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一下午午休的时间,我叫出了阮骁扬,我老妈要从映秀过来亲眼看看我在电话里信誓旦旦说已经交到的男朋友。
虽然我已经特别交代阮骁扬把自己打扮得普通点儿,但是当他出现在我妈面前的时候,我那身经百战经常自诩自己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的老妈还是怔住了。
“伯母,你好。”阮骁扬有礼貌地向我妈问好。
我妈还在持续石化着。
他对此倒是见怪不怪,估计是这种场面见得多了,早就料到了。
半晌,我妈才终于反应过来,急急地把我拉到一边。
“那个人不会是阮骁扬吧?”我妈压低嗓音问道。
“妈,你能认得出他?”我惊讶地问道。
随即老妈给了我一记爆栗:“锦安哪个人认不出他!”
教训完我之后,我妈立刻回到原来的位置,和蔼可亲地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反而把我这个已经半年未见的女儿晾在一边。
我妈当然对他十分满意,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帅气容貌、学历高、家底殷实、待人又温柔体贴(虽然这只是表象)。
看他们聊得开心,我就乖乖的钻进了厨房准备晚饭了。
我妈却在这个时候撇下阮骁扬,进来了。
“妈,怎么了?”我正在把海带打上结,准备和猪的里脊肉炒在一起。
“你怎么认识他的?”我妈小声地附在我耳边问。
“在超市时买酸奶时遇见的。”我如实的答道。
老妈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说不出的感觉,喜忧参半。
“明慧,你能找到这样优秀出色的人固然好,妈妈也为你开心。但是,他毕竟是演艺圈的人,生活有多复杂,你和我只能想象。而明慧你,一直是个死心眼的孩子,
认定了什么人就一定就会一直相信下去,这样下去,我怕你会受伤啊。”
我没想到老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只以为她一直催着我结婚,一直想要我赶紧嫁人而已。
“明慧,妈只是想你获得平凡的幸福而已,而这份幸福,”妈转头看了看客厅里坐着的阮骁扬,“恐怕太过于沉重了啊。”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抚上她的手:“妈,请放心,我一定会幸福。”
吃饭的时候,老妈已经神色如常,一直细心地为阮骁扬布菜,劝她多吃些。
我却吃得味同嚼蜡,心中一直想着老妈说的话,久久不能平静。
她为我的幸福担心,而我却在骗她。
吃完晚饭,不顾我的一再挽留,妈妈还是执意要回家。
临走的时候,她把我和阮骁扬的手放在一起,当然,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见我妈做如此煽情的事情。
“骁扬,现在,我就把我的女儿托付给你了。我养她二十多年,我最明白,她不是一个出色的女人,不会撒娇、不够温柔,也没有女人味,但是,她一旦决定对谁好,
就会对那个人好一辈子,她会对你忠心不二、至死不渝。所以,请你珍惜我的明慧。”
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我竟在路灯的光下看到了她眼中泛着的隐隐泪光。
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她有多爱我。
“伯母请放心,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守护明慧。”似是被这种凝重的气氛所感染,阮骁扬握在我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字一顿,坚定地吐出了誓言般坚贞的字句。
老妈缓缓点头,最后深深看了我们一眼,提着小包在昏黄的灯光中慢慢走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已经生出那许多的白发,即使她经常用焗油来掩饰,那些白发却还是一簇一簇地冒出来,挡也挡不住。在我记忆中她那一头浓密乌黑的飘逸长发已经成为令人羡慕的过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连步伐也变得慢了,缓慢的、迟钝的,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像踏在我的心上。
她说的没错,我不是一个优秀的女人,而且,我更是一个不孝的女儿。
“顾医生,你怎么啦?”耳边传来阮骁扬讨人厌的声音。
“戏也演完了,你也可以走了。”我稳定了一下情绪。
“下个礼拜空出一个下午来,我联系了婚纱摄影。”他也不再追问,留下了一句话之后便扬长而去。
医院里的事也很忙,我还要抽出时间去拍婚纱照,和他一起去民政局办结婚证,见他的经纪人和经纪公司的老板。
他已经适时地把自己的婚讯宣布了,整个锦安城上下,准确地说是全国上下都沸腾了,有人祝福有人怨恨。
当然,怨恨的人肯定比祝福的人要多,而且多得多。
比如说网上出现了十余封自杀恐吓信,尽管这样,他还是在电视上带着坚定又信誓旦旦地笑容说着:“我是真心爱她,请大家祝福我们吧。”
骗子!我在心中愤愤地想着。
又比如,此刻我诊疗室里的两个小护士正在热烈地讨论着。
护士A:“阮骁扬要结婚了,他才31岁,为什么这么早就结婚啊?”
