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古典情报头子
景泰帝比夏林大近七岁，如今眼看也是四十岁的人了，但就这四十岁的家伙看着其实也不过三十岁不到的样子，看着的确是年轻，他一开始也蓄须，但后来看到夏林总是把自己弄成太监一般，有一次他脑袋一昏也给把胡须剃了，到现在他都还记得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身边的太监宫女跪在那哭得像是死了爹。
但后来他离经叛道的事多了，上至宗亲下至太监都习惯了，反正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在没能管上那个总是喜欢剃胡须的某人之前，想要管束皇帝恐怕是有点难度。
倒也不是说没人提过这事，也有人去跟夏某人论道，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可以随意剃须。
夏林的回答极为光棍，他就一句话：“我又没爹妈，我是张相家的张老太爷和老太奶奶养活大的。”
然后论道的人便转头看向老张，老张那会儿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说：“我爹是个秃瓢，我把胡须寄送去阴间给他续头发，这怎么就不能算是一种孝道呢？”
后来大家都懒得管了，但其实这里有个问题就是皇帝的言行是会直接影响朝堂甚至民间风俗的，大家逐渐都发现修剪胡须之后既方便又干净，所以现在许多年轻人都已经不再续须。
这是好还是不好，尚无公论，反正如果景泰帝是昏君那就是不好，如果他是个旷世明君，他就是拉屎不擦都算是高风亮节。
所以现在没有胡须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再加上这些年时装业也一年比一年强，审美培养起来之后，各种好看的衣裳裙裤都风靡了起来，除了正经出席一些场合的时候仍是古典派之外，其余时候大多都已经是各类服装都出现在了街道上，甚至有些设计颇为超前。
“说起来，杭州算是我的基本盘了。”
景泰帝眼神凝视前方，如鹰隼一般：“可我走之前却也没有如此风光啊。”
“是啊。”二凤出奇的没有反驳，只是喃喃说道：“长安还是太闭塞了。”
“下流！”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平静，正在路边摊买吃食的夏林回过头就见两清秀女子站在湖边，他们穿的裙子很短，甚至短过了膝盖，加上她俩正是青春年少美貌无敌的年纪，自然就叫人容易想入非非。
所以这会她二人已被几个无所事事的醉汉纠缠，关键是她们发生矛盾的地方就在景泰帝跟李二的面前。
“你说咱们现在趁乱上去摸一把行不行？”景泰帝小声道：“会不会显得很下作？”
“艹……你这句话说出口便已是无比的下作。”李二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来个英雄救美，救回去慢慢摸。”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起身就要去打架，这会儿夏林已经端着三个碗走了过来，他甚至都来不及阻止，那两位爷就已经上去开打了，甚至都没有说上半句废话，感觉他们就是纯为了发泄平日在深宫大院里发泄不出去的力气，跟英雄救美没得关系。
几个醉汉当然不够这两位选手看，毕竟一个是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另外一个则是能把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打到鼻血横飞的马上皇帝……
打完之后，他们甚至都忘记回头去看被他们解救的少女，眼中丝毫没有对白皙大腿的渴望，只有对纯爷们就要战斗的畅快。
再然后……
大腿没看到，不穿衣服的白蛇传也没看到，他俩连带着夏林就被“请”去了衙门。
不过还好有那两女子作证，他们很快就被放出去了，只是因为这俩人下手太狠而导致赔了足足二十两银子给挨揍的一方。
