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队女真骑兵,一直走到城头之下三四十步方才停住,面对城头上布满的弓弩,也是面不改色。

  所有人皆抬着头不断打量着城头一根旗杆上挂着的一颗头颅,城头上一个军汉,更是解开原本固定在垛口上的旗杆,拿在手中,还左右挥舞几番,似乎在故意向城下之人显摆似的。

  口中还笑着大喊:“都看看,看清楚了没有。这就是女真大将斡里衍,被我家燕王殿下一刀砍下了狗头,狗头在此,哈哈……”

  城头上的军汉闻言皆是大笑不止,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更解气了。

  城下那一小队女真人,显然也认出了悬在空中的那个人头,却是见那城头上竟然有一人还把头颅摇来晃去,已然个个怒不可遏,更有人拿出弓弩,便往城头射去。便是要射杀那个手持旗杆左摇右晃之人。

  那军汉看得城下女真人的动作,连忙矮身一躲,往上直射的羽箭从上之下,越过垛口,便也飞向了高空。

  却是这军汉也不发怒,抬起头又是大喊:“哈哈……恼羞成怒了,认出来了?是你家斡里衍将军吧,哈哈……”

  战阵之上,人性与道德已然不在,唯有战阵与厮杀,唯有心中一口恶气。

  此时城头之上,弓弩嗡嗡大作,女真人已然动手,所有士卒皆是张弓搭箭,便要还击。

  郑智倒是不去制止这些军汉拿人头作乐,只是又开口道:“把那人头扔下去,让这一队人带回去给吴乞买,放他们走。”

  左右令兵呼喊几句,弓弩便也停了下来,并未发射。这一番动作倒是把城下的女真人吓到了,多是下马躲到马后,准备拉弓反击。女真人勇武是真,倒也并非是傻。

  见得城头上并未发射箭矢,这一队女真人方才探出头来,重新上马,准备撤退。

  却是那个拿着旗杆的军汉,竟然站到垛口之上,开口大喊:“等等,我家燕王殿下大慈大悲,送尔等蛮狗一个狗头,尔等带回去,好生供奉着。”

  说完那军汉把旗杆往后一送,大力往前扔去,带着头颅的旗杆直扔出几十步,落在地上翻滚不止。却是那个本来清洗了一下的头颅,此时满是尘土。

  那一队女真骑兵,打马就走,路过头颅之地,也不减速,只是俯身而下,便把地上的头颅连带着旗杆都捡了起来。随后把系在头颅上的旗杆隔断,扔下旗杆,抱着头颅飞奔而去。

  城头上的军汉皆是大笑,左右攀谈,手指前方,前仰后合。

  郑智面色已然严肃起来,开口大喊:“传令,备战!”

  那人头到得北方女真大营,不是斡里衍又是何人?

  众人看得是睚眦欲裂,更听得士卒禀报,说那城头之上摆满了女真的人头,众人哪里还忍得住。

  “陛下,攻城吧,头前不是没有与宋狗战过,便是也得了优势,只是先皇当初不愿族人消耗了,所以才下令罢战,此番便与宋狗拼了,便看是你死我亡。拼得最后一个族人,也要杀那郑智。”完颜粘罕说得咬牙切齿,此时仇恨,已然超越了当初那点交情了,超越得太多太多。

  勉勉强强刚刚能坐起的斡离不也怒道:“陛下,我头前还攻上过那城墙,此番再攻,必然也可上城,杀那郑智不难。陛下下令吧。”

  两人话语一出,整个大帐里还有十几个女真军将,皆是怒而求战。

  唯有那完颜希尹没有说话,而是埋头苦思。

  耶律余睹等几个投降的辽将,也是低头不语。却是耶律余睹心中明白,要是开战,自己麾下那五六千契丹汉子,大概是要首当其冲的,高丽人之后,便是自己了。这个昔日大辽的吴三桂,此时心思显然与女真人并不一样。

  完颜吴乞买闻言,面色多有为难,也在思索。思索良久,环视众人之后,方才开口道:“把高丽人都赶上去,传令,高丽人若是攻不上城头,所有高丽人皆得死。”

  吴乞买话语一出,粘罕已然出得军帐,一边下令击鼓,一边带人去驱赶高丽人。

  城头之上,已然开始备战,郑智看了看远方慢慢集结起来的高丽人,吩咐几句,转头下了城头。

  许久之后,看不到尽头的高丽人开始往城池而来,挥舞着破旧的刀兵,扛着一具一具的长剃。

  城头上的军将已然开口大喊:“先用头颅砸,头颅砸完了再用檑木滚石。”

