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五章 恶风初定鸿飞冥

　　古代魔能石令艾莉萨三人推测这次事件的幕后之事而有所得，他们也没藏着掖着，当场向凯恩讲明。

　　凯恩也随即说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古埃及人有‘灵魂不灭’的来世观，这是其殡葬奢豪的一大原因。结合这次的事情，我觉得或许可以这么讲：今人能借挖掘古墓致富成事，古人自然也能借今人返魂再世。”

　　这番话自然是给艾莉萨三人带来了丰富的遐思，毕竟这几乎指明，这次搞事的，貌似是今人，实则是古人。

　　凯恩也没有完全说透，毕竟他迄今为止也并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而只是个人分析。

　　虽然他对之十分自信，却不好对艾莉萨他们详说，越详细越难说清楚，最后会露了他的底。

　　他又跟艾莉萨三人提及了以怪异去追杀变异血族的事。

　　“以变异血族死后的灵性遗留为媒介，以亡灵之都亡魂之力、黑暗之力为驱策，我打造了有限生命的诅咒傀儡。专门用于狩猎变异血族。目前来看，成果还不错。”

　　话锋一转，他又道：“被愿景或利益诱叛而参与投敌的巫师，我就不太方便插手了。目前来看，搞事者试图以雷霆之势，掀翻固有权力体系的目的是没办法完成了。接下来的鏖战，我不会参与。我认为，法兰西巫师们，还是自己选择自己未来的命运比较合适。”

　　艾莉萨他们自然是听出凯恩这是辞行在即，弗洛朗由衷的道：“阁下，您帮助了我们，以及法兰西巫师太多，我们都还没想好该如何回馈一二。”

　　奥托也附和：“是啊，很多人甚至还不知晓您堪称‘伟大’的付出，请让我们起码尽一些地主之谊。”

　　凯恩端起香浓的咖啡，喝了一口，道：“有这就可以了，过于刻意反而无趣。诸位也都见识过我出手，怕是隐约已经知晓，光暗一体，是我选之道。引申一下，就是做事全凭个人喜好，所以说是亦正亦邪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我偏好秩序之美，讨厌混乱，才有了这番施为。”

　　“从长远看，这未必不能视作、破坏了法兰西巫师圈快速完成权力更迭可能、使之陷入长期纷争。以宏观看、孰是孰非，现在还不好说。因此，其实也没什么好居功自傲的。”

　　“至于我们之间结下的短暂却还算融洽的情谊，如今正直多事之秋，超凡的全面复苏，有提前蠢动的迹象，想来不久的将来，还会再会面，倒是无需为一时别离小女儿态。”

　　弗洛朗和奥托这才偃旗息鼓，没再挽留。而艾莉萨则替好友切莉娅问了下养魂木雕像。

　　凯恩哈哈一笑：“且由有需要的人用着。何况，这不是正是我们再见的一个由头？”

　　艾莉萨也笑着称是，并表示这次着实是狼狈且仓促，下次凯恩莅临，还请允许她盛情款待。

　　“好说，好说。”凯恩最后指了指桌上的古代魔能石：“这些，就当做凭证好了。我灭杀了二十三位巫师，其中至少三分之一，是法兰西纯血家族的头脸人物。”

　　“虽然我自己问心无愧，可这事终究会惹出许多非议和麻烦，你们要留意一下。我刚才说了，我自己只是率性而为，不会因为今次的相关真相被掩盖，就觉得法兰西同行们不会办事做人。”

　　“所以具体怎么办，我觉得还是从化解问题，消弭事件带来的不良印象的角度出发。说的无赖些，反正我人都杀了，爽利的很，没有面子又如何？就当体谅手中亡魂家人的丧亲之痛了。”

　　说了这番话，凯恩就真的是要走了，也没有再搞什么别礼，直接化光离去。

　　“这位阁下，心胸豁达，能为他人着相，强大而不傲慢，真是令人钦佩！”弗洛朗感慨。

　　奥托则羡慕的道：“我更欣赏库伦阁下意气任侠的风采！正是我竭力想要追求的！”

