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万镜之界

　　李凌双眼微睁，扫了眼姜天，嘴角露出莫名笑容，道：“有些疲累。”话落，再次闭上双眼，对周边众人的眼光，视若无睹。

　　见此，姜天脸色阴晴不定，而四圣几人，神色依旧古怪，脑中思索片刻，甚至对李凌此时之举，分外赞赏。

　　毕竟，九层妖塔众人皆进，但只有四圣堂出东西，这太不公了。

　　“老黑龙，此子既有些疲累，你就送些宝物给他吧。”青圣淡淡道。

　　话声刚落，姜天脸色一变，再看眼李凌那大爷一样的坐势，他心中怒火滔天，喝道：“没门。”他暗道：区区金丹初期，老夫一手指可灭几百，还送宝物给他，还要老夫低声下气去求……

　　老夫不杀你，你该自求多福，三分颜色上大红，你还正当自己是大爷了。

　　越想，姜天心中怒意越浓，他身为黑龙谷谷主，威风凛凛，甚至连四圣主也给面三分，金丹期，没跪着走，他已很仁慈了。

　　他目光寒芒闪烁，先前那压下的杀心，再次蠢蠢欲动，只是他的心思刚起，四圣主几人又怎会让他得逞。

　　青圣当先挡在李凌身前，口中道：“老黑龙，正事要紧，我实话说吧，在邀请此子之时，我四圣堂已给不少宝物了。”

　　“你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青圣朗朗而道，在他心中，他同样恨不得将此子，挫骨扬灰，但可惜，他不敢，毕竟很可能一时的爽快，让百年心血，付之一流，所以唯有忍。

　　他，包括另外三圣主，同样很憋屈，有怒不知何处出。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略带异样看着李凌，心中不真实念头升起，在场人数四十多，论修为，金丹期只有五人，而这青年则是其中之一，但如此低下修为，却敢做众人皆不敢做之事。

　　要挟。

　　姜天闻言，心中怒意压下，渐渐冷静下来，在他心中，紫衣女子劝解之声，缓缓而来，至此，姜天谨记心中正事，但依旧有些放不下面子，暗道：“此子狡诈若狐，难不成让老夫，在众人面前，真的送法宝？如此，颜面何存。”

　　如此想着，他灵识传音而去，示意紫衣女子替他解围。

　　李凌双眼虽闭，但心中冷笑，九层妖塔对这几个老怪物而言，至关重要，所以未进之前，人人尽皆不敢动怒，但若进了，自己的代价，很可能则是死，所以，无需给面子，多要挟法宝，也可提升几分自保。

　　“老不死，我确实想要些报酬，没吗？那好，九层妖塔，下个月再进吧。”李凌双眼依旧闭上，口中直言道。脸色表情寓意明显，恍若街市交易般。

　　你不买，那行，我也不卖。

　　此话一出，众人眼角微抽，四圣主脸色变得极为精彩，虽说对李凌杀意不减，但李凌那番话，不知为何，却让他们升起一丝快意。

　　老不死这三个字，唯有同期之人方有资格骂，但眼下，出现在一弱小修士口里，最主要，四圣主相信，老黑龙被骂，但却不敢还手。

　　此时姜天双眼通红，刚刚压下的怒火，再次冲起，特别是那老不死三个字，更让他牙齿咬的嘎嘎响，刚想怒斥而去，但转念而想，暗道：“此子软硬不吃，恐吓无用，骂也无用，唉，此子甚会把握时机，在生死边缘行走，单凭此性子……罢了，九层妖塔后……”

　　“此为雾尘珠，无何实际威力，但若释放珠中雾气，可百米内扰人灵识，但缺点，雾气随意一法术则会消散。”姜天冷冷道，略带不舍扫了眼手中之物，而后向李凌扔去，道：“此物若用的好，即便老夫灵识，也会受其干扰，但时间很短，好自为之吧。”

　　李凌接过黑色珠子，看也不看，扔入袋中，但他从姜天之语，对此珠略有所悟，此珠释放的雾气，即便分神期也受干扰，但缺点，随便一法术，则可吹散，也就是说，把握的正是那短短几息。

