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的,北边的怀柔和辽西都投降了。”

  “不止,听说檀州的燕乐、密云也投降了。”

  “北边算什么,南边的会昌和武清都被攻下了,昨夜的火龙便是官军南路兵马北上聚集的景象。”

  四月初七,随着李全忠投降刘继隆,在其劝说下,距离怀柔较近的其余三县尽数投降。

  面对李全忠和北方四县的倒戈,张公素顿时没了与刘继隆决战的决心。

  在他犹豫的同时,被他寄予厚望的会昌、武清也被斛斯光率军攻下。

  十四日,斛斯光率军近万与刘继隆会师,刘继隆聚兵三万,围攻张公素于潞县。

  若只是如此,潞县城内外还不至于如此人心浮动,更为关键的在于刘继隆每日派人在阵上叫嚷朝廷对卢龙军降兵的政策。

  得知朝廷不再强征牙兵与镇兵的田产后,许多卢龙牙兵和镇兵,顿时没有了先前那般绝死的想法。

  人心的变化,对于此刻的张公素来说,无疑才是最致命的。

  “混账!混账!”

  潞县衙门内,张公素生气掀翻了自己的桌案。

  这样的举动,引起了在六房调度军需的陈贡言注意。

  陈贡言走入戒石坊,蹲下捡起被张公素摔在地上的军碟。

  当军碟内容展开,便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也忍不住的瞳孔紧缩。

  张公素见他如此,强忍怒气说道:“渔阳、玉田和马城的牙将、列校作乱,某派去的人都被杀了。”

  “现在我军只有临近的潞县、古潞、三河,以及平州的卢龙、榆关了。”

  张公素的话,无疑让陈贡言心中生出了些许慌乱,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对张公素作揖道:

  “现在军中将士还不知道这些事情,若是知道诸县叛乱投靠刘继隆,定会生有叛离之心。”

  “节帅若是率军与刘继隆交锋,趁势击退刘继隆,并赦免那些叛乱的军将,则卢龙可重新安定。”

  “刘继隆此前插手卢龙,皆因镇中军校不安,若节帅展露如此手段,那刘继隆定然会先南下收拾成德,再聚兵北上对付我军。”

  陈贡言的建议,使得张公素连连点头,但他来回渡步过后,却还是皱眉道:

  “此前阵上所见,官军骁勇,我军想要以三万五千马步精骑及万余新卒击败其三万大军,恐怕并非那么容易。”

  见他如此,陈贡言继续上前一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潞县衙门内还有十余万钱帛。”

  “若是节帅将这些钱帛尽皆发给弟兄,弟兄们定然忠心杀敌。”

  “此事节帅当早做决断,倘若城中弟兄们知道东边的州县投降了,那即便发再多钱粮,恐怕也无法振作军心。”

  面对陈贡言如此挑明,张公素却依旧犹犹豫豫,最后还是看陈贡言有些着急,他才踌躇表态道:

  “陈郎君以为,某若是率军撤往卢龙,能否在卢龙驻兵与刘继隆抗衡?”

  陈贡言还以为张公素会说出多么高明的见解,却不成想是这种话。

  看着张公素这般模样,他不免来气,拔高声音道:

  “若节帅现在弃潞县而走,军队会失去潞县后,卢龙覆灭指日可待。”

  “今日舍弃潞县,明日便要舍弃卢龙,后日舍弃榆关,节帅莫不是要退往营州,乃至辽东乎?”

  “节帅可曾想过,您若是失去根基,流落荒野,还如何成就事业?”

  “更何况军中弟兄脾性如何,节帅您比末将更清楚,您若是流落荒野,弟兄们难道会追随您吗?”

  “恐怕到时候,军中兄弟尽皆恨杀节帅,都想着以节帅头颅向刘继隆邀功吧?”

  陈贡言这话让张公素清醒了过来,他可不认为卢龙的牙兵和镇兵会跟随他背井离乡。

  想到这里,他只能深吸口气:“传令,开放仓库,钱帛尽数犒赏三军,明日卯时点兵与刘继隆交战!”