  一个头颅便有十来斤的重量,若是加上铁盔,便有十好几斤,当做石头来砸人,倒是也合用。

  无数的高丽人,大概也明白如今自己的使命,攻城要死,不攻也要死。左右免不了一死,兴许侥幸攻上城头了,能活得一命。

  却是这些高丽人,便也没有想过临阵倒戈之事,这些人中,也不乏原本高丽国的军汉,见识过女真之威,便也真成了忠心听话的奴隶,便是女真人也说,立了功可以免去奴隶的身份,也是一种憧憬与希望。麻木不仁倒是主要的心态。

  如此冲锋的士气倒是不差,面对漫天箭雨之后,这股气势来得也快,去得也是快。既然苟活,早死晚死便有了区别,苟活一些时候,总比横死当场要好。

  有些聪明的高丽人倒是起了一些不一样的念头,眼看着一个头颅砸了下来,砸倒身边一人,便也有一些聪明人捡起地上的头颅,又捡起一个。

  然后把两个头颅抱在怀中,转身就跑,直往后阵而去。

  奔得许久,直到那后阵压阵的女真人面前,看得那女真人提刀上前,这高丽人连忙跪在地上,把怀中两个头颅往前递了过去。

  两人语言不通,却是那女真汉子当真收了刀,接过两个头颅转身而去。

  这高丽人倒是不敢跟着那女真汉子一起走,转身往冲锋的高丽人堆而去,便是如此,倒是又到了后阵之中,心中却想,大概是能保一命了。

  越来越多的高丽人抱着城头上砸下来的头颅,转身奔去。越来越多的女真头颅被送到后阵。

  这般事情,也让这冲锋攻城的场面变了一个味道。

  吴乞买看得头前的情况,在将台之上站起身来大喊:“与那些畜生说,不要人头,叫他们冲上城头去。只要破城,不要人头。”

  令兵飞奔往前,之后再拿人头退回来的高丽人,女真汉子提着刀便上前去砍。

  甚至女真人已然涌入高丽人之中,开始督阵与驱赶高丽人往前去。

  尸横遍野,四处哀嚎,却是这些连甲胄都没有的高丽人,如何能上得了城头。若是人力能用一种方法合在一处,兴许能直接把城墙直接推倒了。只是通过这长梯往上爬,想要破城,显然不现实。城头之上的军汉,一个个站得笔直,甚至有人脱了甲胄,卖力搬起重物往下砸,便是这城下连一支羽箭都没有。

  郑智下得城墙,回到大帐,大帐之内的案几上,堆满了各地来的公文。周度文早已现行整理过,做了分类。

  汇报类的放在一起,这些大多并不紧急,只是汇报一些事情。请示类的放在一起,这些就比较紧急一些。更紧急的放在最头前,比如刘正彦从西北发来的信件。

  郑智看得刘正彦的信件,眉头一皱,便是想着这位小刘相公当真有些托大了,连忙开口道:“度文,我说你写,速速把回刘正彦的信件发出去。”

  周度文连忙提笔准备,墨已磨好。

  “刘相公安好,来信悉知,事有不妥。既已得折之兵符大印,且领兵速归平夏。秦州不可久留。折之心思,且不猜测,待大局定妥,再来谋划。另,自保安危,慎重慎重。”

  回信几言,折可求是否有异心,此时刘正彦也不该多纠结。反正防人之心不可无,刘正彦既然得了折可求的兵符与大印,也是一个收获。速速回平夏才是稳妥之策。郑智也提醒刘正彦,对自己人身安全要慎重。

  信件写罢,寻来刘正彦的信使,已然快马奔出。

  过得两日,秦州,折可求却是早先又收到了战报,女真依然入关之兵,在怀化被几方人马拖住,郑智更是亲率一万五千骑入阵,万余女真死伤殆尽。

  这个消息让折可求大惊失色,郑智胜了!后顾无忧,关口重兵与女真对峙。这个消息让折可求有些难以接受。

  郑智若是真的打败了女真人,回过头来,便是自己这个不听号令的秦州经略了。

  事情总是这般,折可求本想待得郑智兵败的消息再图谋西北,却是来了郑智得胜的消息。

  “相公,郑智竟然能这般轻易就把万余女真铁骑屠戮一空,女真人何以这般无用?头前不是还听闻郑智在草原与女真一战,女真得了优势吗?郑智麾下死伤远比女真人要多。为何这一战郑智赢得如此轻松?”孟朗开口质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便也是不相信郑智能轻易从古北决战之地出来,又轻易灭了万余女真铁骑,女真凭借四万兵马灭得大辽,也与郑智有过交战。

