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潜龙于渊 第113章 险情

    “塞上秋来风景异……”


    陈英站在城墙上，面对一片荒凉和贫瘠，越发能够体会那种境况了。


    不由思念起来家乡，还有挚友。


    可是自己不应该有这种心境的啊，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了这里。


    来到了北境，面对着蛮军。


    北境与几国接壤，常年受到北蛮侵扰掠夺，长达百年了。


    北境又无比荒凉广袤，中原人难以深入，奈何不得。


    听闻草原统一之后，北蛮的攻击就愈演愈烈了，也有牧民汇报，说有南下之意。


    这是不能容忍的啊。


    此时身处罗城，是夏国的边境重镇了。


    历经几代将领建设，被修建成一座城防坚固的堡垒，北面的开阔地，被修建起十数道天线沟壑和箭台，另有三四十座贴在地面的碉堡式防御工事，这些碉堡在地下阡陌相同，里面储存有大量的粮食和饮用水，还有充足的弩箭加圆石滚木。


    防备之重，即使有一天被大举进攻，想攻克下来，必须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城高而坚固的城墙之上。


    据陈英打探到的消息，据说蛮军已经有了火器了。


    曾在与魏晋两国交战的战场上出现过了，很是犀利。


    而众所周知，目前掌握火器的还有禹国，极其强大。


    几国与北境接壤，都无比默契的守住自己领土和边境，不让蛮人过境。


    否则生灵涂炭，后果是不堪设想。


    陈英前来罗城也是如此，这会是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北境其实有十多个游牧民族部落，他们各自占着一片地方，各自互不相统属。


    游牧民族，以肥草饲养牛羊马匹，四处游荡。


    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草原竟然统一了。


    隐约听到了什么消息，草原人的魔神要出世了。


    几十万之众，男儿皆可为战。


    这一支势力统一，无疑让几个国家重视起来的。


    陈英派出的斥候队，将监视范围扩大到两百里之外，一有异动，马上回来汇报，全军做好战斗的准备。


    他估计没错的话，在近段时间之内，北蛮肯定会出动了。


    他们就是算准粮食刚收割完还没有集中藏好的时候来抢掠。


    因为如果来的时间太早，粮食还在地里没有收割，让他们来抢也抢不到什么；来得晚，粮食都存放到了一起，集中保护，他们想抢也不是那么地容易了。


    在这个时期，几个国家也不约而同部署重兵，让北蛮难以过境。


    可是最近，陈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夏国？


    其他国家？


    还是北蛮？


    到底是哪里呢。


    据他来到罗城之后了解，那些草原部落平时也有可能会因为地盘的事情而发生械斗。


    不过。他们在对付汉人的立场上，几乎是一致的。


    就是每到收割粮食的季节，他们都会潜意识地互相停止争斗，各自过境抢粮。


    几方配合，能让中原人狼狈不堪了。


    而且，他们当中都有一个潜规则，就是每次出动抢粮地队伍不宜过于宠大，因为队伍过于宠大，一来自身要消耗太多的粮草，而来会惹起朝廷的忌惮，极会调动大军围剿，找寻机会与之决战。


    一劳永逸！


    永远解决后患！


    几国国家对于北蛮的态度上也是出奇的一致，外蛮终究还是外蛮。


    外族人！


    对待外蛮自然齐心协力，众志成城。


    依照传统，汉军只要守好了边境线，不让蛮族侵犯。这样不用打，只要守住不让他们出来，蛮人就难以搞到粮食养活族人，冬天将会过得非常的困难。


    所以，最近几年开始，他们都是各个部落派了小股游骑出来汉人的地区进行抢掠，抢到马上返回草原。


    蛮人大多身强体壮，动作麻利，而且民风也强悍。


    陈英部署好了一切，没多久，探子回报，有大批的蛮人出动了，他们就在城外五十里驻扎，没有像往常一样分开来活动。


    以罗城的战力随时可以冲溃他们！


    但是蛮人一旦撤回草原，根本难以追击。


    而且更怕他们有后手，只怕声东击西，趁机有大军南犯！


    “战或不战不是问题，首先，粮食一定要保护，这是最基本的，没有了粮食，我们边境军民也没有办法再支撑下去了，前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


    陈英踱步，深思了起来。


    可是蛮人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大摇大摆的还要怎么掠夺呢？


    这个架势，倒是像他们中原几国争斗之时，要攻城掠地。


    “攻城！”


