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尊严

　　“静儿，此子由你带回来的，说说吧。”慕容海眼帘微闭道。

　　林静不敢怠慢，将李凌出生所属，家中成员，心性等，一一道出，这是五行宗收徒规矩，必须来路清白，根正苗红。

　　慕容海越听，神色越阴沉，特别是听到李凌被人叫废物，野种时，他眉头皱起，挥手打断道：“李凌，你还是个男人不？被人叫废物，叫野种，你也无动于衷？”

　　李凌不敢多言，头也低了下来，谁知这一低，更让慕容海怒火直飚，冷哼道：“我道修仙，其实就在修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他人骂你一句，你还他十句，若揍你一拳，你揍他一身，像你这样，像个龟儿子似的，如何修仙，你还不如回家种番薯去……”

　　慕容海越骂越火爆，将这十几年收徒的待遇，与掌门处受的闷气，一股骂出！

　　其余四名师兄，皆是大气不敢出，暗道，师傅今日火气似乎特别大。

　　李凌低垂着头，他心中暗道，这仙人，其实与凡人无异，只不过本事大了些而已，不管是白衣青年还是这老头，一个鸟样！

　　半晌，慕容海口水都干了，再见这名小弟子不为所动，他暗叹，这兔崽子，完全烂泥扶不上壁。

　　至此，他也懒得开口了。

　　李凌感觉骂声停下，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求师傅赐下延年益寿，让老人双眼复明的丹药。”

　　修仙，在他心中并不重要，为姥姥求药，这才是他拜入仙门的目的。

　　“胸无大志！”

　　慕容海刚刚压下的怒火，再次升起。

　　“修仙之人，必须斩断凡尘，方才心无杂念，你资质差，勤能补拙，你连心都不稳，还修什么仙？生老病死，天地法则，任何人不可逾越，没有这种丹药，哪怕有，也不可能给你。”

　　闻言，李凌目光一凝，狠狠瞪着慕容海，哪有先前那萎靡之气。

　　“我本就为丹药而来，若无丹药，这仙不修也罢。”

　　闻言，慕容海怒火滔天，这弟子资质差也算，没有骨气也罢，既连修仙的机缘也能放弃，这样的弟子，哪怕留了下来，也会成五行宗的笑柄。

　　“轻而易举放弃难得的机会，难怪人人骂你废物，野种，像你这样软脚虾，没有一点尊严的人，别说修仙，做人也是失败。”最后一句，慕容海声调徒然加大，目光中尽量是嘲讽与不屑。

　　李凌坐在椅子上，右手重重握拳，目光阴冷的盯着慕容海。

　　他也是一个人，他也有自尊，谁想被人骂废物，谁想被人骂野种，只是没有实力的反抗，还不如隐忍。

　　谁知这隐忍，反倒惹人更多的谩骂，讥笑……

　　他只不过想求取丹药，只不过想与姥姥共度余生，为何就如此之难……

　　“砰。”

　　一拍桌子，李凌站起身子，冷哼一声：“何为仙，何为凡，斩断凡根，忘却情义，这就是仙人？哼，这是草木，这是磐石！哼，令我失望。”话落，漠然向大门走去，既然丹药求不到，就无需低声下气了。

　　这一拍，让屋内几人寂静无声，几名师兄面面相觑，五行宗里，敢如此对师傅无礼的，包括掌门在内，似乎毫无一人。

　　而眼下，既发生在这名十几岁的孩童身上，先前师傅骂他时，他都无动于衷，然而拒绝了丹药后，态度立时转变。

　　慕容海眉头微皱，李凌的态度转变，让他疑惑不已，他静看片刻，道：“逆天改命的丹药就没有，张凯，拿一颗洗髓丹给他，免得别人说我慕容海不尽为师之道。”

　　洗髓丹能脱胎换骨，凡人食之，体质将大大提升。

　　李凌小脸上渐渐阴沉下来，自小到大的讥讽与冷笑，他都能隐忍，然而慕容海的所为，直接撕碎他的尊严，狠狠的击在他底线。

　　这是怜悯！

　　赤裸裸的怜悯，以一个上位者，一个强者的身份，怜悯一个弱小，恍若一个蝼蚁般……

　　“我李凌虽然落魄，但不受嗟来之食，更不需要别人怜悯！”李凌牙关紧咬，一甩衣襟走出大门，求丹，一而再的失望，让他心如死灰，但又压抑如火山。

　　确实，那灵丹可以改变体质，甚至改变一生，成为凡人梦寐以求的人上人，但是李凌认为，人活在世上，可以为了某样目标而付出，但不能是自尊，不能是人格。

　　若是抛弃了这一切，那还是人吗？

　　或许别人做的到，但他不行，也不允许这样做。

　　慕容海目光闪烁，在李凌刚踏入大门时，徒然喝道：“站住，你以为五行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五行宗历代规定，没有凝气五层的弟子，不可离宗，你一介凡人，怕是连山门也出不了，更别说穿过十万大山，回到李家庄。”

　　“小鬼，你姥姥时日已不多了，若想在她临死前见上一面，靠的只有你自己，凝气五层，若是耗个十年，你姥姥已是黄土一堆了，哼哼，不过以你的资质，十年，难——”慕容海冷笑道。

　　“静儿，将他带到后山小屋中，何时达到凝气五层，何时放他离开！”

　　李凌狠狠瞪着慕容海，没想到入山难，出山更难！

　　“老头，莫欺少年穷，你等着，我会达到凝气五层的，届时，我会让所有取笑我的人，后悔此生！”李凌猛然一喝，当先走出。

　　自小到大的压抑与隐忍，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慕容海目视着两人离开，目光一闪，暗道：没想到我眼光既也看错，此子原来并非怯弱之人，相反，更是自尊极强，然而为了姥姥，从而隐忍，而这一忍，则是十几年……

　　难得，只是资质差了些。

　　小鬼，想要成为我慕容海的徒弟，必须要有那不服输的骨气，敢与天争的傲气，哪怕此生筑基无望。

　　“张凯，将凝气五层的法诀给那小鬼送去，顺便带上清灵丹。”慕容海单手背负，沉着脸走出大门。

　　“冷逸，你修炼心得呢，也给我送去。”

　　张凯与冷逸面面相觑，冷逸暗道：师傅口硬心软，明明疼惜徒儿，却又谩骂来激励，不过小师弟也挺牛，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发起火来，连师傅也不惧，两人都固执的要死，针尖对麦芒！

　　只可惜小师弟五行杂灵根，修炼到凝气五层，猴年马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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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李凌坐在床上，看着手里几本书籍以及一个玉瓶，他感慨万千，这几日所遇之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变化太快。

　　不过再什么变，他依旧记着姥姥，记着那老头丑恶的嘴脸，记着几名师兄的关怀，无论如何，为了姥姥，为了心底的某样东西，四年内，一定要达到凝气五层。

　　这一刻，他修仙的心更强烈了。

　　他首先将书籍整理，找出一本《五行心法》第一层的书，细细品读起来。

　　书中记载，人体奇经八脉详解，天地灵气详解，五行相生之道详解，修仙等级实力详解！

　　凝气期分十层，接下来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

　　在《五行心法》后几页，则是记载凝气期第一层法诀。

　　李凌将第一层法诀记下，开始浏览冷逸送来的修炼心得，他并不急，他晓得磨刀不误砍柴工之理。

　　这一熟读，则是一个月，这一个月来，几名师兄不断前来探望，李凌也趁机提出不少问题，从而获益匪浅。

　　至此，他对修仙也有大致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