  孟朗自然是不知怀化那一战的细节,便是觉得郑智赢得太过轻松。

  折可求闻言也道:“你看书信之中,江南王禀,河北呼延灼,皆是死战。某倒是也觉得有些不可信。奈何斥候回来,笃定非常,更说去过战场,怀化城头尸体数之不尽。当真是世事难料。”

  孟朗闻言,便也不再多去质疑这有些不可信的消息,忧心忡忡,开口问道:“相公,若是郑智败了女真,转过头来,这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折可求又一次踱起步子,重复一句,埋头沉思。

  许久之后,折可求凶光一露,开口说道:“头前让你准备远行出猎的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孟朗闻言一惊,开口答道:“此事倒是不需多少准备,一些粮食清水,早已备好。”

  “好,随某去请小刘相公,请他远猎。”折可求已然下定了决心。

  事已至此,之前图谋西北之策,在于折可求想要当这西北的土皇帝,此时图谋西北之策,便是折可求要多拿一些筹码来自保。

  聪明之人,便更多一些未雨绸缪,便也知道郑智不可能轻轻松松放过自己。上位者,总能换位思考,设身处地。若是折可求为郑智,也容不得有人不听自己的号令。

  却是折可求其实还有一条退路,便是交出兵马,辞去官职,至少做出交出兵马与辞去官职的姿态,让郑智去定夺。

  即便郑智点头答应了辞官之事,折可求当也能安享晚年。兴许郑智信任之下,留用折可求,便是皆大欢喜。折可求之后若是收了那份野心,安安心心领兵当官,往后富贵更是无妨。

  却是这后路,折可求此时似乎想不起来一般,大概脑中都未往这个方向去想。西北出强兵悍将之地,便也是可以自立之地。党项李元昊,何尝不是如此自立的。那时候的李元昊,辖下之地与辖下之民,还远比不得这西北几路。

  折可求还未想得什么自立为国,却是想了那割据一方之事,大宋已然在风雨之中飘摇,郑智可以割据一方,折可求依仗西北如何就不能割据了?

  割据道路之前,便还有一个熙河兰煌与秦凤路经略制置使刘正彦挡着。盘踞西北自保,这刘正彦,显然是活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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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女王肖南,一睁眼穿越到古代,成了张家的假媳妇,面对这家人的丑恶嘴脸,她直接休夫,顺带还讨回来了原主当牛做马三年的血汉钱! 哪知一场大雨,围墙倒了,冲进家里一名男子。 她盯着炕上苏醒的他,冷声问道:“姓名?性别,年岁,可有配偶?” 男子蒙圈:“这位姑娘,在下,孟飞,年方二十,乃山中猎户,家里穷,至今没娶到媳妇。” “那你看我如何?” 男子的脸瞬间爆红,纠结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救,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肖南嘴角勾起一丝邪邪的笑:“家中还有何人?” “只,只我一人。” “那就赶紧起来,吃饱喝足去领证,晚上咱们就洞房。” 男子被她的话惊到,脸涨红到发紫。 肖南不解的问道:“便秘了?” 男子再也受不住,眼一翻,晕了过去。 京城孟家,一个黑衣人站在书房里,书案后面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主子,小王爷找到了。” 老者的脸上露出狂喜,他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天不亡我孟家,” 京城肖家:一名护卫半跪在客厅中,上首坐着一对中年夫妻。 “老爷,夫人,小姐找到了!” 夫妻俩对视,眼中露出喜色,妇人说:“这下好啦,南儿回来,就可以替霜儿嫁到孟家,不用霜儿去守活寡了。”

