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出山

    夏无双与夏蓁轻轻靠在窗边，对着夜色发呆。


    良久，无双关切地问：“蓁儿师姐，我总觉得无尘师兄素日待人冷冷的，总担心以后他会欺负你。你真的喜欢上了他？”


    “我也说不清楚！也许，只是习惯有他在身边罢了！”夏蓁脑海中浮现出冬无尘那挺拔的身影与俊朗清澈的笑容。


    每每想起那夜在祷过山中，无尘师兄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夏蓁嘴角就难掩笑意。


    “那无尘师兄呢？他的心意你可明了？”夏无双继续问。


    夏蓁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无尘师兄对她甚好，她是知道的。但她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喜欢自己，是否是出于男女之情。


    也许无尘师兄对她如此之好，甚至愿意用生命来护她，只因她是他的师妹，只因她是需要修仙之人守护成长的女娲后人……


    夏无双见夏蓁默不作声，有些恨铁不成钢：“哎呀，师姐，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你既喜欢无尘师兄，那就与他表白啊，问清楚他的心意，免得错付了深情！”


    “那无双你呢？你可问过紫鹿的心意？”夏蓁忽然话锋一转，反问她。


    “我，我……”原本伶牙俐齿的夏无双顿时也变得吞吞吐吐，脸上的红晕泛出涟漪。


    人总是如此，开导他人时仿佛各个都是参透世事的佛祖，轮到自己身上，便瞬间手足无措！


    两人重又陷入沉默。


    夜静得出奇，只余几颗星星在天边眨着眼睛，慢慢入梦……


    淼淼烟波寒秋水，巍巍青山白鹭飞。


    转眼间，又是一年花开花谢。夏无双与秋紫鹿也年满十四岁，是时候出山历练了。


    是日清晨，夏无双拉着秋紫鹿迫不及待地走入钦妙仙人的清心殿。师父取出早已备好的两枚生辰灵石，紫色的给秋紫鹿，红色的给夏无双。


    无双将那枚生辰灵石捧在手心，仔细端详。那石头色泽鲜艳，晶莹剔透，仿佛蕴藏着无穷的生命力。她又看了看秋紫鹿那枚灵石，那淡淡的紫色果然与他很相称。这两枚灵石简直就与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多谢师父！”夏无双与秋紫鹿一同叩谢。


    “去吧！”钦妙仙人甚感欣慰，又有两名弟子可以下山历练了。


    有冬无尘与夏蓁陪伴，此去定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自青丘山分别之后，妖王白宗每每提及要让白沁出山来捉拿夏蓁，他总以灵力修为还不够高为由而拒绝。妖王白宗也不好勉强于他。


    白沁再也不想卷入这世间纷争，只想清净地度过余生。每当想念夏蓁时，他便用护身玄玉偷偷掩藏了自己的妖灵气息，前去堂庭山看望她。


    堂庭山设有结界，白沁不想惊扰到夏蓁，只能隔着结界远远地看着她，见她偶尔展露笑颜，便也跟着欢喜。


    有些微妙的情感说起来仿佛不值一提，但真正望过去的时候，又停在眼里不肯走！


    见她与冬无尘一同修习仙术，白沁心中难免失落，真希望陪伴他灵修的人，是自己。但仙妖殊途，要如何才能做到？


    有人说，真正喜欢一个人，除了让她得到幸福，便别无所求！白沁也时常如此安慰自己，但心中却有一股难以压制的欲望，再驱使他不断靠近夏蓁。


    如今觅灵针指使的方向开始出现微微变化，白沁知晓，夏蓁终于又离开堂庭山了。


    秋紫鹿与夏无双第一次下山历练不可御剑而行，冬无尘与夏蓁也只好随他们跋山涉水，好生辛苦。


    秋紫鹿与夏无双两人却分外激动，精力充沛地打量着这神奇的山海世界。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到达招摇山。冬无尘在前，秋紫鹿断后。


    夏蓁牵着夏无双的手，一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额上慢慢渗出细密的汗珠。


    “蓁儿师姐，真是辛苦你了。既有驳马，又有凤凰，还有上古神剑赤云剑，却只能陪我和秋紫鹿爬这崎岖山路！”夏无双都替夏蓁感到委屈。心里念着，做师姐的真是不容易，不得不照顾一众师弟师妹。


    “不碍事，我也是许久不曾下山了，正好借此机会故地重游一番。”夏蓁望着前面无尘师兄挺拔俊秀的背影，想起自己初次下山历练时，无尘师兄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内心顿时似一颗蜜糖四散而开。


    夏无双偷偷回望秋紫鹿，暗自思忖，如今四人之中，就属她灵力最弱，且只有一把普通佩剑随身。大家肯定是为了迁就她，才未选择御剑而行。


    “无双啊无双，你还真是不争气啊！就连秋紫鹿那个草药虫，灵力修为都已超越自己了！”


    数月来，秋紫鹿灵力修为增进了许多，就连性格也成熟沉稳了不少。


    他不再自恃灵力比夏无双强就嘲弄她，而是将注意力聚集于冬无尘师兄身上，总在思索自己灵力精进得如何了，可否与冬无尘师兄一较高下？


    今日如愿下山历练，他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一草一木，真希望此时能有个白狼妖或其他妖兽出现，给他一个大展身手的机会。


    十月，秋已深。苍翠的群山开始被晕染成淡淡的红，浅浅的黄。


    入夜，招摇山迷榖树的花朵依旧光华四照，山中寂静如常。


    招摇山密洞中，夏蓁与夏无双正于柔软的白狼兽皮上熟睡。冬无尘与秋紫鹿燃起一团篝火，守在山洞出口。


    睡梦中，似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她的姓名。


    “蓁儿，蓁儿……”


    夏蓁恍恍惚惚，仿佛被摄了魂魄一般，随着声音的指引，顺着联通山洞的密洞来到后山。在前山洞口守护的冬无尘与秋紫鹿丝毫未察觉任何异样。


    “蓁儿，终于又见到你了！”见夏蓁走来，一位黑衣少年从巨石后出现，迫不及待地上前拥抱住她：“蓁儿，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了。你的母亲因我父王而死。而我母亲的离世与你并无干系。我错了，我再也不要报仇，再也不要与你为敌！只愿你安好！只愿你能随我隐于山林，远离这世间纷争！”


    来者正是白沁！


    夏蓁想要反抗他的拥抱，想要回应他的话语，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