    陈英略一沉思，眼中的精光一闪。


    “来人，给我盯紧了蛮人！另外我要传信进京，八百里加急！”


    这个想法陈英都觉得不可思议，简直胆大包天。


    以前蛮人其实是他们汉人的附属国，统一草原之后又见中原未定，国势渐弱，便开始派出小部份势力来试探，可是没引起朝庭的重视，恐怕这一次就要动真格，要攻城了。


    这一次出来，他们或者就不准备再回草原去了。


    越是打探，就越是心惊！


    外面已经集结了两万大军，气势汹汹。


    帐篷都扎好了，全然不怕他们出城决战。


    在平原还是他们更有优势。


    而且他们只是先头部队，在等着越来越多的游牧大军集结。


    一顶顶帐篷驻扎起来，像是白云飘在这大草原上。


    可是眼前一股势力没能剿灭的话，以后越来越多就更难了。


    ……


    草原上，一群精壮的士兵簇拥着一个生得虎背熊腰，古铜色肌肤的大汉。


    这大汉头顶上戴着奇怪头饰，头发散披着，脸上一嘴粗胡子，脸庞粗犷，画着油墨色彩。


    “哈哈！你们看！前面广阔的河山将来就是我们伟大的蛮族的土地，哼，该死的汉狗，伟大的魔神大人已经出世，战无不胜！将带领我们占据天下！”


    这人吼了一声，一甩手，转身走下山坡。


    手下士兵欢呼了起来，声音响天彻地。


    一处靠城门的驻防营地门口，只见一队马兵急匆匆地鱼贯入内，紧接着大将数员奔了进来。罗城的驻军以骑兵为主，偶尔要出城打击游骑。


    而更多时候，还是将百姓收入城池保护好。


    这是某位名将传承下来的经验。


    天星子来到的时候，见到陈英便在刚进营寨的一群人里。


    他抬头一看，只见有一片空地的校场，周围有一圈矮的土夯墙和藩篱，有人值守，校场旁边一片错落的房屋便是兵房，纪律整齐秩序井然。


    “前辈……”


    陈英过去迎接道。


    他早就听闻大名，而且也有传言，说此人曾言王川为人皇，一直尽心辅助。


    “陈大人客气了。”天星子认真回礼道。


    一行人来到了中军行辕。


    别的中低级将领都聚集这里了，皆是铁血男儿，不畏生死。


    进了行辕内就觉得里面空荡荡的地方很快被填满了，几个人依次坐了下来。


    天星子望了一眼众人面相，都是可以信赖的人，轻点了点头。


    “蛮族要南下犯境了，此次恐难以阻挡，魔神即将出世，全族进犯了！”天星子叹了口气，对他们说道。“我刚从草原回来，形势很不好。”


    他也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抬起手撑在额头上，手掌在带着皱纹的额头上摩挲了几下。


