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赶赴岭山镇

    在项宇的注视下，唐天喘着粗气重新坐了下来，他的胸膛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面色也涨得通红。

    “你们别觉得唐天在小题大做，我的观点和他非常一致！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发言，那我就说两句？”项宇站起身环视一周，觉得拐杖有些碍事，索性一把丢开老远。

    “大家试着回头想想，从唐天加入特调局开始，小宁村灭门惨案，山村蘑菇作坊，火葬场偷尸案，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这些案子哪一个没有牵连到一大批无辜者？就拿小宁村灭门案来说吧，那些不肯开门的住户真的该死吗？子午会为了达到某个我们暂时还不清楚的目的，将法律置若罔闻，丧心病狂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了！”

    “可是当我们坐在这里，用自己能够想到的最恶毒的词汇来形容子午会的时候，有没有扪心自问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子午会发展到了现在的规模？同志们，这是我们的失职啊！”

    “就拿山村蘑菇作坊的案子来说吧，一碗很美味的蘑菇汤，刑警队的同志们喝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可为什么就没有像唐天一样想一想，为什么那蘑菇汤喝起来就那么美味，那么特别呢？”

    “我不相信子午会一开始就如此深藏不露，一开始就如此胆大妄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瞒天过海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客观上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说很多年前法律还没有健全起来，我们的警察队伍也没有掌握现在的高科技侦破手段。

    可追根究底，最直接的原因其实是麻痹大意！因为一时大意，导致某个线索被遗漏，可等你回头想起来的时候，那个线索已经没用了！于是，一个案子成了悬案，一群人蒙受冤屈，整个团体备受质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项宇越说越激动，他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左腿上还打着夹板，就那么一瘸一拐地在屋子里走动着。

    “唐天也好，小曲和小许也好，都是后来才加入进来的，但是老贾你不一样啊！你是特调局的老人了！”项宇走到贾左祯旁边，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里夹杂着些许失望。

    “老贾，你回头想想，我们已经侦破的每一个案子，哪一个不是因为全无头绪才交给我们来跟进的？可当这些案子逐步告破之后呢？我们回头再看看，真的毫无头绪吗？我当警察那会儿都是师父手把手带徒弟，我的师父曾经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犯罪，也不存在完全被清除的痕迹！

    就拿彭璇别墅里的脚印来说，你们怎么就能断定，那些脚印不是犯罪分子刻意留下的呢？你们怎么就能肯定，犯罪分子不是在误导你们，让你们认为子午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从而将目光转移到普通的入室偷窃上？”

    贾左祯沉默了，项宇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在唐天加入进来之前，他们几个老伙计侦破过的一个个案子，就像是过电影一样浮现在脑海，那一张张定格在记忆中的面庞，仿佛也写满了失望。

    “我错了！彭璇这条线继续跟进吧！”贾左祯面色几经转变，终是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将心中的浮躁也全部吐了出来。

    项宇的这番言辞让所有人都陷入沉思，回头想想可不就是如此么？哪有什么十全十美完全不留痕迹的犯罪？无非是办案人员能不能发现，发现了之后有没有及时跟进的区别罢了！

    “我的师父还说过一句话，一直以来都被我当做座右铭，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们！”

    项宇目光灼然，一字一顿地继续说道：“如果一个警察口中说出我错了三个字，那就是在渎职！我希望你们都能记住这句话，警察绝对不能犯错，因为我们就是一杆秤，一把刀，用人民赋予我们的权利，来维护人民的安全和利益！如果我们错了，最终受到损失的一定是人民！”

    在这一刻，唐天觉得项宇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话语，他看到项宇的眼睛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而自己心中的那抹悲凉也在这团火焰中燃烧殆尽！

    他在心里嘶喊，查下去！不顾一切地查下去！不管过程多么曲折，不管前边有多少阻拦，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只要还有一个子午会成员没有被抓捕归案，那就一直查下去！

    “我申请赶往岭山镇跟踪调查！”唐天目光坚定，他忽然觉得项宇的目光背后，似乎也像自己一样隐藏着仇恨，深入骨髓的仇恨！

    项宇转头看向唐天，沉吟良久后开口说道：“你可以去，但是我希望你能清楚一件事，接下来针对彭璇的任何调查都只是建立在我们的推测上，就目前而言，没有任何迹象能够证明彭璇身处危险之中，也没有任何人因为彭璇成为受害者，所以我们无法对此立项调查，在没有发现进一步线索之前，你的所有行动只能以个人的身份！”

    对于这些，唐天心中自然清楚得很，就在他提出前往岭山镇的时候，早就想到接下来的所有调查都只能以个人身份进行，在没有找到实质性证据之前，特调局方面没有理由请岭山镇的警方协查。

