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掌权者的忏悔

　　“你说，他摧毁了那个训练场？”黑袍老人平静地问，似乎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一样，“他的实力远在你们之上，甚至于让你们感到……害怕，对吗？”

　　“确实有这种感觉，长老，从训练场后出来的他判若两人。”墨玉说。

　　红黑白三位首领一起向掌权者说明情况，同时暗中表达出了他们对雷耶的怀疑与担忧。

　　“那是因为他的潜力被充分激发出来了的缘故，从今以后我打算将红黑白机构的掌门人一职直接交给他，让他统领整个红黑白机构，你们心里可服？”黑袍老人说。

　　“这……既然长老已经决定了，那么就随长老的意思吧，这个东西就交还长老了。”薛衣人无可奈何，交出了一个碗大的印章。

　　白色的印章，印花图案是红黑白等分的简单图形，在圆形印章上严格按照比例等分成三个扇形，同时这三个各自充斥着红黑白颜色的扇形在缓慢地旋转，随着注视时间的增加，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变成了一个可以吞噬人的漩涡。

　　这就是红黑白掌门人的身份标志，同时也是一件威力强大的武器，它的名字也很简单，就叫三色印。

　　“让他到‘长生祠’来见我，从今以后，他就是三色印的执掌者，红黑白机构的掌门人。”黑袍老人道。

　　“是，长老！”三人愤恨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

　　想起薛衣人的愤恨不平的样子，夜羽心里暗自好笑。

　　“长老要在长生祠见你！”薛衣人丢出这句话就擅自走了，也不问他是否长生祠在哪里。

　　幸好雷耶的意识里有长生祠的位置，那地方去过一次，不过雷耶留在意识中的那里却是非常模糊。

　　夜羽暗自检查自身，确信自己模拟的虫族思维场与雷耶无二后，他谨慎地走入了长生祠。

　　那是一个小房间，里面一片黑暗，走入房间后，整个房间似乎一下子变得宽阔起来，无边无际，再也看不到周围的墙壁。

　　闪着白光的门口在身后渐渐变小，如同整个远离他而去，很快化成了黑暗中的一个白点，最后白点消失了。

　　一片虚空，他站在虚空中。

　　“这地方你好像第一次来。”掌权者说。

　　灯光在他眼前亮起，竟然是烛光，刚才的一切似乎是错觉，他发觉自己站在一个小小的祠堂里，黑白两支蜡烛整个吞吐着微弱的光芒，黑袍老人站在供奉台前，双手正抚摸着供奉台上的两尊三尺长的木刻雕像。

　　魔祖比尼旒斯与神祖奥塞罗的雕像！

　　“长老，我已经来过一次了，不过每次来的时候感觉都不一样。”夜羽说，他非常小心，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

　　整个宇宙中，恐怕这个老人是最强大的人了，也是对自己危险最大的人，即使强如现在的他，在这位老人面前仍然心生畏惧。

　　这个糟老头子，看上去行将就木，彷佛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倒，他特有的虫族思维场若有若无，就像是一个马上就要咽气的病人，可是留在夜羽的心中仍然是深不可测。

　　“如果换成了魔心无界前辈，他会怎样？”夜羽心想。

　　不过魔心无界已经无法回来了，他仍然在沉睡。

　　“雷耶，你在想什么？”老人问。

　　“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两个人到底是谁，竟然让长老如此眷顾。”夜羽平静地掩饰道。

　　“哦，他们是我过去的朋友，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雷耶，我发觉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老人说。

　　“自然变了，长老，连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化，那个训练场非常神奇，可惜现在已经被我毁掉了。”夜羽模拟出虫族思维场特有的兴奋波动气息。

　　“我不是说这种变化，雷耶，我是说你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无论他们多强大，多么有自信，包括过去的你，在我的面前都无法掩饰内心的惶恐，他们畏惧我，尊敬我，让我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实力与心理想法，可现在我发现对你看得不太透彻了，这是第二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老人说。

　　“第二次？”夜羽顺着他的话题问。

　　“前几天那个播种者105号也是这个样子，急切之间看不清他的真实情况，我甚至出现了错觉，你和他就像完全是同一个人一样。”老人不紧不慢的说。

　　夜羽心中生出了滔天巨浪，他强压制着出手的冲动，看他到底还会说些什么。

　　“雷耶，你知道我当初创立播种者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吗？”老人自顾自地说。

　　“当初创立这个组织的人包括我在内一共有三位，另外两位就是过去神魔两族的始祖，我们为了在三维宇宙中缔造更强大的种族，一直以来辛勤地扶持和培养宇宙各族文明的成长与发展。”

　　“到了后来，我们三人的观点出现了冲突，我认为在三维世界不可能培养出超越我们三人的生灵，无论我们如何努力，培养出来的种族能力都弱于我们，因此，我想凭借技术从另外的世界中寻求帮助，而他们两人则正好相反，对我的观点不以为然，为了培养更强大的种族，他们甚至不惜以自身血肉为体，从而创造了拥有他们力量的神魔两族。”