  “节帅英明!”陈贡言眼见张公素终于下定决心,心中也舒缓了口气。

  他转身退出衙门,很快便带人将仓库中的钱帛尽数取出。

  接下来整天的时间里,张公素与陈贡言亲自前往各个营帐,将手中钱帛亲手发给了军中的军将兵卒们。

  张公素此举,很快赢得了众多兵卒的军心,但以钱帛利诱所获的军心,始终只是一时的。

  翌日卯时,随着张公素点齐城中三万步卒出城,与城外的八千精骑和七千镇兵会师后,他们很快便走出了城外的羊马墙、堑壕等工事,来到了城西的平原上。

  潞县的卢龙军开始调动后,刘继隆便已经接到了消息。

  “倾巢而出?看来他是准备跟吾拼命。”

  面对沙盘,刘继隆昂起下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殿下,我军聚兵三万三千,其中万八精骑,五千马步兵和近万卢龙镇的步卒。”

  “无需派遣步卒,以精骑与马步兵对阵,即可获胜!”

  斛斯光躬身行礼,对此战结果十分自信。

  曹茂比他保守些,主动作揖道:“殿下,潞县有四万多大军,其中精骑八千,镇兵二万七千,合计便是三万五千精锐。”

  “若是再加上城内近万新卒,其部兵马恐有四万五千之多,不可轻敌。”

  面对二人如此,刘继隆颔首回应:“轻敌自然不可。”

  “敕令,以耿瓛率五千马步兵为中军,曹茂、斛斯光各领卢龙、关陇近万骑兵充作两翼,以近万卢龙步卒充为前军,令张简会节制,陈炳文从之。”

  “末将领命!”帐内众将纷纷应下,随后便各自领令出阵。

  一个时辰后,随着远处太阳渐渐从东方冒头,潞县以西的平原上,两支大军依然陈兵对峙。

  官军的精骑是卢龙的两倍,而卢龙的步卒则是官军的三倍。

  由于是汉军与卢龙混合而成的军队,素质参差不齐的情况下,两军的阵容相比较都差不多。

  对于普通兵卒来说,人一过万无边无际,四万五千和三万三千的差距并不大。

  刘继隆率领诸将登上了四丈多高的吕公车,很快便把整个战场俯瞰眼底。

  与他们举动一致的,还有卢龙军中的张公素、陈贡言等人。

  双方均登上吕公车,以吕公车为帅台瞭望。

  “殿下,他们这步卒便恐怕不下四万,其中甲兵起码三万。”

  曹茂开口说着,刘继隆也颔首表示认可,但继而说道:“潞县城内近万新卒,估计都被他拉来充场面了。”

  “这些新卒不堪用,实际上我军与他们兵力相当。”

  “我们既然来攻,而他们已经迎战,岂有不交战的理由?”

  “敕令,前军准备出阵交锋,左右两翼及中军等待消息。”

  “是!”

  刘继隆敕令下达,众将纷纷走下吕公车,各自提领兵马去了。

  张简会虽然被刘继隆委以前军兵马使的重任,但实际上前军主要是陈炳文在负责。

  二人来到阵中,陈炳文便开始沉着指挥近万步卒结直阵,稍后向卢龙军压去。

  卢龙常年与奚人、契丹人维持治安战,按理来说兵卒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

  只是卢龙军的这些兵卒在面对陈炳文的指挥时,明显有些出工不出力。

  他们缓慢移动脚步,速度奇慢,看得陈炳文直皱眉头,扭头看向张简会。

  张简会感受到目光,连忙解释道:“并非某指使,只是军中作战,向来要先发开拔钱和赏钱,而我军没有这个传统,故此……”

  “某知道了。”陈炳文打断了张简会,随即吩咐亲卫将前军的变化通禀殿下。

  前军的快马很快来到吕公车下,不多时刘继隆便从他口中了解到了卢龙镇兵的变化。

  “他们是准备给吾上眼药,让吾服软发钱帛给他们?”

  刘继隆轻嗤,他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因此对快马吩咐道:

  “敕令耿瓛,着其率领马步兵前压督战,凡有怠战者,皆斩!”

  “末将领命!”

