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弃我去者，何必恋留？

    僧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身着一袭双色僧袍，左边白色，右边黑色，面相也是左恶右善，看起来非常怪异。


    他手中还拿着一串佛珠，佛珠十一颗，六颗是白骨所凝聚，五颗是菩提子凝聚而成，缓步间，他身上有两种气息在涌动，一种是慈悲的气息，至仁至善，一种则是邪恶的气息，至恶至戾。


    善恶共存！


    佛魔双修！


    僧人径直走到叶天命面前，他打量了一眼叶天命，微笑道：“好年轻......请坐。”


    不知何时，二人身后皆是出现了一个蒲团。


    叶天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师，请。”


    二人同时坐下。


    僧人看着叶天命，笑道：“道友，你的理念很大，比我的还要大很多很多，跟曾经古哲宗那三位古哲先贤一样大，可我想问，善与恶的边界要如何划分呢？”


    说着，他微微一笑，又道：“小人畏威不畏德，凡夫敬恶不敬善，你越弱，身边的恶人就越多，弱肉强食是生存法则，欺软怕硬是人性真相，如果你没本事，谁都会欺负你，甚至包括家里的亲人！”


    说到这，他突然轻声一叹，“善不可能消失，恶更不可能消失，一碗水，永远不可能端平，但道友既然提出了这个理念，那必是有想法的，还请赐教。”


    叶天命道：“赐教不敢，讨论讨论？”


    僧人微笑道：“请。”


    叶天命微微沉吟，然后道：“大师说的是人性，人性确实是如此，但我想要说的，这并不是善恶的本质，要想解决这个善恶的问题，我们得看清其本质，也就是最底层的逻辑。”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什么是本质？也就是强与弱，古语言：下者劳力，中者劳智，上者劳人，简单来说就是：底层人守规矩，中层人用规矩，上层人立规矩，人性之恶的源头，一是来自天生，二是来自规矩的不完善。”


    僧人问，“规矩的不完善，比如？”


    叶天命道：“我曾在大道书屋的古籍内看到了一些关于银河系的事情，那就是老人若是摔倒，扶还是不扶？对于扶的人，他此心本是善，但对他自己与他家人来说，却可能是一种恶，因为将可能被讹.......”


    说着，他看向僧人，“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本质就是执法者不公，好和稀泥，不严惩为恶之人，不给为善者公道，这才造成了许多心善之人即使有心为善，也不敢为善，同时，也让得那些厚颜无耻之人毫无底线的为恶。”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道：“回到刚才的话题，本质就是立规矩的没有立好规矩，不仅没有立好规矩，更没有严格执行好规矩，再深层次的本质就是，众生没有制约立规矩的人的权利与能力！”


    僧人沉默许久后，道：“道友的理念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眼前叶天命的真正理念，而为善恶划分边界，只是叶天命理念之中的一个小理念。


    叶天命道：“这个世界，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以前是我老师，以后将是我。”


    僧人笑道：“我比较好奇，这暂时只是理念，还是已经开始做了？”


    叶天命掌心摊开，众生律出现在他手中，他将众生律递给僧人，僧人接过一看，顿时怔住，他沉默许久许久后，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原来道友并非是理论者，而是实践者。”


    叶天命道：“晚辈现在还很弱，有些事情只能慢慢来。”


    僧人摇头，“已经非常非常了不起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面前那众生律，然后道：“小友将此等神律给我看，想来是另有深意。”


    叶天命认真道：“晚辈想杀一个人，但此人身后之人太多，晚辈杀他时，必有人阻止，因此，晚辈想请前辈在关键时刻助晚辈一次。”


    僧人笑道：“你想杀谁？”


    叶天命道：“杨家的人。”


    僧人微微一怔，随即道：“观玄域？”


    叶天命点头。


    僧人认真道：“那观玄剑主的实力可是深不可测，老实说，贫僧若是对上他，赢面不大。”


    叶天命道：“若是他出手，前辈可不出手。”


    僧人看着叶天命，微微沉吟后，问，“这个杨家的人非杀不可吗？”


    叶天命点头，“非杀不可。”


    僧人沉默片刻后，道：“给我一个理由。”


