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乱势初显
少顷，看着其他峨眉派的弟子将赵静怡等人的尸体抬去处理后，绝缘师太又开始吩咐弟子开始着手处理驻地内那些被鬼手帮拐来的女子和稚童。
待到事情都吩咐了下去后，天色也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
前堂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绝缘师太才重新看向顾少安。
“这一次的事情，你处理的不错，但唯独漏了一点。”
顾少安面带疑色抱拳道：“请师叔指教。”
绝缘师太沉声道：“鬼手帮的人该杀，但在将鬼手帮的那些人杀了之前，你还应该拷问出，那些暗中帮鬼手帮四处拐人的人牙子情况。”
顾少安回应道：“这一点弟子也询问过，不过已经涉及到旁边夔州府、顺庆府、叙州府等其他州府，这些地方也非我峨眉派的势力范围，即便是知晓了，我们也不便动手。”
峨眉派旁边，同样还有其他江湖势力。
首当其冲的便是与峨眉派一样作为二流势力的的唐门。
绝缘师太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我们又不是要攻打他们，而是顺藤摸瓜去杀那些人牙子。”
“师出有名，他们谁敢阻拦？若是敢拦着，大不了一并收拾一顿。”
“这些人牙子胆大包天，竟然敢在我们峨眉派眼皮子底下玩这么一手灯下黑，发现后只是这样算了的话，以后其他人有样学样怎么办？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有雷霆之势，别说这临海镇，这周边几个州府内所有的人牙子都必须要死的干净。”
“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知晓，敢在我峨眉派地界生事的代价。”
听着绝缘师太所言，顾少安一阵哑然。
但想了想，却也不得不认可如绝缘师太这样做效果会更好一些。
对于敢干人牙子这种勾当的家伙，最好的方法唯有震慑，只有杀得让其胆寒后，方才不敢生出侥幸的心理，将手伸到峨眉派这边来。
至于周围唐门等势力，也绝不会因为一些人牙子就直接和峨眉派对上。
甚至考虑到自己门派的名声，还会主动出手帮忙，挽回一些颜面。
所以说，同样的一件事情上，有经验的人处理起来，到底是比没经验的人要强得多。
因此，顾少安拱手道：“此时却是弟子思虑欠佳，还望师叔恕罪。”
绝缘师太轻声道：“无妨，凡事有一才会有二，有了这一次事情后，以后若是再遇见你就该知晓如何处理了。”
“反正这几日官府也已经将这些被人牙子拐来的人籍贯都已经登记在册，从这些人被拐走的地方，大致也能分辨出哪些地方还有这些狗东西作祟，等过几日，那些长老带着其他弟子赶到临海镇后，这些事情自有我们去做，你们三个是想要跟上一起，还是直接回山？”
顾少安想了想道：“弟子和师姐，师妹出来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修行上难免也有荒废，接下来还是回山吧！”
绝缘师太点头道：“也好！你们三人的天赋远比我和掌门师姐要强得多，正是因为如此，平日里更不可怠慢，而且据闻明教那边安静了几年后，最近又开始活跃了起来，以后若是遇见什么问题，峨眉派有你们三人坐镇，我们也能安心一些。”
提到“明教”二字，顾少安挑了挑眉。
“师叔说的明教是怎么回事？”
绝缘师太摇头道：“具体的我还不甚清楚，只是知晓两个月前崆峒派和华山剑宗那边先后和明教的人起了冲突，其中崆峒五老中的老三唐文亮都被明教的人所伤。”
说到明教，绝缘师太不禁想到了灭绝师太，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话语中提及到明教时，语气也不由冷冽了三分。
顾少安闻言，心中一动。
“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吗？”
顾少安深知再等几年便是六大派围攻光明顶。
但无缘无故，六大派不可能破釜沉舟。
因此，在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前，彼此之间必然会发生一些争执与厮杀，使得双方之间的矛盾已经达到一个无法调和，不死不休的局面。
在顾少安的眼中，现在崆峒派和华山剑宗与明教的冲突，只怕只是开始。
接下来这几年里，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华山剑宗以及昆仑六派之间，与明教的冲突和争斗，只会越来越大。
“乱势初显啊！”
想到几年后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后将会发生的事情以及会现身在光明顶上的人，顾少安的心里也陡然多了几分紧迫。
