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守护光明

    和汪文相比较，项宇就显得淡定多了，他眯着眼，手指弯曲轻叩桌面，心里盘算着如何更好地利用陆安这个突破口，继续扩大战果的同时，展开对子午会更深一层的调查。

    “汪文，你们可以动安风集团，但是安宁财团暂时不要动，哪怕掌握明确的证据，也不要去动！”项宇最终还是决定放长线钓大鱼，“目前为止，我们唯一能够顺藤摸瓜调查到子午会的，除了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之外，也就只剩下这个安宁财团了，如果我们按捺不住，对安宁财团动手抓捕，那么这条线就断在了自己手里！”

    对此唐天不太认同，按照他的想法，管他什么大鱼小鱼，能抓到网里的才能算是鱼，万一长线没收住，鱼跑了怎么办？

    可唐天也非常清楚，就算自己提出了反对意见，项宇八成也会直接忽略不计，从某种意义上讲，项宇和自己是同类人，都对自己的判断有着近乎偏执的信心，一旦作出了某个决定，就会如痴如癫地坚持实施下去。

    况且唐天心中也有太多的疑惑，安宁财团董事长王旗，到底是不是蘑菇汤以及火化场偷尸案中的王老板？午夜凶铃死亡名单上的赵雅茹，和王旗又有着什么样的关联？这些谜团如果无法解开，或许将会成为唐天一生的遗憾。

    一番讨论过后，在场的众人达成了共识，由刑警队控制陆安名下的两家集团，但是安宁财团方面，则由特调局继续跟进调查，主要调查对象锁定在赵雅茹和王旗身上。

    至于说，如何让陆安交代安风物流的犯罪事实，以及他手里掌握着的关于安宁财团的证据，则由贾左祯继续问询，唐天和曲流弱被项宇安排去调查赵雅茹的详细资料。尤其是赵雅茹现在是否身处国内。

    散会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贾左祯还要去熬着陆安，汪文也急不可耐地离开了特调局，回去安排对安风集团的抓捕行动。

    “小曲先去睡觉，唐天你留一下！”项宇见唐天起身准备回宿舍睡觉，当即开口叫住了他。

    等曲流弱走后，项宇按下回车键唤醒电脑屏幕：“唐天，你过来看看这一段录像，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唐天好奇地走到跟前，发现电脑上播放的正是吴友倩死亡当天，医院走廊里的监控录像，这一段是吴友倩死亡前半个小时内的画面。

    画面中的走廊里除了贾左祯之外，还有另外几名医护人员在走动，看他们在各个病房进进出出的样子，应该是在挨个检查病房情况。而贾左祯这老神棍则显得悠哉悠哉，他一边在过道里来回踱步，一边低头玩着手机。

    从监控上看不到贾左祯手机里的画面，但是能看出他在不停地划动手机屏幕，时而咧嘴轻笑，应该是在看短视频或者小说之类的APP。

    视频播放到距离案发时间只有十几分钟的时候，那几名医护人员已经检查完了这一排的几间病房，离开了监控范围。这个时候过道里也就只剩下贾左祯一个人仍然在来回踱步。

    五分钟过后，一个护工打扮的中年人走进监控范围，他推着一辆全自动的清洁车，动作略显缓慢地清理着过道的地面，还反复在过道里喷涂了消毒液。

    “这没什么问题啊！”唐天的第一反应和项宇当时一样，他觉得这个监控录像很正常，并没有什么问题。

    项宇没有说话，而是将视频播放速度调成三倍循环播放着。

    本来唐天觉得没什么问题，可循环播放了几遍之后，他却眯起了眼睛，顺手从项宇桌上顺了一根烟点上，表情越发严肃起来。

    “你也发现了？”项宇的声音显得有些干哑，他已经有将近三十个小时没睡觉了，就这么干耗着，铁人也受不了，更何况他的双腿还有伤。

    “嗯，这个护工衣着打扮都没问题，但是他腰里挂着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唐天伸手指向护工的腰间，画面中那护工的腰上挂着一串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挂饰，这玩意儿难道是个人喜好？医院方面没有硬性规定的么？

    “啊？”项宇有些蛋疼起来，他甚至有一种把唐天的脑袋敲开看看的冲动，“我让你找问题，你盯着护工的腰看个什么劲？那护工是男的！”

    这回轮到唐天懵逼了，听项宇这意思，他发现不对的地方，跟自己注意的并不一样？

    “注意看那个护工离开后，老贾的动作！”

    项宇扶额哀叹，难道特调局除了他自己之外，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了？曲流弱关心刘女士的孩子是不是康阳的，贾左祯整天装神弄鬼，唐天盯着一个男护工的腰研究挂饰？还能不能干点正事了？

