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天道的‘恐惧’

    伴随着夜神凛这一组的考核结束，眼下的考核中就只剩下天道和卡洛琳这一组。


    而对于两人是否能够通过考核，不仅尘空等人，13站的次元弹幕更是一片“躺平看戏”的画风，连预测胜负的讨论都懒得展开。


    毕竟在他们眼里，天道的考核不过是走个过场。


    倘若连天道都无法通过考核，那整个新联邦就没几个人能通过了。


    【考核传送开始，当前考核人员：天道司命、卡洛琳】


    淡蓝色的星能光膜从地面升起，将并肩站着的两人包裹其中。


    天道还在把玩手里的纪念银币，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明显对考核不怎么在意，很是悠闲。


    卡洛琳则是安静地调试着腕表，翠绿的瞳孔扫过一行行数据流。


    哪怕只是一个过场，她也要尽可能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下一秒，光芒骤然收缩，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休息大厅。


    待两人再次睁眼时，脚下已经不再是休息大厅那光滑整洁的地板砖，而是布满裂纹的广场地砖。


    深褐色的裂缝里渗出淡淡的黑雾，踩上去像踩在湿润的海绵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黏腻感。


    远处的摩天大楼歪歪扭扭地倾斜着，玻璃幕墙碎成蛛网，钢筋裸露在外，像巨兽断裂的骨骼。


    空气中弥漫着类似旧书霉变的味道，那是永恒梦魇领域特有的压抑气息。


    “当前环境星能浓度稳定，无特殊异常.”


    话到一半，卡洛琳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目光突然顿住。


    天道顺着她的视线回头，只见距离他们不远处广场北侧的一片废墟中，一栋老式居民楼孤零零地立着。


    红砖砌成的墙面被雨水冲刷得泛白，阳台上还挂着褪色的蓝布床单，四楼的窗户敞开着，隐约能看到窗边摆放的搪瓷花盆。


    在周围一片断壁残垣的映衬下，这栋楼显得格外诡异，就仿佛是从另一个时空‘抠’出来，硬生生嵌在废墟里的一样。


    天道突然走到那老式居民楼跟前，伸手轻轻触碰老旧的墙面。


    粗糙的砖面带着真实的凉意，还蹭到了些许脱落的墙皮。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真实到让人很难相信这只是由星能构建的、拥有实体触感的投影。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就在天道还在观察这栋老式居民楼时，一道奶声奶气，却又透着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广场东侧传来。


    伴随着番剧镜头聚焦到说话之人身上，众人很快就看到了小浣熊管理员踩着黑雾，缓缓朝着天道和卡洛琳走了过来。


    这一次的它和前面的几场考核一样，摆出了那种玩弄猎物的猎人姿态。


    不仅神情很是严肃，就连周围的黑雾都收敛了不少。


    它停在天道三米外，仰着头打量着这栋居民楼，语气里带着难得的感慨。


    “在我的永恒梦魇里，每个人潜意识里最珍贵的东西，都会以投影的形式显现。”


    “有人看到过沦陷前的家人，有人看到过自己第一次获得星源的场景，而无论是哪一种，这些都是他们潜意识中最在乎的场景，可你天道司命不一样.你的记忆投影，一片空白。”


    话语落，小浣熊管理员突然抬起爪子，指向奇怪的老式居民楼。


    下一秒，众人眼前那栋看似真实的居民楼突然泛起半透明的光晕。


    紧接着，它就像是被人按下了‘虚化’按钮，砖墙、床单、花盆渐渐变得透明，并最终露出内部的景象。


    可让人奇怪的是，这栋老式居民楼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地板，没有楼梯，只有一片混沌的黑雾，仿佛这栋楼从一开始就只有‘外壳’。


    休息大厅里一片哗然。


    尘空猛地坐直身体，盯着屏幕里的空壳建筑。


    “这是什么意思？是天道哥的潜意识里，没有珍贵的东西吗？”


    就好像是听到休息大厅中尘空的话一样，考核场地中的小浣熊管理员突然开口了。


    “不是没有，是我看不到。”


    小浣熊的声音带着困惑，它绕着天道转了两圈，爪子在地上划出浅浅的痕迹。


    “我能隐约捕捉一些零散的过往，比如在基地外晒太阳，在训练场指导其他人。”


    “可这些都像是‘浮在表面的碎片’，或者说，是你允许我看到的，至于那些真正藏在核心中，能引发你情绪波动的记忆，我.什么都看不到。”


    说到这，小浣熊管理员突然感慨起来。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一种是你的灵魂阶位和我相仿，乃至在我之上。”


    “有一种情况是，你具备了某种灵魂方面的特殊天赋。”


    “还有一种，则是你是突然出现的，所以你的过去才会一片空白。”


    “我暂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到底是哪一种，但比起这些，我其实更好奇另外的事情.”


    话语落，小浣熊管理员仰起头看向天道，金色的铃铛轻轻晃动。


    “天道司命，你.会恐惧吗？”


    天道沉默了几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中的纪念银币。


    阳光透过废墟的缝隙落在他脸上，一半浸在光里，一半藏在阴影中，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竟染上了一丝旁人看不懂的柔和。


    他低头看向脚边的小浣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我当然也会恐惧。”


    小浣熊管理员愣住了，连摇着的尾巴都停了下来。


    卡洛琳也瞳孔微微一缩，因为这是她认识天道以来，第一次听到他说‘恐惧’。


    而在小浣熊管理员的愣神中，天道说出了那让他恐惧的‘东西’。


    “只是我恐惧的从不是一事无成，也不是死亡，而是孤独。”


    “就像这栋空楼一样，只剩个外壳，里面什么都没有，很冷清，很无聊，不是吗？”


    小浣熊呆呆地站在原地，周身的黑雾开始变得稀薄。


    天道这回答，与其说是‘恐惧’，倒不如说是‘不喜欢’。


    可偏偏它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因为它能感觉到天道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