  快马连忙应下,不多时便把刘继隆的军令传达到了耿瓛的面前。

  耿瓛没有半点犹豫,当即率领五千马步兵策马靠近前军,在距离前军百步距离后,留兵二百作为驻队看守马匹,余下四千八百人结阵顶上。

  汉军的马步兵,大部分都是陇右老卒,身经百战。

  面对军令,他们骤然结六花曲阵,持军槊在前军身后压阵。

  汉军的军纪,这些投降的卢龙兵卒是清楚的。

  他们跟随斛斯光攻打会昌、武清时,但凡有人后退,作为督战队的关陇老卒可不管什么牙兵干系,挥刀便斩。

  如今见到关陇老卒前压,他们纷纷加快了速度,使得敌我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

  “哔哔——”

  当双方距离仅仅一百步的时候,两方都同时吹响了木哨。

  弩矢开始在空中交织碰撞,继而落入敌阵之中。

  倒霉的会因为中箭而被拖到后方救治,但更多人则是依靠甲胄坚固来不断挺进。

  “哔哔——”

  当距离来到五十步,早早准备的弓手开始射箭干扰,作为队头的战锋队兵卒们也开始沉着起来。

  面对不断靠近的距离,以及箭矢不断射在身上的吃痛感,双方纷纷举枪呐喊,在三十步左右时发起了冲锋。

  “杀!!”

  “砰——”

  “额啊!”

  “杀贼!陷阵者擢升三级!”

  “杀官军一人,擢赏万钱!!”

  为了取胜,张公素也是下了血本。

  在府库已经掏空的情况下,他还是给予了卢龙镇的牙兵、镇兵们空头支票。

  反正此战若是胜了,他完全可以招降后方的那群将领,从卢龙调度钱帛来犒赏军队。

  若是败了,那他也就不用管那么多了。

  “放!”

  “咻咻咻……”

  卢龙军中虽然有面射的手段,但并没有像汉军那样,成批次的操练面射技能。

  正因如此,双方主要还是以箭矢干涉,战锋队厮杀为主。

  三万三千的官军中,汉军只有不到一万五千人,余下一万八都是张简会麾下的卢龙降军。

  这些人的死伤,刘继隆并不会心痛,毕竟这些人活下来越多,对卢龙安稳就越不利。

  在他的眼底,此刻的张公素正在指挥近四万步卒从正面及左右包夹而来,似乎要将自己麾下这一万前军尽数吞下。

  对此,刘继隆并未有什么反应,只是对身旁旗兵吩咐:“令左右骑军抽出两千人后撤,以马懿、高淮亲率这支骑兵披上马甲,等待军令。”

  “是!”旗兵应下,随后开始恢复令旗。

  曹茂及斛斯光得令后,当即抽调两千汉军的关陇精骑到后方披马甲。

  与此同时,刘继隆眼睁睁看着近万前军即将被包围,这才不紧不慢下令道:“中军压上,将敌军步军黏住。”

  “是!”旗兵继续挥舞令旗。

  时刻关注帅台的耿瓛见到旗语向己方传递,他原地等待片刻,直到后方有快马带来更为完整的军令,他这才开始沉着指挥。

  “结圆阵,若前军遭敌军冲击而溃散,不必在意其性命,凡冲阵者,尽斩!”

  “呜呜呜——”

  号角作响,近五千马步兵在更换的指挥下结为圆阵,并向着前军的近万步卒靠拢而去。

  “杀!!”

  “砰……”

  战场上的声音无外乎就是那几种,肉体的碰撞声,枪杆的碰撞声,甲胄与兵器的碰撞声,还有遭受重击的惨叫声和求救声……

  这些声音无时无刻都在闯入人的脑中,恨不得把一个正常人,活脱脱逼成一个精神病。

  新卒在面对这种场景时,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哪怕是常年维持治安战的卢龙军,此刻也不免有些慌乱起来。

  相比较他们,耿瓛所部近五千人却坚若磐石,任由卢龙军不断涌来,却依旧沉着对敌。

  跳荡手持弓在战锋队的长枪掩护下,不断以硬弓坚箭来抵近面突。

  卢龙军如潮水涌来,却根本冲不动汉军的阵脚,反倒是他们一批又一批的死在了汉军阵前。

  相比较他们,负责挡住数量最多的前军却隐隐露出了颓势。

  “直娘贼,朝廷的人在干嘛?!”