　　毕竟，对修士而言，几息已可做许多事了，当然最重要，必须要出其不意。

　　心有所悟后，李凌看向那白发老者，他这一看，四圣与三谷主尽皆看去，寓意很明显，九层妖塔，此子根本不想去，若你等想去，必须给足够报酬。

　　当然还有一点，四圣堂与黑龙谷都给了，你青云门，也该有所作为吧。

　　白发老者依旧从容，抚摸着胡须，嘴露淡然笑容，道：“老夫以为此去妖塔，尽皆妖修之人，没想到还有修正道之法的，有趣，小友，你胆识不错，与虎谋皮。”

　　“雪儿，将你玉蓝心赠送与他吧。”

　　紫衣少女闻言，展颜一笑，芊芊玉手一扬，一个心形玉石现出，她小心以法术包裹，而后指向李凌。

　　“大哥哥，玉蓝心，静守元神，让灵魂不受外邪，你要好好用哦。”

　　李凌神色不变，古怪的看了眼少女，而后接过心形玉石，扫了一眼后，放入袋中，在此之下，他右手间，带着淡淡的芬香，似兰花香薰，似少女清香，李凌感应而去，目光微闪，片刻灵气闪烁，将那芬香尽皆扫除。

　　站起身子，右手一拍，古朴镜子现出，几人见至，纷纷将子妖镜拿出，片刻，九道光芒融合，万迷谷九层妖塔地图现出，青圣几人赶紧目视而去，牢牢记下。

　　至于李凌，他紧盯着那地图，也是一丝不差的记下。

　　过后之路，危机四伏，他不敢放下一丝警戒。

　　众人彼此交谈几句，按着地图所标，踏云而去，不多时，越过层层山脉，最终在一谷中谷落下，此一谷荒芜人迹，若非神秘地图所指，无人知晓此谷，毕竟，在谷的上空，一股古怪雾气徘徊。

　　此神秘雾气，即便修士从旁走过，也猜想不到谷中间，还有一谷，这点，即便四圣主等人，一样如此。

　　但也因为此神秘一幕，让众人落入后，心中越来越亢奋。

　　谷中，乱石林立，毫无一物，众人一眼看去后，目光尽皆落在四圣身上，这里唯有四圣对九层妖塔最为熟悉，至于四圣主也并未来过，但四圣堂历代略有记载。

　　在看到众人目光后，青圣略一沉吟，缓缓解释道：“妖塔分九层，塔顶为第一层，据说为最普通，最神秘一层，说普通，若要通过，很简单，至于神秘，历代记载并不详说。”

　　“子妖境尽皆拿出，妖塔现。”

　　话声一落，众人子妖镜拿出，光照苍穹，最后一人，李凌神色略带犹豫，最终心叹，他知道，自从子妖镜被发觉后，许多事情已不是他所掌控的，这种感觉，即便他很不想，但却无可奈何。

　　第九道光芒射出。

　　天空中，瑞彩千条，霞光万丈，在此之下，大地轰轰而动，异物拔地而起，不多时，在剧烈隆响之下，妖塔现。

　　青铜之色，塔檐雕龙画凤，塔的四周，茫茫白烟飘荡，美轮美奂，但让人稀异的是，此塔为一层，甚至是细细看去，仅是塔顶一层。

　　众人目光亢奋，脑中转念一想，立即明了，九层妖塔并非由下往上，而是反常的，由上往下，所以此塔这一层，正是最高之层。

　　四圣主互看一眼，目露异样，至于姜天，他眼中光芒四射，脑中唯有念头——天令符，此符整个天地上千之多，但却分流各界，九层妖塔中，据说有五枚之多。

　　“若是拥有了，则可进入那个地方……”姜天心中期待十足，到了他这个境界，已很少东西让他动心，除去修为外，而他心中那个地方，正是与此有关。

　　如此想着，片刻，他目光一寒，突兀看向另一方向，心中冷哼：“妖塔已开，此子可死。”

　　刚想有所行动，而这时，四道威严同时袭来，硬生生将他杀念压下。

　　“老黑龙，未进入妖塔前，莫要冲动，若是此子死了，妖塔突然消失，你当首其罪！”

