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海北天南盛宴时（上）
一个厨师在保证质量和上菜速度的情况下能同时做几桌菜？
这个问题取决于很多的因素，如果把厨师都放在同一水平线上，那能做多少就主要取决于锅的大小。如果是家里的小锅，那在保持上菜速度的基础上一两桌就极限了，但如果是食堂里那种拿铲子炒菜的大铁锅，那厨师一次性做个十几桌也没什么问题，顶多就是味道差了点罢了。
沈瑞今天共有五桌客户，用小锅肯定来不及的，所以他今天用的炒锅基本每口都有几十斤重，要不是单身过二十来年，他可颠不动。同时，他也选好了策略，每份餐点的数量保证每个人能品尝到即可，像年夜饭时每份菜分量都那么足是不可能得了，不过菜品的样式上倒是丰富了很多，整桌晚宴下来只会吃撑，不可能会饿肚子。
除非这个人在饭桌上地位太低了，根本没有下筷子吃东西的机会。
“店长，那边说可以上热菜了。”
今天孙科的任务也很重，炖、蒸、煮的事儿基本都交给他来看了。现在一听外面喊上热菜后，他也开始有点紧张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正式上工啊……
只是，明明是这么重要的日子，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发现店长还在对着摄像头聊天，这就让他有点无语。
“行吧，开火吧。”
沈瑞把煤气点燃，用菜勺勾了点油倒在了锅里，对着镜头说道：“今天只能给大家看菜的色了。至于味和香，只能让来了现场的那些大佬们来点评了，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哈。”
不过，虽然客人现在才说上热菜，但实际情况里今晚的很多菜，比如煲汤蒸鱼等之类需要花时间的菜，其实早就准备好了，等到了该上的时候就能直接端出来了。
……
五桌人，店里正好五个服务员，一人一间包厢伺候着。菠萝蜜今天负责一桌一桌去带热下气氛敬敬酒，魏菡则总负责包厢里的各种事情，除了偶尔帮忙传下菜的打扫大妈，其他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忙碌并不是没有价值的，精心准备的冷菜就已经惊艳了食客们的视觉和味觉，当热菜一份一份端上来后，赞美之词更是络绎不绝。
“舒董，你从哪儿找的这家店啊。”
头几分菜都是价格和分量都很足的菜，一整个硕大的牛头肉、一整只澳龙三吃、一条肥美的大鲵，香煎雪花牛肉……几乎每一个菜上了没多久就被分食一空。舒卫哲手底下的部门经理拿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举起杯子敬向自己的老板，同时问道：“这手艺算是我吃过的饭店里最好的一家了。”
“这饭店水平凑合，还算可以吧。”舒卫哲虽然吃的很快，甚至还埋怨自己员工不给他夹菜，但嘴巴上还是不服输，说道：“这家店店长以前我们公司里实习过，所以认识。”
在场的有不少人见过沈瑞，但来过公司的翻译那么多，而且时间又过了那么久，还认得他的人可真没几个。
“说起来，舒董，这里的价格大概在多少啊？”
一旁有人问这个了，而同一桌的其他人也竖起了耳朵。
“最低是600还是800来着？今天的标准反正是1200。”舒董从不记最低档的价钱，他指了指菜豪迈地说道：“反正我请客啦，大家随意吃，不够的话我喊小沈再加菜好了。哦，一千二是一千二一个人。”
听到这个价格，本来还有点兴趣的其他人就瞬间沉默了。虽然有些人很喜欢这里的菜肴，也有很贪吃的人，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超乎自己经济负担的价格还是比较难接受的，想要经常来吃是不太可能的了。