　　“长老，后来那两个人还出现吗？”夜羽问。

　　“没有再出现了，而后神魔文明席卷整个宇宙，可是神魔两族从来就没有诞生过超过他们祖先的强大生灵，同时神魔两族的存在也极大阻挠了别的种族的发展，于是我设计将这两大文明最精锐的力量困死，此后以我身体的基因培养出了虫族，以取代他们的地位。”老人说。

　　“长老，我们虫族一定胜过了过去的神魔两族，是吗？”夜羽问。

　　“各有所长，外人来看，我们虫族科技落后，其实真实情况并不如此，现在播种者组织中绝大多数成员都来自于虫族，我将虫族优秀的学者招入组织中，这极大妨碍了虫族的科技进步，事实上虫族无论身体和科技领悟能力都远胜过别的种族，也就是说，宇宙中虫族其实掌握着绝对先进的科技力量，而过去的神魔两族，他们再强化自身修为方面更胜一筹。”老人解释。

　　“这就是内外文明的区别，他们讲究以技术为辅，自身修为为主，自身就是一个小宇宙世界，强调对自身小宇宙世界力量的开发，而我们虫族则强调对外面大宇宙的研究，以大宇宙的力量来的达成强大的目的，在我的可以影响下，现在别的种族也受到了影响。”老人说。

　　神魔文明属于内文明，注重自身的修为，科技文明属于外文明，敲掉借助技术工具的力量。

　　“无论怎么说，在我的领导下，播种者组织终于走出来非常重要的一步，我们进入了这个四维空间，这是不同于三维世界的高级空间，并且我相信，在四维空间之上还有更高维度的空间，这个发现让我非常兴奋，随后我发现了那两位朋友中的一位留下的信。”老人说。

　　“信？”夜羽好奇地问。

　　“是的，一封信，原来这两位朋友当初已经以自身的力量感应到了四维空间的存在，不过他们并没有告诉我，只是留下了一封信，在信中他提到了一种担忧，如果贸然进入四维空间，可能会引起高维度空间生灵的干扰，这样会给我们的三维空间世界带来毁灭性的灾难。”老人解释。

　　“哦，确实有这个可能，长老，四维生灵到底是怎么样的？你看到过吗？”夜羽问。

　　想到再出现了希奇古怪无法杀死的敌人，那确实令人头痛。

　　“很难形容，但是这样的生灵来到三维空间的花，他们在三维空间的投影必然是我们可以察觉的，高维度空间的生灵很容易理解低维度空间，可是低维度空间的生灵却很难领悟高维度空间的存在，进入四维空间后，我和部下在低维度空间研究方面也取得进展，甚至开发了低维度生灵。”老人说。

　　“虽然研究表明，二维或者一维生灵在三维空间里面的真正实力并不弱于三维空间生灵，并且因为少了一个维度，他们反而更加不易杀死，更强大，当然，在此之间他们必须先领悟三维空间的概念，然后方能够在三维空间中存在，其实一维或者二维物体在三维空间内的运动轨迹就是三维空间。”

　　夜羽就这样不停地听着他唠唠叨叨，最后又扯到了议会：“我在的时候还可以控制议会，可是现在议会已经越来越倾向于利用掌握的技术获取相应的权力了，如果我突然离开，议会恐怕马上就会做出背叛组织原则的事。”

　　“长老，你怎么会不在呢？”夜羽问。

　　“这是我的一种预感，雷耶，现在把这个三色印交给你，这是红黑白机构掌门人的信物，从今以后你就是红黑白机构的掌门人，如果让你执掌红黑白机构进入三维世界中去，你是否会动用这些力量来达到一统虫族的目的？”老人问。

　　夜羽想了想：“不会！”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说出了实话。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雷耶，如果你是人类的化身，你会不会动用这支力量来一举击溃虫族，维护人类的地位？”

　　“有可能。”夜羽道。

　　“……好，你可以走了，三色印一定要保管好，这封信你出门后再看，我现在要会见议会长，你多保重。”老人说。

　　“幸好没有被识穿，不过很奇怪，似乎这次会面他带给我的压力并不大。”夜羽心想。

　　走出门外，薛衣人三人早已等在门口，他们陪他走了很长一段路，把他送回了住处，让他一直找不到机会查阅那封信的内容。

　　※※※

　　“比尼旒斯的子孙，你不是雷耶，也不是播种者105号，快逃吧！”

　　夜羽被信的内容吓了一跳，原来掌权者已经早就知道了他是伪装了，还陪他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走，赶紧离开这里。”夜羽急忙说。

　　“雷耶大人，你不是已经成为这里的人了吗？为什么我们要走呢？”属下好奇地问。

　　“别多问！”夜羽说。

　　几个人匆忙往外赶，只走到了一半路，就听到了一阵悠扬的钟鸣之声，声音异常奇怪。

　　“敌人！”几个属下大吃一惊，就连他们都听出来了，这是基地的预警钟声。

　　“快走，别理那么多！”夜羽道。

　　“雷耶大人，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是无法离开的啊，你忘了吗？”属下问。

　　夜羽这才想起，这是在四维空间，如果没有那些穿越四维空间的飞船，就连他都不知道如何离开这里。

　　“长老被人刺杀身亡了！”整个基地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啊！？”他们呆住了。

　　“雷耶大人，大长老怎么……怎么被人刺杀了？”几个属下被这个消息吓得六神无主。

　　“雷耶刺杀了长老，抓住雷耶！”随后的喊叫声让几个虫族属下几乎晕眩。

　　“基地出现了强大的敌人，我被人陷害了，我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夜羽急忙说道。

　　他并没有动手，看来是那个神秘的议会长下的毒手，掌权者的体力一定非常衰弱了，他的身体肯定出现了某种意外，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刚才动手，省得现在被人诬蔑。