    老贾的动作？

    唐天心里一紧，项宇没提醒，他还真没注意到，耐心多放了几，他才发现项宇口中的不对劲指的是什么。

    自从那名护工离开监控范围之后，贾左祯虽然还在来回踱步，可是他来回走的每一圈，无论是踱步的速度，还是行走的轨迹，都完全一样！如果不是项宇提醒他注意贾左祯的动作，唐天只会觉得这老神棍太有规律了点，简直跟无限循环的动态图一样。

    “视频有剪辑拼合的嫌疑！”唐天的声音也变得急切起来，“项队，我建议把视频复制一份传给刑警队那边，让他们那边的专业人员逐帧分析鉴定一下！”

    项队见唐天也觉得有问题，紧绷着的脸终于缓和了下来，一边搓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一边开口说道：“我已经让汪文带了一份回去，就是心里没底，想找你确认一下，现在看来我还真是老了，就这么个障眼法，之前那么久愣是没看出来！”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唐天顺手点燃了一根香烟，刚叼在嘴里就露出一抹苦笑，他觉得加入特调局之后，自己被项宇硬生生带进了烟民大军的行列，“剪辑拼合这部监控摄像的人很高明，他没有直接剪切拼合，而是将拼合的接触位置精确到了每一帧，这让老贾的动作虽然一直在重复，却没有一点生硬牵强的感觉！”

    “你觉得这个监控录像有没有追查下去的价值？”项宇没有接话，而是提出了自己思来想去也无法做出决断的问题。

    唐天略加思索就开口道：“价值不大！即便医院的监控室是断网状态，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咱们继续追查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痕迹线索，如果是联网的，子午会肯定会选择黑客入侵去修改视频，咱们更是……”

    虽然唐天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但是项宇已经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略显期待的双眼渐渐黯淡了下来：“行了，你回去睡吧！我再琢磨琢磨！”

    唐天见项宇眼中密布的血丝，已经抬起来的脚步再次收了回来，他不无担忧地问道：“项队，你的身体还撑得住么？要不你也去休息会儿吧！这连续几个案子下来，你的神经绷得太紧了，很容易出事的！”

    项宇默默地掐灭了烟头，犹豫再三才将电脑关机，和唐天一起朝着宿舍走去。

    这一觉睡得有些沉，唐天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贾左祯从陆安口中得到了不少信息，被项宇安排去配合汪文对安风物流内部涉案人员实施抓捕，而曲流弱则坐在办公桌前，反复查看着昨晚唐天曾看过的监控录像。

    “我昨晚跟项队聊过这个了，没什么有价值的，放弃吧！”唐天有些无奈，心里不免有些埋怨项宇，就这么个算不上线索的线索，至于拉着每个人都看一遍么？

    “你醒了？喻大给你留了米粥，你最好去喝一点暖暖胃！”曲流弱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我觉得这段视频还是有追查价值的，我刚才问过小许，他说这个视频剪切得非常专业，但从视频痕迹上找不到任何线索，但是他准备从武警医院的网络中查找一下入侵痕迹，说是以他的技术，查到真实IP的可能性很大。”

    “好吧，但愿那个‘神通广大’的小许能有所收获！”唐天心里莫名涌上一股不爽，那个神秘的小许也显得讨人厌了起来，索性就朝着餐厅走去。

    曲流弱痴痴地望着唐天的背影，她想说点什么，双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能说出口，只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消弭在唇齿之间。

    等唐天吃过早饭，曲流弱也已经从小许那里得到了回复，武警医院的服务器的确有被入侵过的痕迹，但是距离入侵已经过去将近一周，饶是小许的技术高超，也只能勉强跟踪到几个用来跳转IP的肉鸡，根本无法追查到入侵者的真实IP地址。

    “暂且搁置吧！我都说了没什么调查价值！”唐天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就差张口一句，丫的，让你搁曲流弱面前吹牛，这下牛皮吹破了吧？

    说来也奇怪，看着唐天脸上极为明显的幸灾乐祸，曲流弱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一刻的唐天，显得有些孩子气。

    “行了啊你，一句话的事儿，你至于么？”曲流弱翻着白眼，也没点破唐天的那点小心思，索性开口谈起了案情，“有这功夫，你还不如想想怎么调查赵雅茹呢！总不能直接去安宁财团问询吧？”

    “哼哼！你还真说对了！”唐天嘿嘿一笑，将手里拿着的文件卷成圆筒，做出一个挥舞棍棒的动作，“咱们直接登门拜访一下安宁财团的董事长王旗先生，给他来个敲山震虎，然后静等毒蛇出洞！”

    敲山震虎？

    曲流弱心里有些犯嘀咕，虽然项宇没有对他们接下来的调查作出明确的范围规定，可是按照唐天的计划，王旗身上要真有问题，唐天这乱敲一通，还真有可能把项宇放开的长线给挣断了，那项宇还不得被气得暴跳如雷？

    “怎么？怕了？”唐天见曲流弱面色古怪，抬手将警服整理得更加笔挺，他指着帽檐上的警~徽，“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我们头顶警~徽，理应守护光明！不管惊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在咱们面前都是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