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屠尽天下

　　故事本身，其实并没有太多出彩的地方，更多的还是关于人心的问题。

　　一个国中的少女，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里，突然遇到一个想要非礼自己的少年，当然，并没有成功，少女生长在剑道世家，从小修习剑道，虽然只是国中生，但过人的天赋，在剑道上已经有着不俗的修为，岂是一个普通的男生非礼的了得，但当时，少女却并未立刻使用自己的剑道技巧将少年击退，而是故意流露出害怕、慌张、软弱无助的表情，彻底将少年心底深处的黑暗面引诱出来，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即使当时的冴子剑道修为上还无法和如今相提并论，但对付一个同龄的不良少年还是没有问题的，少年重伤，最终的结果却是被警察带走。

　　这个故事，要表达的却不是故事的过程，而是在这次事故之后，冴子并没有如同一般少女那样产生第一次伤人的彷徨和不安，反而产生一种难言的快感，甚至在事件的过程中，故意用自己的身体引诱对方出手，让自己有足够的理由还击。

　　事实上，当时的毒岛冴子无疑是成功的，最终的结果，不但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更取得了外界的谅解，毕竟这种事情发生，无论在哪里，女人通常都会被人下意识的判定为弱势一方，只是这些年来，毒岛冴子虽然修心养性，但那次事件，却成了她内心的一个魔障，始终困扰着自己。

　　“这样的冴子，一定很讨厌吧？”有些自嘲的苦笑着，毒岛冴子甚至不敢去看李轩的眼睛，她很怕抬起头时，看到的是对方那厌恶和鄙夷的目光。

　　“……”当时了解这部动漫的时候，对于这种事情，李轩就觉得难以理解，如果这也能造成心理压力的话，那他估计早就该崩溃了，只是看着眼前虽然极力保持镇定，却难以掩饰内心的茫然和惶惑的少女，李轩突然有些懂了。

　　有着一颗嗜血之心，偏偏却生存在一个没有战争和硝烟的年代，自小建立的现代道德观念，本身骨子里又是一个十分传统的女性，在发现自己有着嗜血暴力倾向之后，一颗心就在对鲜血和战斗的渴望以及现代人类的道德观念之间摇摆不定，饱受折磨，说到底，会造成眼下的情况，还是时代和环境的原因。

　　“呵~”看着没有了战斗时的英姿飒爽，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柔弱而无助的少女，李轩发出一声轻笑。

　　“果然，老师也是这样觉得，是吗？”娇躯不可抑制的一颤，哪怕心中已经有了类似的准备，但当真的听到笑声的时候，少女心中还是感觉莫名的一痛，整个世界，仿佛就如眼前的夜幕一般，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庸人自扰！”李轩有些无聊的站起身来，这种事，在他看来，哪怕是在现代社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白了，这种事也不过是小女生自己的心理障碍而已，摇头道：“你可知道，正是有这样的心，才能使你在刀术上有这样的成就，这样的心，是多少武者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东西。”

　　虽然毒岛冴子本身天赋也不错，但若没有这样一颗心以及那样的经历，还有之后为了彻底消除这种心理而修身养性，以这个末武时代的背景，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年纪将刀术修炼到毒岛冴子这样的境界。

　　“老师骗人，我可是一个喜欢鲜血的人啊，那种见到鲜血就会无法压抑的兴奋，却还抱有一颗少女的心，这样的人，有谁会去羡慕？”毒岛冴子脸上闪过讽刺的笑容，带着一股颓废，少女的精神，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李轩站起身来，位面空间里经历的数年的时光，身在高位，许多场合中，他的口才也被磨练的不错，但哪怕此刻知道少女的问题所在，开解这种事却不是他所擅长的，长长的吐了口气。

　　“果然，老师其实也是厌恶冴子的，对吧？”看着李轩转身，少女有些苦涩的道。

　　“不是，只是觉得这个话题没什么意义。”李轩背对着少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真的不太适合当一个合格的老师，作为一名孤儿，开导别人和被别人开导都有些陌生，哪怕在一个个异位面中，更多的时候，他做的更多的却是去征服，哪怕女人也是如此。