　　几个属下大脑一片空白，只顾随着夜羽乱闯。

　　“议会长也被刺杀了，雷耶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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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消息连夜羽都感到震惊，现在连议会长也被干掉了，难道真的是有新的强敌入侵了吗？

　　一片黑影迅速冲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正是红黑白机构的二维特种作战部队。

　　“雷耶，哪里逃？”

　　“我是掌门人，你们谁敢动手？”夜羽大喝一声，亮出来三色印。

　　众人一愣。

　　“抓住他！”身后传来了墨玉的声音，红黑白机构的三大首领一齐现身，将他们团团围住。

　　三大高手联手，就连夜羽都暗自吃惊。

　　“你们现在就想抗命吗？我是被人陷害的，别挡我，让我离开。”夜羽大喝。

　　“住口吧，雷耶，长老死了，议会长也死了，只有你还活着，你不是凶手，谁是凶手？”薛衣人冷笑道。

　　掌权者死了，议会长也死了，现在整个播种者组织变得群龙无首。

　　“诬蔑，我是与你们一块离开的，之后议会长才与长老见面，在这段时间里我怎么有机会刺杀议会长？”夜羽反驳道。

　　“哼，还敢狡辩，真当我们不知道吗？议会长先行拜见长老，他们两个在里面等着你，雷耶，没想到开发了你的潜力后，你竟然用来对付长老，你以为长老和议会长都已经死了，你就可以把整个组织掌握了吗？这是妄想，你也想不到，这么快就消息泄露吧？”墨玉道。

　　“哼，这是阴谋，如果我要动手，何必选在这个时刻，让开！”夜羽大喝一声，将身一纵，直取正挡在眼前的墨玉。

　　“哼，胆子不小，竟然还想顽固抵抗？”墨玉冷笑一声，狭长的黑剑轻飘飘地劈出。

　　一道金色的闪电飞出，墨玉大吃一惊，二维身影一偏，金色的闪电劈中了他身后的一个二维影子，将那个成员彻底湮灭。

　　赤霞和薛衣人顿时心生惧意，那道金色的闪电太古怪了。

　　“好，让他走，雷耶，你是逃不掉的！”薛衣人扬起手来，众人瞬间消失。

　　“为什么要让他走，我们三人联手，不与他正面交锋，绝对可以把他困死。”墨玉问。

　　“困兽犹斗，我们的部下可能要受到波及，反正他也无法离开这里，我们赶紧回去将封存起来的武器取出来，到那时候还怕他逃到哪里去！”薛衣人道。

　　“可是……长老说过，除非对付来自四维空间的敌人，否则那些武器严禁使用的。”赤霞道。

　　“长老都已经死了，他的话自然就无效了，你还记得当初长老是怎么说的吗？他说‘只有我还在这一天，你们就不能随意动用这些东西’，看来他早就预感到这一天的到来了。”薛衣人道。

　　众人恍然大悟。

　　※※※

　　“实在找不到人，干脆反杀回去，绑架一个家伙让他带着离开！”夜羽心想。

　　这意味着就要在这里与无数强大的敌人展开生死大战，谁知道还会碰到多少稀奇古怪的敌人，多少威力强大的武器呢，能否安然离开，夜羽心里并没有把握。

　　“雷耶，雷耶大人！”一架飞船从空中现形，在他们面前降落。

　　“雷耶大人，你要离开吗？”飞船上的人问道。

　　“是的，快带我离开！”夜羽心中大喜。

　　飞船平稳地落下，夜羽随同几个虫族部下进入飞船，白衣播种者驾驶员按下自动驾驶按钮，随即从飞船上跳出。

　　舱门封闭，飞船迅速升空。

　　“中计了吗？”夜羽心想，就要击破飞船冲出，否则谁知道飞船会把他带到什么世界去。

　　“雷耶大人，这有一封信。”一个属下说道。

　　信封面写着：播种者105号先生启。

　　夜羽打开信，上面寥寥写了几个字：比尼旒斯的子孙，一路走好！

　　低头下望，那位奉命驾驶飞船等待着他的那位驾驶员在下面隐约朝他招手。

　　眼前的景物逐渐淡化，飞船进入了光速飞行状态。

　　“原来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是他设了这个局，他自己预料到大限已到。”夜羽顿时醒悟过来，心里突然再也感受不到对这位老人的恨了。

　　播种者组织必然会随着掌权者的死去而失去控制，老人的举动不过是加速这个组织的混乱罢了，难道他是想以此毁灭他一手缔造的播种者组织么？

　　夜羽发觉自己越来越不明白了。


第一十一集 虫族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