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总捕头

　　看到龙崇九的克里姆眼眸又亮了起来，这两天手风不太顺，还真没少输，让他大感气闷。

　　“龙，你怎么来了，噢，我这两天很倒霉，输了好多钱了，不会是又有什么大买卖了吧？”

　　“当然，指挥官阁下，先恭喜上校你荣任远东舰队的临时指挥官一职，另外确实有点事和你谈谈，上海大烟土的进出除了海路还有陆路，哦，直到目前我还没有发现空运现象。”

　　克里姆摇摇头道：“噢，龙，看来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至于空运他们还没有那个实力。”

　　“陆路上的货由我的人来打劫封锁，海面上的货就交给你了，上校先生，你没有意见吧？”

　　克里姆微一皱眉，道：“你是说我们扩大封锁面？实施全面性封禁吗？这恐怕有点问题。”

　　“当然，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光是沈杏山那点货根本不够我们花销的。”

　　这两天都输了三十几万，克里姆也有这种感觉，他压低声音道：“龙，你知道，法租界当局对大烟土是公买公卖的，我们单方面实施封禁肯定侵犯了他们的利益，这件事不简单。”

　　“你怕什么？上校先生，法租界那批人也是瞒着法国政府在偷偷的赚取私利，我们的打劫让他们有口难言，我不信他们敢上国际法庭和英国舰队去打官司，只要你能摆出强硬的态度，法国人只会看你的脸色，甚至让你在法租界开间烟馆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上校。”

　　克里姆的眼珠转了转，他也是聪明人，很快想通了关键，自已又是军方的人，英租界当局也没有直接约束自已的力量，自已的舰队只听命于英帝国海军部，在这里自已就是老大。

　　“龙，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条路发财似乎更为理想，哈……，我想立即去安排，顺便休整一下我的烂运气，你知道吗？我输了三十几万了，这能玩好多……噢，尊贵的夫人，失礼了。”

　　想到龙崇九的夫人还在一旁，忙收住嘴没有说下去，他深深的盯了两眼小流仙，暗自羡慕龙崇九的艳福，似乎这个比自已更年青的中国男人有着超人的天赋，他无往而不利，连黛米夫人都好象和他保持了一定的暖味关糸，说实在的，他的头脑确实是很灵活的，太会算计了。

　　“手气不好就歇歇嘛，对于沪上的各个江河海口我相信克里姆上校应该给我更清楚，在哪里设关上卡就不用我一一细说了吧，用不了多久就会把烟土贩子们逼上陆地，那时他们不光要赔钱赔烟土了，运气不好的命都要赔进去。”龙崇九想到葛兴霸手里现在有两千人马了，搞个打劫还不是小菜一碟吗？全是青一色的冲锋队，外加上百门的小钢炮队，正规军有啥？

　　“龙，我相信我们的合作是会很愉快的，上次军火的事好象有日本人找上门了。”

　　龙崇九微震，道：“怎么？他们去你们的舰队了吗？”就算是日本人也是日本军部的人吧。

　　“这件事很容易打听到的，烟土和军火在一个船队，烟土没问题了，军火却全消失了，日本人能不怀疑吗？他们更认为是我的舰队私吞了这批军火，只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

　　龙崇九暗忖，日本人和英国人的矛盾估计因这次军火事件会更加深入了，“上校先生，他们拿不出证据来就无法和我们理论，没人会站出来给他们做证的，他们自已也不想把这件事曝光，在私下里可能会搞什么报复行动，你也小心点，海上有他们的舰队在活动吗？”

　　克里姆不屑的道：“他们的舰队只不过是个摆设，在大英帝国皇家海军面前中不堪一击的。”

　　英国人就是这么自傲，不过英国海军直到目前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这一点世人皆知。

　　“我可不担心他们会和英国舰队起什么武装冲突，小日本善于玩阴的，暗杀之类你得小心。”

　　克里姆皱了皱眉头，这方面他也想过，但自已那些卫队很平庸，不象在海上那么出色。

　　“龙，我知道你手下有很多厉害的人物，我希望你能对我提供私人保护，你不会有意见吧？”

　　“上校，我并不想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糸，你明里有卫队护卫，在暗中我让马峻山保护你吧。”

　　“非常感谢龙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克里姆很荣幸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快我们会……发财的。”

　　“是的上校先生，我从不怀疑这一点，为我们的合作我提议喝一杯。”

　　……

　　回到了捕房的龙崇九接到了工部局警务处的通知，下午三点在工部局大楼召开警务大会。

　　身兼数职的龙崇九肯定是列席的一位，这样的会议最低也要捕房正督察长才有资格出席。

　　中午，龙崇九和小流仙回到了总会，底层的两大餐厅已到了装修的收尾结段，餐厅服务人员的培训正在紧张的进行着，龙崇九也为这种培训提供了一些自已的意见，被两位经理视为精僻管理规条，其实他也是从现代餐饮业中的服务体会到的一些东西，拿到这里当然厉害了。

