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频频出现的幻觉

    我心下一惊，有些恍然的说道，“就是那个出现在警局法医所一夜后凭空消失的人？”


    老头默默的点了点头，“林老交代，我们这一次进村最好不要和她有任何交集，她同样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我皱了皱眉头，也没有再说话了，虽然林老没有和我们一起进村，却还是交代了我们这些，起码他还是想帮我们的，可是为什么他不愿意进来呢？


    正想着，我和老头已经走到了办丧事的地方。


    因为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对丧事的办理和习俗也是见过的，所以直接去旁边的小卖部里买了一串鞭炮，虽说十里不同风，但毕竟都是比较传统的方式，礼多人总是不怪的。


    老头和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此时已经有人迎了上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仔细的看了我和老头一眼后用方言说道，“你们二位是？”


    老头微笑着道，“老人家，我们是来这里找人的，刚好碰到了乔大爷仙逝，所以特意来看一看。如有搅扰，还请见谅。”


    老人看上去听和蔼的，听我们这么说了之后连忙道，“客气客气了，来，里面请吧。”


    这，我有些迟疑的看了老人一眼，用眼神询问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过老头倒是简单粗暴，点头致谢后干脆利落的走了进去，我也只好讪讪的笑着跟了删上去，也才想起来老头的职业原是乞丐啊，这种蹭饭的事情不正是轻车熟路嘛！


    此时恰好是午间开席的时候，我和老头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准备吃饭。我有些拘谨的坐在一边看着老头，他倒是很随和的开始和身边的人聊开了。


    我只好无奈的一个人坐着，顺便打量着这里，和我老家的风俗差不多的是，办理丧事的时候村里的人都会集中在一块吃一顿饭，算是给逝世的老人家践行了。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在这里，我好像没有看到和那位乔大爷有关联的任何家属。按习俗来说，凡是和去世的老人有直接或者间接关系的人都会穿上孝服守丧的，有的家族比较人丁不多的会将很远方的亲戚也算在内，但是在这里，我没有看到一个穿孝服的孝子们走过。


    不过除此之外，穿道袍的道人和协助他们道生却是一个不少的，这是什么情况呢？正当我想着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响起了一阵热闹的鞭炮声，我知道这是开席的意思。


    走了大半个上午的我也是有些饿了，看着一盘盘菜端上来后也不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而此时，老头和身边的人已经聊开了。


    “这么说，这位乔大爷可是一位孤寡老人了？”老头似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啊，乔大爷一辈子过的很清苦，年轻的时候老伴去世了，并没有留下任何子嗣，后来又参加了抗美援朝的战争，把耳朵都炸聋了，那时候条件不好，也没有赔什么钱，所以一直都没治好。


    回了老家后就一直自己种地维持生活，也没有再找老伴儿了，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二十多年。谁知道就在前阵子，乔大爷在山上种完地回来后，整个人都像是疯了一般，逢人就说村里来恶魔了，还是说什么恶魔要出来了，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后来东郊的李大爷说他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的，结果前两天一早，他就在自己的家里断气了。”一个中年大叔有些叹息的说道，


    “乔大爷在我们村一直是个热心肠，见谁都笑眯眯的，看见谁有困难也会主动的去搭把手，谁知道他老人家怎么一下就这么走了。”


    老头喝了一口水也微微点头道，“人生在世，都是不容易的。或许是老天爷看他一个孤苦伶仃的太辛苦了，早点让他去那极乐世界吧。”


    一桌子上的人听完老人的话都不自觉的点了点头。我也微微颔首的说道，“所以这一葬礼是村民帮大爷办理的吧？乔大爷没有后人，所以这里也没有孝子。”


    一个缺了半边牙的大爷点了点头，颤巍巍的端起杯子边看着我边说，“是啊，这也是我们大家能给他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了，只觉得这种乡村之间淳朴的感觉格外的让人暖心，或许做了善事的人的终究会有善报的吧。