　　青圣的声音很大，让众人尽皆听清，如此，青云门白发老者灵识威压也是加入，至于李凌，他目光凝重，但屹立而站的身势，依旧不动。

　　姜天沉吟半晌，望着李凌，冷笑一声后，大步向妖塔走去，在他身后，四名元婴妖修，尽皆跟随，他们清楚，若要进妖塔，唯有子妖镜。

　　四圣堂扫了眼李凌，也是极速走去，但那目光，李凌清楚，好自为之。

　　李凌目光微闪，在四圣主离去后，他不敢过多停留，也是向着妖塔走去，他身后四名城主，互看一眼，紧紧跟随。

　　妖塔大门，为一道金色光幕，恍若水帘般隔绝一切，李凌走进后，他静看片刻，二话不说踏入，顿时，光幕恍若有灵般，不断周身游走，探索他周身之物，最终与子妖镜融合。

　　眼前极为刺眼，等适应下来后，身处一莫名空间，李凌放眼看去，神色略显惊诧。

　　此处恍若一大殿，在大殿的四周，一块块镜子隔绝开来，李凌灵识扫去，心中再次一惊，灵识在此地，尽皆不可出体，而且大殿上空，李凌隐隐有感，若是御空而行，必然引发一连贯变机。

　　这种感觉来的并不真实，但李凌却深信，除去猜测外，在上方高空，一层层金色光芒若雾般，飘荡不动。

　　“这就是第一层，最普通也最神秘之地。”略微适应后，李凌四处看去，他的四周为一块块竖起的镜子，镜中倒影依旧，但在层层镜子倒影下，让人有种眼花缭乱之感。

　　特别是灵识被锁之时。

　　片刻，李凌目光一闪，暗道：“此层很神秘，若迷宫，但灵识尽皆被锁，若是如此，四圣几人，则感应不到我。”想到这里，他心中暗自侥幸。

　　别人进入妖塔，只需留意塔中危机，而他，非但如此，更多的危机出自四圣主与三谷主。

　　在他如此想着之时，陡然间，边上镜子一闪，四道人影现出，赫然是妖都四城主。

　　李凌回首看去，目露异样，暗道：这四人一道进来，如此的话，代表大门光幕传送，随意传送。

　　脑中极速思索，李凌杀机渐起，但瞬间，立即压下，口中自语道：“此地神秘，灵识被锁，若用灵气的话，很可能会引起变机。”

　　有所决定后，李凌静等几人走来。

　　四人进入后，与李凌一般，惊诧莫名，在几息的适应后，方才四处看去，目光当先落在十米外李凌身上，片刻，为首一人目露寒芒，道：“四圣大人交代，进妖塔，若有机会，杀火赤城城主，所得之物，尽皆平分。”

　　剩余三人，嘴露冷笑，李凌所得之物，不知道的有许多，但是知道的，其中有化玄丹，黑色珠子，心形玉块，这些，都让他们心生贪婪。

　　互看一眼后，四人各自妖术缠身，二话不说，彼此从各个方向直冲而去。

　　当初龙骨山龙耀陨落，一击必杀，所以对战李凌，他们很忌惮，但仅是一人面对，若四人，他们很自信，所以一出手，尽皆一起，尽皆全力。

　　李凌目光凝重，紧紧盯着扑来四只妖兽，他脑中早有评估，这四人尽皆金丹大圆满，一次战四，他没自信，但若从四人手里撤离，他有六层自信。

　　而眼下，他重力领域已是准备，甚至连几种法宝牢握在心，但是，他并不想冲动释放，他隐隐有感，此地灵识被锁，灵气很可能有所限制，若是达到一定期限，变机立起。

　　片刻，罡风扑面，妖气在前方滚滚而来，李凌目光越来越凝重，心中不断评估，他要在最后期限，方才撤退。

　　一切尽在拼搏。

　　嚓。

　　清脆雷鸣响起，其中妖化蓝雕的城主，在越过一定高度后，立即被莫名神雷轰成灰烬，此一变故，剩余三人立即停下，但片刻，气势最为强横的一名，痛苦嚎叫一声后，极速被边上镜子吸收。

