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崇安东察院的厅房拥挤得转不开身,摆满典籍的旧木架歪在墙角,半人高的故纸堆挤得歪斜,陈迹爬满泛黄的纸页,混着尘土味往鼻腔里钻。

  崇安县令管声骏置身其间,面前摊着一本嘉靖年间乡贤邱云霄所修《崇安县志》,手边粗陶碗里的茶汤已然凉透了,惟独愣怔看着县志的“吏治”一卷,刚刚写就的批注墨迹干涩,如今又被他攥得发皱的指尖蹭花了半边。

  这一夜外面喧嚣震天,似乎有喊杀声混着哭喊声飘进来,管声骏穿着云纹排列稀疏的鸂鶒纹方补服,双手攥紧笔杆指节泛白,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搁下笔,起身往窗边挪了两步,却不敢招来衙役,唯恐衙役与净鬳教那群妖人有所勾结。于是他又踱回案前,指尖反复划过嘉靖县志卷边的封面。那页脚的虫蛀孔看得他心烦,他刚要抬手拂去书上的灰,只听“砰”的一声,洪文定推门而入。

  管声骏侧着身子看向门口,头顶是为政以德的牌匾,窗棂裂了道指宽的缝,风裹着沙尘斜斜漏进来,烛火照见空中飞舞的灰絮,就听见洪文定的声音传来。

  “县尊,净鬳教已经被我阻止,可我在城外遇见了数百官兵星夜潜至,各携刀兵火器云集,不知县尊可曾知会?”

  管声骏目光再三收敛,又再三落到洪文定的脸上,忽地哑然失笑般说道。

  “难怪城中喧闹一夜,胜负却始终未见分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管声骏先伸手端起那碗凉透的粗陶茶,抿了口又放下,才慢悠悠抬眼。他眼底没半分愧疚,反倒带着种居高临下的“通透”。

  洪文定也不再遮掩,再次抱拳。

  “在下真名洪文定。”

  管声骏听闻听到洪文定三字之初无反应,细细咀嚼了一番,忽然目光中露出狐疑惊诧,良久才压去。

  “难怪你对武举置若罔闻。说吧,你们要什么利益好处。”

  洪文定摇了摇头,“我只想还崇安县百姓一个太平。”

  “洪少侠还是年轻,读不懂‘经权之道’。经者,除贪腐、安百姓;权者,起乱局、收柄器。”

  管声骏微微笑道:“《孟子》说‘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崇安百姓目光短浅,笃信净鬳妖人而不奉法,怎知我是为了长远安稳?内有乡绅勾结作乱,外有奸吏朝夕弄权,我身为县令把他们的把柄收回手里,怎么替百姓‘争恒产’?”

  洪文定却一味的摇头。

  “我读书少,爹和师父都教过我善恶从来两立,行侠之人所做的事,就是以己之道施于天下,看到不平之事就要挺身而出。如果不练武功遇事要忍,练了武功遇事还要忍,那这个武功不就白练了吗?”

  管声骏认真看了洪文定一样,见他脸上满是笃定,冷冷一笑。

  “阁下既然想插手我崇安县的事务,何必找如此多的理由借口。武林中人争名夺利,所求无非山头土地、弟子佃户,再开设武馆、巧取豪夺。莫要说你们都如此明目张胆了,本县还能看不出来?”

  管声骏说着,就从书案边取出洪文定送来的那份为蜑民入籍落户的文书,冷冷看着洪文定。

  洪文定这下明白了,为何管声骏会在恒旻大和尚引荐之后,就对自己委以重任,在管声骏看来,洪文定是个急需利用自己权柄的人,而这样的人就比崇安县内,那些徒因县令之名貌合神离之人更可靠。

  “县尊,崇安县大权旁落,始于嘉靖冤案。‘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而后才有皂袍青靴的净鬳教趁隙蜂起。你应该也是查阅过了刑案文书之后,才更加下定决心要火中取栗吧。”

  管声骏默然不语。

  嘉靖年间杨家的刑案卷宗他确实看过了,但也只有看到原件他才真正的死心。只因这个案子在细节线索上毫无悬念,是个彻彻底底的冤案,但在断案定罪上也无可奈何,是个铁一般的死案。

  曾担任过任光山知县的他很清楚,这个案子与其说是凶杀案,不如说是崇安士绅豪强们联合起来,在向官府施压挑衅,而嘉靖年间捐输极高,知县若是得罪了士绅豪强后果不可估计,因此只能妥协退让,将罪责想方设法归罪到被杀的“奸夫淫妇”自己上,用道德和法制的双重审判证明死者自身有罪,杀人者罪有可恕,让这件案子变得铁证如山。