咸鱼皇后一心养崽,渣皇帝哭红眼

姜黛音穿越了,还穿成古代不受宠的皇后,系统说只要她收集满皇帝的好感度才能回去。 皇帝断绝情爱,冷漠无情,完成大臣的催生任务再不曾踏足后宫。与其绞尽脑汁去攻略这样一个人。 不如曲线救国,改变策略。姜黛音打算将养在名下的崽崽培养成皇帝。 当她一心养崽时,皇帝不乐意了。皇后不争宠,反倒是对别人的孩子那么上心。 口嫌体直的帝王不知不觉沦陷,可姜黛音一心只想回现代。等到那一天来临,一向清冷自持的帝王红了眼眶: “音音,求你,别离开我!”**从小失去母妃被虐待长大的十皇子,在皇后的培养下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从人人唾弃的废物成长为令人惊叹的天才少年。 从小嚣张纨绔的七皇子在皇后面前更是个乖宝宝,贵妃怒骂皇后不是个东西,七皇子辩解:“母妃,皇额娘才不是你说的那种坏女人!”差点被送去和亲的六公主更是红了眼:“皇后娘娘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贵妃扼腕叹息,一双儿女被策反,皇后宫斗的手段真是阴毒! 后来所有人都道皇后娘娘贤淑博爱。教出了睿智果决,德馨四方的初代女皇。 教出了文治武功,厚德流光的治世明君。教出了才华横溢,赤胆忠心的辅佐权臣。 教出了骁勇善战,英勇无畏的盖世将军。......

郡主不可以登基吗?

外人一直觉得应九阙柔弱不能自理,霉运连连,时不时碰到个犯罪现场。 直到皇帝寿宴上,她轻飘飘一板砖掀掉刺客半个天灵盖儿…… 应九阙擦了擦手上的血:【我说我只是顺手他们会信吗?】【我能制盐,知道哪里有金矿他们会信吗?我会带兵打仗他们会信吗?】 听到她心声的老皇帝:“……这孩子质朴醇厚,对朕有救命之恩也不求回报,该赏!” 之后,就像大家都不明白老皇帝为何那么信任应九阙,从县主开始一路飙升,荣宠太过,应九阙也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如此愚蠢。 难道她天生神力,体恤百姓,步步谋划……只是为了郡主之类的虚爵? 县主,郡主,伯爵,公侯,将军……再到坐拥北境的无冕之王! 下一步,除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还有什么能让她心安? 难道郡主,就不能登基吗? 权力,一直都是女性最好的补品。

边关小医娘的种田日常

【种田基建+女扮男装+空间+1V1】凌锦岁穿越成县令之女,一天官家小姐没当,爹被问斩,母亲和弟弟发配边关,自己即将被舅舅卖掉。 巧施妙计逃离后,找到爷爷后女扮男装去边关救母。无意中救了一美男子,被刺客追杀时,为保护家人,拿了男子的信物引敌。 没成想救下的是废太子,只能冒充废太子前往边关,利用空间种田基建,将不毛之地变成鱼米之乡,将侵扰的外族打的抱头鼠窜。 正当废太子的盛名传遍天下之时,原主他找来了……

钓系公主不追了,清冷首辅火葬场

【娇蛮肆意张扬公主×克己复礼禁欲首辅】 长安城人人皆知,人嫌狗憎的昭明公主看上了一位进京赶考的穷书生。 为了追求他,昭明公主利用权势欲逼他就范,只可惜穷书生宁折不弯,视若无睹。 后来,昭明公主触怒龙颜,被贬回封地,临走前,她对穷书生留下“差劲”二字后,跑了! 三年后,昭明公主奉旨回京,当年的穷书生已然成为位极人臣的清贵首辅,想要嫁他的京中贵女不计其数。 原本想要装作不认识,春日宴上,圣上询问她可有心仪之人时,她随手指了个初入仕途的状元郎。 宴席上,首辅大人神色如常,可谁知当晚就被他抵在了宫墙角落! “江烬霜,他才学不如我,相貌家世亦不如我。” “还有,我学过了。” -- 回京之后,江烬霜觉得裴度一如既往的古板愚钝,实在无趣。 好友将尚在襁褓中的婴孩托付给她几日,这事也不知怎么,传到旁人耳朵里就变了味儿。 人人都传,是她爱而不得,生下孩子想要困住心上人! 那一日,向来清贵骄矜的首辅大人闯入公主府,眼尾猩红,声音颤抖地开口:“嫁我,孩子我视如己出。” 江烬霜:??? 【高岭之花被拉下神坛】 “裴度,世间诸事,不是强求便有结果的。” “倘若是我,偏要强求呢?”

世子爷他不可能惧内

《世子爷他不可能惧内》 顾淮之救驾遇刺,死里脱险后染上恶疾。梦中有女子的嗓音怯怯唤着淮郎。 此等魔怔之事愈发频繁。 顾淮之的脸也一天比一天黑。 直到花朝节上,阮家姑娘不慎将墨汁洒在他的外袍上,闯祸后小脸煞白,战战兢兢:“请世子安。” 轻软甜腻的嗓音,与梦境如出一辙。 他神色一怔,夜夜声音带来的烦躁在此刻终于找到突破口,他捏起女子白如玉的下巴,冷淡一笑:“阮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