  “狗辈莫不是要让我们全部死在这里?!”

  眼见死伤开始渐渐增加,前军之中谩骂声不断,张简会也额头渗出冷汗,侧目看向陈炳文,却见他不动如山,依旧稳坐马背之上。

  见陈炳文如此,张简会只能擦了擦额头汗水,强装镇定。

  “刘继隆还不调动兵马,难不成是要看着这上万人死在阵中?”

  吕公车上,张公素从原本的焦虑,再到己方占据上风后的从容,前后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此刻刘继隆麾下的一万五千多步卒已经三万七千多卢龙军重重包围,耿瓛所部虽然还能稳住阵脚,但张简会也陈炳文所部已经渐渐开始不支了。

  只要牙兵们感觉不到胜利的可能,他们就会转头收拾张简会与陈炳文。

  届时自己完全可以吸纳这数千兵马,形成更大的优势来对抗刘继隆。

  想到这里,张公素嘴角不由上扬,但他目光却依旧紧盯刘继隆所部的左右两翼精骑。

  这左右两翼精骑,乍一看数量近两万,但又隐隐不足。

  如今遭刘继隆抽调两千精骑后,数量更为明显,差不多在万五之数。

  若是他们压上阵来,仅凭自己麾下的八千精骑,恐怕无法挡住所有。

  “传令三军,跳荡手以强弓准备,以步射压制官军的骑兵。”

  “各部捉马人准备,若官军从侧翼突击,立即捉马。”

  “是!”

  张公素试图用步射来压制稍后发作的官军精骑,陈贡言则是领命后派出快马,令旗兵摇动令旗。

  军令很快传入战场,卢龙镇各部尽皆做好了准备。

  战锋队在不断压缩阵上官军步卒的空间,跳荡手则是以步射压制阵中被包围的官军步卒,而近千名身材高大的捉马人则是持步槊、陌刀,做好了准备。

  “额啊……”

  “救我、救我……”

  “砰——”

  “嘶~嘶鸣……”

  战场上,便是连将校胯下的马匹都因为不利的局势而嘶鸣起来,更别提那些阵脚兵了。

  他们承受着难以阐述的压力,眼睛只能看到面前无边无际的敌军,以及敌军那狰狞的表情和锋利的兵器。

  他们仿佛杀不尽般,死了一批又顶上一批,令人手臂酸麻胀痛。

  “左右两翼骑兵,以右军斛斯光率卢龙突骑纠缠叛军骑兵,左军曹茂率关陇骑兵面突袭扰叛军,为前军和中军分担压力。”

  “是!”

  当步卒以少打多的厮杀两刻钟后,刘继隆终于在前军即将崩溃的前夕,做出了新的调整。

  “呜呜呜——”

  “咚!咚!咚……”

  朔风下,令旗挥舞,号角齐鸣。

  快马将军令传递,数千民夫排队鼓车身后,两两一队的上前,每人持鼓槌根据旗兵挥舞令旗的频率来击打擂鼓十下,继而交替其余民夫。

  尽管只是十下擂鼓,却对人的体力要求苛刻。

  卢龙镇内被征募的这些民夫,虽然不至于面有菜色,但也确实过得普通,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赘肉。

  奋力击打十次擂鼓,足以让他们冒出汗水,双手发软了。

  二十台擂鼓车,所需民夫足有两千人之多,后方更是有民夫在不断的制作胡饼,随时准备送往战场。

  “嗡隆隆……”

  忽的,当官军的骑兵开始随着号角擂鼓声前进时,时刻关注他们的张公素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对策。

  “骑兵上前,准备缠住他们。”

  “只要继续缠住他们两刻钟,前军和中军便可破阵,转瞬间便能战胜刘继隆!”