“三位公子，多谢搭救。不知道三位可否赏脸，让我姐妹二人设宴款待一番？”
出了衙门那两女子满是感激的道谢，甚至还有几分俏皮的脸红和眼波流转。
都说少女的脸红胜过千言万语，饶是见惯了风雨的皇帝王爷也架不住这样的一抹春色，嘿嘿笑着就答应了下来。
“田公子，我听说这一带有~蛇~妖~”夏林凑到景泰帝面前：“什么人请客你都要去啊？”
“去！既是有缘，为何不去？”景泰帝说着指了指前头不远处的李世民：“你看他。”
抬头看去，就见豪侠版李世民已经跟那两个姑娘走了有一段路了，他可是李世民，见多识广口齿伶俐还聪慧健谈，以他纵横四海的能耐和亲王的身份，忽悠两个少女那如同砍瓜切菜。
“胜负心又起来了是吧？你老跟他较什么劲呢。”
不过想想也是，这俩人好像从小时候就拧巴的很，一个好强一个心眼小，长安跟金陵对标的事也不只干过一次两次了，两座城市现在人口差不多，经济差不多，产出各有侧重，俩人虽然顾及面子都没说什么，但暗暗较劲却是一直都有的，假如两座城市人口都是一百万整的话，那他们恨不得赶紧自己生个孩子出来也要比对方多一个人头。
“看不惯。”景泰帝指着李二的背影阴阳怪气的说：“哎哟，尚思金陵否？他还想学那司马问阿斗呢，他也不想想司马昭是怎样死的！”
“犯不上，你好歹是正统王朝的最高领导人，心胸宽阔一点。”
“不成，他让老子一时不自在，我便要叫他一直不自在！就看看今日那两个小娘子倾心于谁。”
夏林闭上了嘴，他知道激发起这场战斗的并不是色欲而是属于男人那该死的胜负欲。
有两个本地妹妹带着吃吃喝喝游山玩水其实还是挺惬意的，但令人糟心的就是那两位爷的孔雀开屏式表演，他们能让小妹妹五迷三道，但看在夏林眼里却是尴尬到起飞，能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一厅的油腻扑面而来。
不过油腻归油腻，忽悠小妹妹的确是真的好用，特别是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没有太多的娱乐方式，这两位爷的见识再加上阔绰的出手，那是真的太容易吸引异性了，年龄根本不是问题，四十岁也有四十岁的风韵。
反倒是夏林，他对孔雀开屏毫无兴趣，在旁边欢声笑语的时候，他撑着下巴看着外头的大好春色，完全的放空，没有一丝杂念。
“两位公子，为何这两日以来，这位公子都一言不发呀？”两个妹妹中的一个突然好奇的问了起来：“是不是因为我们谈笑他不喜欢。”
“别管他。”李世民摆手道：“他这个人假正经摆清高，方才说到哪了？”
“哦，方才说你们认得夏道生夏先生，你们当真认识？以前可有不少人打着认识他的名义骗财骗色呢。”
“那还能有假？诶，我问两位姑娘，你们认得大唐蜀王李世民么？听闻他也是个英武不凡，器宇轩昂的人，才华横溢不说，更是叫人一见倾心。人人都说他才是有大帝之姿的那个人。”
两位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后才摇了摇头：“还真不知道，他有何代表作可供瞻仰一番？”
“这个……这个这个……”二凤立刻变得局促了起来，他哪里有什么代表作，半辈子都在军营，写过些不错的兵法，但这时说出来杀伐气未免太重了一些。
景泰帝在旁边摇着扇子脸上满是不屑：“你们真想认识那夏道生？”
“对啊对啊，多年前滕王阁上赠诗词，人人都有，首首上品。天底下哪有女子不仰慕呢……”
说话间小姑娘神色陶醉眼睛里都冒出小星星了，俨然就是那种真爱粉的模样，一个说完另一个立刻补上：“这两年倒也有许多才子，可他们的才气嘛……就是不如夏先生了。”
看到她俩的模样，景泰帝跟二凤不约而同恶狠狠的瞪了夏林一眼。
原来自己的卖力表演到头来却不如某些人当年的随意举动，自己白白浪费了心思在这孔雀开屏。
“你们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夏道生虽有些才气但为人着实不行，他贪婪好色，见一个喜欢一个，不管是世家小姐还是青楼名妓都叫他糟蹋了一个遍，你们居然喜欢这样的人？”
“你可不许污蔑夏先生，他那般的才气纵横又是栋梁之材，谁家女子能不爱慕，定然是那些人勾引的，我家先生也不过就是逢场作戏。”
好家伙……夏林都忍不住转过头来开口道：“差不多一点，停止你们的脑残粉行为。”