像那种攒了一个月钱只为了吃一顿的情况只存在艺术创作中，大部分人对于吃的方面都是很理智的。
“大家好啊，我是这里的老板龚舜华。”
没一会，龚老板就带着一瓶酒走了过来，客气地说道：“今天开门营业第一天，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请大家指正。我先敬大家一杯。”
“龚老板客气了。”
舒卫哲主动站起身，这老板一起身，其他员工也就陆陆续续地全部站了起来一起碰了下杯子，然后开启了商业互吹模式。
一番吹嘘过后，菠萝蜜尊敬地给每个人都地上了名片，同时解释道：“现在店里实行的是预约制，如果大家还想再来的话，直接打名片上两个电话好了。”
“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大家可以扫一下名片上我的微信二维码。”菠萝蜜笑着说道：“逢年过节，我们这里会时不时推出些折扣活动，欢迎大家来预定啊。”
开业前期，打折是肯定要打的。菠萝蜜特意排摸过，去年魔都的平均月收入是9300元，而拿着这个平均工资的人们，基本不会花十分之一的价钱用在一顿饭上，除非是过各种节日时请客——尤其是请女朋友。所以菠萝蜜准备靠这种打折让利的方式来吸引些人气，等过阵子口碑起来了，就可以改成平常打点小折吸引客人，逢年过节保持原价创造更大收益。
毕竟，说起打折，大家就会有“我赚了”的感觉。就像是同一件商品，单价一百块远没有“原价两百，现在清仓对折”来的有吸引力。
此时同一个楼层里的另外一个包厢中，气氛比舒董这里还要热闹几分。
沈父今天可谓是春风得意，坐在朝南的主位上，对着自己的老兄弟们侃侃而谈。
“嗨，你们看这龙虾啊，我儿子说是国外特意空运过来的。”沈父拿筷子指了指虾壳，说道：“一虾三吃，虾头鲜美熬粥，虾尾肉多蒜蓉，虾脚清蒸保持原汁原味，味道不错吧……还有这牛……”
话说到一半，一旁的沈母有点听不下去了，因为这句话他已经重复第三遍了。于是她脸上保持着客套的微笑，手却伸到桌子下拍了下自己丈夫的腿，打断了他的话。
“哈，哈哈。”有些微醺的沈父才刚刚反应过来好像话多了，连忙说道：“来来来，喝一杯。”
杯中酒入肚，大家的话又明显开始多了起来。
“沈正啊，你儿子这个饭店开的不错，味道特别好，就是价格贵了点，以后我们来有没有打折啊。”
“有……嘶。”沈父刚想拍胸脯说些什么，腿上的痛感就立马让他改口道：“有没有打折这个要问我儿子啊，毕竟是他的产业嘛。”
好险，到时候如果真的儿子不给自己打折，那沈父只能贴自己的私房钱作为折扣让利了。
一想到私房钱的生死存亡大事，沈父觉得朋友之间的面子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你这个当老爸的做不了主嘛？”
其他人开着玩笑问了一句，他们其实心里都明白。
一旁的沈母顶着，沈父很义正言辞地说道：“如果我儿子事事都听我的，那他也不会这么优秀了啊。”
这是他一次把自己儿子不听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
大家吹捧了几轮后，又开始聊起了其他的事情，这时候沈母才小声在耳边窃窃私语道：“别忘了啊，店是人家小龚出钱开的，喝了酒说话还是要注意点的。”
沈母是属于那种家里面基本不给丈夫面子，但出门在外又很给丈夫面子的妻子。今天一上桌，她就一直一幅听话的媳妇模样，除了偶尔和自己丈夫交流几句，一起碰几下杯子，基本都很少开口说话。
“是是是，我记得了。”沈父想到这就有些感慨，毕竟这小龚一开始他还当做是自家媳妇呢，要是真的是自家媳妇，那现在他……有车开，有饭吃，人生简直完美。
如果自家儿子真和自嫁女儿在一起了，那沈父岂不是又要出礼金，又要出嫁妆？
亏惨喽。
“沈叔叔，沈阿姨，我过来敬敬你们啊。”
