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的时候袁小川还在手术,整个急救科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蔚昀泽去HCU了。
我坐在办公桌前整理着文件,不知不觉地,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奇异的是平日里夜间急诊很多的晚上居然很安静。
袁小川突然闯了进来。
“哎,明慧,你昨天有没有看咱们的节目?”
“什么?”
“就是上个礼拜锦安电视台来我们科室录的那一档节目啊。”正说着,蔚昀泽也回来了。“你看了吗?”他转而问蔚昀泽。
“我没有你那么有时间。”蔚昀泽淡淡说道。
“你是没看,那节目简直变成顾明慧的专访了,害我期待那么长时间。”袁小川一脸的不满。
“拜托,你也没少在镜头前晃悠。”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对啊,袁医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恨不得把镜头贴在自己身上。”护士小茵在一旁闲闲地说道。
“小茵,连你也这么说我。”
“少在这摆苦瓜脸啊。”我拍拍他的肩膀。
我揉揉肩膀松松筋骨,合上文件,准备去ICU看看。
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走廊那边走来一个陪房的病人家属,是一个刚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
他忽然停下来,用手擦了擦鼻子。
“没事吧?”注意到他眼睛周围类似于熊猫眼一样的瘀血斑,我走上前去询问。
“不要紧,医生,只是流鼻血而已,我本来就容易流鼻血。”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鼻子。
“等一下”我掏出一张吸水纸,擦了擦他流出的鼻血,淡红色,在吸水纸上显现出圆形的浸渍圈。
“你的头部是不是最近经受过撞击或挤压?”蔚昀泽也来了,看着那淡红色的血迹问道。
“昨天在学校和同学打了一架,当时打中头部,不过也没觉得多疼,我不要紧吧?”他有些紧张地看看我们。
“颅底骨折了。”蔚昀泽看了他一眼,很平常地说。
蔚昀泽说的没有错,这种呈淡红色的血液,正是因为颅前窝底部骨折撕裂颅底部脑膜及鼻腔黏膜时出现的脑脊液鼻漏,从而造成脑脊液常与血液相混的情况。颅前窝骨折也常伴有额极及额叶底面的脑挫裂伤以及各种类型的颅内血肿。
“我骨折了?很严重吗?怎么办?”那大学生激动地抓住我的衣服。
“如果只是单纯的骨折,就没有大问题,”我拍拍他的手安慰他,“不过,你还是要进行检查,看看有没有脑神经损伤或者血肿,如果有的话,要进行手术。”
“手术?”他有些迟疑和害怕。
“不用担心,能很快痊愈的,我先送你去休息,做简单的处理,以免感染。”
“我去联系CT室和脑外科值班医生。”蔚昀泽简单的交代,紧接着就去脑外科了。
我回到急救科室继续看着病历,急救科室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这里是锦安医大附属医院急救科室。”我赶紧接起电话。
“33岁男性,因车祸造成腹部创伤和开放性气胸,我们已经联系了三家医院,都没有办法接收,你们医院可以接收吗?”
“请尽快送来。”我记得ICU还有床位,便立即说道。
等到病人送到的时候已经休克,我与蔚昀泽立即把病人送进手术室。
我们用大块多层无菌凡士林纱布,外加棉垫封盖伤口,再用胶布或绷带包扎固定,使开放性气胸变成闭合性气胸。
“接下来要做穿刺胸膜腔抽气减压啊。”我有些困倦地说道。
“是呢。”蔚昀泽答道。
过了一会儿,病人呼吸循环稳定了,我们开始做清创术,缝闭胸壁伤口,并做胸膜腔闭式引流术。
所幸病人并没有胸膜腔内脏器损伤,所以也就不用做剖胸探查术了,我们处理好之后便把病人送进了ICU。
急救处理完之后,我才隐隐觉得肚子饿了起来,我才想起,我竟用半块沙朗牛排整整工作了一个晚上。
天也已经亮了,交班的医生也来上班了,我便拖着疲累的身体换衣服回家了。
出医院的时候,我不经意地仰头一看,蔚昀泽已经换了简便的衣服,在顶楼的露台上做着远动前的热身动作了。
他都不会累吗?我几乎崩溃地想着,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急救医生怎么能没有体力?”
