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老子发话立刻败，天道孤高人无情

　　天边显了鱼肚白，太阳即将升起。

　　黄帝一方回到擂台下后，一直沉默不语，既不上去挑战，也不认败，吴纤在上面干巴巴的等了好久。

　　苍穹抬头，望准提道人，却见他如泥塑，一动不动，就不再理会，起身延声，对黄帝说道：“黄帝陛下，输赢总是一句话，像这等拖延时间，却是何道理？莫非要行那无赖之法不成？”

　　黄帝大笑，道：“炎帝陛下又何必着急，太阳升起之后，天地光明，才正式见高低，何不耐心等待。”

　　苍穹冷笑，道：“也罢，多等一会又何妨，众目睽睽，倒要看你用甚手段。”

　　众人就此等待，不片刻，东边跃起一轮红日，纯红如丹，须臾五彩光喷薄而出，进而金霞万道，天空大亮。

　　突然天上祥云扑腾而来，一片瑞气萦绕，祥云之上，有一辆龙车，幢幡宝盖，羽仗霓旌，双排鼓乐，一应俱全。

　　下到地面，息了鼓乐，从龙车中走出人皇伏羲，至芦蓬下拜过老子。

　　老子曰：“天道运转，人族一统，本是我人教之事，奈何有西方圣人不甘寂寞，以神通乱我天数，欺人太甚，你成就人皇圣位，虽说永恒，却未脱离三界，因果纠缠，有诸多麻烦，眼前就有一桩，那炎帝与你有因果，下去做个了结罢。”

　　老子发话，伏羲人皇哪敢不听？便自来到擂台下，先与黄帝见过了，却都不来见苍穹。

　　这一边，苍穹自看见伏羲出现，脸色就阴沉万分，伏羲部落的人，看见人皇伏羲出现，未经苍穹同意，就已经全族跑了过去，转眼依附了黄帝部落。

　　苍穹看了看准提道人，却见到了此时，准提道人还是一言不发，只是闭目如泥塑，苍穹心中估量不出圣人意图，只能自己上前，见过伏羲人皇，道：“人皇自入三十三天外火云宫后，便不再干涉三界之事，如今为何下来，自惹烦恼？”

　　伏羲笑道：“非是烦恼，实是因果，要过今天这一场，才好脱离红尘，三十三天外自逍遥。”

　　苍穹叹息道：“此番因果了结，却又与我结下因果，这又是何苦？”

　　伏羲连忙说道：“炎帝不可做如此想，心不起报复执念，便因果自消，若不然，他日证道有万般劫难，纵使你为异人也难以过去。”

　　苍穹低头沉吟良久，叹息道：“也罢，你我过了今日一场，便不再有任何瓜葛。”

　　伏羲点头微笑，赞同了苍穹所说，随后苍穹退下，伏羲上了擂台。

　　吴纤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伏羲上去，剑指门面，叱喝道：“这老头，有什么本事，端什么架子，敢说我师父，今日打得你满地找牙。”

　　说罢，吴纤震动蜈蚣剑，一道细小剑气冲出，离剑涨大有一斗，中间裹一‘陷’字，杀气化成了血光，罩着伏羲身周的空间，让他无处可避。

　　吴纤说得自大，心中却也知道，伏羲不是普通仙人，加上自己看不透伏羲的修为，便不敢怠慢，出手就是全力，用陷字诀直打伏羲元神。

　　“小娃儿，本事不小。”伏羲笑道，何须躲闪，扬手朝天一指，立时一道光华从他手上直冲上天，飞了十几丈高，结成一个光球，随后爆开，光线曲折绕行，结成一个先天八卦图案，中间黑白太极如鱼嬉戏，从兑位降下一道手指粗的气流，刚好打中剑光中的‘陷’字，顿时字破剑光碎。

　　吴纤大惊，又连续施展了诛字诀，戮字诀，绝字诀，都被伏羲的先天八卦神通给打破了，随后中间太极鱼降下一黑一白两道光索，往吴纤身外一缠绕，捆住了吴纤，往擂台外一抖，将吴纤丢到苍穹身边，精卫连忙过去扶起吴纤，却见吴纤昏迷不醒，身上的光索却被收走了。

　　所谓法术不如法宝，法宝不如阵法，阵法一道，与神通并列，都为天道轨迹显化，苍穹造字神通，固然不再伏羲先天八卦阵之下，但此时造字神通只是初级，吴纤实力与伏羲相差又太多，故而伏羲破字，易如反掌。

　　擂台下，字破之时，苍穹如受重击，哇的喷出一口紫血，脸色变得好生难看。这些字体是他用造字神通领悟的，只是时间匆忙，领悟不全，为了让吴纤发挥最大的威力，他在画字符的时候，将自己的精气神凝聚在字体上，依靠造字神通刻画在剑上，如今字体被破，精气神被打散，收不回来，苍穹立刻受了重伤。

　　文字神通精深微妙，非短时间就能完善，不仅要用天地元气萃炼，还要用精气神温养，长年累月吞吐，将文字中不变的大道运行痕迹雕刻在元神中，与本性合一，追本溯源，舒展大道，变化玄微，才能随心所欲，依据万物道理造字，最后心生万法，举手动足，随意比划，都能调动天地元气，那些千变万化的法术自然是信手便能拈来。