  张公素急忙下令,而他的军令下达后,八千多卢龙突骑也随即开始行动。

  只是骑兵行动过半,他们这才发现官军的两支骑兵中,竟有一支是在朝着他们冲来。

  “哔哔——”

  刺耳又密集的哨声响起,原本还准备分兵阻截他们的卢龙突骑,霎时间便纷纷扩散开来。

  斛斯光这几日早就研究清楚了卢龙突骑的战术,兴许是因为地处边塞,长期与游牧、渔猎民族作战,所有卢龙突骑以骑射突袭、集团冲锋为主,兼具游牧民族的灵活性与中原军队的纪律性。

  遇敌则散,敌退则聚则是其常用战术,但关键时刻也能发起冲击。

  可以说,卢龙突骑兼顾轻骑兵和重骑兵的优点,但换而言之,卢龙突骑在二者上都不算最优秀的那批。

  指挥这样的骑兵,对于斛斯光来说不算什么。

  他几乎是在张公素派遣骑兵的同时便吹响了木哨,也采取了骑兵分散的骑射战术来拖延着八千多突骑。

  随着双方不断靠近,张公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放!!”

  “嘶鸣——”

  “额啊!”

  “嘭……”

  霎时间,两方精骑相互冲入对方那松散的阵中,以强弓硬箭来试图射杀对方,交错间又快速拔出鄣刀来进攻格挡。

  只是几个呼吸间,坠落马背的骑兵不在少数,而马匹中箭而掀翻骑兵的更是数不胜数。

  双方错开,随后调转马头继续以骑射和短兵瞬息接触来交锋,每次交锋都会产生数十上百人的死伤。

  在他们双方彻底纠缠住的同时,曹茂所率汉军精骑则是冲入了卢龙军步卒的步射范围。

  “放箭!”

  “哔哔——”

  数千箭矢从空中横压而来,马匹中箭嘶鸣,马背上的骑兵连忙稳住身形,同时开口不断安抚受伤的马匹。

  还有不少骑兵的马匹头部中箭栽倒,人也被摔得七晕八素,草地被掀开,露出底下的土壤。

  只是相比较负伤的他们,更多的汉军精骑则是硬抗冲向了正在包夹官军步卒的卢龙步卒。

  卢龙军的步卒不断以箭矢压制干扰汉军骑兵突进,但汉军骑兵硬抗数轮箭矢后,最终还是冲到了阵前十五步内。

  瞬息间,汉军骑兵松开双手,在驱使马匹疾驰的同时,熟练的张弓搭箭,瞄准了那不足巴掌大小的面部暴露之处。

  “噗嗤!”

  “额啊——”

  霎时间,无数卢龙步卒面部中箭倒下,其中也有不少幸运的被划伤面部,并未被射死当场。

  汉军的排头骑兵没有停留,调转马头撤离战场,准备第二轮面突。

  “顶上!顶上!阵脚不得松动!”

  “呜吼!呜吼……”

  面对阵脚兵被射死的局面,后排不断有跳荡手化作阵脚兵顶上,可汉军的骑兵也在一轮轮的压上。

  卢龙军中的弓弩手开始以射杀汉军骑兵胯下马匹为主,不少汉军马匹纷纷中箭,人仰马翻。

  纵使如此,他们却根本不敢上前斩杀这些落单的骑兵,生怕自己的冒进导致阵脚松动。

  汉军骑兵面突一轮结束后撤,那些战死马匹的骑兵也纷纷后撤,以步卒方式结阵。

  双方厮杀的地方,已然躺下了数百具尸体,但汉军的尸体暴露在平原上,而卢龙军的尸体则是被藏到了阵中。

  帅台上的刘继隆见状,当即挥舞令旗,令汉军骑兵开始恢复马力。

  与此同时,侧翼遭受袭击的卢龙军也不免慌张了起来。

  通过他们的阵脚移动,刘继隆很快便猜到了那近万新卒驻守的地方。

  “敕令,着曹茂率军撤回本阵,马懿、高淮率军入阵,藏于阵中。”

  “一刻钟后,大军自西南戌时的方向准备突阵。”

  “是!”

  在刘继隆的军令下,曹茂开始率军绕过大半个战场,重新回到了本阵,而马懿、高淮也趁机率军隐入阵中。

  做完一切后,近万骑兵开始朝着西南方向靠近战场,张公素见状立马就察觉到了刘继隆的意图,他连忙指挥变阵。

  不过不管他怎么变阵,刘继隆都能根据新卒移动方向来指挥曹茂率军跟上。

  两刻钟很快过去,得到支援的阵中官军并未崩溃,而卢龙军却因为不断变阵而消耗了许多体力。

  陈贡言见状连忙压下张公素挥起来的令旗:“继续这样变阵,弟兄们的体力便耗尽了!”