这就是差异吧。
我,和他的差异。
有他在这,我又如何能实现第一呢?
我苦笑了一下,低下头缓缓地出了医院。
“骁扬,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啊?”一双玉臂软软地攀在他的胸膛,调皮的手指不安分地在上面打着圈儿。
“累了。”他毫不怜香惜玉地甩开那蛇一样缠人的玉臂,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任何挑逗都不起作用。
“骁扬,今天怎么了嘛?”偏偏那美人还丝毫不知趣,愈发地变本加厉起来,身子直接坐到他的腿上。
“今天没功夫陪你玩。”他冷冷说道。
“嗯,真是的。难道骁扬你有了新欢?”
莫名其妙的猜疑也是女人的专长,他的面色更冷了,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女人有那么闲功夫想这些玩意儿。
“难道是要结婚了?”
“是要结婚了,以后我们永远不再联系。”已经到极限了,他刷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人。
翌日,星辉娱乐经纪公司顶层办公室
“Jessica姐,叫我什么事?”
“叫你什么事?”一向好脾气的Jessica勃然大怒,一叠报纸直接摔在他的面前。
“你喜欢玩,我不阻拦你。我一直以为你自己心里有数,不会把事情搬到台面上。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他也愣住了,拿过报纸,看到头条和照片,已经诧异。
《阮骁扬亲口承认近日结婚,演艺圈内部掀起轩然大波》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要结婚。”
“是不是事实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件事已经见报,你必须出来给个说法。”Jessica常常呼出一口气。
“骁扬,你听我说,你这花心大少的形象也该改一改了。”
“什么意思?”
“你再这样下去,你会flop掉的。现在每天娱乐圈出多少新人你知道吗?没有人可以保证你可以一直这么红下去。”
“你的意思是叫我结婚转变形象以保证在娱乐圈的地位?”
“你有结婚对象吗?有的话便好了。”
“你叫我随便抓个人结婚?”
“想和你结婚的人很多,但是你要挑选一个拥有正面形象的人,若有一天暴露她的身份,会让大众满意的那种女人。”
“谁?”
“这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考量吧。记住,这件事情在公司内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这是秘密。”
“我知道。”他颔首。
“媒体的事情我帮你挡住,至于其他的,我相信你自己可以处理好,不要再次让我失望。”
“我知道,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我倒下,想着踩着我的尸体网上爬。”
“你知道就好。”Jessica转身出去。
结婚的对象得是一个拥有正面形象的人,即使有一天不得已暴露她的身份,也一定要是一个能使大众满意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到哪里去找呢。
他闭上眼,回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采访。
“这种工作,连吃饭睡觉都是奢侈,终身大事是不是渺茫?”
“我应该会和工作结婚。”
“父母不会催你结婚吗?”