　　“呵，一个注定被全世界厌恶的人……”毒岛冴子的话说道一半，却被李轩粗暴的打断。

　　“何必去在意别人的看法，人活着终究是为了自己还有那些至亲之人，其他人的看法，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李轩声音中透着几许暴戾，经过昨夜的杀戮，精神隐隐出现暴戾的情绪，这在以往是不可能出现的，此时竟出现一丝爆发出来的征兆，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老师在开玩笑吗？这样一个连自己都会讨厌的，至亲之人……只会更加讨厌自己吧，难道老师愿意接受这样一个被全世界都厌恶的至亲之人吗？”毒岛冴子将背部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嘴角带着讽刺的弧度又有些自嘲的反问道。

　　“当然。”理所当然的回答，李轩皱了皱眉，感受着体内的那股莫名的暴戾气息此刻突然不断扩大，开始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扩散，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体内川流不息的真气对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太多的影响，两者仿佛是不同位面的叠影一般，相互重合却互不干扰，心中突然腾起一抹苦笑，自己……被那莫名的生化病毒感染了。

　　回忆着来到这个位面之后的每一个过程，以李轩如今对身体的掌控程度，根本不可能出现某一刻自己不小心被丧尸蹭破皮而自己却全然不知的情况，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境界，足以将自己的身体掌控到以肌肉来计算的地步，而且既然知道生化病毒的恐怖，自然不可能没有相应的防备，但如今，却依然还是中招了。

　　并非体液传播，如果以体质来评估的话，空气中的病毒分子更不可能对自己的身体形成感染，抛开这些因素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食物摄入，不过这个可能也没有太多立场，团队中哪怕是从开始就因为国籍的问题对自己有着偏见的高城沙耶，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那如果全世界都鄙夷和厌恶他，当他是敌人呢？老师还会接受这样至亲的存在吗？”因为情绪的问题而陷入自己思维世界的毒岛冴子，并没有发现李轩此刻的异常，对着李轩的背影说出了自己的质疑，于她而言，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被世人所接受的。

　　“那又怎样？”李轩走到窗户旁，看着窗外并不美丽的夜景，窗户下方的混凝土此刻如同豆腐般被他那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力量的双手捏出两个豁口，耳旁听着少女的话语，体会着那股在体内肆意流窜的暴虐气息，不假思索的答道：“如果真的举世皆敌！”

　　暴戾的气息开始向大脑蔓延，李轩突然放弃了抵抗，并非放弃了求生的意志，而是他突然发现，这所谓的生化病毒，并非想象中那样可怕，至少对自己而言，除了那股难言的暴戾气息之外，李轩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肌肉、筋骨、内脏乃至血液，正在不断地进行着某种深层次的蜕变，并非丧尸一般的腐烂，而是在不断地被强化，原本一直靠时间来堆积的龙象般若功，此刻竟开始飞速的运转，速度是寻常的数倍乃至数十倍，在这短短的瞬间，竟然再做突破，进入到第七层境界，而且依旧保持着这种速度，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这生化病毒，在研发之初，最初的目的恐怕不是为了毁灭人类，反而是为了促进人类的进化，强化人类的体魄。

　　本身，那药物的研发是成功的，只可惜，现代人类的身体太过羸弱，根本无法接受这种爆发性的改造，最终的结果，就是丧尸这种不伦不类的半成品出现，彻底的将人类社会带向毁灭。

　　只是那股莫名出现的暴戾气息，却让李轩有些难以应付，本身就是从自己的精神内部出现的东西，想要抑制很难，耳旁听着少女的话语，李轩突然有种想要发泄的冲动，看着窗外的夜景，声音中已经带上了莫名的暴戾气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他的身后，屠尽天下！”

　　“屠尽天下！？”感受着话语中那股令人窒息的霸道和暴戾气息，毒岛冴子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怔怔的看着眼前男子的背影，充满戾气的话语，却让心底的冰寒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解脱，发抖的身体彻底被控制，眼中的迷茫也逐渐消散。

　　“那么……”本是英气逼人的俏脸上，突然多了几许羞涩，看着那道背影，有些温吞的声音从嘴中传出：“冴子算是老师的亲人吗？”

　　李轩回头，心中的暴力情绪似乎随着那句屠尽天下消散了不少，不过脸上的笑容中此刻却是霸气尽显，看着少女不再迷茫的表情，微笑道：“一直以来，不都是吗？”

　　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名为被认同的感觉自心田莫名升起，迅速流遍全身，少女自容脱俗的脸上，流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