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气运之变

    水衍居内。


    陈北武周身灵机流转，体内元始金丹熠熠生辉，进入物我两忘的修炼状态。


    在他的指引下，迟迟不能入门的金蛋也感受到一丝丝《元始洞真青华御万劫万灵仙法》的玄奥。


    “叩叩叩！”


    突然，洞府禁制掀起一点点涟漪。


    “嗯？”


    陈北武眉头轻蹙，催动神识连接洞府大阵，看向洞府门口。


    是谁如此无聊，半夜三更登门拜访，叩响禁制，难不成是徐梓晴？


    可当陈北武探清来人气机外貌，不禁有些意外。


    什么情况？赤全！


    他是说了可以互相探讨，但赤全也不必急到半夜三更拜访，难不成是有什么急事？


    陈北武“看”了一眼外面神色紧张的赤全，心念一动，洞府禁制打开，露出入府通道。


    “嗡！”


    见面前瀑布凭空分流，赤全抿了抿嘴唇，心中涌出一股狂喜。


    果然如此，我没有猜错。


    似陈师这种万古罕见的绝代天骄，行事一举一动必有深意。


    赤全深吸一口气，按捺住激动的心绪，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衣袍，旋即走进洞府。


    出乎赤全的预料，陈师洞府并非他想象中那般奢华，反而布置得十分简朴清雅，甚至比不上一些出身真尊门阀的仙学生。


    但他心中的惊讶仅存在一瞬，很快便化为明悟与钦佩。


    ‘不滞于物，不为外物所累，唯道唯真，这才是真正修仙者的心境！’


    走入青竹小院，赤全心中敬意更甚，目光第一时间看向竹舍内的身影。


    只见陈师眼眸微阖，面容平静无波，仿佛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又有几分缥缈出尘的谪仙气度。


    在这一刻，赤全心中的仰慕与敬畏瞬间达到顶点。


    陈北武睁开双眸，看向神色恭敬的赤全，语气平静：“半夜三更，你叩响门禁拜访，是有什么急事吗？”


    听到这话，赤全心脏一跳，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他没有犹豫，直接双膝跪地，以头触地：“回禀陈师！弟子…弟子愚钝，白日里蒙陈师点拨，拍了弟子肩膀三下。”


    说到这，赤全微微一顿：“弟子回去后，左思右想，寤寐难安，斗胆揣测陈师那三下，应是暗含深意，是指点弟子今夜三更时分，前来聆听教诲。”


    陈北武看着下方跪伏在地的赤全，心情颇为古怪。


    白天他拍那三下肩膀，哪有什么深意。


    他不过是见赤全心性果决，又有鸿运赤龙初生之象，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再加上后者当众跪拜被拒，脸上终究有些难堪。


    所以陈北武便随手拍肩，以示亲近，算是给予赤全一些颜面与安慰。


    倘若真要传授指点，以他现在的实力地位，何时何地不行，没必要偏偏选在半夜三更。


    想到这，陈北武心中不禁哑然失笑，意念传音给两宠：‘我看起来是那种喜欢故弄玄虚的人吗？’


    铁蛋与五气藤连忙摇了摇头。


    ‘所以问题很明显，出在这脑补怪身上。’陈北武瞥了赤全一眼。


    但经过赤全这番解释，他亦是心神微动，想起仙盟官网流转甚广的仙人抚顶传闻。


    可在古籍记载中，那位仙人是何等修为存在？


    而陈北武如今不过是一个金丹真人而已！


    赤全拿他与那位仙人相提并论，属实是有些夸张。


    他虽创出了一门无上结丹妙法，但距离那等开宗立派，能够点化顽石的通天大能，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但陈北武心中无语自嘲之余，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欣喜。


    仙盟修士有几个不愿得道成仙，证得长生？


    赤全虽然脑补过度，但说出来的话倒也还算中听。


    想到这，陈北武心思一转，觉得将错就错，顺势点拨赤全一二，将其纳入麾下也不错。


    “起来吧。”


    闻言，赤全起身，垂手恭立。


    “说说吧，你有何困惑？”陈北武道。


    “弟子愚钝，恳请陈师指点迷津！”赤全深深一揖，目光灼灼地看着陈北武：“请问弟子该如何结丹？”


    陈北武淡然一笑，对此问题毫不意外。


    赤全目前修为筑基巅峰，距离结丹不远，未来仙途能否顺利，就看结丹品阶高低。


    “结丹之道，万法归宗，无非精气神三宝合一，借同参兽之力，以真炁点化龙虎，窃取先天地煞之精，凝聚不朽金性。”