“会,但是也没有办法。”
那个叫做顾明慧的急救医生,不就是现实生活中存在的符合他结婚要求的女人吗。
不想结婚,但是却被父母催促,除了工作对其他事情都不甚在意,人际关系单薄,朋友也是凤毛麟角,甚至都不认识大名鼎鼎的他。
剩下的,只要再做个简单的调查,就可以了。
思及此,他的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终于结束了仿佛在前线冲锋陷阵的一天,我耷拉着肩膀走向回家的路。
刚进了我租的房子所在的小巷子,就发现一个眼熟的身影靠在我家门口的墙上。
我走近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那人看着我一脸了然于心的高傲;“我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只要我想知道。”
“是吗?那你有何贵干?”我站住,问他。
“不请我进去喝一杯茶吗?我们的谈话估计会持续很长时间呢。”他把墨镜拿下来,露出那一双看起来越来越熟悉的凤眼。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需要和你聊的。”我绕过他,径自掏出钥匙开门。
“顾明慧医生,你真的太缺乏常识了,向来只有我拒绝女人而已。”他挡住我即将关上的门。
我愣了一下,他竟然连我的姓名和职业都一清二楚。
“为什么调查我?”我有些警戒地看着他,真不知道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个难缠的人物。
他却已经悠然自得地进了屋子,对我屋子内的摆设指指点点起来。
“这是你吗?哇,那时候还真是不折不扣的胖妹呢!”他指着墙上的我以前的照片笑得开怀。
“不准看!”我一声怒吼。生平我最恨别人说我胖,耳边又响起那些奚落我的声音。
他依旧笑着,却没有再看那些照片。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要不,你就立刻从我的房子滚出去。”我尽量平静地对他说。
“所以我说顾医生,你真的很没有常识。”他“啪”一声打开我的电视。
电视中正播着电视剧,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带着怒意。
一会儿开始广告了,一个男人穿着笔挺的西服出现在里面,我的眼睛越张越大,眼神不停地在广告和他的脸上来回穿梭着。
“你是──阮骁扬?”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惊恐,要不他不会笑得那样得意。
“你终于看出来了啊。”他眯起凤眼,一脸讨人厌的表情。
回忆起那天在超市那叶晓筠叫他阮先生,哎,我怎么就那么后知后觉呢?
我心中埋怨着自己,面上却不动声色:“那么,阮先生,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相信你已经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我是一名急救医生,平日里连睡眠时间都不够,何况是看电视娱乐?再说我已经27岁,也早就没有追星的习惯了。”
他闻言又笑了,虽然我很不待见他,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所以我才挑中你。”他缓缓说道。
“挑中我?”我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我要你与我结婚,成为我名义上合法的妻子。”他张开樱桃色的唇,一字一句地说着,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没有时间在这听你闲扯,你走吧。”我立刻站起来,示意他走人。
“我整天通告满档,也没有时间闲扯。”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我的椅子上,不紧不慢的说着。
“那好,我告诉你,我不愿意。”
“我与你结婚,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反正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
“你什么意思?各取所需?”我慢慢平静下来,坐在床沿。
“据我所知,你的母亲整日逼你相亲想让你早日嫁人,你又一心扑在工作上,根本无意恋爱结婚。不如与我结婚,我们订立契约书,期限为两年,你看如何?而我,也可以以结婚为幌子,更加方便流连在万花丛中。”
切!他那模样真是让人为之作呕,整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形象。
“你还真是在演艺圈呆的太久了,还订立婚姻契约,你以为你在演电视剧啊?”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不认为每月几次的相亲很无聊吗?昨天相亲时被你吓得面如土色的男人,还有,你母亲没有打电话教训你吗?”
“你知道的还真详细。”我面上冷了下来,心中却是一惊,我妈确实在我回到医院不久之后就飙了一个电话来,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即使这样,我也不想和这样的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我还准备说什么,手机却急促地响起来:“明慧!你昨天看诊的一位病人李女士腹部动脉瘤快破裂了,你快点过来!”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袁小川在这个时候也犹为急促起来。
“我知道了!帮我联系手术室,做好术前准备!”我飞快的挂上电话,拿起包,拽起阮骁扬。
“我现在急着去医院,你回去吧!”我把他推出门外,迅速地锁门,飞奔出去。
“还真是拼命呢。”阮骁扬看着那已经飞奔出去老远的身影,靠在墙上慢慢说着,转而淡淡笑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转而望向天空,蓝色的天空透过墨镜看上去成了浅灰色。他低下头,手插在口袋里在天空下慢慢走远。
“司机,拜托你快一点!”我火急火燎地坐在车上,不停地催促着司机大叔。
我心中无比愧疚加懊恼,昨天傍晚来看诊的李小姐,上腹疼痛,我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认为是消化性溃疡,就配了些药让她回家了。
刚刚在电话里听到袁小川所说的动脉瘤,我才恍然大悟,看来那位李女士是腹部动脉瘤无疑了,腹部动脉瘤多数无任何异状,而且和消化性溃疡的症状极其相似,但是,如果我再细心一点,给她做一下动脉造影,就会发现她的动脉瘤,也就不可能会有这么危险的情况出现了。
赶到手术室的时候,蔚昀泽和袁小川已经换好手术服,病人也已经接受了麻醉。
“你再不来蔚医生就要亲自动刀了,幸好他发现了动脉瘤破裂先兆啊。”
我看向蔚昀泽,他戴上了口罩,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依旧是平静无波的眼神,但是,我还是心虚地认为他的眼神里有责怪的成分。
是啊,我在实习的时候都没有犯过这样危险的错误。
我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朝他们点了点头:“那么开始吧。”
无影灯亮起,我深吸了一口气。
“手术刀。”一柄发着寒光的手术刀递了过来。
我一鼓作气从左腋前线经第七肋间开胸后腹部正中切开,这种胸腹联合切口可获得良好的术野,确保下面的手术步骤更好的进行。
在切开的那一瞬间,鲜血涌了出来。
看着逐渐变得清晰的术野,动脉瘤终于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切开瘤囊。”我纵行切开瘤囊前壁,显露出囊内的动脉裂口。
血流变得更大了。
“血压下降了!”
