却不想跟王玥的手指碰到了一起，王玥的眼圈红了，她用餐巾纸轻轻抹掉眼角的泪水，鼓起了心头的勇气：“为了她，我就再相信一次公道吧！他们这帮人，有严密的组织，而且有一整套‘流程’，嗯，实际上跟搞‘传销’差不多——”

　　“打个比方，当他们已经完全控制住我的时候，就会鼓动我去发展身边的漂亮朋友加入这个行当，而且一旦成功，我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当然，这只是一个比方，我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不过，周玲玲却是通过这种方法被她的婊子朋友给卖了。总之，大致流程就是这样。除此之外，他们还利用一些学校内部的小痞子，引诱一些女学生下水，然后进一步让她们染上毒瘾，最后完全被他们控制。”

　　王玥娓娓道出纯美湾的这些罪恶勾当，秦朗和陶若香听完，早已是义愤填膺。不过，两人都知道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证据，所以秦朗向王玥问道：“现在的话，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些打算陷害自己朋友的贱人和小痞子呢？”

　　“这个，夏阳市不少学校外面都有。就算是在工大学校内外，也有这样的人存在，因为据我所知，不止我一个人在纯美湾当小姐。不过，人数最多的还是夏阳市卫校和艺校，尤其是艺校外面，如果你们去那里的话，应该可以发现一些线索。好了，我该走了，希望你们可以为周玲玲讨回公道。不过，你们小心！”

　　王玥显然对纯美湾会所的老板很忌惮，所以说完这些话之后，立即就走了。

　　秦朗和陶若香也不想浪费时间，打算立即前去艺校。

　　“喂，你们就打算这么走了？”秦朗和陶若香刚到餐厅门口，就被老板娘给截下了，“两位，你们就打算这么走了？”

　　“我们什么也没吃啊？”陶若香心平气和地说，“难道你还想收我们钱？”

　　“你们用了老娘的餐巾纸，喝了老娘泡的茶水，坐了老娘的桌椅，这一个菜不点，一分钱不留，就想闪人了？你们当老娘这里开的是免费茶铺子啊！”老板娘怒道。

　　“麻痹的孙三娘！你讹人也不看清对象！”就这时候，一个壮汉走进了饭馆，两眼凶光向那老板娘狠狠一瞪，然后恭敬地喊了一声“秦哥”，吓得老板娘赶忙跟秦朗和陶若香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