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全力配合

    不论哪行哪业，想要有话语权，就得有绝对的实力。


    钟毓虽然学历优越，但始终还是个新人。


    一旦发生医疗事故，医院的权威和名誉就会因她受损，这是刘院长不愿看到的。


    可若是成功了呢？机遇与风险从来都是并存的，刘院长很难抉择。


    即便钟毓对手术有信心，失败了患者也不追究责任。


    但医院终究是会因为这件事站在风口浪尖上。


    刘院长得先确定这件事的成功率，然后才能决定要不要批这台手术。


    钟毓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提议，她郑重道:


    “这个手术方案在我还没有到医院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明天就可以拿出来跟大家讨论。”


    刘院长也没预料她会早有准备，可见她对这个手术是抱着必做的决心的。


    “行吧，一切等明天的风险评估出来，你再准备，先不用着急。”


    刘院长心里焦躁，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能先安抚住人。


    年轻医生有创新有闯劲儿是好事，他应该多鼓励，因此也不想打击她的自信心。


    这事儿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医院的一些骨干医生的耳里，哪怕有的人已经下班回家，刘院长还是通知到位了。


    汤嘉仁难得休假一天，正抓耳捞腮的辅导他闺女写作业。


    眼看要期末考试了，因为他们夫妻离婚这事儿，这丫头成绩下滑一大截。


    他要是再不花点心思抓紧点，以后越长大越难办。


    下学期小姑娘就要上初中了，弄不好再来个青春期叛逆。


    汤嘉仁想都不敢想，觉得他头上那点稀疏的头发都快保不住了。


    一道数学题他列方程举例子，过程一步一步写出来，他闺女愣是搞不明白。


    那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无辜又委屈，差点没把他折腾疯。


    好不容易来个电话，终于让他解脱出来。


    哪里想到，刘院长又告诉他了个更头疼的消息。


    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些斯斯文文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么就那么能折腾。


    想不通归想不通，第二天的工作还是得照常进行。


    第一次参加晨会的时候，刘院长就介绍过钟毓。


    除了她姣好的面容，年纪轻轻就是博士学历外，也没有其他能让人另眼相看的了。


    医学界都是靠实力出圈，读书时哪个不是学霸，只有临床出成绩才会让人侧目。


    原以为这新来的女外科医生，很难再做出如她学历般耀眼的成绩来。


    哪晓得这么快就搞出这番动静，这个会诊把外科有分量的医师都叫了过来，陶主任自然也在其中。


    汤主任特意提前到医院，一到科室办公室就看到钟毓在里面。


    都这个时候了，他也没什么好劝阻的。


    淡定的问她，“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钟毓心态平和，她从来都是无惧挑战的。


    “我准备的差不多了，主要看医院给不给我这个冒险的机会了。”


    汤嘉仁看向她的眼神有审视，见她意志坚定，不得不提醒道:


    “手术失败，你会因此承担后果，前途尽毁也是有可能的，整形外科地位低不受重视，前些年更是被妖魔化，虽然现在改革开放了，但国人的接受度未必就提高了。”


    钟毓无所谓的笑笑，“总得有人冒险一试吧，不论是修复还是整形，都是为了让患者更好的生活，殊途同归。”


    汤嘉仁见她下定决心不再多说，他是佩服年轻人的这股闯劲的。


    刚进会议室，陶主任就凑到汤嘉仁身边，悄咪咪的说道:


    “你们科室这新人不得了啊，这手术要是成功，你们这整形外科的前途不可估量。”


    陶主任可是很有远见的，汤嘉仁面无表情的说道:


    “年轻人有创新精神是好事，未来的事不好说，她坚持要做，咱们就多支持一下。”


    这也是侧面的告诉陶主任，待会儿的投票环节给她拉拉票。


    陶主任眼神怪异，“你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了？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汤嘉仁没那闲心跟他瞎扯，钟毓已经站到前台了。


    郭鹏飞也来参加会诊，他毕竟是整形外科的医生，专业方面也是有话语权的。


    一开始他也是惊讶于钟毓的胆大妄为。


    可仔细想想，他们这专业，本质上就是为人重新塑造面容的，只是很多人没有她胆大而已。


    钟毓站在台上，被这么多不同专业领域的能人盯着，她也丝毫不怵。


    将姚黄入院时做的相关检查整合成病例，先给大家看，她做口头陈述。


    刘院长坐在下面，一边仔细听钟毓说，一边不住的点头。


    在场所有的人都知晓，钟医师对这位先天畸形患者的病情很了解。


    等解说完具体情况后，钟毓特意展示出她为姚黄设计的新面部轮廓五官图。


    医生在专业领域之外也就是个普通人，也都爱八卦，所以在此之前，他们也巧立名目的去看过那位患者。


    那张脸因为畸形的缘故确实有些骇人，可让那张脸变成画上的这幅模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刘院长听着钟毓的话，呼吸都放轻了。