哗啦一声，一杯酒水就泼了夏林一头一脸，那两个女子满脸愠怒的起身道：“你侮我心中明灯，道不同不相为谋，再也不见！”
说完她两人愤然离席，留下了三个老爷们坐在那，景泰帝跟二凤看看彼此又看了看夏林，接着便是猖狂大笑起来，二凤指着夏林说道：“道生啊道生，你终日打雁今日竟被大雁啄了瞎眼。”
景泰帝也是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倒是叫人万万没想到呢。”
而夏林默默不语的把脸上的酒水擦掉，颇为无奈的说：“换成别人我就弄死她们了，可该怎么弄死呢，因为他们维护夏道生的名誉而被夏道生杀害？一时之间我竟也想不出该是如何。”
“声名所累啊，声名所累。”
“盛名。”景泰帝纠正二凤道：“你该是好好读些书了。”
“你别管！都怪你，若不是你装思文，那白嫩的腿我早都已经摸上了。”
“你堂堂蜀王，每日就惦记着这些东西？”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哎呀脑袋疼。”夏林叹了口气说道：“唉，对了。你们知道杭州有个品香阁对吧。”
“那是自然知道。”景泰帝点头道：“怎的了？”
“品香阁？是作甚的？青楼妓院？”
“不是。”夏林托着下巴：“是一个中立情报机构，贩卖各个地区和国家的情报。”
“诶，这个有意思，可以去看看。”
反倒是二凤这会儿有些疑惑了：“既然你都知道有个这样的地方，为何不剿灭？”
“剿灭？剿灭个屁，看来你就是不懂情报的基本原理。情报贩子是情报领域非常重要的环节，等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此刻倒也没有了什么撩妹的心思，只是想去看看这个被夏林说是很牛逼的民间情报机构。
于是吃了饭，他们就马不停蹄的前往了那个所谓的品香阁之中。
这所谓品香阁其实是伫立在西湖畔繁华区中的一个专卖小资情怀的地方，香道、茶道、花道等等，一进去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女人香，接着就看到几个姿色极佳的女子围坐在小桌前在一个年轻稍长的女子教导下摆弄插花。
这一看就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儿，因为家里的底蕴不够，所以在下一代上玩命的下功夫。
而他们进入之后，立刻便有身着轻纱的侍女迎了上来，轻声细语的问道：“三位客人是喜欢闻香、听雨、品茗还是对弈？”
李世民刚想张嘴恶趣味的说一句“艹比”就被夏林抢先回答了起来：“各有何种说法？”
“几位客官应当是北人吧，那请先上座，由小女子为三位安置便是。”
三人很快被带到了三楼，这里都是独立的小包间，房间里清素淡雅，几张地垫，几方矮几，再加上瓶中的鲜花，窗外便是波光粼粼的西湖，颇有一种闹中取静，曲径通幽的感觉。
“这地方倒是适合睡觉。”
还没等景泰帝感叹完，身后那推拉式的隔断门便被轻轻推开，接着便走入了一个皮肤白皙，体态丰满却不显油腻，满脸干练充满女人味的女子。要说她多好看，其实比不上秦淮花魁更不如豆芽子穿上女装，要说奈奈大，也不如糖宝儿。但她身上那股劲儿的确是很勾人，就有一种日式动作片里精品未亡人的感觉。
“我便是闻香阁的主人，听闻贵客上门，便亲自招待三位。”
说罢她跪坐在地上轻轻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泰帝一愣：“你怎么看出来的？”
夏林哈哈大笑：“这都看不出来，那人家不是白干情报了？”
“夏大人好，大唐蜀王殿下好。”女子起身妩媚的朝夏林瞥了一眼：“大人莫要嘲笑奴家了，不过是三位着实太过显眼了，奴家想不知都难。”
这时全程二凤都一直盯着她没挪开目光，过了许久他才突然拍着大腿说道：“你是不是曾在长安……对！你是风花雪月的大头领！你不是死了么！？如何会在杭州城？”
“蜀王殿下，此事说来话长。不知三位需要些什么？这西湖的龙井可是极好，如今正是新茶之始，奴家想请三位贵人尝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