  他的话让张公素反应过来,连忙往战场看去,但见战场上的军阵已经渐渐变得松散,而远处不断骑射交锋的上万骑兵则是朝着远方交缠而去。

  曹茂所部的近万精骑虎视眈眈,若是卢龙军的体力继续消耗下去,那曹茂完全可以从容率军破阵。

  “令前、中两部精锐准备夹击,他们想骑射强攻就让他们骑射强攻好了,届时两军夹击,定能留下不少敌军。”

  “好!”

  张公素蓦然点头,随后开始继续挥舞令旗。

  卢龙军的军阵不再挪动,刘继隆见状果断挥下令旗,而曹茂也在令旗挥下后不久,率领近万精骑朝着卢龙新卒的阵中发起了冲锋。

  “嗡隆隆……”

  近万骑兵的冲锋,说是震天撼地也不为过。

  哪怕是身经百战的重甲步卒在面对这种场景时,也不由得两股战战,更别提这些操训不到两个月的新卒了。

  哪怕他们已经穿上了重扎甲,但他们的体力却已经在过去两刻钟的变阵中被消耗七八。

  面对近万骑兵的冲锋,他们只觉得浑身都在发颤,双手渐渐变得无力。

  正在此时,左右有手持陌刀、大棒的捉马人赶来,随即列阵。

  “前军顶住,挺直长枪!!”

  阵中都将声嘶力竭的喊着,手中令旗不断挥舞。

  负责传递军情的旗兵来回奔跑,而此时汉军近万精骑已经冲到了阵前。

  他们纷纷取出长弓,一如既往的摆出了骑射的姿态。

  新卒之中鲜少有善射之士,加上军中弓弩本就不多,故此并未对汉军形成箭雨压制。

  “嗡隆隆……”

  随着马蹄声不断变大,耳边的声音已经听不清楚,所有人只觉得浑身冒汗,尤其是前排的战锋队兵卒。

  他们整张脸上都是汗水,眼睛里是不断逼近,越来越大的汉军骑兵。

  面对这样的压力,他们猛然张嘴呐喊起来:“杀!!”

  “噗嗤——”

  无数箭矢射来,这些战锋兵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敌军的面容,便被面突射死当场。

  “顶上!顶上!”

  汉军骑兵面突成功后,立即调转马头往左右后撤,而他们一重又一重的面突,很快将此处阵脚兵消耗一空。

  卢龙军的将校们在催促跳荡兵持枪顶上,可不等他们话音落下,汉军的精骑开始后撤,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则是浑身具装重甲的重骑兵。

  “杀!!”

  “嘭——”

  两千重骑兵在卢龙军的跳荡手还未顶上之前,趁势冲撞进入了此部卢龙军前军之中。

  前军防线被瞬息间突破,那些捉马人宛若见了鬼那般停滞不前,根本不敢上前对重骑兵施行捉马。

  两千重骑兵手持马槊,宛若难以抵挡的石碾,将此部卢龙军的兵卒当成石碾下的麦子,毫无阻碍的碾了过去。

  此部新卒,兴许从未想过,参军不足两个月便要面对重装骑兵的冲击。

  前军、中军、后军……

  近万新卒的防线,宛若纸糊般被捅穿,汉军的重装骑兵直接捅穿了此部防线,与耿瓛、陈炳文等部遭遇。

  “结直阵,护卫重骑左右!!”

  瞬息间,耿瓛与陈炳文在看到己方重骑兵的同时,异口同声的挥旗下令。

  他们自觉开始充当重骑兵两翼,掩护着重骑兵不断突击。

  在此同时,回撤的曹茂所部精骑也调转马头,紧跟重骑兵凿出的豁口,更换马槊来突入阵中。

  “不!这不可能!!”

  “官军哪里来的重骑兵?!”

