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潜龙于渊 第43章 出山

    《诗经·郑风·溱洧》：“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三月初三，清明前后，草长莺飞，柳绿花繁。


    上巳节起于近古，本是为纪念“人祖”伏羲而设，百姓穿羽衣，采荠花，登高踏青，不亦乐乎。


    一犁杏雨幽幽，三径桑云淡淡，万物萌动，春意勃发。


    蟠桃宫里看烧香，沿河一带春风微，十丈红尘匝地扬。


    “王川，王川……”


    许薇又早早的过来了，穿着漂亮的衣裙，还带着一株兰花。


    王川正盘坐床上有些发呆，被她喊了之后回过神来。


    “走了，我们去玩了。”许薇对他说道。


    “哦，好……”


    王川想了一下，出门先找杨皓吩咐点事情。“就今天了。”


    “今天？”杨皓一愣，很快想到了是为什么。“殿下安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王川又认真想过了，本应该让他们出去避一避，不过算了。


    是福不是祸，若是真的有此一劫，也是避不开的。


    希望禹主能够守护好这一次。


    “你把全城的烟花都买了，今晚入夜之后就全放了吧。”王川说道。


    “是。”杨皓马上去办。


    ……


    “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许薇好奇问道。


    “没什么，好好去玩。”王川揉了揉她脑袋。


    出城之后登山，到西王母庙里拜了几拜，上了上香。


    在山上逛了一圈，王川似乎兴致也不错，游人也是气氛融洽。


    山中，春花灿烂，满是清香，春天的花香与夏秋两季的花香是不同的，清清淡淡，似有若无，清冷而温情。


    那难以形容的美丽，一如许薇那笑容。


    “王川，你有事情就去忙吧，不必管我的。”


    终于到了傍晚，许薇对他说道，也想回宫了。


    今天对方能够陪伴了她那么久，很高兴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王川看着残阳，叹道。


    他轻轻拉着许薇的手，听着对方细细应了一声。


    这便往城里走了回去，彼时烟花盛开在天空，一路繁华，衬映了两人的身影。


    映着游人惊喜的脸庞。


    ……


    极北之地，大荒深处。


    这里的气候格外寒冷，山峰和湖泊都被厚厚的冰雪覆盖着，迎面吹来的劲风和冰刀没什么区别，击打在护体真气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村长，我出去转一圈就回来啊！”


    一个毫不起眼小小的村落，村口，一名十多岁的少年招手告别。


    村长是位白发老人，声音不大，狂风强烈，仿佛一根枯木摇摇晃晃在站立，随时一吹就倒。


    他说话之时，声音却仍能传到少年耳中。


    “小辰啊，你不是说出去转转吗，怎么把我床头的灵石都偷走了？”


    少年耸了一下脑袋，干笑道：“被你发现了啊！其实我打算找个地方闭关修炼，没灵石不行啊！好了，我现在灵感涌动像屁一样要崩出来了，要赶快去找地方闭关，不然全部跑了。”


    狂风凌烈的环境下，少年只穿着一件朴素兽皮短褂露着一身钢铁般强硬的身材，身形一闪，向着远方的狂风奔袭，消失不见。


    跑出百里之外。


    苍辰哈哈大笑。“臭老头太笨了，谁还去修炼啊！我可是要去中原探访魔神遗府了，去把传承抢到手，见识天下的年轻高手，反正不会回来了。”


    吼——


    大荒之地，众多异兽出没。


    一头妖熊突然从某处窜出，显然蛰伏已久，飞扑向青年。


    狮子搏兔，力强体壮。


    少年没有闪避的意思，并非看不到，或者说无动于衷，任由巨熊扑在他身上。


    威势如同大石砸蟹一般凶猛。


    砰——


    少年被撞上之后倒退几步止住身形，脚下跺踩而过的土地一片片龟裂，砸出深坑。


    握手成拳，狠狠敲向对方脑袋，顿时头破血流。


    “到一边去，没空和你玩。”


    少年随意一脚踹出，庞大身躯的妖熊顿时被踹飞了，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村里，一位身穿兽皮衣的中年无奈道：“村长，这小子肯定是去中原了，你真的要让他去吗？”


    村长捋了捋胡须，和蔼道：“年轻人总要有点雄心壮志，要足够狂，就算他不出去，我也会想办法让他出去的。”


    “那你以前怎么不放他出去？”


    “时机未到，实力未够，过早遭逢挫折，幼苗会被摧残的。而一些经得起考验和磨难的树苗，终会茁壮成长，迎风沐雨。”


    ……


    西羌之地，一座奇高无比的山峰直入云霄，没入到厚厚的云层中，山顶上，有着一座巍峨雄伟的漆黑宫殿。


    整个建筑群体无比森严阴沉，有人背对着宫殿大门，高高在上。


    “这一次魔神遗府开启非同小可，争的不仅仅是实力，还有气运。”