    “前辈，我们已经抵御北蛮那么多次了，这次怎么不行。”陈英问道。


    聊他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


    “那我告诉你们，这次蛮军会出动至少五十万，你们怎么挡？”天星子问道。


    五十万啊！


    现在最要命的是，晋主开战也是势在必行，几国根本不可能齐心协力再抵挡外敌了。


    现今他巴不得回去刺杀晋主，让王川顶上，继续维持这种平衡就好了。


    然而，今非昔比了。


    陈英也颓然坐回椅子，现在心里有万般波涛在奔腾、百般思虑在纠缠，无论有多么不甘心和憋屈，无论有多少理由，也无法阻止他渐渐面对现实。


    五十万蛮军？


    本来蛮人身强力壮，武力强大，汉军已经叫苦不迭了。


    这次如果出动五十万，根本不可能抵挡，挡不住。


    不论哪一国都顶不住。


    “若是如此的话，必须召集禹国、魏国、晋国、夏国、华国联军，与之决战，那也是举国之力！”陈英沉重说道。


    中原六国，仅有唐国没有接壤北境。


    但是它南方也有南夷啊，有海寇。


    几国都很不安好。


    这次要是举国之力跟北蛮决战的话，只怕这几个国家也不能够齐心协力。


    这就为难了。


    而且很难促成此事。


    陈英也回顾左右，他很明白，人世炎凉，各人都会顾自己，哪怕到了生死关头，他们同样不愿意拿全家性命开玩笑。


    再这么下去，只会山河破碎！


    “为今之计，应该还能调集一部分人马，鱼死网破罢！”有将领说道。


    陈英摇摇头，就算能通过召集起来一些军队，战斗力就不敢想象了。


    各队确实是精锐，攻打外敌很凶猛，但在这种完全不占理、没有胜算的逆境下，根本不能跟蛮军硬碰硬。


    通常，想要斩杀一个蛮兵，至少要两个汉兵合力。


    否则实力根本不对等，战力不行。


    哪怕是骑兵对战，如果有重骑的话，依靠装备勉强还能打一打。


    “最后的方法还是依靠城池、关口抵御蛮军，拖住他们！这一战恐怕很艰难！这一战，就全系在王川殿下身上吧。”陈英深深的望了一眼他。“我也愿尊他为人皇！”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不行了！”天星子遗憾说道。


    “为什么？”陈英奇怪道。


    “我一直劝殿下亲自出手，扼杀魔神，即可扭转乾坤！三军不可夺帅，便是如此。”天星子说道。“可是不可能了。殿下他一生从无败绩，此次若是出手对付魔神的话，他会败的。他赢不了了。”


    “我看到了他的气数，开始转衰了。”


    “殿下他会败？”陈英也吃惊了。


    这个消息，远比听到五十万蛮军侵犯更加震撼。


    天下人都是那么的相信王川，可是他们又知不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难道这个时候选择相信王川，而去质疑天星子吗？


    不会的！


    天下人也都知道，天星子的相术从来没有错过。


    就如同王川从来没有败过。


    他们就好像是两尊不破的神话。


    而今天，这个神话可能要被打破了！


    头上的利剑，随时准备过境的仇寇，掠夺伤害中原的敌人……


    如此种种，陈英突然觉得此刻完全喘不过气一般。


    “陈大人，我当初随殿下去了仑城，殿下曾言很看重很赏识你，此地就拜托给你了，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天星子站了起来道。


    “前辈放心吧，在下义不容辞！”陈英长长行了一礼。


    “拜托了！”天星子也回礼道。“我会号召天下有识之士，奔走六国促成合兵之事！本来我也该亲自出手的，只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目光远眺，说道。“我将召集天下顶级高手，深入草原刺杀魔神！”


    “此番魔神出世，还有殿下气运转衰，定然也跟魔族有关系，背后有他们的影子，我定然不让他们得逞！”


    肆无忌惮的疯狂心理让自己决定搏一把了！


    天下人也都知道他算无遗策，但是这一次就要豪赌！


    不成功便成仁！


    别人不也说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吗！


    他也不信邪了。


    “前辈保重！”陈英一时也感到心情沉重。


    对方此次任重道远啊。


    王川，还有王川。


    哪怕如此他们最大的倚仗还是王川啊。


    那个神话，不会倒的。


    更不应该道。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殿下不会败的，我知道


    的！”


    天星子前脚刚离开，有士兵过来禀报，蛮军有动静了。


    陈英连忙出去主持大局。


    只是一股骑兵而已，数十人绕城而过，怎么都像是侦察的。


    蛮军在大草原从来不用斥候，这次就要南下难道就入乡随俗了？


    这斥候骑兵还用的那么的蹩脚，看着想笑。


    笑不出来呢。


    “把他们歼了！”陈英下令道。


    几位将领合力，领兵追击，共几百骑兵包抄上去。


    “杀汉狗！欺人太甚！”


    蛮军将领暗呼不妙，果然不应该孤身深入汉地的。


    还侦察，侦察个屁啊。


    如果是他指挥的话，直接大军平推过去就可以了。


    一众人已经奔近，只见对方也拍马迎面而来。


    当即左右一看，周围都是庄稼地，还有一些房屋。农田不是踏不了，可是势必会减缓速度，被他们围了。


    蛮兵也不多，上来就大声吆喝。


    在这一阵犹豫，很快便交手起来。


    蛮兵嗷嗷大叫，一马当先，武器舞的虎虎生风，转眼就将数骑打将下马。


    阻兵的武将马术十分不堪，显然不是什么猛将。


    但是夏兵战斗意志却是很高，被打得人仰马翻，余者仍旧不退，从两侧上来攻击。


    几位校尉合力，将其很快解决了战斗了。


    那边的战斗方才结束。


    罗城再出现敌情，那边，竟然攻城了。


    当真把人吓得不轻，都是天星子说了那五十万蛮军之后，现在外面一定风吹草动他们d不敢掉以轻心了。


    “如此说来，这些可能只是先头部队，这次只是试探性的攻击。”将领们还是经验老成的不管面对的都是什么敌人，有多么的强大。


    “或者，蛮人已经在行动了。”有人说道。“其实我们应该密切监视蛮军，能够清楚他们的行军路线就好了，作出相应部署！但是跟蛮兵交战多次，众所周知，他们根本毫无章法，都是盯紧了一个地方就一块儿往上冲了！”