　　艾莉萨不拘小节的开老友的玩笑：“你呀，也就能玩玩角色扮演，流于表面，心被马塞尔家族的庞大产业束缚的死死的。”……

　　这次万圣节血腥变革事件，引发法兰西巫师圈十级地震，却又因过于剧烈，疼痛反馈反而没那么及时。要等到人们发现往昔熟悉的人和物变得面目全非，才会在震惊后意识到损失是多么惨重。

　　而凯恩不想等，也不需要等。

　　原因到也并非不愿陷入法兰西巫师的内斗中，至少不全是。

　　还有一个相重要因素，是二进亡灵之都，已然通过摄魂取念，获得了他想要的信息。他可以尝试着直捣黄龙，跟幕后策划者互动了，而不是在当前事务层面磨唧。

　　不过在深入操作前，他打算先把‘北欧线’续上。

　　之前不是因为扭曲的斯瓦泰夫海姆世界，对生命和超凡力量敌意过重，而终止了鹿角盔大汉维尔塔宁的探索么？现在可以继续了。

　　在箱包岛，他施术而成的法身们，已经利用超凡版本的类全息打印技术，打印出了足够多的机械傀儡，可以继续探索任务了。

　　于是凯恩先回到野泽园，从那里利用六芒法阵，再度前往斯瓦泰夫海姆。

　　这般做也算得上小心翼翼了，主要是防范传送坐标被反向利用。毕竟斯瓦泰夫海姆所在的那个维度世界，既不缺神灵，又发生了生态级的灾害，如果因为他的做事毛糙，而过来些扭曲生物，在这个世界造成比凡世生物入侵严峻百前倍的灾祸，那就显得太不专业了。

　　第二次进入，落脚点正是上次带维尔塔宁离开时的那处山坳。

　　这里看似静谧，实则已经因维尔塔宁而被某些存在关注。所以凯恩抵达后，立刻便紧凑办事，像是使用榴弹枪般投射出一物后，便连结果都没看就干脆的踏上返程之路。

　　而他的身影消失没超过三秒，便会一大团灰色气体，仿佛丢砸而下的粉包，在他刚在站过的地方蓬散开来。

　　灰色的粉尘雾气中，仿佛有无数的细小蚯蚓在聚合形成、蠕动游弋，追逐那些残余的能量，将之吞噬后，则重新分散成齑粉般的颗粒存在。并渐渐透明，直至隐没不见。

　　凯恩的小心谨慎又一次让他避开了一些麻烦。

　　他虽然强大，可目前的躯壳却是传奇阶位的。而这个维度，则是法则被扭曲的特殊位面。

　　两者一方造成了白龙鱼服的既定事实，另一方则宛如深渊神国，这之间的差距，是能够容纳被高端寄生依附而不查的可能性的。

　　所以哪怕凯恩快来快去，这个锚定点仍旧彻底沦为了陷坑，若凯恩还敢再用，多半会被坑到。

　　至于凯恩临走时发射出去的、宛如炮弹的物品，在空中高速飞行了一段距离后，就像子母弹般，自行散射出上百枚小弹丸。

　　这些拇指肚大小的弹丸，每一个都施展了无限伸展咒，可以视为超凡版的天基登陆舱。

　　它们按照各自的轨迹飞行出一段距离后，便自动释放了内中的包裹——大体呈油桶状的舱体。

　　这些舱体含有负能喷射器，能够喷射负能，中和附近区域的超凡因子。

　　完成这超凡版本的除尘除菌作业后，舱体侧壁炸裂，机械傀儡从内里钻出，展开行动。

　　这些以魔改版蒸汽核心为动力的机械傀儡，除了机械能，不会释放任何其他类型的能量于外，却又身手不凡，它们可以像人一般直立行走，也能像猎豹般四肢着地奔行，还能向灵猴般在枯死的林木间蹿跳摆荡。

　　它们每一个都是凯恩感知的延伸，能即时性的帮他获取信息，直到完成任务或横死毁灭。

　　但这些傀儡踏上凶险莫测的探索之旅时，凯恩则由野泽园所在的空间裂隙中转，回到了霍格莫德的冷杉庄园。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2点，凯恩从冷杉庄园携带了飞行器，便再度幻影移形离开。