    不过唐天还真觉得无所谓，这种性质的调查真要让当地警方协查也是个麻烦事，乡镇派出所能有多少警力？人家也有日常工作要做，总不能让人家把手头的其他工作全都放下吧？

    会议结束后，唐天从项宇那儿拿到了车钥匙，这次项宇总算大方了一次，给他分了一辆从汪文那儿“借”来的九成新哈弗H6，终于可以让那辆老掉牙的三菱躺在车位上等待生锈了。

    按理说，唐天前往岭山镇跟踪调查，一个人去肯定显得有些势单力薄，搭档的最佳人选肯定是曲流若，可是考虑到曲流若对自己的感情，为了照顾她的感受，唐天准备自己单独行动。

    可就在他收拾好行李准备上车的时候，却发现曲流若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副驾驶上。

    “看我干吗？”曲流若似笑非笑地看向愣住的唐天，“要不是项队安排我跟你一起，我才懒得跟你跑去山沟里呢！”

    唐天觉得这话自己没法接，索性就装傻充愣，将行李往后排一塞，开着导航驶出特调局的院子。

    从安港市到岭山镇并不算近，走高速也要两个多小时，下午五点左右才看到岭山镇的路牌。

    在路上的时候，曲流若就用手机查了岭山镇的信息，这座小镇本是著名的旅游景点，以当地少数民族舞蹈，以及险峻奇特的山景闻名。

    但是三年前，这个小镇上发生了一起颇具争议的火灾，一百一十八名游客葬身火海，负面~新闻层出不穷，更是有不少坊间传闻，被网友们绘声绘色地广为流传，甚至还有不少灵异频道的主播，对这场火灾进行各种角度的解读，搞得很是玄学。

    在官方通报中，这场火灾的原因很简单，住宿的游客违反酒店规定，在铺设地毯的房间里抽烟，并且没有将烟头完全熄灭，就扔进了垃圾桶。

    垃圾桶被点燃后，房间的地毯和窗帘接连起火，加上酒店的防火措施也没有做到位，火势过大烧炸了墙壁的涂层，引燃木质隔板后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导致整栋楼只剩下框架！

    而坊间传闻，这场火灾就被赋予了莫大的玄学元素，有人说酒店的选址有问题，门口正对丁字路口，煞气直冲门堂，再加上周围建筑逐渐拔高，遮挡了原本充足的阳光，这才导致酒店阴煞交错，引来惨祸。

    也有人说，当年那一批住店的游客，冲撞了山中精怪，这才惨遭报复，更是引来其他无辜者躺枪送命。

    这些传闻在曲流若看来确实搞笑，且不说世上本无鬼神，单是这些传闻中死亡人数都和官方通报的不同，最为丧心病狂的，竟然以讹传讹，声称在这场火灾中，共计丧命三百余口！

    “这些人都该被抓去吃牢饭！他们在网上瞎掰倒是过瘾了，给地方经济造成的损失，到头来还得老百姓担着！”曲流若皱眉兴叹，却忽地灵光一闪，“唉？唐天，你说当年的火灾，会不会也跟子午会有关系？”

    正开车的唐天觉得很是无语，曲流若也被项宇那段激昂的演讲给整魔怔了么？放火杀人这种最没品的谋杀手段，可不是子午会的一贯风格啊。

    没等唐天开口，曲流若也反应了过来，她讪笑着扯开话题：“那你说，彭璇她们来岭山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看网上的报道说，岭山镇这边的旅游景区全都因为游客稀少倒闭了，山道上的游览设施常年无人维护，当地政府为了避免游客发生危险，已经封停了大半的山道，仅剩下的几条山道也根本没有游览价值，她们该不会真的是来观光旅游的吧？”

    提及彭璇，唐天也来了点兴趣，他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将自己不太成熟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觉得吧，如果仅仅是为了旅游散心，她没必要催眠喻大强行离开特调局，从这一点来看，她还是担心我们扣着她不放的，也就是说，她觉得自己来岭山镇的理由，得不到我们的认可！这意味着什么？”

    “你是说，她来这里或许并不是出于本意？”曲流若觉得自己灵光一闪，却没能及时将其抓住。

    “是也不是！”

    唐天放慢了车速，担心说话的时候分神出现什么意外：“我觉得子午会的人已经和她接触过了，或许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像子午会逼迫陆安和康阳回国一样，间接地用其他人，或者其他事让当事人以为，自己必须去做什么，而她去做的，才是子午会真正的目的！也唯有让当事人都蒙在鼓里，事发后才能让我们云里雾里！”

    “你这么说的话，我有点懂了！”曲流若点了点头，虽然自己想的跟唐天的分析有些出入，但是大体上还算一致。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车子已经开进了岭山镇路牌，曲流若低头摆弄导航地图，想要在地图上找到自己用美团预定的酒店位置。

    可当她找到那家酒店的时候，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冰寒，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