    吃饭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一场不大不小的忙乱之后，原本摆好的席间也都收拾妥当，我也顺势的帮他们搭了把手，而老头已经找到了那位并没有见过面的李老头。


    我看着他们正在那儿说着话，正准备走过去的时候，一位老人忽然拉住我衣角笑眯眯的说道，“小伙子，借你打火机用一下，我的不好使了。”


    虽然他说的是方言，但我还是听懂了，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顺手干脆帮老人点上了。老人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我随意的问答，“小伙子外地来的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嗯，对。”


    老人微微颔首，随后坐在椅子上看着前方似是有些怅然的说道，“来这里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我心念一动，莫名的有些慌乱，难道老人已经看出什么了吗？不过转念一想，我又不是来做什么亏心事的，干嘛要心虚呢？稳定了下心神，微微点头，“是的。”


    “找到要找的人了吗？”忽然间老人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笑容里是一种说不来的神秘和阴冷，我愣愣的摇了摇头，莫名的头皮一阵发麻。


    老人看着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过头去了，不再说话。


    过了好久我才缓缓的回过神来，老人刚刚的话和表情陡然间把我震慑住了，但他的神色无疑已经说明了什么，直觉告诉我这个老人，我最好不要过多的接触。


    正准备找个借口溜了的时候，老人又回过头来看着我，“你知道乔老头生前说的话吗？”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他说恶魔要来了。”


    老人忽然沉声的道，“然后你就出现了，”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微妙的幅度，“我是不是应该怀疑一点什么？”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看着老人有些争辩的说道，“不！不是，我不是的！”


    “你怎么了？”突然间我感觉有人在我后面拍了一下，我惊觉的回过头来顺势的将来人按倒了，老头反手捏住我的手腕，我吃痛了一下这才松开了手。


    老头皱着眉头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怎么了？我也有些恍惚的问自己，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微微凝神，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着坐在椅子上抽烟的老人，大吼了一声，“你是什么人？”


    奇怪的是刚刚还对着我一脸神秘的阴笑的老人此时正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仿佛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老头眼神深沉的看着我，从包里不知道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在我眉心处点了一下，顿时一阵清凉的感觉传来，而我也从异常恍惚的状态中，醍醐灌顶般的清醒过来。


    我怔怔的看着老头，半响没有说出一句话，旁边的人无不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良久后我才憋出一句话，“我，我怎么了？”


    老头面色凝重的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歉然的看着刚刚找我借打火机的老人家轻声的道，“抱歉老人家，他最近有点精神紧张，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幻觉，还请您见谅。”


    老人愣了愣神后摆了摆手，“不碍事。”


    我愣愣的盯着他，而此时他脸上的神色和我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难道真的是我出现了幻觉？


    老人道歉后，拖着我直接离开了这里，走出好远后才看着我，沉声的说道，“你刚刚怎么了？”


    我怔了怔，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很分裂，一边坚定的相信着自己前面看到的一切，一边否定着前面的都是幻觉，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


    “别着急，冷静下来慢慢想！”老头的眼神异常深沉的看着我，“就把你看见的说出来，不要去想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靠着旁边的大树缓了好久后，才轻声道，“我看到老人对着我笑，说我是乔老头说的恶魔，然后我就…老头，我看到的是真的吗？”


    老头看着我半响未动，之后默默的摇了摇头，“那个老人只是借了你的打火机，问你是不是外地的。然后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神色紧张，嘴里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老人叫也叫不醒你，直到我走过来拉住你，你才回过神来。”


    我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的，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我又出现幻觉了吗？”


    老人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蹲在地上，有些欲哭无泪的笑着，“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看到的什么都是幻觉？老头，我是不是早就死了？是不是我活着也是一个幻觉？”


    老头面色深沉的看着我，表情有几分严肃的说道的，“你没有死，你还在好好的活着！这是别人设下陷阱，先把你的精神搞崩溃，然后让你毫无反抗能力。所以你一定不能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


    我怔怔的愣在原地，好久以后才缓缓的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