  也是这件事情之后,净鬳教主张姓妖人设坛做法,让崇安府衙之中日日有冤魂泣血,无头尸体白日穿堂。

  要知道在老百姓心中,能比官服权利威严更甚的便是天道冥感、神明不昧,随着县官心中忧惧躲到东察院,崇安官府的权威更变成了一个笑话,百姓宁可听净鬳教的号令,也再不从县里政令,官府想收齐捐输税费,也只能依靠豪强士绅。

  更让管声骏头疼的是,他的前任崇安县令殷应寅自安徽引入松萝法僧侣,背靠瑞岩禅寺又来了一出“改稻为茶”的大戏,截断运河堆壅河田,试图将城外水田尽数化作茶林,结果导致连年大旱,最终只能归咎于崇安县外有旱魃作祟,悻悻而走。

  如今摆在管声骏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烂摊子,而他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依靠蛮力打破僵局。

  他始终坚信自己的所做,是朱子所说“天下之务莫大于恤民,而恤民之本,在人君正心术以立纲纪”。

  但在洪文定看来,他所作所为正心术是为立纲纪,立纲纪更是为长远恤民,只是其中有多少的私怨,又有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洪文定叹息一声,终于化作冷笑。

  “我在旧府衙之中,见到‘作邑彭氏三丈祠’的石匾,其中还有前宋赵抃相公的清献楼,如今崇安已成近千年之邑,清献河也有数百年之流,结果前人恩泽就被如此作践,可笑,可叹。”

  洪文定心中感叹,他纵然只是浮光掠影般了解了崇安县的源流,也明白这几处势力到底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落到如今的境地了。

  唐代时,崇安县的几家高门大户,都是随左千牛卫上将军彭迁、兵马殿中都监彭珰在武夷山斩草除蒿、凿湖筑陂的先民氏族,崇安民众于南唐时在营岭县署义门旁建造“作邑彭氏三丈祠”纪缅其功业,感念他们有功于国、有利于民。

  五代时,扣冰古佛卓锡于崇安瑞岩,创瑞岩寺,在五代闽王处德行卓著,多次避免崇安陷于兵燹,又在本地驱邪镇妖、捍灾御寇,因此当地百姓在他圆寂之后年年祭奠生辰,家家户户燃烛二条,昼夜不熄以答神庥,俗称“蜡烛会”。

  南宋时,谥号“清献”的赵抃清正爱民,在崇安任上见当地积贫积弱,百姓生活困苦,农田灌溉困难,便开凿十里长的水渠,灌溉田地达万余亩,又在城东新筑临安坝,百姓为纪念赵抃功德,陆续有了清献梅、清献亭、清献碑、清献坝、清献桥。

  结果后来,崇安五十余家“巨室”,算起来不过几姓,年深日久盘剥百姓最为苛刻,小室之家民不聊生只能结社;瑞岩寺贪图香火结交权贵,借种茶之事占据民田,导致出现净鬳教揭竿而起与之对抗;官府知县同百姓去争夺利益,胥吏恃官府权势诡诈欺民,沆瀣一气放任清献河壅塞,终于在嘉靖崇安奇案一事之后威信丧尽。

  乡党、神佛、官府皆是如此,小民慢慢没了活路,只能盲目排外守旧,谁也不信,这让洪文定看明白了一个道理。

  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挖坑后人遭殃,此论多将责难尽诿于往古。待前人所留之“荫”享尽了,开始念叨起过往之“坑”,却轻忽“当下”才是祸端发酵之核心。

  过往之不足,多因时境所囿,识见未及长远;或因谋生之需,未察举措之隐害;或因认知所限,难料日后之连锁,其行多迟延之态。

  然今时之人不同,像管声骏这样的人可能更心知肚明,他们既明某些作为之弊,却为近利所绊,难起匡正之举;虽晓隐患之危,仍循旧辙而行,少有革故之勇。

  他们口称“小仁小义误大事,大仁大义存社稷”,显然此非无知之过,实乃主动之“纵容”,甚至暗行“续坑”之事。管声骏满口“大仁大义”满纸儒家经典,骨子里藏的,全是对权位算计,对考绩执念,治下百姓的死活,不过是他伪装天下太平的幌子。

  这时傅凝蝶也从屋外探出个脑袋,手里拿着不知哪里寻来的零嘴。

  “你说师父是不是(嚼嚼嚼)早知道才故意让你来的(嚼嚼)?”