护士B一脸气愤:“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抢到了他的心啊?实在是太令人嫉妒了!”
护士A:“我看搞不好是奉子成婚呢,那女人拿孩子去威胁他,阮骁扬也就不得不结婚了。”
护士B猛地一拍大腿,一脸觉悟:“一定是这样的!要不如何能拴住他的心啊。”
护士A:“这次阮骁扬也要结婚了啊,真想知道他的老婆会是什么样子呢?”
护士B:“是呢,但是她肯定是个大美人吧。”
......
我坐在那里静静听着,心中还真是复杂。
不过如果她们知道她们口中所谈论的那个该死的女人就是我,肯定会大跌眼镜的吧。
“医疗直升机即将起飞,医疗直升机即将起飞!”胸口口袋里的对讲机急促地叫了起来,我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是呢,今天我是直升飞机当班。
背起医疗急救包,我迅速地朝停机坪跑去。
螺旋桨已经开始转动,带动巨大的风,撩动我的头发,制服在风中猎猎作响,我一个箭步踏上机梯,迅速坐了上去。
戴上耳麦,询问起患者情况,锦安医院在我的眼中越来越小,而我,已经飞上无尽的蓝天。不远处,病患正在等着我,去抢救他的生命。
心脏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着,血液在激烈地翻滚着,作为医生的全部热情一起涌上来,让我久久不能平息。
这才是我的工作,这才是我的全部世界!
不过几分钟,飞机已经开始降落,待消防人员拉开车门,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事故现场。
患者是34岁男性,不慎从3楼阳台坠下,腹腔内出血。
一般人体自高处坠落,腰部呈过度层曲,同时双侧肋弓极度内收,挤压于胰腺上,就会造成胰腺不同程度的损伤。
“患者已经送往救护车上。”消防员向我说道。
“知道了。”我进入救护车。
“连接B超。”
“是。”
“血压下降了!”
“持续休克中!”
“没有时间回医院手术了,边抗休克便进行手术吧!”我拿起手术刀。
“是!”
“开腹。”胰腺组织已经出血,外溢的胰液未能及时引出体外,胰!消化腐蚀其周围的大血管,致使血管管壁溃烂发生大出血,这种情况很难处理。
为了避免损伤大的胰管,不能用止血钳,也不能结扎,我只能暂时缝扎将血止住。
“血暂时止住了,现在能送回医院吗?”天已经快黑了,直升飞机就快不能飞了。
“可以。”得到肯定的回答,我立即和护士一起把病人推入直升飞机病患入口。
“34岁男性,不从3楼阳台坠下,腰部呈过度层曲挤压于胰腺上,造成胰腺腹腔内大出血,急救时进行了开腹缝合止血。估计十分钟后回医院。”我一边看护着病人,
一边向急救科室报告着情况。
“了解,准备接收。”袁小川在那边回答。
刚下直升飞机,就看见袁小川和两个护士等在停机坪附近。
“在飞机上一切还算正常,待会用闭式双套管引流吧,可减少并发症幅度,也不会造成逆行感染。”我向袁小川交代着。
“嗯,手术室也准备好了。”
袁小川接手了病人,却神色古怪。
“你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怪怪的。”引流结束之后,我换下手术服询问他。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不开心地告诉我:“蔚昀泽那小子又收了许多礼物,快把我们的科室淹没了。真没办法呢,大家都无视我的魅力。”
礼物?
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今天是七夕啊!”
难怪袁小川不开心,去年七夕他就已经被打击过一次了,如今这戏码又重新上演了一遍,他都憋屈死了。
回到急救科室,我才发现袁小川说的果然不错,蔚昀泽的桌上堆满了礼物,包装各异但都很精美。
我不禁也深深同情起袁小川来,他的桌上空空如也,平时还偶尔会收到病人的投诉信。
幸好这急救科室的医生中除了我再无女性,我免除了与别人比较的尴尬。
我细细数了一下那些礼物,竟然有五六十个。
我们全院的女性工作者加起来也不过五六十个而已,其中还有大半已经结婚,估计这些礼物之中除了医院里面的人送的,剩下全都是被他迷住的女病人送的了。
那样无情又冷漠的冰山男,还真是有魅力啊。
我脑中突然冒出一句话:任是无情也动人。
“顾医生,让一让。”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蔚昀泽正拿着病历站在我身后,而我,正堵在门口。
“蔚医生,不好意思啊!”我赶紧侧过身子让他进去。
他看到自己办公桌上的盛况也是一愣,随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走向自己的位置。
这么多礼物,要带回去估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不禁都为他苦恼起来。
“顾医生,你今天下午不是排休了吗?”他却突然出声问道。
“排休?”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示意着科室里安排工作时用的白板,我顺着他的示意看上去,发现上面用蓝笔写着:“顾明慧 午后休” 的字样。
午后休?今天排休了吗?我脑中一片疑惑。今天是什么日子?8月16日,七夕?