“快,吸引。”我轻呼一声。
袁小川立即拿过吸引器开始吸引,吸尽囊内血块和血液,用来保持术野的清楚。
而我则用手指挖出血块,以便迅速找到喷血的动脉裂口。
“血流比想象中的大啊。”蔚昀泽说道。
“很棘手啊。”我用手指伸到动脉后面向上压迫止血。
终于,几经周折,我完成了囊内缝合修复。
“血压上升了!”
“SPO2也恢复正常了!”
听着护士们报喜般的声音,我松了了一口气。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袁小川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拜托了。”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和护士交代好术后注意事项,走出手术室。
脱下血淋淋的手套,我仔细地用软毛刷洗起手来。
不知不觉,已经中午了,豔阳高照。
蔚昀泽从手术室里出来,脸上也难得出现了倦意,也难怪,从昨晚到现在,他几乎没有休息过片刻。
“蔚医生,谢谢你,”我由衷的说道,“如果不是你即使发现动脉瘤破裂先兆,我就造成医疗事故了。”
“是我自己想要磨练技术,”他洗好手,脱下手术服,“我要比谁都更快的,成为锦安的第一。”他平静地说着,走了出去。
锦安的第一?好大的口气!锦安的医疗团队是全国最优秀的,甚至比首都的医疗团队都更为出色,锦安的第一,不就是全国的第一吗?
但是,我知道他可以,因为他是蔚昀泽。
因为我的疏忽和大意,一条人命差点就丧失在我的手里!
如果不是他,那个被顺利切除了动脉瘤的李女士估计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是他,救了她的性命。
我抬眼望去,哪还有他的身影?
谁会把自己或者自己家人的性命交到第二、第三的医生手中?谁都只想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最好的医生。
“如果不成为第一,你们就失去了作为医生的唯一意义!”耳边又响起刘医师的严厉声音。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呼吸也上下起伏着。
我是医生,我的手中握着无数条患者的生命,我的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让患者再也睁不开眼睛,然后,他们会妻离子散、阴阳相隔。
我的肩上到底负着多么沉重的担子,我难道还看不清吗?
必须加紧磨练技术,即使有蔚昀泽挡在前面,我也想能与他并肩作战,拯救伤患!
我匆匆走回诊疗室,拿起那一摞厚厚的病历,仔细地耐心地查阅起来。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自己的体内似乎生出了新的源源不断的动力,整天在医院里抢着值班、上直升飞机。
对面的蔚昀泽正细心地写着什么,脸上仍是看不出一丝情绪。
而袁小川那个家伙早就借着值班的幌子去找他的心上人──护士小茵去了。
手机突然突兀地响了起来,在诺大的安静的办公室显得犹为刺耳。
我赶紧拿着手机走出去按下通话键,压低嗓音:“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不是说我在工作的时候不要打电话──”
“你这个死丫头,你要气死我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妈气势汹汹地打断。
我赶紧识趣地闭上嘴,听她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教训我。
“这个周末,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把相亲的人吓跑,看我不从映秀过来好好整治你!”她说完便不再给我说话的机会,狠狠地撂下了电话。
我心中一阵烦躁,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但是她可知道我现在正处在人生的极重要时期,我必须磨练好艺术,无愧于我急救医生的称号。
可是她又怎么会明白呢?
