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薅世族羊毛

    自洛阳免费骗得的所有铁矿，全部被运入了深山里的万民城。


    在得到这些铁矿后，许牧立即在军营附近，寻找了一处空旷地带，建造了一座铁器监。


    所运来的铁矿，全部安置在此。


    寻常人等，根本接近不了铁器监。


    随后，更是在全城四万百姓里，募集铁匠以及学徒，负责学习研究所研制出的最新灌钢法。


    这种方法其实比较容易学习，只要有打铁经验，采用正确的操作以及配方，便可以打造出削铁如泥的新式钢铁。


    硬度更高，韧性也更强。


    铁器监建立起来后，许牧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打造铁浮屠重甲以及太平刀，争取目前万民城内所有军队，都配备一套重甲和太平刀。


    除此之外，为了解决老房所说的斗殴滋事等问题，许牧把造纸作坊也建造了出来。


    同样位于军营附近，每日采集废弃的秸秆、竹子、桑等植物，利用其纤麻来造纸。


    造纸对于技术没有太高要求，为了扩大产量，许牧一次性招募了三百百姓进入造纸作坊。


    当第一批的纸张出来后，许牧便将其带到了主公府大楼，放在了老房的书房兼办公室内。


    房玄龄看到这批细腻如丝，洁白如雪的纸张后，更是呆立当场，久久无言。


    前些时日，主公的话，言犹在耳。


    他以为主公说的造纸作坊，造出的纸……和市面上那些泛黄的纸张一样，谁曾想……


    “主……公，此纸当真造价低廉？”咽了口口水，房玄龄不敢置信地问道。


    许牧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一斤纸张所耗不过数文钱。”


    这几文钱里，大部分都是人工成本。


    造纸的原材料，在深山里，树皮柱子这些，简直是取之无尽。


    “数文……”


    老房抚摸着细腻如丝的纸张，心中充满了震撼。


    才这么点钱？


    既然没多少钱的话……


    房玄龄深吸了口气，红着脸说道：“主公，除了主公府日常所用，能否……赠属下一些？”


    和主公在一起久了，老房发现自己的脸皮也越来越厚了。


    哪知许牧大手一挥，十分豪爽地说道：“你要多少？一百斤够不够？”


    一……百……斤？


    房玄龄都差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够，够了，属下要不了那么多，只是平日里读书时需要用到。”房玄龄连忙摆手道。


    虽然不多，但一百斤也太吓人了。


    这等优质纸张，放在洛阳或者长安出售，一张必定十文钱往上！


    一百斤……


    其中的价值可想而知！


    对于老下属，许牧倒是十分大方，说一百斤就是一百斤，直接命人送到了老房家里。


    其实，造纸作坊第一批次的纸张，足足有七百斤。


    五百斤被他放入了主公府，以备日常办公之用。


    另外一百斤，他则打算送给他的大学校长，王通……


    这个立志于儒学复兴，教化万民的大牛。


    教化司。


    王通看到许牧命人拖着一大堆不要钱似的纸张后，和房玄龄一样，眼睛都看直了。


    当即推辞，不敢接受。


    “主公，此物太过贵重，仲淹初来，无功无德，不敢接受。”王通一边推辞，还一边偷偷瞄着洁白如雪的纸张。


    显然，洁白如雪，外观精美，便于书写的纸张，对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而言，吸引力是巨大的。


    即便是大儒王通，也没有例外。


    “本主公送出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此物造价低廉，老王不要客气了。”


    最后，还是许牧硬塞着，王通才接受了一百斤纸张。


    临了，他郑重询问了一遍，得知一斤纸张所耗不过数文，神情比起老房还要激动。


    “主公，有此一物，不只是万民城，天下文教复兴有望啊！”


    王通十分明白改良版纸张的作用。


    学问从人而来，以纸张记录，方可传世，方能普及。


    纸张作为载体，编造成书，续写成册，天下读书人才会越来越多。


    如此纸张，便于书写，易于传播，这也代表未来文教的普及速度将加快十倍以上！


    许牧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纸张的出现，对人类文明的进步产生了极其重大的影响。


    但……许牧更喜欢谈钱。


    在王通和他谈理想，谈未来的时候，许牧突然问道：“老王觉得，若我以此纸在洛阳城售卖，当定价几何？”


    王通当即板着脸道：“文教复兴的事，自是无价，岂能用钱来衡量？”


    许牧：“……”