    叶天命掌心摊开，那佛魔印出现在他手中，“杨家的那人，晚辈是一定要杀的，若是前辈不想佛魔宗与观玄域为敌，那晚辈此刻便辞去佛魔宗宗主之位，决不连累佛魔宗，这也是晚辈进来此地的目的之一。当然，晚辈若是不死，即使晚辈离开了佛魔宗，但以后也定会报佛魔宗那位前辈对晚辈的提携之恩。”


    这是他真心话，他知道，他终究有一天要与杨家打起来的，而若是与杨家为敌，这自然要连累佛魔宗，因此，他想将这个决定权交给佛魔宗的创始人。


    对方若是愿意打，他自然欢喜，对方若是不愿，他也能够理解，这是人之常情。


    僧人看着那枚佛魔神印沉默，他自然知道，眼前这少年是将决定权交给他，而现在，到他做选择的时候了。


    打！


    那就要与杨家为敌。


    不打！


    那就意味着这少年将离开佛魔宗.......


    僧人突然笑了起来，“我这一生，其实很相信一件事，你可知何事？”


    叶天命道：“前辈请说。”


    僧人道：“那就是缘分，你既然加入了我佛魔宗，那在我看来这显然就是一个缘分，所以.......那就打吧！那观玄剑主若是出现.......”


    叶天命接话，“前辈可不出手，晚辈并无冒犯之意.......”


    僧人笑道：“那观玄剑主若是出现，我不敢说打赢，但挡他一挡应该还是可以的。”


    叶天命起身，微微一礼，“多谢。”


    僧人道：“不用谢，我也是为我佛魔宗，你值得我佛魔宗与全宇宙为敌！”


    这是他的真心话，眼前这少年，连他自己都自愧不如，此等天才，佛魔宗若是都还不愿赌，那要等什么样的呢？


    观玄域虽强，但往往大祸也意味着大福，而且，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似他们这种人，都是立过道的，如今叶天命加入佛魔宗，那也算是他道内之人，遵他道统的人越强，越多，他这位立道者的实力也就会越强，当然，他很清楚，叶天命迟早一天也是要立道的，但这并不影响，或许眼前这少年未来某一天会助他更上一层楼！


    僧人突然看向叶天命，“道友，你方才如实告诉我你的敌人，不愿连累我佛魔宗，你此等行为，老僧我佩服，老僧也不愿欺你，你的理念，更适合古哲宗，可以说，你与他们的理念是完美契合，你到他们那里，必有更好的发展......”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我可以为你引荐。当然，你放心，即使你加入古哲宗，方才我的承诺依旧有效。”


    叶天命却是摇头，“晚辈无法加入古哲宗。”


    僧人疑惑，“为何？你放心，你若是愿意，我亲自带你去寻那古哲三贤.......”


    叶天命道：“晚辈曾经参加过古哲宗的考核过.......”


    僧人下意识道：“没考核过？不对，你不可能考核不过.......”


    叶天命将当初在下界参加古哲宗考核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僧人听完后就直接呆住，“你说......他们拒绝了你？”


    叶天命微笑道：“已是过去之事。”


    对于古哲宗拒绝他，虽然当初确实很不舒服，但现在，他的内心已经非常平静，对方有对方的选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可介怀的，包括最后塔祖与行道剑......


    弃我去者，何必恋留？


    “天了！”


    僧人摇头，“古哲宗竟然拒绝了你，他们那三位三贤若是得知......”


    说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如此看来，上一代佛魔宗宗主虽然修行平平，但这眼力与脑子却是极好，古哲宗的事，我不再提，道友以后就是我佛魔宗的人，你的事，就是我佛魔宗的事。”


    叶天命道：“晚辈想请前辈帮晚辈一个忙。”


    僧人道：“说。”


    叶天命道：“晚辈想要悟真意，见真我！”


    僧人看着他，“不修前境，直接跳到后面？”


    叶天命点头，“晚辈想逆着修。”


    僧人微微沉吟，随即道：“以前不曾有过。”


    叶天命道：“那我就做第一人！”


    逆着修！


    叶天命有此想法倒不是因为一时兴起，也不是想走捷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他之所以有底气去这么做，自然是因为‘众生律’。


    他在第一律的基础上创造了众生律第二律，而这第二律的核心点就是将对手的境界镇压到与自己相同，既然能够将对手的境界强行镇压，也就是从十压到零，那为何不能从零直接提升至十？


    翻手镇压！


    覆手满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