　　等他再度现身，已然在格陵兰北部。

　　之后，他使用飞行器，向着北冰洋深处进发。

　　不久之后，在飞行器内部的他就完成一系列设定，进入假寐状态。假寐主要是为了调整躯壳状态，直白的说就是让疲劳的躯壳获得休息。

　　他的神魂日夜不息的运转百年也无问题，但躯壳并不支持。

　　而现在要做的，是没什么技术含量，只是需要一些耐心的搜索工作。索性由飞行器代劳，让躯壳恢复到最佳状态，以应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高端撕逼。

　　这飞行器看起来就像一口薄棺装了翅膀，丑陋是丑陋了些，性能却足以甩什么全球鹰之类的无人机几十条街。

　　它以时速500公里的速度在距离海平面低于百米的高度飞行。不是不能更快，而是需要细致的探察所经过区域内的海面下的情况，再快的话，洞悉度会下降。

　　他所得的相关情报，仅是知晓万圣节搞事者的指挥部，藏身于一艘潜艇中，而这艘潜艇随机的在北冰洋范围内潜航。

　　为了提防打草惊蛇的可能，他采用了这种笨法子，好在设备的增幅下，他的探测半径接近10千米，耐心些，发现目标的概率还是蛮高的。

　　似乎只是一眨眼，枯燥的飞行探索便持续了数小时，当晨曦的光芒照样冰洋不久，目标被他找到了。

　　大量的碎冰漂浮在海面上，某处海水不正常的翻涌，附近的冰块被排开。

　　紧接着，一艘外在看起来很有些年头的潜艇，渐渐浮出水面。

　　二十世纪末，各国的潜艇都是黑色的，并非刻意涂成这种颜色，而是舰壳使用了橡胶消声瓦。

　　另外就是造型，现代的舰艇为了更好的利用流体力学、以及隐身，都是采用工艺更复杂的流线体艇型，有的像纺锤，有的像水滴，甚至恨不得将声呐和包裹通讯系统的围壳，都造成椭圆形。

　　而现在上浮的这艘潜艇，却是银灰色的窄身船体式样。

　　即便凯恩并不怎么关注兵器史，也能认出它是二战时期德国的U艇，毕竟太有名了。

　　他还知道，之所以有这样的艇型设计，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受限于动力系统，那时的潜艇无法长时间潜航，水上巡航才是常规。

　　不过眼前的这艘，明显经过魔改。

　　凯恩对二战时的材料水平和造舰工艺还是有个大概的了解的，舰艇表面不可能像海豹皮那般油光水滑，近观之下，细节是较为粗糙的。

　　更何况这一款潜艇，最年轻的，也超过了50岁，保养的再好，也必然少不得岁月的痕迹。

　　但眼前这艘，却是比刚下水的新艇更新，甚至有着不输于二十一世纪上半叶航天器的外壳的材料和工艺细节。

　　考虑到这么有逼格的材料和工艺细节，却跟这般老套的潜艇设计结合，他也只能是用许多超凡人士对科技侧一知半解，于是弄出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古怪玩意。

　　毕竟对超凡者们而言，材料优化和工艺优化相对容易，搞明白原理次之，推陈出新、取而代之则缺乏承前的知识和启后思路，因此最难。

　　凯恩见是这么个玩意，第一感觉有些蛋疼。之前搞事者表现的蛮有技术逼格的，理论上造艘空、陆、海、宇都是A的多功能战舰是能够做到的，怎么会出现这么低能的载具呢？莫非是情怀作祟。

　　但之后细细的一品，才意识到还真就有这种可能。

　　毕竟这次的搞事者目前锁定于古埃及神系，而在这个世界，该神系也不过是亚兰人遗民的一支。

　　‘德智体美劳’多面开花，已经随着亚特兰蒂斯的毁灭而不存在了，几支遗民都偏科的比较厉害。

　　像北欧西，用科学侧的理解，核心就是生物学家、植物学家，仗着尤克特拉希尔建立了苟延残喘的体系。

　　希腊神系则有一艘空天舰，因此传说中，有的说是神祗们住在奥林匹亚山，有的住说是住在天上的宫殿群中。实际上就是空天舰滞空以及停泊的不同状态。

　　那么埃及神系也同样偏科，没有海洋大类器具技术，不也是情理之中吗？

　　收了飞行器而悬浮于空中的凯恩，只是扫了一眼，便粗略的计算出这潜艇的排水大约是2200吨。只能算是个小家伙。

　　比较有意思的是，这潜艇居然还有舰艏像，具体内容为一位女神双手举托着一枚黄金苹果。女神的衣裙十分飘逸，向后散开包裹了舰艏，透着股巴洛克式的奢华感。

　　凯恩翘了翘嘴角，心说：“我倒是跟苹果有缘的很……”

