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调查开始（2）
“唉，这位执事，实在抱歉。”黄正一脸痛心疾首，先对着那中年人拱了拱手，随即转身，对着石铮“怒斥”道，“护法神将！我怎么跟你说的？天机阁行走天下，要以和为贵！你怎么能对云隐宗的仙长们动手呢？还不快给各位道歉！”
石铮挠了挠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道歉，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对着那群已经快虚脱的弟子们闷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一番操作，直接把那执事给看懵了。
黄正没给他反应的时间，顺势上前，从怀里（其实是系统空间）摸出一块玉佩，一脸郑重地递了过去。
“执事大人，在下天机阁当代行走黄正。此番前来，是因我阁夜观天象，发现云州上空魔气隐现，恐有大劫。云隐宗乃云州正道魁首，我等特来拜山，希望能与贵宗联手，共查邪魔，还世间一个太平！方才一场误会，皆因我这护卫脾气耿直，见不得我阁献给贵宗的‘九转仙酿’（他指了指李小德的佛跳墙）被人误解。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他的话语滴水不漏，神情真挚无比，【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光环】让他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说服力。
那执事将信将疑地接过玉佩，神识一扫，发现其材质非凡，内含一丝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古老气息（系统伪造的），再看看那个壮得不像话的“护卫”，以及那香得能让元神都颤抖的“仙酿”，心中的怀疑顿时去了七分。
“天机阁……？”他沉吟着，“此事重大，我需上报宗主。你们，先进来吧。”
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第一步，成功。
入夜，三人被安排在偏僻的客院里。白天的喧嚣散去，整个云隐宗陷入一种死寂，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安静得令人发毛。
三人偷偷汇合在黄正的房间里。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李小德小脸发白，压低声音说，“我下午去借厨房，发现他们根本不用五谷杂粮，吃的都是一种血红色的丹药。而且那些弟子，走路做事都一个样，跟牵线的木偶似的。”
“能量。”石铮言简意赅地补充道，“这里的灵气，很奇怪，吸进身体里，不舒服。像……毒。”
黄正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中闪烁着智慧（忽悠）的光芒，将两人的线索串联起来：“木偶一样的弟子，以丹药为食，有毒的灵气……我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揭开宇宙终极奥秘的语气，沉声说道：“他们不是在修仙，他们是在被‘圈养’！这整个云隐宗，就是一个巨大的养蛊场！”
这个结论让李小德和石铮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那……那我们怎么办？”李小德紧张地问。
“必须分头行动，找到证据。”黄正眼中精光一闪，迅速制定了计划，“小德，你的厨艺能影响心神。明天，你想办法做一道最能唤醒记忆和情感的菜，找个落单的弟子，撬开他的嘴。”
他转向石铮：“石大哥，你的任务最简单，也最重要。去他们的演武场，或者任何弟子聚集的地方，用你最擅长的方式，把水搅浑，动静越大越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那你呢？”石铮问。
黄正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目光投向了客院外最深沉的黑暗，那里是宗门藏经阁的方向。
“我？当然是去寻找‘剧本’的源头了。所有秘密，最终都会写在纸上。”
计划敲定，三人正准备散去，黄正的脸色却猛地一变。
他的脑海里，绝世大忽悠系统弹出了一条冰冷的血红色警告。
【警告！检测到高阶‘真言’与‘惑心’复合型禁制大阵笼罩全宗！任何谎言被识破的概率提升至92.4%！请宿主谨慎行事！】
黄正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这他娘的，不是进了狼窝，是进了专业反诈中心啊！
黄正用袖子不动声色地擦了擦汗，继续维持着高深莫测的微笑，对李小德和石铮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按原计划行事，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稳住，这时候不能自乱阵脚。”黄正在心里对自己说，“骗术的最高境界，不是说谎，而是说一部分真话，让别人自己脑补出你想要的谎言。专业对口了，兄弟。”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整个云隐宗像一个巨大的、精密的机器，开始运转。无数面无表情的弟子从各自的房间走出，动作划一地走向演武场、丹房、灵田，没有一丝多余的交流，安静的诡异。
演武场上，石铮像一尊铁塔般杵在中央。
他没有叫嚣，也没有挑衅，只是站在那里。但他那身与周围麻木弟子格格不入的、充满生命力的雄浑气血，本身就是最刺眼的光源。
很快，一个负责维持秩序的内门执事走了过来，面容僵硬，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来者何人，为何在此喧哗？”
石铮根本没喧哗，但在这死寂的环境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喧哗。
石铮瞥了他一眼，只说了三个字：“来练拳。”
“此乃本宗重地，外人不得……”
执事的话没说完，石铮的拳头已经动了。不是打向他，而是打向旁边一块用于测试力量的、刻满符文的巨大玄武岩。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噗”。
那块能硬抗元婴期修士全力一击的玄武岩，从中心开始，蛛网般的裂纹无声地蔓延，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悄然化作了一堆细腻的粉末，被晨风一吹，就散了。
整个演武场陷入了长达三秒的绝对静止。
随后，那些原本麻木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那是被设定好的程序里，出现了无法理解的变量时，产生的错愕。
“你……你这是挑衅！”那执事终于反应过来，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程序之外的愤怒。
石铮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咧开一个老实的笑容：“我说了，来练拳的。”
下一刻，数十名弟子如同被激活的傀儡，手持法器，双目泛着红光，疯了一般朝石铮冲来！
石铮不闪不避，反而露出一丝……享受的表情。
“对，就是这样，用力。”
而在宗门的另一端，膳堂的后厨，香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李小德将巨大的陶坛揭开，一瞬间，金色的佛光混杂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肉香、海鲜香、菌菇香……冲天而起，形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佛陀虚影。
佛跳墙！
而且是用林火师父赐下的、蕴含着一丝“众生愿力”的灵材烹制而成的。
这香味霸道无比，直接穿透了嗅觉，作用于神魂。
几个正在机械地处理着血色丹药的厨役动作一顿，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其中一个最年轻的，眼角甚至滚下了一滴浑浊的泪珠。
“娘……做的……红烧肉……”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
李小德心中一喜，知道有门儿。他盛了一小碗金汤，递了过去，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兄弟，尝尝？刚出锅的，热乎。”
那年轻弟子像是被蛊惑了，不受控制地接过，喝了一小口。
“轰！”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浑身剧烈颤抖。无数被压制、被尘封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里炸开。他想起了凡俗小镇的父母，想起了邻居家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姑娘，想起了第一次拜入仙门时的激动与憧憬……而不是现在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啊——！”他抱着头，痛苦地嘶吼起来。
李小德没有逼问，只是又递过去一碗：“别急，慢慢喝，喝完了，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知道，这碗汤，是药，也是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