有着绝缘师太坐镇处理接下来的事情，顾少安也没有耽搁，在第二日清晨与绝缘师太和绝灵师太拜别后便带着杨艳与周芷若启辰，数日的时间终于抵达峨眉。
也是在顾少安几人回到峨眉第四日时，灭绝师太与绝尘师太也带着一众长老弟子成功回山。
灭绝师太的竹院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灭绝师太与绝尘师太眉宇间凝结的凝重阴霾。
进入到灭绝的竹院后第一时间就发现灭绝师太以及绝尘师太的脸色不对。
再看一旁立着的大师姐赵静玄与三师姐贝锦仪，顾少安料想灭绝师太与绝尘师太应该是已经知晓临海镇的事情了。
待三人走近行礼后，灭绝师太并未废话，直接问道：“对于这一次我峨眉派弟子为虎作伥的事情，你怎么看？”
在灭绝师太和绝尘师太的面前，顾少安也未藏着掖着，直言道：“毕竟我峨眉派门下弟子太多，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灭绝师太与绝尘师太对视一眼，两人皆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们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刚正不阿之辈，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自然明白顾少安所说。
一个庞大的门派，犹如一棵参天大树，根系繁茂处，总会滋生腐叶枯枝。
想要人人如磐石无瑕，终究是过于理想。
临海镇之祸，是赵静怡等人的堕落，也暴露了这“良莠不齐”四个字背后潜藏的巨大风险。
灭绝师太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那股郁闷和无力感强行压下，旋即开口道：“以前峨眉派事情太多，在弟子驻守方面，或许考虑不够周全，这一次既然暴露出了问题，也想着看看有没有杜绝之法。”
“这一次的事情你们三人也参与了，可有什么想法？”
顾少安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的杨艳和周芷若。
周芷若会意，与杨艳对视一眼后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道：“回师父，弟子以为，若想要杜绝临海镇之事，首先需得更改我峨眉派驻守规定，施行轮换之法。”
灭绝师太轻轻“嗯”了一声道：“继续说。”
周芷若娓娓道：“现行惯例，我峨眉派驻守弟子定下后，便会在一处地方驻守，若非师门召唤，便不会更改，日久生惰，亦易生出其他心思，容易被奸人腐蚀笼络。”
“但若是轮防，以半年或是一年为期，彼此轮防也可杜绝长居一地形成关系网。”
“若是施行此法，即便是如鬼手帮这些人想要以银钱拉拢驻守的弟子，也因无处下手，临海镇的赵师姐她们，也因轮防之法而不敢妄动收取钱财。”
一旁的杨艳接着补充：“其次，再加上暗访之制，我峨眉派可从门内执法堂精挑可靠、干练、心性坚韧之弟子，组成数支队伍进行不定时随机暗访所有驻地。”
“查日常起居，查庶务往来，查弟子行踪风评，令人时刻警醒，头上悬有利剑！”
灭绝师太和绝尘师太听着两人所言，眼中不自觉地露出些许笑意。
只是两女所言，一听便非临时起意，而是条理分明。
这不禁灭绝师太看向顾少安道：“这都是你教的？”
顾少安摇头笑道：“这是师姐和杨师妹自己想的，与弟子无关。”
旋即，顾少安将给两人定下这个问题的始末说了一遍。
灭绝师太与绝尘师太方才知晓为何周芷若与杨艳面对他们的询问能够立刻就有应对之法。
绝尘师太点头笑道：“遇事之后还能从大局出发思考改良之法，不错。”
绝尘师太和灭绝师太对顾少安几人的期望显然不同。
遇见事情解决事情，快意恩仇，那是江湖散修做的事情。
作为宗门弟子，遇见事情之时不但有解决麻烦的能力，还需要有大局观。
遇见事情时，要要做到从个人的角度跳出，然后以整个门派的角度去看待事情。
如此方才能够一劳永逸。
只是，沉吟了片刻后，绝尘师太开口道：“这轮番驻守的想法，与我和掌门师姐的不谋而合，可若成立巡查队伍，密查暗访，可能会在门中埋下猜忌、离心之隐患？同门之间，竟要以监察互防？”
面对绝尘师太所言，杨艳带着一丝初生牛犊的锐气回应道：“师父，弟子以为清誉高于情面，若因惧怕猜忌便放任蛀虫侵蚀根基，才是真正自毁长城。”
周芷若点头道：“若我等行得正坐得端，何惧监察，那等心中有鬼者，本就该时刻惕惧。”
灭绝师太看向顾少安，“少安，你如何想的？”
顾少安笑了笑道：“方法都是试验出来的，只要能够确定利大于弊，就可一试，在弟子看来，只要确保行监察之事的师姐或长老刚正，不会因为徇私成为门内某一个人谋利的工具，那这巡查之法百利而无一害。”
听着顾少安所说，灭绝师太点了点头。
“也是，若是不试，如何能够检验的出好坏？”
“既如此，此事稍后我与你绝尘师叔细细商量一番后再决定。”