  “要不我们就一刀砍了(嚼嚼嚼)这个县令(嚼嚼)回大王峰算了(嚼)。”

  洪文定将傅凝蝶探出的脑袋推了回去,示意她噤声。

  洪文定作为江湖人士,并且是幼年就随着洪熙官行走江湖的朝廷钦犯,光见到洪熙官砍杀的贪官污吏就不可胜数,杀人自然是行了快意恩仇之举,对这做法也丝毫不陌生。

  但眼下管声骏的死活对于他来说不重要,对于崇安县全城百姓却至为重要,杀了他只会把今晚“教民造反”的事情做成铁案,依清庭的行事态度,等待着崇安的必然是血腥清洗。

  但留着管声骏不处置也是不行,此人外似隐忍,内显酷烈,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面对一团乱麻的问题拔刀乱砍,仍会把今晚这件事变成铁案,他们今晚的努力就化作飞灰了。

  哪怕是在小小的崇安县城,他都遭遇到了一个以前从未见识过的江湖。这里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快意恩仇,没有武林争斗,甚至只是一群不懂武功的芸芸众生在其中上演,这样的江湖,谁敢说不是江湖呢?

  江闻闲暇的时候跟几个徒弟念叨过,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显然这崇安县才是一处永远无法退隐,无处藏身,不可能置身事外的江湖。

  他洪文定,学不会絮絮叨叨地讲大道理,只是已经明白了师父算计他来这里的目的。

  “既然县尊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手段狠辣了。”

  洪文定缓缓说着起身,管声骏脸上却毫无惧色,甚至挺起鸂鶒纹方补服的官袍,微微笑着整理鬓角的发丝上,只是袍袖沾混着案上的灰尘,难免显得有些狼狈的苍老。

  “管某读了三十年儒家书,学的都是替天子牧民治世,如今逢圣天子垂蒙,得任一县之地,怎敢碌碌无为?王荆公变法虽有青苗法之弊,却也是为了‘因民所利而利之’,当时也有骂声,后世却知他的苦心。我今日所为,又与先贤何异?”

  管声骏抬手揉了揉眉心,像是等得有些烦,他起身踱到窗边,风裹着沙尘吹乱他的鬓发,他却没在意,只盯着窗外黑蒙蒙的天——远处隐约能看见废旧府衙烧起的黑烟,像道黑痕刻在天上。

  “要杀便杀吧,何必如此多话!”

  起身后的洪文定却毫无拔刀的意图,反而拱手走出了东察院的厅房,只是和第一次走进这里相比,他似乎有了精神上的某种成长,眼神更加坚毅了。

  “诶师父真是的……这人为什么(嚼)就这么不变通(嚼嚼)呢?”

  “小师妹呀,不可在外头说师父的坏话……”

  温润清冽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一位少年约莫十二三岁,一身月白锦缎外袍裁得利落,领口袖缘滚着浅银线,绣着几枝疏朗竹影,既不失富商门第的雅致,又免了纨绔的俗艳。

  他进门时先抬手拂了拂外袍下摆,动作轻缓如拢云地向管声骏行礼。

  “县尊有礼。”

  管声骏微微耸肩作为回应,开口问道。

  “你又是何人?也是一伙的?”

  少年微微颔首进屋站定,露出内搭墨色短打,腰间系着双鱼扣白玉带,悬着柄狭长短剑。

  “我是谁不重要,林某到此只为问县尊一件事。”

  “何事?”

  “县尊何故谋反?”

  管声骏听罢眉头挑动,手指在《孟子》的封面上划过,指甲蹭过一丝墨痕,留下一道浅印。

  管县令神情坚毅地冷笑道。

  “胡言乱语,本县从未谋反。”

  这次反而是少年诧异道。

  “县尊今夜紧闭城池,炸塌水门,堵塞了朝廷派兵平乱通路,致使邻县协防营汛伤亡惨重;又勾结城中教民,暗中放出旱魃出事等谶纬童谣,试图占城为王以拒王师。这些事情显而易见,私通书信也被人截获,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造反吗?”

  “嗯?!”

  管声骏猛地转身,眼神里带了些厉色,“竟敢如此颠倒黑白!本县乃是朝廷命官,怎地做出如此荒唐事!又是哪来的造反书信?”