我心中哀嚎一声,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奔了出去。
刚出医院,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熟悉的车牌号码。
我拉开车门,就看见阮骁扬和叶晓筠坐在里面。
“你都到医院门口来了啊。”我讪笑着坐进车子。
“明慧,你很忙吧?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他伸手理理我的白大褂,将头凑近我身边。
“你还真是能耐啊,我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样等人呢。”他呼出的气息就在我耳边,我想推开又碍于有别人在场。
叶晓筠坐在前面都不敢回头,估计她还以为我和阮骁扬在甜蜜着呢。
“婚纱照随便拍拍就好了吧?”我压低嗓门问他。
“那可不行,我等了这么久,你要随便敷衍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他在我耳边轻轻说着。
“明慧!”他却突然大声起来,“我要给你创造最难忘的回忆!”
神经。我在心中骂道。
到了婚纱摄影之后,我就被不停地折腾来折腾去,仅仅是为了我的发型,几个设计师就围着我差点吵翻天了。
想到还有妆容、婚纱的选择,我就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马上晕过去算了。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软沙发上,看着对面悠然自得地翻着婚纱杂志的阮骁扬,心中却突然想到蔚昀泽,不知道他
有没有把那些礼物带回去呢?
还有袁小川,不知道在和谁打着哈哈,会不会又惹出笑话呢。
“就这款吧。”阮骁扬却突然出声,指着杂志上的一款婚纱道。
几个设计师顿时停止了争吵,看着那款婚纱,接下来,赞美阮骁扬眼光好的语句如滔滔不绝地江水一般涌向他。
托阮骁扬的福,发型和妆容也很快定了下来。
我本来就对这种事情不甚关心,而且又不是真正的婚礼,我才懒得关心,随他们摆弄就好了。
“明慧,你喜欢哪种?可以按照你的喜好来弄的。”阮骁扬却突然温柔的出声询问我。
“骁扬,”我的声音自己听着都觉得恶心,“一切就按你说的做吧,只要你喜欢我就喜欢。”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们才赶在黎明时拍好了婚纱照,幸好锦安处处繁花似锦,外景婚纱几乎不用费力寻找,否则得花更多的时间。
而我还得赶上七点半的朝会,我当然不敢穿着那巨昂贵的婚纱走进医院,只好换回前一日的白大褂回医院。
然而我已经够惊悚了,当我穿着白大褂顶着新娘妆容出现在朝会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全急救科室的医生都停止了说话,集体愣愣地看着我,连我们的指导医师刘医师也怔住了。
“呃,昨天去参加化装舞会了,玩得太晚了,忘了卸妆就睡了,今天早上又起得太迟。”我干巴巴地解释着,迅速找了个位子坐下,把头埋得低低的。
阮骁扬说得真没错,他给我创造了最难忘的回忆,而且,是从未有过的回忆。
“那就这样吧,今天我和顾医生负责HCU,王医师和袁医生负责ICU,蔚医生是直升飞机当班,没事的话散了吧。”刘医师终于宣布今日的工作安排。
大家都应声起来,呼啦啦地去忙自己的事了。
而我的首要任务,就是把我这创造了难忘回忆的新娘妆给卸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卸完妆,又从HCU里面检查完病人状况,我才回到急救科室。
HCU昨天晚上又进了几个病人,病历也还是要细细写完的。
“请问,蔚昀泽蔚医生在吗?”正当我奋笔疾书的时候,一个轻轻地声音问道。
我抬头一看,居然是那天和蔚昀泽相亲的夏雨桐。
“是顾医生啊!”她认出是我立即露出熟悉的笑容。
“夏小姐来找蔚医生啊?他刚刚乘直升飞机赶往事故现场急救去了。”我指了指蔚昀泽的座位,“你先坐下等他一会吧,估计直升飞机就快回来了。”
她依言坐在蔚昀泽地位子上。
我和她又寒暄了几句,才回到位子上继续看起病历来。
“明慧,坐在蔚昀泽那小子座位上的人是谁啊?女朋友吗?”袁小川也从ICU回来,看见夏雨桐之后立即发挥他的八卦本性在我耳边压低声音问道。
“谁知道呢?”我不理他,继续翻着病历。
“啧啧啧,这家伙真是豔福不浅啊。”袁小川转而兴奋地去找夏雨桐搭话了。
“滴滴滴”科室内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我迅速拿起白板,接了电话。
