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攻伐天山

　　山峰之上，亭台之中，王方缓步从亭台中走去，眼光射向这无穷世界，无尽虚空，直至那隐藏在宇宙深处，那道之所在，张清看着王方，只觉得这人在瞬间由人成仙，人虽站在这山峰之上，但实际却是在另一个世界之中，飘飘欲仙，遗世独立，仿佛随时会飞升天宇，又或破空而去，这人，已经再不是凡人了，他羡慕地看着王方，能够明了自身，得出自己的道，这对于同样的修行者来说，这是何等幸事？他想要成就自身之道，却是在突破五星，成就舍利之后了，而今，却只能沿着前人早已经开好的阳关大道前行了。

　　王方回过头来，嘴上微微一笑，瞬间由仙化人，变成了他先前那副样子，只是张清却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变化，却是不可逆转的。他双手合十，微微一礼，这礼在白莲教来说，是对一方门派掌教，或道学宗师所行之礼，如今他对王方行此大礼，却是不为过：“恭喜道友，明悟大道。”

　　他所说的，并不是恭喜王方，进入先天，而是恭喜他明悟大道。先天大道，和明悟大道，完全是两回事，就如王义夫这四星废柴，同样已经进入先天，却仍然徘徊在大道门外，只见难触，更有五星强者，依然如是，有道和无道，这完全是两回事，道，并不是仅仅知道，而是一种明悟，明悟其内在本质，然后在心中映射凝聚，成就道果，是一种精神境界。

　　先天大道，道又有层次，分广义之道，和狭义之道，广义者，感悟的是整个天地，明悟的是世界之道，狭义者，通过体内某种系别的力量，内感自身，接连天地，成就单种规则的狭义之道，狭义者，锐意当先，纯粹且强大，为剑走偏锋之道。广义者，浩气磅礴，涵盖环宇，为海纳百川之道，两者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大部分的武者，但凡进入先天，能够领悟自身，多是狭义之道，这广义之道，却是万人难出其一。王方，此时，明悟的便是广义之道，故能受得起张澜一礼。

　　王方也不作伪，坦然受之，眼睛却看向这天山深处，那飘渺峰、灵鹫宫之所在，张清微微颔首，以示同意。王方率先而行，一步踏空，体内先天真气与外界受其控制的气流结合，将王方的重力消解，带动他向前飞去，张澜头上白光一闪，脚下已生白莲，他驾驭着这白莲，紧紧跟在王方身后。

　　一个是潇洒若仙，一个是光芒若神，两人一前一后，飞翔在这天际，直向天山派总部所在，缥缈峰前进。天山派九天九部，在天山缥缈峰的一切设置，都是对着山下，却不想王方两人自天上来，一个个面怀惧色，她们何曾见过这等高手，简直是仙佛一般？

　　天龙世界，真正踏入先天的强者有四，最强的为扫地僧，其次是无涯子，再次之是天山童姥和李秋水。这四人中，扫地僧最强的原因，自是其明悟了道果，那一身精深的佛学修为，就是他的道，包容万千，藏罗万有，是为广义大道。然后是无涯子，凭借北冥神功成就先天，开创了逍遥派，他也有自己的道，道出逍遥。

　　最后就是天山童姥和李秋水，这两人的状况和王义夫差不多，连狭义之道都未有成就，两人对无涯子的执念，使得她们身心受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先天而已，先天之境，已能够感悟天地，是故，这天地在大劫之下，必然也会对其有所馈赠。

　　此时王方初悟大道，剑气磅礴，上抵青天，下接大地，早前的疲惫，早在这了悟大道的过程中，清扫一空，此时精气神，俱是顶点之上，此去飘渺峰，正是要印证心中所悟，知行合一，知道了，就去行，去实践，这样道基才会稳固。王方先前的实力就已经不俗，而今更是强大，张清与他同行，也是信心十足。

　　“何方高人，光临蔽派，何不下来一见。”一阵声波自灵鹫宫中传出，却是一个包含着些许沧桑的圆润之音，从音色来听，当是出自三十几许人之口，踏足先天之境，人的寿命比之常人会增长许多，某些特殊的功法，一旦成就先天，当能将青春停驻在进入先天之时，直至散功，或者死去才会老去。

　　无论是李秋水还是天山童姥巫行云，两人所练功夫都有此等奥妙之处，故能在七老八十，还能犹若年轻一般。

　　王方脚步一停，身形已经落在灵鹫宫，大殿之前，对面一声娇叱，一股狂猛的力量已经扑面而来，八荒六合唯我独尊，这是何等的霸气，这霸气，便是当年创出此等神功之人的武道之意，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同样是广义之道，只是在眼前这人使出，却是不得其神髓，一来这人身是女子，身形残缺，虽然久居高位，有些霸气，却也没有那种霸绝天下的气意。二来，这人虽然进入先天，却不过是靠着神功，按部就班，机缘一道，自然进入，但是不能领悟这神功精髓之处，此时她所散发的霸气，却是这个世界所加持，终究不是她本身之道。

　　这人，正是天山童姥巫行云，她的身形矮小，因被李秋水暗算，走火入魔，永远的停在了八九岁的样子，不过身形归身形，打出来的这一掌，却是惊天动地，她霸意之所至，一切力量都加持到她这一掌上，便是一座小山摆在她面前，也会被她打成齑粉。

　　王方落地，张清却是没有，他虽然文武双修，但却不是一个真正的武者，控法，才是他最擅长的，能够站在天上，肆意的对对手施加强势打击，又何必下去冒险？他手上结出一个与愿印，一股意念充塞而出，这是一种满足天下众生一切愿望的意，这是天地万物尽在掌控的意。一个金色的大佛在虚空形成，这大佛高达三丈，那身形犹若巨人一般，金光百丈，高座在一朵白莲之上，这佛，就是未来佛，弥勒。

　　这弥勒一现世，一道白芒已经临身，张清手结与愿，身与神合，往下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