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4章 直面邪祟
【系统……这玩意儿……好像有点超纲了啊？】
黄正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他那张向来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俊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无法掩饰的空白。
【警告！警告！检测到高浓度虚无神性污染！目标正在向‘虚无邪魔’转化！系统功能受到强烈干扰！法则解析模块……滋滋……已失效！建议宿主……立刻……逃……】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电流的杂音，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接着便彻底陷入了死寂。
逃？
黄正的眼角疯狂抽搐。
往哪儿逃？这股气息已经封锁了四面八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云廖凡，或者说“怪物”，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整个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大地在它脚下皲裂，但裂开的缝隙里没有岩浆，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天空被渲染成了灰败的死色，连光线都被那扭曲的身体吞噬了进去。
“呃啊……”
“我的灵力……在流失……”
“救命……我动不了了……”
刚刚还士气如虹的修士联军，此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个个面色惨白，浑身颤抖。他们的护体灵光如同风中残烛，被那邪恶的气息一吹，就明灭不定，甚至有人直接从半空中栽倒下去，身体在落地前就化作了干瘪的枯骨。
绝望！
比刚才被血祭大阵笼罩时，还要深沉百倍的绝望！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惧，仿佛老鼠见到了猫，不，是蚂蚁见到了即将碾过蚁巢的巨轮！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生出！
“吼——！！！”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一道狂暴的怒吼如平地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是石铮！
他浑身浴血，土黄色的灵光同样被压制到了极限，几乎贴在了皮肤表面。但他那双眼睛，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战意！他死死地盯着那团蠕动的黑暗，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洪荒凶兽。
【系统被压制了……好难受……但是……好强的压迫感……】
【挨打……就能变强……】
【这种压力……如果能扛过去……我会变得多强？！】
石铮的思维简单而纯粹。恐惧？有！但更强烈的，是一种近乎变态的渴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筋骨、血肉、乃至灵魂，都在这股恐怖的威压下发出哀鸣，但同时，【挨打就变强系统】也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将这份“痛苦”转化为他下一次爆发的燃料！
“干！这石头脑袋！”黄正看着下方那个依旧战意冲霄的身影，心里又惊又骂。
惊的是这家伙的意志力简直不是人，骂的是自己这边快要团灭了，光靠意志力有个屁用！
必须想办法！
黄正的大脑在这一刻转到了极致。
跑是跑不掉了。求援？等援军来了，他们都变成这鬼东西的肥料了。唯一的生路，就是在这里，现在，立刻，马上，干掉它！
可怎么干？
系统都瘫痪了！自己最大的依仗——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现在对着一个连五官都没有的怪物，有个屁用啊！难道跟它讲道理，说我们是好人，你应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是你们逼我的……”
那怪物“眼窝”中的幽光转向了高空的黄正，一道沙哑、混乱、仿佛由无数人声叠加而成的意念，直接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都将归于……寂灭……”
轰隆！
地面彻底塌陷了！
原本的云隐宗山门，此刻轰然向下沉降，露出了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
那是一个血色的祭坛！
祭坛的中心，正是那只虚无邪魔。无数粗大的、刻满了邪恶符文的血色锁链从祭坛边缘延伸而出，深深地刺入它的体内，仿佛在为它源源不断地输送着能量。整个地下空间，就是一个为它降临而准备的巨大心脏！
“原来如此！这整个宗门，都是一个伪装！”黄正瞬间明白了。
什么狗屁围剿，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不是杀光这些人，而是利用这场战斗的血与魂，来完成这最后一步的仪式！