菠萝蜜从隔壁出来了之后，就直接来了这里，她朝着沈瑞的父母打了声招呼后，又很给沈父面子地说道：“这些都是沈叔叔你的朋友吧？一会我再拿两瓶自己私藏的酒给叔叔你和朋友啊，今天一定要喝的尽兴。”
沈瑞身边的女孩有不少，但如果说哪个最懂沈父的心思，那肯定就是菠萝蜜了。句句话都说到他的心坎里，特别给他面子。
“介绍一下啊，这位是我儿子的合作伙伴，也是店里的大股东，龚舜华。”
沈父站起身介绍了一下菠萝蜜，马上就有人开着玩笑说道“不是儿媳妇吗？”
“叔叔们说笑了啊。”
菠萝蜜笑着应付着其他人的时候，视线却一直集中在沈母的脸上观察着她的表情，尤其是在听到“儿媳妇”这三个字是，沈母很意味深长看她的那一眼，让她感到有些不解。
今天五桌里，四桌的气氛都很热闹，哪怕是挑剔的菠萝蜜的朋友们，也顶多评论几句“如果能换成顶级和牛就更好了”之类的话，然后努力地吃着。不过综合考虑到价格，她们在菜肴才上了一半时，就基本得出“这里的东西很不错，可以再来吃”的结论。
毕竟在有钱人眼里，花个人均一千吃顿饭，就像是老百姓花个人均几十吃顿饭一样，三五天吃一次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有那么一桌的气氛，有点诡异。
那就是沈瑞粉丝的那一桌。
她们吃饭的流程和其他人基本完全不一样，上菜之前，所有人都盯着手机直播间看着沈瑞直播烧菜的过程，而上菜了以后，又所有人都切到照相机界面，拍个不停。等所有人都拍完了以后，大家再每人平均分好，品尝，赞美，然后继续看直播间。
毕竟这群姑娘互相都不认识，所以真要聊也没啥好聊的，也就聊到沈瑞的时候所有人才会一起加入到话题中。
“小北哦，你真的是选中了才来的吗？”
沈懿看到北花的时候，很震惊，她本来以为今天自己是绝对优势的。没想到这个目前竞争力最大的对手就突然凭空出现了。
当然了，沈懿也想过北花可能会来，毕竟她爸在嘛。但沈懿怎么都没有想到，北花会通过自家老哥粉丝的身份来一起吃这顿饭。
这真的是运气不是幕后操作偷跑嘛？
“是啊，抽到的时候我也很惊讶，毕竟可以免费蹭饭嘛。”北花知道沈懿会来，但她以为对方肯定是坐在自己父母边上的，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也混到了沈瑞的粉丝这里来。
两人刚才见面的时候，气氛那可是极为尴尬啊。
南北姐妹花坐在一块，很少加入到别人的话题中，她们两个一起看着摆在中间的手机直播，时不时说两句话，吃两口菜。
三喵在一旁一直打量着这两人，南叶她知道，大型拦路虎，但今天这突然蹦出来的北花也让她感到压力倍增，毕竟她今天在大庭广众下直接抢走了ANIKI的第一次啊。而ANIKI似乎也不阻拦和生气的样子，难道她和ANIKI有一腿？
不是吧，一个南叶还好，我三喵这么聪明，仗着智商优势打败她不难。但这个北花不一样，她给三喵一种很有城府很心机的感觉，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根据她在饭桌上对着两人的观察，三喵得出了个结论，那就是这两人虽然表面看起来很要好，但实际上似乎还有点竞争和比较的意思。
有意思有意思。
“小南，你今天把这个项链带出来啦？”
北花注意到今天沈懿带了月牙吊坠，有些开心得说道：“我也带着你给我的礼物哦。”
沈懿现在才注意到北花还戴着她过生日时，她送给她的雪花项链，有些高兴地说道：
“诶，那我们今天都好巧哦，明明都是没有约定过。”
“对啊，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默契吧。”
两个女孩子互相打量着对方的项链，脑海里却在想同一个问题：
那今天沈瑞有没有带我送给他的项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