听到自己苦思的方法被采纳认可，不管是杨艳还是周芷若皆面带喜色。
待到正事说完，顾少安忽然开口向灭绝师太描述了自己最近几次使用“仙人扶顶”时的那种特殊感觉。
随着顾少安讲述，灭绝师太与绝尘师太脸上的惊讶之色也越来越浓。
待到讲述完自身的感觉后，顾少安方才继续问道：“大同府外，弟子之前听师父和那位已经达到了凝元成罡的前辈交谈，曾提及到“势”，不知弟子这种，是否便是触及到了“势”？”
面对顾少安所言，灭绝师太颔首道：“若真的如你所言，单在“仙人扶顶”这一招上，你或许是真的已经触及到了“势”的门槛了。”
顿了顿，灭绝继续道：“圆润如意的层次是将每一招、每一式、每一分力道的运转，锤炼到完美无缺。”
“然而，即便是一门武学达到了圆润如意的层次，终归是遵循着固有的框架，如同一柄按照图谱精心打造的神兵，威力虽强，却跳不出图谱的限制。”
“而势则是在形之上的另外一个层次，由意而生，贯于全身，心意贯通无碍，精神凝聚如一，则一身之气、血、劲、神皆浑然一体，意动而势动。”
“这股势，并非借天地之力，而是将自身之精气神拔升到前所未有的巅峰境界，由此产生的无形威压与浑然力量。”
“也是因为这一股势，才能够让你有随意一招一式，都能发挥出“仙人扶顶”的威力。”
听着灭绝所言，顾少安拧眉沉思。
按照灭绝师太现在所言，“势”确实是在“圆润如意”上更高的层次。
那北丐帮的帮主乔峰很有可能也是因为在《太祖长拳》上达到了“势”的层次。
所以才能够配合自身的浑厚功力发挥出不俗的威力。
若顾少安能够借助“仙人抚我顶”这一招触及甚至掌握到“势”的层次，说不定也能让《落日剑法》，《柳絮剑法》等武学同样更进一步。
实力必然也会大涨。
虽说通过灭绝已经确定了自己之前几次使用“仙人扶顶”时，确实已经触及到了“势”。
但灭绝现在的言语也只是介绍，并没有说明如何领悟和掌握。
看着顾少安沉思的样子，想了想，灭绝师太宽慰道：“你能够接连几次让“仙人扶顶”触及到势的门槛，足以表明你在这一招上的造诣已经比起创出《金顶绵掌》的郭襄祖师还要高了。”
“接下来只需要沉下心来潜心修炼，迟早有一天必能彻底的掌握到“势”的层次，切不可急于求成，反而乱了自身心境”
闻言，顾少安点了点头道：“师父放心，弟子明白。”
随后，顾少安在向灭绝要了《九阴真经》中《螺旋九影》的修炼之法后转身行礼离开。
直至顾少安三人踏出别院，灭绝师太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一旁的绝尘师太看着灭绝师太这样，脸上不禁带着几分揶揄之色。
“看样子，师姐的压力不小啊！”
将绝尘师太神情收入眼里，灭绝师太忍不住摇了摇头。
“明知故问。”
看着灭绝师太这一副无奈的样子，绝尘师太笑容不减道：“少安的悟性之高，确实是我平生仅见，关键这孩子还十分刻苦，这样的弟子，实力超过我们本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少安能够在现在就做到这一步，只能证明少安更加优秀。”
“有这样的弟子在，该是师姐之福，是我峨眉之福，师姐又何必过多担忧？”
灭绝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担心，而是无奈，毕竟少安现在对武学的掌握已经在我们之上，也就是说以后少安的修炼，就只能依靠自己了，我这个师父则是半点忙都帮不上了。”
顾少安的优秀一直是灭绝师太这几年引以为豪的事情。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
对于灭绝师太而言，顾少安的优秀，也让灭绝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就如现在。
灭绝师太在《金顶绵掌》不过还是“融会贯通”的层次，尚且都未达到“圆润如意”的境界。
更别说领悟到“势”的层次。
到了现在，抛开一些武学见识以外，在自身武学的掌握以及功力上，灭绝师太都已经被顾少安甩在了身后。
这也使得面对顾少安时，也有了一种教无可教的感觉不说，这一年来，也因为自己这一个弟子实力提升带来的压力，使得灭绝师太每日修炼的时间都多了一两个时辰。
深怕有朝一日，自己这个当师父的，实力上被自己的弟子甩的太远。
面对灭绝师太这唏嘘无奈的神情，绝尘师太也是幽幽叹了口气。
“是啊！弟子太优秀了，当师父的，确实也是头疼。”
说着，绝尘师太也想到杨艳，同样感觉到了一股沉甸甸的压力。
返回到自己竹院后，顾少安思绪还是不自觉放在灭绝师太方才所言。
可越是细想，顾少安就越是想不通。
到了后面，反而是让胸口多了几分憋闷感。
至此，顾少安只能压下脑中的思绪。
“算了，反正接下来每天分出一炷香在《金顶绵掌》的修炼上，水滴石穿，只要能够用出来的次数多了，早晚有一天能够领悟到。”
念落，顾少安收敛思绪，大步向着自己屋内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