“李小德！”
黄正猛地扭头，对着不远处那个抱着坛子、还在喘息的胖子厉声咆哮。
“愣着干什么！等死吗！”
“啊？黄……黄哥……”李小德哆哆嗦嗦地，牙齿都在打颤。
“你那坛子里不是装着你师父做的宝贝吗？！”黄正指着下方那巨大的邪魔，声音大到破音，“现在！立刻！给我把它倒下去！对着所有人！给老子开个最大的防御罩！”
【妈的，管它是什么，先顶一下再说！】黄正心里疯狂咆哮，【只要能争取一点时间，就有机会！】
“可是……可是我师父说，这里面的‘万物回春羹’是用来救人的，不能乱用……”李小德还想解释。
“救你妈的头！”黄正直接爆了粗口，“人都死光了还救个屁！现在是让你救所有人的命！这是命令！你要是敢迟疑一秒钟，老子回去就把你剁了做成菜！”
黄正的咆哮如同一记重锤，把李小德的犹豫彻底砸碎。
他看着下方哀嚎的众人，看着那顶天立地的恐怖邪魔，再看看黄正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胖脸一横，心一狠！
“知道了！”
他猛地又拍开坛口的封泥，将那口巨大的老陶坛整个倒转过来！
嗡——！
又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香气，瞬间扩散开来！
那不是普通的食物香气，而是一种充满了生命、温暖与希望的气息！一滴滴如同翡翠般碧绿的浓稠汤汁从坛口倾泻而下，在半空中就化作了漫天光雨，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半透明的碧绿色光罩，将所有幸存的联军修士都笼罩了进去！
滋滋滋——
光罩刚一形成，就被那虚无邪魔散发出的死寂气息疯狂侵蚀，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但那碧绿色的光罩却坚韧无比，光芒流转之间，竟真的将那恐怖的威压暂时抵挡在了外面！
光罩内的修士们压力骤减，顿时感觉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一个个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干得漂亮！”黄正心中狂喜，虽然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但有喘息之机，就有翻盘的希望！
他的目光，如同最锐利的鹰隼，死死地锁定在下方的祭坛和邪魔身上。
【没有五官，只有一个眼窝……能量来自下方的祭坛……】
【那眼窝，一定是它的感知核心，甚至是弱点！而祭坛，是它的充电宝！要赢，就必须同时干掉这两个地方！】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黄正脑中成型。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振聋发聩的怒吼，声音传遍整个空间：
“石铮！！！”
“吼！”下方的石铮心有灵犀般地抬头，战意狂燃。
“看到它脸上那个窟窿没！”黄正的手指，遥遥指向邪魔那深邃的黑暗“眼窝”，“它就是个靶子！你，现在，给老子冲上去！用你最硬的拳头，把它给老子……捣烂！！！”
“其余人！都给我起来！”黄正的目光扫过那些劫后余生的修士，“你们的目标，是下面的祭坛！把你们吃奶的劲都用出来，所有的法术、法宝，都给老子往那些血色锁链上招呼！打断它！！”
命令，清晰无比！
分工，明确至极！
死寂的战场，因为黄正这几句咆哮，再次被点燃了一丝火星！
“杀！！！”
石铮没有丝毫犹豫，双腿猛地在地上一蹬，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逆着那恐怖的威压，朝着虚无邪魔的头部直冲而去！土黄色的光芒在他身上凝聚成了一套厚重的铠甲，他的拳头，就是他最强的武器！
“跟它拼了！”
“左右都是死！弄死它！”
被救下的修士们也爆发出了最后的血性，纷纷强撑着身体，将自己残存的灵力化作一道道五颜六色的攻击，铺天盖地地轰向地下的血色祭坛！
局势，在崩坏的边缘，被黄正硬生生扭转了一瞬！
然而，那虚无邪魔，又岂是木桩？
它那深邃的“眼窝”缓缓转动，无视了下方对祭坛的骚扰性攻击，而是直接锁定了那道笔直冲向自己的身影——石铮。
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恶意，轰然爆发！
【……蝼蚁……也妄图……撼动……深渊……】
混乱的意念，带着无尽的嘲弄与冰冷。
只见那黑暗的“眼窝”之中，所有的幽光瞬间向中心凝聚，化作了一个针尖大小的、纯粹到极致的“无”。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但所有看到它的人，都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那个小小的黑点彻底吸进去，分解成最原始的虚无。
下一秒。
一道细微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色射线，从那“眼窝”中一闪而出，后发先至，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射向了正在半空中的石铮。
速度之快，连黄正的瞳孔都来不及收缩！
那道黑线，仿佛是死亡本身。
它没有毁天灭地的声势，却带着终结一切的法则！
【完了！】
黄正的心，在这一刻，沉入了谷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