　　剩余两人，脸色剧变，脑中沉吟半晌，周身妖气立即压下，而这时，李凌极速思索，片刻，心中一叹，他本想在两人惊诧之时，以法器袭击，但最终，还是不敢过多冒险。

　　再加上他拥有法宝，攻击而言，威力大的，毫无一物。

　　盘膝坐落，李凌不再理会两人。

　　两人神色阴晴不定，最终带着忌惮之心，沿着通道缓缓离开。

　　在两人消失眼帘后，李凌站起身子，向着相反方向，快速离开，他清楚，此地灵识不可用，但若那两人偶遇他人的话，将一些元婴期长老带来，自己则危机四伏。

　　毕竟元婴期，他并不清楚有何神通，再加上有人以命相拼的话……

　　镜中之路，四通八达，一路所行，李凌越来越迷糊，最终他找到一道路死角，盘膝坐落，脑中不断思索着。

　　“此路若迷宫，而且灵识被锁，若要走出，靠的是机遇，当然若有心机，每条路皆走的话，并非不可出。”李凌自语道，大致将局势分出，但他考虑许久，在没有十足把握，他并不想走出。

　　所以仅是略想，李凌就将念头放另一边。

　　魂血，这是重中之重。

　　“我魂血被控，若四圣主要杀我，一念之间，而眼下，唯有两种可能，一：此地灵识锁定，而魂血控制也不限制。二：子妖镜尚有用处。”

　　“或许第三，四圣主眼下被何物所吸引，根本没理会我，毕竟我只是一金丹修士而已。”

　　三种可能被李凌不断推测，但无论如何，他局势依旧危在旦夕，只是以他的性格，固执坚定，只要有一丝生机，他将牢牢握于手中，甚至反扑。

　　压下心思，李凌将袋中之物，一一浏览。

　　除去本已熟悉之物，唯一未发掘的，则是后来所得：神秘手环，雾尘珠，心形玉块，魂引之术，化玄丹等。

　　将几种宝物收进储物袋，李凌灵识进入，当先的，则是看有无异样，片刻，几样法宝功用尽皆知晓。

　　神秘手环名幻魔，能改变佩带人气息，只要不是分神期，尽皆看不出，这点就如同水晶面具般，而且此手环还有另一功效，则是幻化分身。

　　当然此分身毫无灵气，仅是一幻象，而且时间也很短，此功效对他人而言，或许有些鸡肋，但对李凌，他却甚外看重，早在当初冥山之战，他已清楚，任何法宝只要境界够，则有用，所差只是释放时机。

　　沉吟半晌，李凌带上手环，心中默念一番，片刻，他外貌变化，正是先前死去中一城主，而他的气息也紧跟着变化。

　　微微点头后，李凌心中略缓，暗道：有此手环，只要不是四圣等人修为，则难以发觉，当然还有残存的那两名城主。

　　第二物，雾尘珠，此珠子同样归属幻化辅助之物，但威力强许多，即便分神期，若出其不意，一样难以发觉，若是与手环相配，正好互助。

　　第三物，心形玉块，此物为守护灵魂之物，李凌细细查看后，感觉并无异样，赶紧收入灵魂中，片刻，火莲之处，一个心形玉块，缓缓旋转。

　　第四物：魂引之术。

　　此术较为复杂，若要细细感悟，时间甚多，但此时李凌根本不急，将诛天壶放置周身后，当先浏览玉简，不多时，他脑中各种法诀升起。

　　时间缓缓而过。

　　许久，李凌双眼睁开，目露茫然，片刻，无奈摇头。

　　魂引之术，若要修习，要求甚高，一：灵识较为敏锐者，这点李凌倒也符合，二：以初期开始修炼，每次需要吞噬万人脑浆，在吞噬到一定数量后，魂引之术略有小乘，此时则可直接顿时灵魂，但数量同样惊人。

　　一直到大乘，这不知要吞噬多少。

　　单凭这点，李凌直接否决了，并非他心慈手软，只是这吞噬脑浆，即便他心若寒冰，依旧觉的不适应，而且吞如此之多，仅是初期，如此，倒不如重力领域有用。

　　再加上若有心机，倒不如寻找天地异火更好。

　　虽然此术李凌不打算修习，但玉简中还有一术吸引他注意。

　　魄之念，此术倒有些神秘。

　　人之魂魄，魂为主，魄为无意识之物，但魄之念以魄控魂为主，若按作用而言，此术并无实际，若按玉简记载，此术所学都是低级修士，分出魄控制傀儡所用，若是高级修士，则直接以灵识掌控。