她从来就不赞成我做医生,劳累疲惫且处处充满了危机,她认为女孩子就应该找个安稳的职业,依偎在丈夫身边,过相夫教子的生活,而不是整天在与刺鼻的消毒水、病人们的愁眉苦脸相对中渐渐磨灭了青春。
而我现在成了急救医生,几乎每天都乘直升飞机上下,她则更加不喜欢了。
我正愣愣想着,手机又响了起来,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啊?”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顾医生,听声音很累啊!”那边戏谑的声音传来。
“你是谁?”我立刻警觉起来,原本靠着墙的身体也直立了起来。
“不用这么紧张吧?我是阮骁扬,对了,上次我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你可以死心了。”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好,你就接着相亲去吧,如果你不怕被烦死。”他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也合上手机,久久地看着它,心中五味杂陈。
为什么这些事都这么让人烦恼呢?为什么总不能让人顺心顺意呢?
“顾医生,ICU的二床元先生有轻微的呕吐症状。”一个护士走到我身边轻轻说道。
“我知道了,这就去看看。”我朝她笑笑,向ICU走去。
ICU在夜晚也显得犹为安静,只有仪器的声音和病人们偶尔的翻身声。
走近二床,元先生的床前的灯发出昏黄的光,他靠在床头,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脸色不佳。
“元先生。”我压低嗓音轻轻地唤他。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顾医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他略带歉意地说道。
“不要紧,这就是我的工作啊,除了呕吐外还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了吗?”我给他做了简单的检查,好在没有异样。
他摇了摇头。
看来只是单纯的药物反应,我给你减轻药量就不会有问题了。”我松了一口气,对他轻轻地说。
他点了点头。
我帮他睡下去,准备关上床头的灯。
“顾医生最近遇上了不开心的事吗?”他突然轻轻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反问他。
“因为顾医生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啊,而且笑容也少了,我们这边的病人都在说呢,顾医生的笑容真是治愈啊,但是,最近你不常笑了呢。”
“是吗?”我轻轻地掖了掖他的被子。
“顾医生,当急救医生,很辛苦吧!而且,急救科室只有你一个是女孩子。还是,生活上有不如意的事情吗?”他的脸上有着溢于言表的关切。
我感觉到眼睛热热的,我的病人,居然都看出了我的心情。
“我没事,元先生,你休息吧。”我迅速关上台灯,慢慢走出去。
“还有,谢谢你。”走到门口时,我很快地补了一句,随即便大步走开了。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直至黎明的时候,我终于下定决心,掏出手机,照着那个陌生的号码,拨了回去。
许久,都没有人接,在我的勇气和耐心就要流失光的时候,终于有人接了电话。
“喂?”一丝慵懒地带着略微的沙哑的声音传来,看来是被我的电话吵醒的。
“我是顾明慧。”
“看来是想通了啊,这么早就急不可耐地打电话给我了吗?”那边的声音带着戏谑和魅惑。
“骁扬,是谁啊?”耳边传来一个女人娇媚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不耐烦。
“乖啊。”阮骁扬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细微的亲吻的声音传来。
尽管我是在电话这头,我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脸,我27年的生活除了暗恋别人,恋爱生活一直都是空白。
“如果打扰了你们,我很抱歉。我可以过一会儿再打电话。”我僵硬地说着。
“你今晚不值班吧?”他在那边带着轻微的喘息问我。
“是。”
“那晚上我去你家找你。”说完他立即挂上了电话。
我红着脸挂上了电话,像自己做了坏事一般,匆匆走过走廊。
走廊的拐角处,一对男女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在这明亮的晨曦中互相亲吻着,旁若无人的甜蜜。
我局促地停下了脚步,不知道是往左还是往右。
“明慧!”身后传来袁小川一如既往的大呼小叫。
那对情侣听见声音唬了一跳,迅速分开又牵起手匆匆下楼去了。
“明慧,你脸很红哎!”袁小川惊奇地说道。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快步走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全世界都在恋爱吗?