    陈北武声音平和，直指本质：“但每人禀赋各异，同参道基深浅不一，所结之丹亦有云泥之别，有上三品、中三品与下三品之分。”


    说到这，陈北武微微一顿，目光直视赤全：“你想要结什么丹？”


    察觉到陈北武的审视，赤全心里一狠，直言不讳道：“下品金丹，延寿数百，终为土灰；中品金丹，元婴有望，却道途亦艰。弟子所求，是一品金丹，甚至是尊号金丹！”


    话音一落，整个洞府陷入寂静。


    一旁的铁蛋与五气藤亦是微微抬头，目光投向赤全。


    超限筑基者能铸就一品金丹已是滔天之幸，想结尊号金丹，说是痴心妄想也毫不为过。


    “志气不小。”陈北武平静道：“尊号金丹非大毅力、大机缘、大智慧者不可得。


    凭你现在道基，连三品金丹都未必能够铸成，更别说一品金丹。”


    赤全眼神有些不甘。


    他的资质道基就那么差么？


    如果连太乙五方九转奠丹妙法都无法助他铸就一品金丹，那他这一生岂不是只能止步于金丹，无缘元婴真君。


    “不过。”


    就在这时，陈北武话音一转：“若你悟性不错，能以太乙五方九转之法重塑道基，破而后立，迈入雏丹境，缔造一枚一品金丹应该不难。”


    “还望师尊赐法。”


    赤全心脏一跳，连忙躬身，想要跪地行拜师礼。


    陈北武神识微动，赤全顿时身体一僵，膝盖始终无法跪下。


    “不必如此。”


    看着赤全疑惑不解的眼神，陈北武平静道：“我门下开山大弟子之位，干系重大，非尊号金丹者不可担任。”


    “你若愿意，可为我记名弟子，不愿也可转身离去。”


    闻言，赤全眼眸微暗，瞬间明白陈师的潜台词。


    也是，似师尊这等天骄，门下大弟子唯有尊品金丹才有资格担任。


    他能得一个记名弟子的身份已经万分难得。


    “见过师尊。”


    赤全毫不犹豫跪地行拜师礼。


    这一次陈北武没有阻止，而是坦然接受。


    “屏气凝神，保持灵台空明。”


    陈北武并指如剑，指尖凝聚功法真意，朝赤全眉心轻轻一点。


    “轰！”


    赤全浑身剧震，如遭雷击，双眸瞬间失去所有神采，心神完全沉浸于太乙五方九转奠丹妙法。


    “呐？”（就这么教了？）


    五气藤转头看向陈北武，两根手指搓了搓。


    换做是它，不借机收上一些拜师礼简直对不起自己。


    陈北武无语摇头。


    收什么拜师礼？


    他这个记名弟子要是修仙资源足够，也不至于冒着风险，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身逼入绝境。


    “汪？”


    铁蛋有些疑惑。


    它可没有忘记，主人说过不喜赤全性格。


    ‘左右不过一个记名弟子的名额。’陈北武意念道。


    仙盟最为看重传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并非一句空话。


    如果说父母赐予的是肉身生命，那么师尊赐予的是道途之本。


    对于一些修士来说，师徒传承关系有时候甚至能够超过家族关系，尤其是赤全这等不受家族重视的修士。


    而记名弟子有别于亲传弟子，不会纳入师门核心传承，亦要恪守礼数，随时听从师尊调遣，说是徒弟其实更像是下属，勉强算是师门的外围势力网络。


    恰好陈北武志在大道，需要有人手处理杂务，组建势力班底，却又不想被过多琐事和因果纠缠，选择收记名弟子是最好的方式。


    记名弟子有师徒名分约束，比单纯雇佣的关系更牢固，也更忠诚，基本不可能出现叛变。


    “他能学会吗？”


    金蛋结束修行，三颗龙首齐齐看向双眸紧闭的赤全。


    “谁知道呢。”陈北武笑了笑。


    太乙五方九转奠丹妙法是通天之法，但法终究是器，是舟筏。


    赤全能否参悟成功，以舟筏度过苦海，迈入雏丹境，全看他自己。


    时间飞流流逝，两个小时转眼即逝。


    赤全睁开双眼，眼中满是苦涩：“弟子愚钝不堪，只觉得太乙五方九转奠丹妙法玄奥无穷，如山似海，却始终窥不见入门之径。”


    “无妨。”


    看着赤全备受打击的模样，陈北武轻笑一笑：


    “此法入门极难。你能在五十年内勘破迷障，理顺法门，顺利引上品五行地煞精气入体，铸就一品金丹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赤全愣了愣。