  吕公车上,张公素眼睁睁看着官军的重骑兵在破阵后,快速与阵中步卒完成了步骑并进的战术,俨然已经要将近四万步卒结成的大阵凿穿。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

  他试图指挥本部骑兵,四处搜寻却根本搜寻不到,只因他麾下精骑已经被斛斯光纠缠到了远处,根本无法及时回援。

  “撤!对!快撤军!”

  张公素连忙下令,左右的旗兵则是不断挥舞令旗。

  只是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除了比较外围的军将能看到旗语外,其余军将都在忙于应对汉军的步骑战术。

  步卒掩护重骑兵两翼,重骑兵只管破阵,凡有卢龙军来攻,步卒便结阵与他们死伤。

  当重骑冲过,后方又有持弓面突的精骑驰骋而来,被面突毙命的卢龙步卒数不胜数。

  “逃啊!”

  “军阵破了!想活命就快逃!”

  霎时间,率先发生骚乱的毫无疑问是那操训不足两月的近万新卒。

  他们被破阵后就难以重聚,眼下又被汉军精骑以强弓压制。

  从未经历过这种战事的他们,只是死伤不到千余人便干脆的崩溃了。

  曹茂抓住这个机会,当即开始率领精骑冲向他们,将他们搅乱的同时,驱赶着他们去冲击左右的卢龙军队。

  原本就因为不断变阵而消耗了许多体力的卢龙军,此刻面对同袍的冲阵,为了保护阵脚不被击破,他们只能对同袍挥刀。

  原本只是一分为二的局面,但在近万新卒崩溃后,瞬间变成了一分为三的局面。

  面对这样的局面,两千重骑兵则是仗着马力还未耗尽,继续从侧翼对卢龙军的步卒发起冲击。

  仅凭侧翼的兵力,他们根本无法挡住两千重骑兵的冲锋。

  此刻整个战场都乱了,卢龙军各部各自为战。

  少量看到旗语的部队开始后撤,但更多的则是被汉军留在了战场上。

  原本包围的局面,变成了被分割包围的局面,近四万步卒群龙无首,只能任凭汉军拿捏驱赶。

  一部溃散而被曹茂、耿瓛、陈炳文等人驱赶去冲击另一部,随后被马懿、高淮以重骑兵侧击溃散。

  众将不断重复如此手段,任由张公素如何指挥大军,却根本无法重振大军。

  最后除了溃撤进入拒马背后的数千甲步卒外,余下三万多步卒尽数被汉军绞杀、俘虏……

  当中军旌旗被汉军骑兵砍倒的瞬间,张公素更是感觉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的倒了下去。

  “节帅!节帅!!”

  陈贡言等人惊慌失措的扶起张公素,眼看怎么掐人中都无法将他唤醒,最后只能由陈贡言做主,先将张公素送入城内,随后重振撤回来的这数千兵马,依托城外的拒马、羊马墙等防御工事据守。

  “节帅,他们败了,是否要受降?”

  曹茂从战场率领数十骑撤了回来,略微气喘的走上吕公车,作揖询问起刘继隆。

  刘继隆见状侧目看向他,又看向了战场上那应该还有两万多的卢龙军将士。

  “继续,直到他们主动投降才能停下!”

  刘继隆不可能将这些人都俘杀,因为他们的家人都在卢龙,他这么做肯定会让卢龙百姓埋怨他们。

  但若是他们是主动死在战场上的,而不是被俘虏后斩杀,那百姓就怪不到他头上了。

  战场上的死伤,他们要怨只能怨张公素,怨执迷不悟的自己。

  “是!”

  曹茂略微心惊,他只觉得自家殿下自从来到河北后,似乎变得嗜杀了许多。

  只是他也仅仅只是略微心惊,因为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自家殿下此举不是因为嗜杀,而是意在将河北诸镇这种动辄下克上的风气打压下去。

  不过这个过程需要很长时间,如今恐怕只是开始。

  “某投降!某投降!”

  “俺投降!莫要杀俺!”

  “俺也投降!俺要投降……”

  战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被彻底包围并崩溃的卢龙将士们纷纷开始痛哭流涕的投降起来。

  “弃兵者不杀!”

  “投降者不杀!!”