　　苍穹距离这个境界，还远着呢，要想发挥文字的作用，就必须用自己的精气神做种子，强行开启文字神通之门，也只能暂时生效而已，如果不能在失效之前收回文字，那损耗的精气神就再也收不回来了，就像现在这样，重伤。

　　旁边精卫看到了，大惊失色，扶着苍穹叫道：“爸爸，你怎么了？”

　　苍穹摆手，来不及说话，盘膝打坐，闭目调息。

　　精卫见转瞬之间，姐妹落败，父亲重伤，都是擂台上的伏羲造成的，怒气冲天，一顿足，上了擂台，叱喝道：“老头，我今日非杀了你不可。”

　　伏羲连忙摇手，道：“我因果了结，此事与我无关了，你不要找我。”连忙下了擂台，只把精卫气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找谁生气才好。

　　半空突然祥云朵朵，仙乐响起，又下来一辆龙车，幢幡宝盖，中坐一人，正是人皇神农，依然往芦蓬下见过圣人。

　　老子曰：“你下去，做最后的了结，此后她与你无关。”

　　神农上了擂台，看着曾经的女儿，心中叹息着，脸色如常，轻声说道：“你动手吧。”

　　精卫看着眼前的人皇，心中突然起了一阵熟悉的温馨感觉，仿佛想要投入他的怀抱，好好撒娇一番似的，跟面对苍穹的感觉一摸一样，歪了歪头，清脆地问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是我就是不记得，你知道吗？”

　　神农抬头看天，手拢在衣袖中，声音空旷，毫无语调变化，说道：“天道唯衡，所以无情；天道唯强，所以无情；天道唯理，所以无情。万物如刍狗，若逆了天道，便有因果，有劫难，人要如天道一般永恒，便要消了因果。”

　　精卫听得一头雾水，有点头晕，还以为神农在做妖法迷惑她，连忙祭起琉璃轮回塔，琉璃光四射，万点火星从塔中落下，绕精卫身外盘旋，如星河般灿烂，也是万邪不侵。随后精卫祭起定海神珠打出，有五色毫光，纵是人皇，观之不明。

　　神农叹息了一声，顶上显了一亩云光，中间一颗先天解毒珠，照出翠绿光华，破了五色毫光，二十四颗定海神珠却已经袭到神农面前。

　　神农伸出手来，手中有赭鞭，甩动一下，啪的一声，将定海神珠打落地面。

　　精卫吓了一条，骂道：“好老头，再接一招。”伸手一指，琉璃轮回塔从顶上飞出，向着神农急袭，转瞬到了神农顶上，罩落下来。

　　神农连忙祭起先天解毒珠向琉璃塔打来，琉璃塔落下一朵先天混沌火，与先天解毒珠碰撞了一下，混沌火破碎，解毒珠却也没了威力。神农再抛起赭鞭，依然向琉璃塔打来，却降落一朵红莲业火，赭鞭也随着失效了。

　　眼看神农没了宝物护身，就要被琉璃塔罩住，精卫欢呼一声，却见神农叹息一声，伸出双手，左手画圆成太极，右手画方显四象，随后两手合拢，方圆结合，有两仪阴阳之气生出，一道阳气上冲，顶住琉璃塔，一道阴气射住精卫泥丸宫，从紫府中捞出一点米粒大的火焰，见风就熄灭。

　　立刻就见精卫尖叫一声，双眼反白，随后软倒在地，昏迷了过去。琉璃塔失去了控制，也跌落下来。

　　却是神农胜了，只是神农脸上，尽是浓浓的寂寞之色。

　　那阴气钩出来的一点火焰，是神农化生精卫之时的一点先天火行，有了这么一点本源，任精卫如何更改身份，都可以算是神农的女儿，如今神农亲自出手，消了这么一点火行，精卫便不再是先天，神农也把自己与精卫的关系彻底结束，从此以后，精卫与神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虽说是天数，神农毕竟不是无情之人，心中黯淡，就显露了出来。

　　此时苍穹把自己的内伤修复了，虽说损耗了半个元会的法力，却于修为无碍，刚睁开眼睛，就见神农打倒了精卫，大吃一惊，化虹上了擂台，抱起精卫，愤怒的吼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她可还是你女儿。”

　　神农面无表情，不再看精卫，说道：“如今她只是你女儿，与我何干？”

　　苍穹怒极而笑，道：“好，好！我只道老子无为，太上忘情，却没想过你修功德之法，走人皇圣道，却要无情。”

　　神农淡然说道：“非是无情，而是顺应天道，功德之法，也要与天地合一，才能成就人皇圣道，进而窥视混元，与你之法大不相同，说也无益。”

　　苍穹长吸一口气，叫道：“那就祝你早日证混元圣道了。”

　　神农不答，下了擂台，站于伏羲之旁。

　　苍穹的神农族却立刻分裂，所有的族人都去了神农那边，与伏羲部落一样，投靠了黄帝，只剩下吴纤，精卫二人。

　　黄帝上了擂台，说道：“吴纤，精卫二女都败了，我方还有真仙离娄，以及一干灵仙，炎帝陛下，可还要比试下去？”

　　苍穹大笑，道：“你等行此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罢罢，今日一场，算我输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