    无价？特么本主公整出纸来，就是为了卖的！


    “你觉得一张五文如何？”许牧不太清楚读书人这一块的行情，先说出了一个价钱。


    王通摇头，显然觉得五文太少。


    “十文？”许牧翻了个倍。


    王通还是摇头。


    “二十文？”


    王通还是摇头，看到主公真有将此纸公诸天下的意思，顿了顿，沉声分析道：“至少三十文！”、


    许牧听完，略作思索，有些怀疑道：“是不是太贵了？”


    要知道，洛阳寻常百姓，一个月收入不过三四百文。


    若定价三十文，也就是十张纸的价钱！


    王通却说出了实情：“主公有所不知，洛阳巨富，多为世家，诗书传家，颇爱文墨，藏书甚丰，三十文一张，对他们而言，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许牧这才放下心来。


    那就干他个狗大户！


    这些人富者连阡陌之田，使得贫者无立锥之地，他就当打土豪了。


    薅世家的羊毛……


    明日，造纸作坊第二批次的纸张出来后，许牧便打算将其输送入洛阳城。


    命范逐开始经营万民商号旗下第二大生意。


    现在只是刚开始，造纸作坊未来产量应该能稳定在每日两千斤左右。


    若全部卖出，洛阳纸贵，洛阳城内读书人的日子估计就不好过了。


    确定了价钱后，许牧再次向王通询问夜校教材和招生的进度。


    编纂的自然是《三字经》和《千字文》的配套教材。


    “主公所着《三字经》《千字文》已经快要注释完毕了，只是招生这一块，似乎有些麻烦。”


    收下纸张后，王通拿出了这半月以来，他做出的配套教材。


    没有用晦涩难懂的古语，用的全部都是普通百姓能听懂的文字。


    许牧接过了他的教材，关于三字经和千字文中的诸多典故，还有历史渊源，他都解释得十分详尽。


    不得不说，当世大儒，水平就是不一样。


    “什么麻烦？那些百姓不愿识字？”放下教材，许牧挑眉问道。


    王通苦笑一声道：“主公慧眼如炬，百姓们都以为……读书识字，乃是读书人的事，和他们无关。”


    他即便心怀天下，想要普及万民，让天下诞生更多的寒门学子，但……


    天下人固有观念摆在那里。


    士农工商，自古以来，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矩与藩篱。


    对这些百姓而言，他们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种好田就行了。


    对于这个问题，许牧其实早就想出了解决方案，当即拿出了一份拟好的政令，递给了王通。


    “老王啊，你看这个方法如何？”


    接过政令，王通再次愣住，尤其是上面的方法，闻所未闻，却让他耳目一新。


    只是片刻之后，他便面带担忧之色，“此法一开，恐怕百姓读书，多为利来，恐怕读不进书啊……”


    许牧提出的方法，乃是夜校薪资制度。


    作为万民城第一所大学，本着有教无类的原则，采取晚间授课的方式，向全体百姓招生。


    只要入学，便可以领三百文的薪资。


    在古代，从未有这种事。


    许牧实行此法，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在固有观念下，这些人不思进取，他只有用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来刺激他们了。


    毕竟钱能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百姓们都为三百文而来，恐怕无心读书，认不出几个字。”王通沉吟着，叹息道。


    颇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


    许牧却摇头道：“放心，绝不会如此！每个月都将举行毕业答辩，不合格者，不予发放三百文！”


    许牧制定的夜校，为了不妨碍百姓们日常种植，特意选择晚上。


    而且只是让他们学习《三字经》《千字文》，进行为期一月的教学。


    “同时，毕业答辩上，成绩优异者，将有三人获得一千文的奖学金！”


    紧接着，许牧更是提出了奖学金制度！


    这个时代的百姓太咸鱼了，既然不愿读书，那他就用钱逼着他们读！


    给他们一个赚钱机会，看他们愿不愿意来！


    王通听完，瞪大了眼睛，深受震撼。


    从此事上，他能够感受到，主公对推行文教的决心之强……


    绝不比他少半分。


    “果然，世界上最懂我的人，真是主公啊……”王通内心感慨着。


    同时朝着许牧行礼道：“有此二策，仲淹定为主公培养出一批能识字的百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他有信心，这两个方法一施行，百姓们学习的动力就有了。


    而接下来，他只需要完成主公制定的教学指标即可。


    第一批次的百姓里，至少要有百分之十的升学……咳咳，学成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