  眼看有人开始投降,战场上也顺势出现了许多招降的声音。

  官军开始受降,而远处还在纠缠的卢龙突骑见到己方战败后,立即果断撤往东边的古潞县。

  斛斯光率军追击数里,直到马力耗尽才彻底停下,随后撤回本阵。

  此时不过午后,双方开战仅仅过去不到四个时辰,战场内的尸体却足足上万。

  “受降打扫战场吧。”

  “是!”

  面对这积尸如山的战场,刘继隆面不改色的走下了吕公车,曹茂则是开始指挥旗兵,下令打扫战场,统计死伤。

  折返回来的斛斯光也加入了打扫战场的队伍中,整个战场的打扫从午后持续到黄昏。

  城外被挖出了一个占地数亩的大坑,所有阵殁的卢龙镇兵卒都被扒光埋入其中。

  他们的兵器和甲胄都被俘获,而官军中阵殁的兵卒则是被记载了名册之上。

  在天色变黑前,由曹茂带到了刘继隆的面前。

  “此役我军阵殁弟兄二千七百五十五人,残疾四百七十二人,骑兵折损军马三千三百余匹,缴获五百七十九匹,还有近万弟兄能上阵作战。”

  “张简会那边阵殁五千七百余人,残疾六百余人,能上阵者不足万人。”

  “我军阵上斩获甲首一万八千二百七十六,俘获一万五千余二十二人。”

  “阵上所见,有数千人逃入潞县,另有约五千余骑逃亡古潞县。”

  刘继隆接过文册翻阅,对于这个死伤倒也不觉得奇怪。

  此役汉军数量太少,卢龙军素质参差不齐,两军合计阵殁近万并不奇怪。

  不过汉军死伤近四分之一,这个数量还是让刘继隆心中不免难受起来。

  “我军的将士,阵殁按照每人一百贯抚恤钱发放,此外子嗣可入官学。”

  “张简会所部阵殁的将士,每人发三十亩抚恤田,残疾同理。”

  “是!”曹茂闻言作揖,刘继隆也继续说道:

  “大军休整三日,三日内主动投降者不杀,田亩征收后平均发放,遣散为民。”

  “若三日内张公素不投降,我军即攻城,潞县城内军卒尽数所杀。”

  此前张公素麾下四万多人,刘继隆开出的条件自然丰厚。

  如今张公素麾下不过万人,潞县城内更是只有数千,刘继隆自然便没有必要给出丰厚待遇了。

  不过这也只是针对潞县的守军,对于逃亡古潞县的数千骑兵,刘继隆还是准备按照原本的条件招降他们。

  相信他们经过今日的教训,应该知道负隅顽抗的下场是什么。

  在刘继隆安排结束后,曹茂开始按照刘继隆的安排去招降潞县城内守军。

  与此同时,被陈贡言带回潞县城内的张公素也悠悠转醒。

  在他醒来后,他多么希望今日的一切是场梦,但是听着堂外的议论声,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输了。

  “咳咳……”

  他故意咳嗽几声,中堂外的议论声顿时消失,随后便听到了敲门声。

  “节帅可是醒了?”

  “嗯……”

  张公素起身回应,随后便见陈贡言与几名牙将走入堂内。

  几名牙将脸色不太好看,陈贡言更是欲言又止。

  见他们如此,张公素哪里还不知这些牙将在想什么,他急忙问道:“我军还有多少兵马?”

  “仅有六千弟兄逃回……”

  陈贡言的话说罢,这时堂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列校闯入堂内,换做以前张公素肯定会生气,但现在他却没了资格。

  “节帅,诸位将军,这是刘继隆派骑兵射入城外营盘的劝降信。”

  列校话音还未落下,便有牙将抢过书信将其打开,看后脸色铁青。

  其他人见他如此,纷纷抢过书信,随后脸色紧跟着难看起来。

  因为张公素的一念之差,数万大军折戟沉沙,而他们投降的待遇也一落千丈。

  众牙将脸色阴晴不变,陈贡言也连忙朝张公素使眼色。

  张公素感受到陈贡言的眼色,纵使心有不甘,但他更珍惜这条命。

  此刻他只觉得嘴里苦涩,硬生生从牙缝中挤出这句令他羞愧的话。

  “告诉刘继隆,某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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