    这手术要是成功了，等于就是改头换面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位患者要是成功了会怎样？这前景实在太诱人。


    与刘院长的内心火热不同，其他人纯粹是想见证奇迹。


    钟毓的手术规划合情合理，各种应急预案也都有。


    临床手术本身就是有风险的，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保证自己的手术成功率百分之百。


    钟毓做完所有的陈述以后，刘院长先平复一下心情，然后才站起身对着大家说道:


    “刚才钟医师说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废话不多说，大家可以投票表决一下，这手术能不能做，赞成的举手。”


    刘院长话音落，稀稀拉拉就有大半人都举起手。


    理论知识方面的阐述足以证明钟毓的真才实学，临床方面的结果如何可以拭目以待。


    这样的结果让刘院长舒了一口气，有时候放手一搏也是很有必要的。


    他们医院跟海市人民医院一直旗鼓相当。


    近几年因为没有出什么特殊成绩，隐隐有被压一头的趋势。


    如果在整形外科上有所突破，那也算另辟蹊径了。


    刘院长不仅是有大局观的领导，也是愿意扶持晚辈成长的行业长者。


    他严肃的看向大家，厉声警告道:


    “手术过程可以全程录像，但术前绝不能对外宣扬，我希望钟医师不要因为这件事受到舆论影响，年轻人的成长，离不开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看顾。”


    南山医院之前也是一盘散沙，还出现过内部人员互相举报的事件。


    自从刘院长来了之后，是他将医院内部拧成一股绳。


    他的话很有威慑力，大家也都信服，纷纷点头答应。


    说完这话以后，他又看向钟毓。


    “钟医师，你可以从医院挑选你用的上人手，你们汤主任也听你指挥，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医院全力配合你此次手术。”


    钟毓感激的点头，心中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她以为会遭遇排挤，甚至是坐冷板凳，结果却大相径庭。


    她真诚的说道:


    “谢谢院长，需要什么我会提前说，我也会全力以赴，争取为医院挣得荣誉！”


    这也是钟毓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融入南山医院这个集体。


    会诊一结束，钟毓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准备手术相关事宜。


    期间郭鹏飞还特意来找她，钟毓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么个无所事事的人手里。


    然而他足够无赖，直接拦住路不让人走。


    也幸亏钟毓情绪足够稳定，不会无端发火，换个人只怕是没那个好脾气了。


    “郭医生如果找我有私人感情方面的事谈，我希望你打消念头，我没时间也没这方面的打算。”


    郭鹏飞也难得正经起来，他一改之前的懒散。


    “钟医师误会了，我是来谈正事的，我对你接下来的手术很感兴趣，想要做你的二助。”


    钟毓不知道他想玩什么花样，态度不算友好的说道:


    “郭医生应该也知道，我这台手术，全医院上上下下都很关注，经不起任何的失误，不然我不好跟院长交代。”


    郭鹏飞连忙举手发誓，“我不是进去捣乱的，之前我一直觉得整形外科是清水冷衙门，没任何挑战和意义，但是你改变了我的想法，所以我也想进去多学学。”


    钟毓没有兴趣去辨别他话里的真伪，也没有闲情逸致去了解他的心路历程。


    她只知道，她的手术不能失败。


    “我觉得医院有比你更有能力给我做助手的人，我不能用自己的手术来帮助你成长，毕竟你比我年纪大。”


    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让郭鹏飞脸色有些挂不住。


    他僵硬的辩解道:


    “我也不是只靠关系的酒囊饭袋，我是正经医科出身，并不比别人差。”


    钟毓很不给面子的戳破他。


    “但你从业至今，临床上并没有什么建树，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话简直就是戳到郭鹏飞的肺管子，他气呼呼的反驳。


    “那是我不乐意伺候，那些病例我不感兴趣，根本不值得我出手。”


    钟毓的上辈子，大半生都用来教书育人，她一直都将医德放在首位。


    她始终认为，一位没有仁心的医者，是不配穿上白大褂的。


    所以最后一点情面也不想给他留，直言不讳道:


    “那就是你没医德了，医生是救死扶伤，不是让你感兴趣的游戏。”


    说完，她甚至不想再去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郭鹏飞脸色阴沉，他向来心高气傲，从未有人敢这么说他。


    可他难得有看上眼且感兴趣的病例，如果不能参与，他会深感遗憾。


    此路不通，只得另辟蹊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