“患者是22岁女性,右手胳膊被机器卷入,胸部大量出血处于休克状态,现场判断不可救出,切除右手臂。估计十五分钟后到达医院。”
“了解。”我的手顿了一顿,还是在白板上写下了切除二字。
“还真是那小子的性格啊,才22岁的女孩子啊,就被他在现场切除了右手,以后的人生还很漫长呢。”
“截肢......”夏雨桐仿佛吃了一惊般,在嘴里喃喃地说着。
“因为胸部大量出血而处于休克状态,拖延时间很有可能导致心脏停止,蔚医生的决定是正确的。”
我看了袁小川一眼,静静地说着。
然而心中终究还是有些触动的,才22岁的人啊,就失去了宝贵的右臂。即使我在急救科室已经看惯了死亡,也还是心中不忍。
“准备输血用的血浆。”我向护士说着。
“直升机马上就要回来了。”袁小川也站了起来。
“滴滴滴”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里是锦安消防,38岁男性,目前意识清醒,不慎被木条插进腹部,堵塞了血管,脉搏120,难以触及桡动脉搏动!请你们医院接收。”
“还有几分钟能到我们医院?”我着急地问道。虽然患者意识还算清晰,但是估计是肾上腺素起作用还感觉不到疼痛,这样下去很有可能随时心脏骤停。
“大约十分钟左右。”
“请你们快一点!”
“袁小川,你去接直升飞机,救护车十分钟左右就要过来,我负责那边的患者。”
“了解。”
“联系手术室,准备监护器,呼吸器,除颤器,血浆。”
“是。”
我飞快地下了楼。
“洪先生,能听见我们说话吗?”救护车门打开,患者被推了了出来。
“这里是医院了喔。”我一边检查着患者的身体一边和他说着话。
“老婆,我回来了。”他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臂。
“意识已经开始混乱了。赶快送进手术室!”
刚进手术室,患者突然抽搐起来。
“患者室颤了,除颤器!开通静脉通路!”
“是。”
“充电到200J。”
“充电完毕。”
“好,你们站远点。”我双手握住电击除颤器说道。
片刻之后──“恢复了!”
“肾上腺素静脉注射!”
“是。”
正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蔚昀泽进来了。
“蔚医生,请过来帮忙开腹的手术,我要把木条拔出来。”
“好。”他换上手术服过来。
几十分钟以后──
“好了,这样腹部手术就差不多完成了。”
“那,我要拔木条了。”
我用无菌布包住露在身体外部的木条,慢慢地、一点一点将木条拔了出来。
终于,那整条长约二十公分,直径约五厘米的木条被完整地拔了出来。
“接下来要注意术后感染和并发症的问题了。”
“是呢。”蔚昀泽脱下手术服回答。
“对了,蔚医生,今天夏小姐来找你了。”
蔚昀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困惑。
“前几个礼拜上次和你相亲的那个。”我好意提醒着。
“啊。是吗?”冰山男哼了几声就出手术室了。
切,干什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啊?我心中说了一句。
在每天忙忙碌碌的生活中,转眼就到了7月18日,我的婚礼。
日子是双方父母一起研究黄历之后定下来的,锦安自古以来都是个以双数为吉祥的城市。而我的婚期从公历上来看是双数,在阴历上看是六月初八,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日子,俗语谓之“双吉”便是如此。
说来也怪,那天天气极好,在此之前接连下了一个礼拜的暴雨,到了7月18日的早上,天空却突然一扫之前的阴霾,不多时便豔阳高照起来,一片澄澈。我老妈更加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便喜不自胜地认为我与阮骁扬的婚姻是得了上天保佑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得迷信起这些事来了。
坐在教堂的新娘准备室里,我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
老爸老妈却比我还紧张,老爸一直在练着步伐,待婚礼开始的时候他要挽着我的胳膊从教堂的入口一直送到阮骁扬的身边,而老妈,则一直在检查着我的妆容,摆弄着我婚纱大大的裙摆。
“爸,不用这么紧张的,就像平时一样走就好啦。”我安慰着他。
“那怎么行?从教堂口到圣坛边的这一段小小的路程,是我们明慧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段路呢,爸爸当然要陪着你走得漂漂亮亮的!”