　　他也没急着入侵，而是想看看这潜艇上浮要做什么。

　　结果不久之后，这潜艇就给了他一个惊喜。艇身中段顶部，严密到连缝隙都几不可见的外壳竟然向两侧打开，露出一个大体呈长方型的飞弹发射口。

　　这发射口内含六个发射竖井，凯恩神识一扫，便发现，竟然是核弹头！

　　他心说：“可以的，这是恼羞成怒，要以核打击报复？”

　　下一刻，他便使用时空禁咒，同时对发射井内的导弹战斗部发起操作，具体是将武器级的核燃料更换。

　　不到三秒钟，在他信手拈来的操作下，这些核武爆炸方式不变，但结果只会是仅有类核爆视觉效果、而缺乏实际威能的大型烟花。

　　之后，有过了大约三分钟，导弹才依次被发射出去。

　　随后便是下潜。

　　而这时，凯恩制造的魔法纳米虫，已经趁着之前飞弹发射后，井盖尚未闭合，侵入其中。他本人则回野泽园吃早餐去了。

　　家养小精灵自然很照顾凯恩的口味，为他准备了水煎包、清粥小菜，甚至还有腌出了油的咸鸭蛋。

　　而与凯恩一起吃早餐的莱娜和维尔塔宁，也跟着沾光，有地道的故乡风味美食可享用。

　　用过早餐之后，凯恩打发维尔塔宁走人。

　　圣界，或者说北欧神国那边，暂时用不到他探路了。但他毕竟是神裔，未来说不得还有些机关碍难需要用到他。

　　虽然放着四风神鹿不用，而选择维尔塔宁，似乎有舍本逐末之嫌。可让四风神鹿完全屈服，并非一件短时间能做到的事，将之神性彻底解析掌握，更是需要千年万年的漫长岁月。

　　因此，反倒是抽取其神力，强化维尔塔宁，然后再以之当‘钥匙人’的路数，更具实用价值。

　　只不过现在机械傀儡们还远没有触及北欧神国的核心，所以这部分用场，倒也不是很急。

　　凯恩差遣维尔塔宁的新任务，是寻常同类。具体的说，就是同样拥有神裔血脉的存在。

　　莱娜所属的黑夜吸血鬼之北方基地，之所以挺神叨的能搞出圣界修行这一套，就是因为无意中初拥了一位有着神裔血脉的凡人。

　　神裔血脉因吸血鬼的超凡特性而激发，并且像DND术士般，通过增强自己的法力、魂力，提升血脉浓度（以仪式吸收同类神性因子）来挖掘血脉中的知识传承，从而掌握了一些秘术。

　　北方基地，就是这般有了自己的核心特色传承的。

　　而凯恩交给维尔塔宁一件准神器，让他可以增强血脉感知，寻找其他拥有北欧神系血脉的神裔，然后通过神器中恒定的要素掠夺效果，收集神性因子。

　　这么搞，出于两个目的，一，断绝北欧神系在主物质位面搞事的根基。二，用于应对维度神国中的某些特殊禁制。

　　打发走维尔塔宁之后，又找莱娜交流了一番。

　　这次谈话是有目的的，因为他看出了莱娜的忐忑不安，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了想，也是多少能想到些原因的。

　　所以在交流时，他着重强调了两点，一，不管结局好坏，终究是会给莱娜一个交代。二，他肯愿意操持这件事，也是因为这事涉及他自己的目的乃至利益。

　　因此，莱娜勿急勿燥，也大可不必愧疚或觉得恩情难以偿还什么的。说不得未来还有用到莱娜的时候。

　　安抚了莱娜之后，凯恩便气定神凝开始浏览魔法纳米虫在特殊潜艇中所收获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