傍晚的时候回到家,果不其然阮骁扬已经等在了我家的门口。
他还是一个守时的人的,我在心中尽量挖掘着他的优点,尽量不去想他流连在众多女人中的无耻模样。
“我肚子饿了,顾医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厨艺吧!”他大喇喇地坐在我的床沿。
“我为什么要做饭给你吃?”我白了他一眼。
“日后我们结婚了,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们的契约关系,家中自然不能请保姆的,我是从不做饭的,到时候饭理当是由你做了。”他振振有词地说着。
“我还没决定要和你订立契约。”我直白地说。
“那我何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他立即站起来作势要走。
“等一下。”我无奈地叫住他。
我就是一个傻子,无端地被他圈进套子里,动弹不得。
而且这个圈套,还是我自己跳进去的。
酒足饭饱之后,阮骁扬抹了抹嘴,满意地靠在我的床上,一双长腿来回晃荡着。
“顾医生,如果你有一日不做医生了,做厨师也是可以的。”
“为什么选我?”我干涩的开口,“我是说...全锦安那么多人,为什么选我?”
“理由充足啊,第一次在超市见你,我就认定是你了。”他坐起来,慢条斯理地说。
“第一,你似乎不爱钱呢。如果是别的女人和我结婚,肯定会把我当成自动取款机的,我虽然很有钱,但是我的钱也都是辛辛苦苦挣来的,不能白给别人。但是对你,我很有信心。
第二,你一心扑在工作上,连我都认不出来,你似乎也很讨厌我,就不会爱上我了,你知道的,爱上我是很麻烦的事情呢,会让你受伤的。”
看着他自恋的样子,我不屑地嗤之以鼻。
他的确是很好看,但是我与医院的冰山男整天呆在一起,早就对帅哥审美疲劳了,更何况那冰山男还有着异常优秀的医术。
“第三,你也需要找一个结婚对象来摆脱你母亲吧,所以,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是各取所需。”
我陷入了沉默,对于他的提议,我不是不心动的,况且这个提议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只不过挂了一个夫妻的空头衔而已。
他整日莺莺燕燕,自然不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这整日为工作奔波的女人身上,而且,我还没妄自菲薄到认为自己有足够的魅力吸引他。而我,也可以从此摆脱相亲的命运,不用再接我妈的夺命电话,从而就可以一心一意地忙我的急救事业了。
在我同意与他订立契约之后,过了几个星期,阮骁扬竟然打电话告诉我,他已经在准备婚礼的事宜了。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他手脚那么快,但也只得随着他去办。
上个礼拜刚见过他的父母,我本就是演戏,再加上心中忐忑,紧张得不行。谁知她的父母竟十分中意我这个相貌平凡的未来媳妇,再加上我诊出他母亲经常头晕的原因,她母亲更是夸我聪慧过人。
其实上了年纪难免头疼脑热的,又懒得上医院,一拖再拖,时间长了,小病也成了大病,她母亲只是身体里缺了某些微量元素而已。
因为阮骁扬的特殊身份,结婚的事我也从未在医院声张,再加上我本不愿提起,因此全医院上下没有一人知道一如既往默默无闻的我已经快要嫁人了。
我们订立的契约从结婚那一天开始生效,期限为两年,到时候他对外公布婚讯,但是不向外界公布我的身份,我则亦然,不到万不得已,不公布他的身份,期间若男女双方遇上真正心仪的对象,可以立即解除婚约。平日两人住在男方购置的别墅里,生活互相不干涉。
对这些条款我还是很满意的,唯有最后一条:女方负责男方的吃食。
很明显,他想把我当保姆使,只不过我平时太忙,饭也做不上几次。
顾明慧,你这样做对吗?我不止一次地这样问着自己。
当然没有答案,未来本来就是未知的,只有走到最后才能知道,我的选择到底是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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