    这些落后的蛮人，仿佛还停留在原始人打架的阶段。


    然而也是他们，让边境的将士们寝食难安！


    “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与其他几国合兵，一同分享情报，共同御敌！”有人说道。“若是王川殿下能够出面就好了，他是最好的人选，最合适的！”


    陈英闻言也是一惊，这话太有道理了。


    联合几队，作为联军统帅，唯有王川最合适了。


    德才兼备，能力不容置疑。


    而且作为皇储，身份尊贵。


    禹国，被他娶了公主，可以信任；


    魏国，是他母亲的故乡，也能信任；


    晋国，这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啊，最信任了。


    夏国，听闻跟陛下关系匪浅，这么多年来是唯一能够随意入宫见到圣上的。虽然多是论道长生……


    最后就是华国，去说服一下，天星子出马就好了。


    再者，身边带着一个散财童子杨皓，凭着不管去了哪里都会慰问穷苦百姓，一直在收拢民心。


    天下间若有人能够统领联军，非他莫属了。


    难怪，天星子那么推崇。


    陈英也说可以尊他为人皇，这又有何不可，为了天下！


    读书人，崇尚的便是这一份大义了。


    生死存亡之战啊。


    蛮人已经倾巢而出了。


    据前辈说，蛮族人极为崇敬魔神，战无不胜。听闻这次也是由魔神降下旨意，要他们攻入中原的。


    而且几个大部落一直认为，经过多年来对汉人的挑畔，一直都是遭遇激烈抵抗，很难抢到什么东西了。


    这就激怒他们了，干脆要直接打入老巢，攻入中原，想要什么都有。


    而且那边锦绣河山，美女如云，让人心生向往啊。


    汉人的国势弱了，该是论到他们崛起的时候了！


    蛮兵，这次开始攻城了。


    “蛮族的骑兵精锐，所向披靡，但是，他们想错了，城池攻坚战，并非野地作战。”有将领讥笑着，看向下面那一群蛮兵。


    乱作一团，无论如何也跨不过这城池的。


    而且夏兵非常理智，抱定了坚守的决心。


    “他们在学习？”陈英的脸色也不轻松，而且越发凝重。


    “学习？”其他人一惊，很快想了明白。


    没有错，就是在学怎么攻城。


    不管怎样，善于学习是人族的天赋，不少动物也有这个本能。


    蛮族人虽然看着很笨拙，但是这种行径对他们威胁真的太大了。


    很快就要一步一步掌握了。


    而且夏兵又不能够出城与之决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徒手确实是攻不下城墙的。


    将领一挥手，又出动一百架云梯。


    那是云梯，他们竟然连这种东西都有了。


    蛮人也要进化了吗。


    拥有强大武力的他们，哪怕还是那个野蛮的民族，也是非常的可怕！


    陈英对此仍是感到恐惧。


    这样的一个民族啊，作战足够勇敢，三万步兵，一万弓弩手，还有一万骑兵策应，五万大军的第一次进攻！


    蛮兵越发生气了，城外那一大块开阔地，被埋满了高约三四尺的尖头木桩，导致他们部队不能顺利推进。


    气的嗷嗷大叫，恨不得夏兵能够出来跟他们硬干一把，看看什么才叫厉害。


    而且城墙上开的口子，全是夏兵的弓弩手，步兵想抬着云梯冲过去靠近城墙，还没有走到，就被那些弓弩手射杀。


    蛮人再是大怒，手下虽然有善于飞射的骑兵联队，但是碍于那些讨厌的木桩，导致骑兵联队不能够快的冲锋起来，没有度，就挥不了骑兵的优势。


    这个游牧民族骑兵善射，竟然发挥不出优势。而且夏兵居高临下，一点也不落下风，完全就扼制住了他们。


    派上去两个骑兵分队，与对方展开对射，结果经过班个时辰的对射，蛮兵落败，留下了众多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