　　两者间，意义不同，分魄控制，可让傀儡自长魂，当然，对修仙界而言，傀儡生魂作用并不大，以灵识掌控效果一样，毕竟分魄，个中痛苦，难以言表。

　　但对李凌而言，并非难事，毕竟他眼下的魂魄，早已分在五莲中，而留意此术，正想以魄控魂，让剩余莲花尽皆开。

　　沉吟半晌，李凌灵识感悟而去，渐渐随着日子过去，魄之念，他也极为熟悉。

　　灵识进入小壶，李凌心中默念法诀，片刻，在他脑海中，那股血肉相连之感，越来越清晰，甚至他有感，只要触摸莲花，就恍若触摸自己。

　　但也仅仅如此，魄之念，傀儡控制之术，对剩余莲花而言，除去感悟更深之外，并不能让它开花，这点，李凌不断思索，最终心有所感，一切出现在魂上。

　　五朵莲花，火莲有魂，剩余四朵——有魄无魂。

　　“魂……”李凌轻叹道，扫了眼几朵莲花，刚想退出，而这时，他目光徒然一闪，紧接着，脸色剧震，相伴之，周身不由自己颤抖起来。

　　身前，一股很熟悉气息升起，两只火炎般双瞳，带着喜悦，带着欣慰，静静看着他。

　　“麒麟。”

　　即便李凌杀伐果断，即便他冷漠若冰，但在内心那几道影子前，他依旧为当初李家村孩童。

　　他的心，在此一刻，很暖。

　　他的双眼，在此一刻，光芒闪烁，隐现泪花。

　　他紧记着命为谁所救，承诺为谁而起。

　　“小子，你哭鼻子。”

　　麒麟四肢不安而动，歪着硕大兽头，嘴角微咧道。

　　瞬间，李凌脸色立即变了，冷哼一声，道：“哼，有可能吗？倒是你，沉睡了几年之久，我还以为你命归了，如此，我倒也轻松。”

　　“想的美，你小子未死，老子是不会比你快的。”

　　一人一兽，静静相望，话中虽说彼此怒斥，但目光，各带异样，李凌走前一步，一拳击去，而麒麟前肢升出，同样还之。

　　“砰。”

　　清脆的声音在小壶响起。

　　再次相距，一切尽在不言中，昔日同心做战，昔日一道跨过生死……

　　仅是为了一个承诺。

　　许久，李凌将这几年往事一一道出，他神色也略显凝重，在他旁边，麒麟目光闪烁，有些异样的看着李凌，心中欣慰再起，但片刻，尽皆压下，口中低沉道：“九层妖塔。”

　　“小子，没想到你走到此地。”

　　闻言，李凌眉头微皱，疑问道：“麒麟，你对此地熟悉吗？”

　　“当然熟，我正是从此塔走出，在妖塔最下层，则是——妖灵界。”

　　“妖灵界？”李凌双瞳徒然放大，心中不可思议升起，但片刻，极为沉重，甚至沉重的如他今生最重之事。

　　麒麟的承诺，正是进入妖灵界。

　　“我知道了第九层，非入不可。”根本无需考虑，李凌断言道，身旁麒麟闻言，目光微闪，刚想开口，但最终还是压下，李凌的性子，他很熟悉，一言断定之后，任何人改变不了。

　　而承诺之事，更是重中之重，即便危机重重。

　　轻叹一声，麒麟不再劝解，低沉道：“小子，此为最高一层，带我出去，当初我从此离开时，对此略有熟悉。”

　　“嗯。”

　　李凌微微点头，灵识包裹麒麟，从小壶中缓缓离开。

　　不多时，万镜之界中，一人一兽身影现出，麒麟目光扫了眼四处，口中喃喃道：“最普通一层，但却最神秘一层，小子，若按你所言，分神期修为的，此刻应该进入下一层了。”

　　“此层为一迷宫，灵识锁定体内，但灵气极限，若是分神期，视若无睹，甚至元婴后期，若是拼尽全力，一样可从高空离开。”

　　“不过嘛，都走了也好，老子带你找封界镜。”

　　“封界镜？”李凌疑惑道。

　　麒麟微微点头，道：“此镜子我极速离开时，见过一面，即便眼下，在万千镜子前，若走到五米之处，我能感应其气息，至于为何叫封界镜，此为我仇人所说，对此，无需猜测，但此镜有何作用，我一概不知。”