    五十年入门就可得一品金丹，他能做到吗？


    “现在回去闭关吧，能悟多少，全看你缘法。”


    陈北武袖袍一挥，阖上双目。


    “弟子告退。”


    赤全抿了抿嘴唇，眼中的疑惑、惊诧与尊敬尽数化为决心。


    他朝陈北武深深一揖，旋即转身走出洞府。


    直到赤全身影消失不见，陈北武心神下沉，遁入混沌天地。


    “嗡！”


    只见混沌天地深处，一条虚幻的鸿运赤龙正在缓缓形成。


    但与陈北武之前所攒气运与所得龙脉之气不同，这道鸿运赤龙似乎缺少了什么，比起气运，更像是他自身位格，亦或者是天命气运的显化。


    ‘有意思，仅是收下一个筑基天骄，混沌天地竟然多出一条鸿运赤龙！’


    陈北武伸出右手，抓向赤龙。


    “吼！”


    赤龙没有反抗，乖乖蜷缩至陈北武掌心。


    陈北武心神微动，发现这道鸿运赤龙无法化作奇遇触发，也无法以聚运之术加持在金蛋、铁蛋与五气藤身上，只能依附九息混沌，镇压气运。


    等等！！！


    陈北武眼眸一凝，忽然察觉到这鸿运赤龙的另一个作用。


    虽然几乎微不可察，但他通过神识感知，发现自己以九息服气神通聚拢天地气运的效率足足提高了两分。


    好家伙，这就是神通的真正威能？聚天下之势为炉，炼众生之运为火，携仙道大势养运。


    以此类推，若是他能收下十个拥有鸿运赤龙气运的弟子，以后动用神通积攒气运的效率岂不是能够翻倍！


    想到这，陈北武察觉到一丝不对。


    如果真是如此，金蛋、铁蛋与五气藤为何没有给他额外提供气运？


    “镇！”


    陈北武神识一动，周身环绕的位格气运骤然凝聚显化，形成一尊威武赤龙。


    今时不同往日，鸿运赤龙独角已经完全染上一缕缕非云非霞的氤氲紫气，就连龙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紫气。


    按照这种进度下去，或许不需要多少年时间，他所拥有的位格气运就能蜕变成为五阶紫运，一举拥有堪比化神真尊的气运。


    一念及此，陈北武心中疑惑越多，深吸一口气，催动九息服气神通。


    随着神通不断运转，陈北武神识感知逐渐放大，甚至超脱于紫府，在冥冥之中感受到自身位格气运的不断壮大。


    这种感觉极其微妙，他甚至可以看到一条条无形的溪流正在涓涓不息地汇入自身气运。


    ‘原来如此，开道之功竟有如此妙处。’


    良久，陈北武睁开双眼，眼露了然之色。


    那滋养壮大他位格气运的源头，不单单来自赤全，还有众多玉清仙宗的筑基修士。


    简单来说，九息服气神通玄妙无比，不仅可以聚天下之势为炉，也可借开道之功，炼众生之运为火，并且这种气运加持并非一次性结算，而是源源不绝。


    可惜目前除了陈北武之外，尚未有人真正踏上雏丹之道，不然他可以攫取到更多磅礴气运。


    ‘早知如此，开堂授课那天，我应该传下简化版本的太乙五方九转奠丹妙法。’陈北武眉头轻蹙。


    好在下一秒守一镜光微闪，涤尘净念，陈北武重新恢复冷静，不再踟蹰。


    他的稳健做法没错。


    领先一步是绝世天骄，仙盟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过这种级别的天骄。


    但他若是领先两步，连新开辟的雏丹之法都能完全简化，将开道之功所产生利益完全占据，那样实在太过危险，甚至有可能暴露出九息混沌的隐秘。


    ‘还是得稳一点。’陈北武心中暗道。


    他没有简化功法也不是没有好处。


    仙盟修仙巨擘无数，他提出的雏丹境修炼之法早晚会优化普及，被十三仙宗与五大洞天的天骄所熟知。


    届时陈北武作为开道源头能获取到不少气运，根本没有冒险的必要。


    而玉清仙宗的修仙巨擘作为功法整合者，为陈北武背书，也能在仙盟占据大量利益。


    说白了，这个利益蛋糕他一口全部吞下容易出事，倒不如与玉清仙宗一起分润，提高地位与话语权。


    当然，更重要的是陈北武懂得感恩。


    没有玉清仙宗的重视，陈北武根本不可能得到结丹仙法，更别说铸就元始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