  “我拟写的。”

  少年似有些羞赧地承认着向前一步,软底云纹靴踏在地砖上悄无声息,唯有袍角扫过地面时,漾开细碎的风。

  “对了,大人还向过城商旅强索一万两白银,用作军资拥兵自重。”

  管声骏怒道:“本县清正廉洁,何曾做过这种事情?你倒是说说,这一万两银子是哪来的?”

  “我给的。”

  少年依旧十分诚挚地回答道。

  “我会对外造谣,说县尊向福威镖局索要一万两白银,而福威镖局押镖为业,大概这两日也就到了。”

  管声骏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有些干,他端起那碗凉茶,一饮而尽,茶渣卡在喉咙里,他咳了两声,才缓过来,声音里带了些沙哑。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构陷本县!”

  林平之将一枚正面刻着“靖南王府”,背面写着“福威镖局”的玉牌举到高处,烛火照耀下斜斜地放着冷光,玉牌四周篆刻的云纹都是一个个彼此相连的“林”字。

  “家父福威镖局,林震南。”

  管声骏看着那枚玉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伸手想去拿,指尖刚碰到玉牌的冰凉,又猛地缩了回来,像是被烫到一样,只能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好啊!我定要上书朝廷禀明此事,你们福威镖局才是勾结靖南王府的元凶,朝廷早有削藩之意,到时覆巢之下无完卵,你的银子也救不了你!”

  林平之微微一笑。

  “既然县尊一眼看穿了家父和小王爷的造反之心,林某自然也没有办法。这一万两银子只好给相邻建阳、浦城、政和、松溪几位县令分头送去,权当行贿之用了。”

  管声骏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福威镖局背靠靖南王府,眼下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而如今广东匪乱未定,朝廷又在用兵东南讨灭郑逆势力,大军囤集漳州、泉州,团团包围厦门,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废黜靖南王府——如今拖着不给耿精忠下旨袭爵,无非是想要拿捏住对方,真要削藩至少也要到一两年后。

  邻旁建阳、浦城、政和、松溪几位县令与他的浅薄交情,那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白晃晃的银子,管声骏十分确定他们会趁机落井下石,把今夜的兵将折损和崇安的乱局,乃至把自己要他们“待乱而击”的书信都全盘托出,一边倒地投向靖南王府。

  管声骏不怕死,但他也有害怕的东西,就像白乐天所写,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对方这手段简果然是狠辣无比,不仅自己化作逆贼百死莫赎,就连身处直隶清苑县的管氏一脉,想必也会因自己而玉石俱焚……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管声骏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盯着案上的玉牌。

  “靖南王有感剃发易服之辱,苛政横征之苦,使山河蒙垢,生民涂炭,今谶纬有‘天子分身火耳’之谣,此天授光复之机,自然有所图谋。”

  冷风从窗缝灌进来,吹得管声骏鬓角早衰的花发飘起,混着案上的灰尘,显得格外狼狈。

  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林平之说,这人到底是谁教出来的,才一脸真诚地把构陷、行贿乃至谋逆造反,这些暗中见不得人的事情,说得这么光明磊落,纨绔之气简直溢于言表。

  他不想听,他一个字也不想听,因为对方说的太过坦荡,太过真诚,以至于他连怀疑的想法都不曾生起。

  林平之坐到了管声骏面前的位置上,取过空了的茶杯提壶斟茶,手腕微沉间冷茶已满却不溢分毫,末了还抬手将茶杯往对面空位推了半寸,似在表示歉意。

  “县尊莫怪林某迂直,如今天下大乱,林某只是劝管县尊早做打算罢了。”

  “什么打算?”

  “县尊可知在我崇安县内有一奇人。此人青衫磊落,武功盖世,却翩然世外,逍遥无为。他曾襄助福威镖局于险难,不图取半分回报;解救福州黎庶于危局,视环伺群敌如无物;光明磊落之处,更得江湖侧目,有同道贺号‘君子剑’!”

  说完林平之都感觉有点口干舌燥,连忙给自己也斟了一杯冷茶饮下。

  “如今南面江湖以他为魁首,靖南王世子私下尊他为师,若是能得他开口陈述曲直,想必此事就轻易化解了。”

  管声骏讷讷不能言语,案上的《孟子》还摊开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那行字,在斜斜的烛火下,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他

  今天的事情已经太过魔幻了。他于顺治十一年以拔贡出任知县,向来以天子门生自诩,从南到北生死都置之度外,结果如今面前的年轻人,正在真诚地劝他投效一个蓄有反志的藩王,这几乎就是在预定反贼的席位。

  可笑的是,如果他不投效反贼,那他就必定被打成反贼全家处死;如果他投效了反贼,反而能继续心安理得地当他的大清忠臣。世间竟然有如此荒唐之事!