    “弟子知道。”一道空幽清灵的声音响起。


    盘腿坐在中央的少女身形飘渺，似乎隐入了黑暗中，又像是不存于天地。


    ……


    极炎之地，一片灼热。


    火山地带中心区域，一座赤露干黄的山峰高高耸起。


    峰顶平整，竟是光滑如镜。


    然而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全部是金色的岩浆，下方的岩浆围绕流动。


    “魔神遗府出世了，天下众多隐世势力也纷纷露面了，大世之争啊，龙蛇并起。”


    身穿赤金长袍的中年人静静浮动在半空中，声音在峰顶回响。“这是天下人成神成圣的机缘，亦或是劫数啊。”


    霸道沉稳的少年，豪情万丈说道。“生当作人杰！此次我魔族遗府，定能让我觅得大机缘，一步封神入圣。”


    “很好，这才是我辈风范。”


    中年哈哈大笑，整座山峰似乎都在颤抖，外面岩浆翻滚，波涛汹涌。


    ……


    “道奇，你的剑式已经炉火纯青了，是我族千年不遇之才啊。只是离剑意通神还很远，你若悟透这一点，天下群英，无人与你争锋。”


    海外群岛，千仞悬崖上，青衣中年负手而立，衣衫飘飘，欲乘风离去。


    少年神色冷峻，面露思索之意。“剑道真意吗？”


    “呵呵，这对你来说是难了一点，连我都没有堪破，我只是想让你朝着这个方向走，无须束缚自己。闭门造车终是有限，你要去跟天下英雄争锋，大道之行，大证之世，亦能够占据一席之地！”


    “是，师傅。”冷傲少年虽然还不能明白，但已经记在了心中。


    ……


    天下大大小小无数势力，数以万计的年轻武者纷纷赶往甫城。


    传闻已经越来越激烈了，据说今晚就是遗府出世之日。


    原本甫城周围已经聚集众多武者了，气氛越发凝重压抑。


    传言这种魔神遗府的地方都会伴随大机缘，近古之时已经有人夺得机缘进而一步封神了。


    所以足以令无数武者疯狂，丧失理智。


    以往能在这等地方夺得机缘，大放光彩的年轻一代，基本上都有着成就，机缘越大，成就越大，只有少部分人例外。


    ……


    幽森冷寂的地底。


    长相威严冷峻的中年人，坐在王座上。


    椅子非木非石，不知用各种材料制造，造型霸道张狂。


    “接无上教谕，宗师以上出动，夺回我魔族遗府！若见王川，不惜一切代价斩杀！”


    下方群魔呼声一片，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


    这是传说中的圣魔教，竟然也要出世了。


    每位教主皆是修炼【天魔大化】，那是教中最高秘典之一，在关键时刻，要沟通摩诃魔神，冥冥之中得到指点。


    而这一次，这尊上古魔神竟然传令于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斩杀一个叫王川的小小人族。


    似乎对他，无比忌惮？


    这是为什么呢？


    还有那位什么人族的魏国六皇子，先前也是圣主带回来的，助他一步登天成为天阶。


    听闻也是为了对付王川。可是，据他的情报所知，那位六皇子是不是怂了，一直不敢直面王川。


    为什么我魔族尤其我圣魔教对这个人那么重视，自己作为教主，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么一个人。


    怎么看都是天赋很高的一位普通的人族天才而已吧，平平无奇。


    年轻一代第一人，少年宗师！


    可是跟他们魔族的天才来比，他觉得就那样吧。


    ……


    那个夜晚很不平静，空中突然开始出现了长虹，如同银河贯穿天穹。


    看不到星星和月亮，光芒被掩。


    那长长精湛的虹光越来越炽烈，天穹之上竟是出现了一道光门，慢慢隐现。


    那一刻所有的武者都在凝视观看着。


    那道虚幻的光门已经不再虚幻，如同水晶打造，如同黄金铺洒，伫立在彩色虹光之中。


    仿佛有什么高亢的声音，在震荡人心。


    鲤鱼跃龙门，化龙而起。


    这道光门对于他们似乎也是意义非凡。


    咻——


    “哈哈……”


    有武者狂笑了一声，已经动身飞跃而起，以极快的速度飞射向光门，正发出强烈的破空声。


    竟按耐不住了，动身先冲向光门。


    这个高度……


    寻常武者难以触及。


    这是天阶武者！


    天阶者，并非一步登天。


    而是九天之下，武道凌驾凡世。


    天者，高高在上。


    天阶武者，传闻上古之时武道昌盛，那个时候的天阶武者能够触摸天穹了。


    进一步，可与天齐高。


    “啊……”


    突然听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个武者，竟然在坠落下去了。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