　　午餐在六楼进行，祈慧并没有回来，看来她很忙，说不定有些进展了，其它方面没什么事。

　　“九哥，我准备明天就让一半洋妓们去三洋泾桥开工，桑格夫人也同意我的意见。”

　　“嗯，香香，这些事你和桑格直接商讨就行了，会乐里的洋娼房也尽快开业吧，价格别太高了，另外福州路上的新舞厅也加紧装修吧，那里的人员已经都各有去处了，就剩苏州帮的那群女人了，咱们的新舞厅其实用不了那么多人，你看着办吧，具体事情具体考虑嘛，总之我们要突出新奇之处，不要象现在那种大世界上杂耍一类的过时东西，新舞厅要摆高档次。”

　　“九哥你所说的高档次是指什么？面对有钱人开放的新玩意儿？”妙忆香问道。

　　“我的新舞厅要给大上海带来新的流行时尚，陪舞那些统统淘汰，搞点剌激的，让富翁财主们大把大把的把钱扔进来，从桑格给咱们训练出的那批洋妓中挑些个人出来，调到舞厅去玩剌激吧，嘿……，跳跳艳舞，晃晃屁股抖抖大腿钱就来了，比让她们卖身更来钱快。”

　　云青雅道：“九哥，有伤风化吧？租界方面会任你这么搞吗？你呀，小心名声搞臭了。”

　　“搞不臭我，搞臭桑格了，我还准备让她挂名，能一臭万年也不是谁也能有的机会。”

　　“九哥，那你留那些苏州帮的妓女做什么？不是也让她们在新舞厅当艳舞女郎吧？”

　　“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们‘艳’的程度可以低一些，我不强求她们，内衣厂还会扩增，先期的国外基地也需要人手，大部分人还是要去那边的，留一些做侍者就可以了，她们跳不了。”

　　妙忆香这时又道：“九哥，照你这么说，那个五层大楼上面三层怕是全要开炮房了吧？”

　　是啊，不开炮房怎么办？看完艳舞诱惑的人都需要发泄一下，难道让他们跑到别处去扔钱？

　　“嗯，我的意思是先全部上洋妓，看这些人的需要，可以调一些国内货应急，总之是敛财。”

　　“九哥，这新玩意儿我看肯定能吸引人，头一批洋妓里有五个身怀各种绝艺的女人，在桑格夫人的授意下，她们五个各调教出一批专业人才，那扭屁股舞看的我都脸红，亏她们想的出。”

　　“有钱的富商们精神空虚，就喜欢这样的剌激，尤其对他们来说这是新玩意儿，你看着办。”

　　“又都堆人家头上了？你想累死我吗？”妙忆香撒娇的道，其实她知道，她不干谁干呢？

　　祈慧会干吗？她是肯定不会干这方面的事的，云青雅呢？她性情柔顺，干不了这种事，小流仙呢？可以说是个‘武女’，喜欢和九哥在江湖上混，当经理不是那块料儿，巧儿就不说了。

　　“这叫能者多劳嘛，杂七杂八的事你可以锻练着让巧儿去处理嘛，再说不是有青雅帮你盯着摊儿吗，要不我调苏珊来帮你吧，她呆我身边用处也不大，反正有小流仙跟着我呢。”

　　“嗯，苏珊还是个能手，让她跑外面帮我是个不错主意，这样我就可以坐镇了，九哥，挺好。”

　　苏珊要是知道了肯定老大的不愿意，跟着九哥的机会又泡汤了，这两天她白高兴了。

　　再说龙崇九对苏珊的能力和忠心是非常信任的，她的确是一把好手，里里外外没有她不懂的。

　　“九哥，苏珊可是做梦都想跟在你身边的，你这么把她调离，会不会在心里有……。”

　　龙崇九瞅了眼妙忆香，这女人精明啊，什么情况也逃不过她的那双眸子，不由点了点头。

　　“苏珊……。”妙忆香抬高声音朝餐厅外面叫道，苏珊很快应声走了进来，“夫人，什么事。”

　　“嗯……，你侍候九哥沐浴吧，我们还没吃完饭呢。”说罢朝龙崇九打个眼色，‘搞定她’。

　　龙崇九为之苦笑，这就是她想到的招儿？自已虽也没吃饱但还得去啊，不能不给她面子，再说苏珊是得安慰一下了，人家忠心一片，还不是瞅着自已顺眼顺心吗，给她钱不要给她‘爱’。

　　诸女对妙忆香的做法也能理解，而苏珊也就是九哥的女奴隶，侍浴陪寝都是小问题。

　　浴室中龙崇九把苏珊搞了半死，然后才告诉她去当外事总管一事，虽然她心里很是感动龙崇九对自已的看重，但同样也有一份失落，最终是满口答应，绝对替九哥打理好一切。

　　结果龙崇九洗完澡又吃了一顿饭，二点半左右才出门登车直奔工部局，因为开会小流仙没跟。

　　警务大会在工部局算是重要会议了，租界政权稳定它有不小的功劳，总领事爱德华都出席了。

　　总裁费信惇，警务处长巴雷特，帮办处长，警务处要员等，再就是四大警区的总督察长们，最后是各捕房的正督察长们，副职人员统统不列席这样的会，济济一堂，怕不下三十多人吧。