　　“但我猜测，此镜在九层妖塔中，极为重要，甚至比起子妖镜，有过之而无不及。”

　　闻言，李凌不断思索，妖塔第九层，无需考虑，进去是必然，甚至比起魂血，更为重要，至于眼下，让他走出此镜之迷宫，他没有自信，倒不如与麒麟一道寻找封界镜。

　　略一沉吟后，李凌微微点头。

　　见此，麒麟露出怪异笑容，上下打量李凌一番后，道：“小子，此镜你说找就找，这里若迷宫，镜子万千之多，以你的修为，只有一步步走，路途之长，难以测算，而其中，还要不断看着千篇一律的镜子，枯燥而言……”

　　说到最后，麒麟微微摇头。

　　李凌微微一怔，等细细听去后，嘴露苦笑，但片刻，脸色极为坚定，而目光露出果断。

　　“万千镜子，唯有一步步而来，一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百年，终有一日，会找到的。”

　　见此，麒麟赞赏点头，二话不说，化做红芒，消逝李凌手臂。

　　漫长的寻找之路，从第一步开始，这里边，还有留意有否走回头路，个中艰难，难以言表。

　　在之处，李凌留下印记，然后从第一条道路开始，一直前行，在十几条分岔路口，继续留下印记，再次前行，一直到路之尽头。

　　回走，在第一条道路中第一条，再次前行，不断摸索，他的脑中此时此刻，一切尽皆抛弃，唯有强行记下道路，至于安危，由麒麟警戒。

　　每经过一面镜子，以麒麟对灵气感应，只要不是，尽皆沉默。

　　时间缓缓而过，镜中不知岁月。

　　这一日，李凌在第九千三百之路停下，沉迷于道路的心思收起，他目光紧紧看着前方，那里，一个传送阵闪烁光芒。

　　“此为下一层传送阵。”麒麟之语，心中响起。

　　李凌目光微闪，但并未升起离开之意，刚想转身，而这时，前方道路两人走出，彼此神色疲惫，但在看到那传送阵后，疲惫之色尽皆一扫，二话不说，向着那传送阵直跑而去。

　　但进片刻，两人身影刚刚触碰传送光芒，瞬间，化作一颗颗圆形珠子，刷的一声，掉落地面，由始至终，连哀号的声音也未发出。

　　李凌再看眼传送阵周围，脸色一变，那里，圆形珠子随处可见，显然，在传送离去之时，尽皆化做圆珠。

　　“此传送阵光芒，神秘诡异，若有元婴后期修为，凭着法宝可硬抗而过，先前两人竟是金丹期，死——正常不过，小子，别看了，继续寻找吧。”

　　李凌微微点头，带着莫名心思，再次走回，他清楚，先前那两人正是剩余两城主。

　　枯燥之路依旧持续，时间再次缓缓而过，即便李凌心性坚韧，但在此千篇一律之下，他心中也升起丝丝疲累。

　　毕竟，此不为修炼，修炼还能感悟灵气走向，体会天地感悟，但这里，一切尽皆相同。

　　在第一万五千之路下，李凌依旧持续，但在经过十几米后，耳边麒麟声音传来。

　　“正是它。”

　　声音带着颤抖，带着惊喜，由此可想，即便麒麟在此之下，也是难以顶受，李凌听到声音后，他周身剧震，带喜意快步而去。

　　片刻，在其中一镜子停下，身前之物依旧如常，即便细细感悟，也毫无灵气波动。

　　“麒麟，封界镜是这块吗？”

　　“对，你不是有子妖镜吗，将子妖镜贴着此镜子。”

　　闻言，李凌微微点头，按着麒麟所做，片刻，在子妖镜触碰之后，瞬间消失镜中，不多时，身前镜子光芒闪烁，紧接着清脆之音传来。

　　一个青铜色小镜掉落。

　　从外相看去，与子妖镜一致，但镜背面，依稀可见九道小镜印记，而此时此刻，其中一道印记，光芒微闪。

　　李凌略一沉吟，片刻，有所猜想。

　　此封界镜背面之光，显然正是先前吸收的子妖镜，而另外八道印记，无需猜疑，正是剩余的子妖镜。

　　在他猜想之时，麒麟话语传来。

　　“封界镜到手，可以离开了，唉，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