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聪明之处
“宋星星宋阳阳不在支援三线建设的名单上，他们没有车票。”苏正阳道：“你让他们回去。”
“不用回去，他们有车票。”
季珍兰举起了手中的车票：“他们只不过是跟着我们同行而已，不占公家的便宜的。”
“妈？”
宋颜颜都很惊讶，这事儿，她妈没有告诉她们呀。
“季师傅，你……”
“苏队长，我们家的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工作忙，去照顾更需要照顾的人吧。”
季珍兰对苏家人没有半分好感。
一窝子姓苏的，没有一个是好人。
等苏正阳走了后，宋颜颜惊讶的问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得感谢周主任帮忙。”
季珍兰告诉女儿，那是医院“着火”那晚自己和周主任谈判的好处。
“星星和阳阳肯定达不到去三线支援的岁数，我要带她们一起走就只能找周主任帮忙，两人的火车票钱也是周主任出的。”
“那她还真大方。”
“呵呵，敢不大方吗？”季珍兰道：“她的好大儿前途可捏在我手上呢。”
若是周成凤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闹，当时直接和周成凤挑明了。
“我就直接告诉了周成凤了，你儿子和我女儿有婚约，和金灿这叫搞破鞋，男女作风有问题，闹到厂里，哪怕你男人是厂长，这事儿也盖不住。周成凤就怂了。”
“妈，你可真敢啊。”
宋颜颜对亲妈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是，老娘现在想明白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季珍兰也很佩服自己，重生过来的自己还真是吸取了上辈子的教训，再不当软包子：“只要大胆的要，就会得到。”
看看，她想拖儿带女去三线，这不，就实现了！
“旅客同志们请注意，开往R城方向的火车开始检票了……”
检票了，人们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动。
“妈……”
宋星星突然大叫起来：“妈，我的鞋被挤掉了。”
“掉了就掉了，不要弯腰去捡，会被踩死的。”季珍兰一把将准备捡鞋的女儿硬生生的拽了起来：“就这样，上了车再说。”
“星星，快点，捡票了。”
宋颜颜被人挤着往前，也只能大喊：“别管鞋了，不要了，有危险。”
一家四口硬生生的被人流挤散了。
“妈，星星、阳阳……”挤进了站台，宋颜颜看着黑压压的人头高声大喊。
“这里这里。”
季珍兰拿着一块红毛巾高高举过头顶，大声喊“颜颜，星星，阳最，妈在这里。”
宋颜颜拼命挤到了妈妈身边。
一会儿功夫，宋星星宋阳阳也挤过来了。
“妈，你真聪明，临出发前居然用了这个暗号，我们真的就凭着这块红毛巾找到了你。”宋阳阳对亲妈佩服极了。
“那是，人多的地方，就算是吼破了喉咙也喊不应；人一多，看到的只有黑压压的人头，哪知道谁是你妈。”季珍兰将红毛巾叠起来塞进了军用挎包里：“有了这条红毛巾就很显眼了，你们都知道我在哪儿了。”
“妈，火车来了，火车来了。”宋星星兴奋道：“我还是第一次坐火车呢。”
“这孩子，先上火车吧。”
等他们挤上火车，宋星星才发现：火车不是坐的，是站的。
人挨人人挤人，母子四人被挤在了角落里，真正是蹲都蹲不下去。
“妈，火车上怎么这么多人，不是说我们去支援三线的是专列吗？”
“是啊，支援三线的是专例，这列火车上的人都是去支援三线建设的。”旁边有陌生人看着宋星星好奇的问：“小姑娘，你还没满十八岁吧，也去支援三线建设？”
“是呢是呢，我们都是支援三线建设的。”
季珍兰直接接过了话题，给女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说话。
宋星星……我妈居然学会说谎了。
以前妈妈总是教导她们：小孩子要实诚，不能说谎，说谎鼻子要变长。
等她长大发现，妈妈说了谎鼻子并没有变长。
“轰隆轻隆……”火车一直在叫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到一个站，然后还往车厢里塞人。
最早的兴奋被疲惫饥饿所替代。
“妈，好累啊，我腿都站疼了。”
“小姑娘，支援三线建设就是要不怕苦不怕累，你这样子去是不行的噢。”
宋星星瞪大眼睛看着旁边多嘴的年轻女子，心里想的是：我本来就不是去支援三线建设的，我还是一个孩子呢，我怕苦怕累又怎么了？
“星星，你靠着妈妈，腰就不用这么直也就不会这么累了。”
“星星，你靠着我吧，妈妈也累。”宋阳阳一把拉过她：“哥哥给肩膀借给你靠。”
“宋阳阳，就算你比我高，也就比我大五分钟而已，我就不喊你哥哥。”
“行了，星星，你还有力气闹说明不累。”宋颜颜低声道：“这是火车上，是公共场合小声点，别打扰别人。”
宋星星瘪瘪嘴，火车上除了说话声笑声外，还有哭声，呼噜声，而且人一个声音比一个大。
那些人可没考虑到有没有打扰别人。
就自己姐姐穷讲究。
站了一会儿，宋星星又开始说要上厕所了。
“妈，火车上有厕所吗？”
“有厕所。”季珍兰道：“走吧，妈带你去，在这节车厢的尽头。”
“你怎么知道的？”
“上车时我就问了列车员。”
季珍兰是当妈的，出门在外，什么事儿都考虑到了。
比如宋星星鞋掉了，她更是拽着没让弯腰去捡，然后上车后就从帆布包里翻了一双洗得干干净净的布鞋让她换上。
这会儿，女儿要上厕所，立马就带她去。
只不过，车厢里人太多了，过道上全是人，挤都挤不动。
季珍兰索性将挂在军用挎包上的搪瓷盅高高举过头顶。
一边走一边喊：“请让一让，开水，开水来了，请让一让。”
于是，车厢过道上的人主动往两边靠，快速的闪开了一条能过人的小道。
宋阳阳看着妈妈这样的操作惊呆了。
妈妈头顶上的搪瓷盅里明明是空的，但她就是用开水两个字生生的僻开了一条道路。
“学着点吧，这就是妈妈的聪明之处。”
宋颜颜由衷的夸赞，这些日子以来，妈处理事儿的方法真正是看着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