  更荒唐的是,他知道广东之乱后,整个朝廷的文臣都在揣摩上意,天天上奏靖南王府有谋逆之心,希望成为削藩的第一功臣,以至于就算自己把今日之事奏报上去,也只会显得自己急于上进而手段拙劣。

  如此收拢手段,莫非靖南王耿精忠想学平西王吴三桂“所辖文武将吏,选用自擅”,暗中掌握任免各级官员的权力吗……

  “……林公子,你所说的这位奇人,如今身在何处?”

  林平之终于展颜长笑,未及旁人反应已起身扶住管声骏的手肘,温声道。

  “不知道县尊有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地方叫武夷山大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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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镖局少年的成长历程,此少年因为迷恋厨艺而荒废武功,令家人伤心。然而在青州酒家的遭遇却让他遇到高人,学得高超武功。满门血仇令他挥泪告别无忧无虑的年代,肩负起复仇的重任。而在追杀仇家的过程中,他与越女宫结怨,与少林寺、天山派结缘,更和青凤堂这个最大的杀手集团结仇。在瑰丽迷人的武林世界里,他纵横天下,成为一代高手,更发奋图强,重振彭门镖局。

厂公

以宫刑之躯,握生杀大权。身披螭龙袍,百官称千岁。武林血雨,只身来,白骨皮囊,掌中刀。现代男子白慕秋穿越一个叫武朝的中原大国,无奈发现自己成为一名小太监,而那一年大辽挥戈驻马,黑山白水女真出世,西有大夏贪得无厌,北有草原弯弓射大雕。一场激荡回肠的民族史诗,更有江湖儿女的武林诗篇。PS:白慕秋小声问道:“作者大大,啥时候把小鸡鸡还给我?”,作者:“看读者给不给力。”

神主:从截取主角机缘开始

《神主:从截取主角机缘开始》穿越【神主】游戏,卫渊突然发现自己成了同名炮灰NPC。而现在已经提前预知未来走向的他,这一次势必要改写剧情,改变命运。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提前截取剧情主角的机缘开始!……神功秘法、绝世神兵、天地灵物…这些他全都要。预知未来,顺势而为。不知不觉间,卫渊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好像成了主角!………已有高订三万完结老书(我有一座气运祭坛)三百七十万字,量大管饱,欢迎阅读。

我在综武开医馆

别人穿越:称霸江湖,美酒美人作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牧玄穿越:称霸江湖?!兄弟,来,看左手边,那个移山拆家的,叫朱无视!再看看右手边,轻轻一退就让武侠剧倒退二十年的,叫曹正淳。前边儿那个用太祖长拳打了一百多个人的,叫做萧峰。后边儿还有个小白脸儿踩着凌波微步哭着喊着求你带他的几个妹妹回家过年。那小白脸还没有靠近,就被一个带着鬼脸面具的男子踹飞,说要带自己女儿回家……这么一个江湖,谁爱称霸谁称霸,我只想好好活下去!开个医馆,赚点儿小钱,娶个媳妇儿,享受生活。当然了,这江湖这么乱,开医馆的地方也是相当有讲究的,牧玄觉得七侠镇就挺不错的,武力值低,安全,抽空还能看看情景喜剧,巴适~!ps:本书又名,《我真的很想活下去》《苟之道,七段》《不想当神医的毒师不是好大侠》

鹿鼎记:帝业从神龙岛开始

他,半生失意,准备找在山中一块风水宝地,就此了却一生。谁知上前天的眷顾,在弥留之际,竟然神奇的穿越到鹿鼎记世界,成功取代韦小宝。重生后,他杀教主,练神功,撩美女,建水师,夺宝藏,破龙脉,搞经济,最终成就一代帝业。在这里,看主角如何大杀四方,......

秦时:我在天宗误入歧途

一个现代人在古玩市场无意淘到一个瓷枕,一场大梦,他的灵魂穿越到了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这里诸子百家林立,思想碰撞缔造璀璨的文明。蝴蝶翅膀煽动,这个时代在冥冥之中多了一种可能。这一天,一个小童拜入了道家的天宗,他总喜欢在溪水边发呆,无论春秋冬夏,雷打不动,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银发的姑娘,姑娘说天宗不养闲人,彼时已成少年的小童,懵懂的眼神陡然一亮,他拿着手里的柳枝,点在水面,然后在这位姑娘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挑起了半条玉液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