　　“对于中央辖区的成绩各位是有目共睹的，工部局召开这次警务大会的目的是要宣布推行中央辖区的整顿计划，租界的和祥为我们的利益增加作出了贡献，这个月不少商家涌进南京路，更多的人在中央捕房管辖的区域内购房购地，这说明他们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以前我们和法租界一样混乱，现在我看到了公共租界的繁荣是真正的繁荣，而不是畸型的繁荣。”

　　爱德华的一番话无疑是肯定了龙崇九作出的功绩，对这个中国人他太欣赏了，在坐的几乎全是英藉美藉人，一个个用嫉妒的目光望着坐在费信惇下首的龙崇九，其中不乏有羡慕的人。

　　在租界历史有不曾有过象龙崇九这样身兼数职的中国雇员，他可以说是唯一的一个吧。

　　“诸位，租界需要有能力的人，而不是养着一批废物，我们拒绝接收无能的家伙，不做事的家伙，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我必须严格要求这一点，就在今天上午工部局董事会通过了几项决议，这些都有关我租界未来的发展大计，现在由总裁费信惇先生来宣布两项决议。”

　　在坐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谁能不关心自已的命运呢，看得出来，工部局要对警务处整顿。

　　费信惇优雅的站起来，脸上的笑容仍旧，他的声音不是很高，以流利的英语开始发言。

　　“亲爱的先生们，警务处的督察长们，本人很荣幸在这里公布以下决议，这是工部局最高核心发布的决议，其权威性和真实性不庸置疑，第一项决议如下：工部局决定任命龙崇九先生为代理警务处长，任用期三个月，这期间做出功绩将转为正式警务处长，否则另选他人，同时撤去其以前的其它职务，华人帮办处长和一警区总督察长及中央捕房督察长之职。”

　　这一决议来的实在太突然了，连龙崇九自已都有点接受不了，居然一跃成为了公共租界的总捕头？而代理那两字也只是一种形式，因为它并不限制‘处长’所拥有的一切权力。

　　会议厅内一阵议论之声，但很快平息下来，谁都知道龙崇九在公共租界现在的势力有多大。可以说比法租界的三鑫三巨头还要厉害，因为那三巨头能力还不足以左右法租界当局。

　　费信惇在议论声平静后开始公布第二项决议，“原警务处长巴雷特先生述职返回伦敦，对于巴雷特先生这些年为租界做出的贡献英国政府是给予了高度的赞扬，这次他述职回国是应英国外交部的召令，希望各位不要有任何的不正常想法，有关警务处的决议就此两项。”

　　巴特雷的脸上挤出笑容，他对费信惇的这番说词感到恶心的要吐，这个无耻的美国佬居然说自已是被英国外交部宠召回去的，为什么不直接说自已是给租界当局象垃圾一样抛充了呢？

　　“欢迎警务处的新任代理处长龙崇九先生为在座的各位做任职陈述。”爱德华主持道。

　　巴雷特在一瞬间觉的自已是个多余的人了，坐在这里简直就是一种耻辱，于是他默默的退席。

　　当然，谁都看到了昔日处长那孤独背影是怎么离去的，但他们更注意这位新上任的处长。

　　“对于工部局的决议，本人感到很意外。”龙崇九同样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站直发言了，“同时也对工部局的信任和支持感到无比的荣幸，我想……我会比现在做的更好，租界的隐患会一一的消除，我绝不允许有任何危及到英美租界的不利因素存在，对工部局准备在全租界推行整顿计划我表示大力的支持并坚决彻底的贯彻，我不希望捕房的任何一位雇员再和地头上的流氓们有勾结，请各位督察长把我的想法带回你们的所属捕房，告诉所有的巡捕们，在近期之内我要对各捕房来一次内部整动，剔除一些不利因素，公共租界不会象法租界那样一团糟，那里流氓横行，烟土满街，大街上好多人都粘着两股稀鼻涕，他们看上去很恶心，很不文明，他们影响了租界的整体形象，任何东西都可以保留，唯独毒品不行，公共租界良好的环境将会吸引更多人的目光，让更多商家在这里投资建厂，这会使工部局各项税收突飞猛进，也会让公共租界的利益上升到另一个新的高度，希望大家象我一样来奉献你们的热诚。”

　　爱德华首先站起来开始鼓掌，他又一次把龙崇九推到了更高的位置上，费信惇的眼里有一丝不快，这并没有瞒过龙崇九的眼眸，这个美国佬嫉妒了，而且也对自已产生了排斥性。

　　嘿……，朋友，很遗憾的告诉你，一切都迟了，没人能挡住这条‘龙’的脚步，他不用走，他用飞的，那些小坑儿小沟儿的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存在，暴风骤雨也不能阻止它的腾升。

　　龙崇九跨出工部局大楼的时候，他知道一切又展开了新的一页，嘿……我现在是总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