“爸爸!”我的眼睛都湿润了。
“好啦,老头子不要再说了,待会明慧把妆都哭花了还要再补,婚礼就要开始了呢。”
“请新娘准备入场。”侍者走了进来,通知我们入场。
我站了起来,理了理裙摆,戴上轻柔的白纱手套,等着爸爸过来牵我的手。
平日里戴上手套都是为了给患者诊治或者是准备上手术台,而这一次,却是要把手交给一个男人,许下婚姻的誓言,感觉真是太不一样了。
“我们明慧啊,今天实在是太漂亮了。”老妈给我戴上头纱,眼中溢出泪水,“我都不想把你嫁出去了。”
“妈,你到底还让不让我嫁人啊。”我噙着泪笑着问她。
“好,不要浪费时间了,快入场吧。”
熟悉的音乐响起,从小到大看过无数次的结婚场面终于发生在我自己的身上。红毯的那头,一个身着黑色礼服的人在圣坛那边等着我。
阮骁扬今天依旧十分养眼,一身黑色西装显得他惊为天人,估计要是粉丝们看到这个场面都要把口水和眼泪流光。
我的心通通地跳着,感觉到挽在我胳臂上的手臂也在微微发着抖。
我轻轻拍了拍爸爸的手臂,给他安心的笑容,示意他不要紧张。
随后就是来到圣坛前,听神父庄严而又慈爱地宣读那冗长的老生常谈的誓词。
最后,劳累的我和一直神采奕奕的阮骁扬终于被人群簇拥着走出了教堂,放飞了数以万计的彩色气球之后,我们在教堂门口拍照留念。
我提着摇曳拖地的婚纱裙摆,被送入了阮骁扬的车子,开往我们的新房子。
“顾医生,很辛苦吧?”阮骁扬开着车子,询问着旁边昏昏欲睡的我。
“是呢,比在手术台上站六个小时还累呢。”我也没心情看他揶撸我的表情,懒懒地说道。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新房子有准备你的大房间。”阮骁扬突然有些体贴地说道。
“到西暮路把我放下来吧,我今天晚上值班。”
“今天还值班?”他显然有些讶异,“真辛苦呢。”
“是呢,我是急救医生啊。”我看向车窗外已经开始落山的太阳,车内的空调风吹着我,隔着车窗一点都没有办法感受到太阳的温暖气息。
虽然头等大事如愿顺利地解决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意想之中的轻松。
从西暮路上下来,我拎着婚纱裙角低着头悄悄穿梭过静寂的街道,这条路本来就人烟稀少,是锦安的旧城区。此时已经暮色西沉,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夕阳透过银杏树扇形的树叶照在我身上,纯白的婚纱也被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微风一吹,竟已经有过早凋零的明黄色叶片打着旋儿在我的周围四散而落。
真是极美的场景呢,仿佛秋意已经降临,我的心也生出无尽的孤寂和萧瑟。
眼下是无忧了,但是,难道我一辈子都要在这虚假的婚姻中渡过吗?又要到何时,才能有真正让我安定的幸福呢?
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待这样的安定呢?一年?二年?又或者,十年?二十年?
想要真正的幸福,很难吧?
转眼间我已经来到我的小屋门口,掏出钥匙开门,脱下折腾了我一天的高跟鞋,我立即奔到床边一把扑到在棉被里,久久不愿起身。
然而脑中却在习惯性的提醒自己该起床打理打理去医院了。
慢腾腾地从床上起来,却不经意在穿衣镜上瞥见了自己穿着婚纱的侧影。我微微愣住了,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也已经拥有了美丽的侧影。
我索性转过身来,仔细地打量着自己。
27岁的我已经完全褪去了稚嫩和青涩,脸部线条虽然仍是很柔和,但已经开始变得成熟和干练,看来几年的医生也不是白当的。
有多久没有好好地看过自己了?仔细想想,从进入现在这所医院的急救科室开始,我就只有上下班在医院更衣室换衣服时匆匆瞥过镜子里越来越憔悴的自己。
我久久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欣赏着自己难得的明丽。
片刻之后,我不再迟疑,迅速地脱下婚纱,换上平日里的衣服,拆开盘得高贵优雅的头发,扎起马尾,最后再细细卸下脸上的妆,变回素面朝天的、真正的我。
憧憬一下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待到魔法时光过去,我就该心平气和地变回到原本的自己,更何况,我不曾拥有能把南瓜变成马车的魔法,也没有王子在找我要给我穿上水晶的鞋子,我只是和与人订了婚姻协议的疲惫女子。更重要的是,我是一个医生,急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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