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二章 情势严峻求被奶

　　当哥特星区的军民发现，自己节衣缩食、流汗流血制造的兵器，被转卖给正在自己家园肆虐的敌人用来屠戮自己时，会是种怎样的心情？又或做出什么事？

　　这些凯恩不愿去多想、细想。

　　但即便只是从军事角度，这种烂事造成的影响也不得不去考虑。

　　事实上，这次卢万斯伯格主持的军务会议，一个大的议题，就是关于混沌信徒增多，越来越严重的影响到军事及后勤运转的问题。

　　这是个另众人失声的话题，因为老生常谈，能用的办法都用尽了，仍旧是隔三差五就闹一闹，官方也正能是在闹的过于厉害的时候，从严从重处理一批，能好那么几天，然后就又不成了。

　　相较而言，自从凯恩将圣光之力引入帝国，这方面的问题，已经好转了太多。

　　可人就是由奢入俭难，无论是军队中，还是民间，尽是不堪忍受的诉求。

　　这次会议，就有几位舰长，甚至是分舰队的指挥官抱怨，舰船人员中有混沌信徒，不仅仅诱惑煽动，搞秘密结社，还狂热的进行破坏，甚至已经发生了数次舰船被劫持的情况。

　　而抱怨的点，主要就在于海地星如今不再是什么清净之地。

　　海地星就是那个外在看起来是个荒芜行星，内中却另有乾坤，广阔且多层次的穹隆世界，收纳了大量哥特星区官兵家眷，从而避免海军官兵既流血、又流泪情况发生的军属行星。

　　这颗行星是第一秩序跟哥特舰队联合的主要项目。如果说安条克要塞舰船坞是面子，那么海地星就是里子。

　　安条克要塞舰船坞制造的舰船，除3D打印部分外的绝大部分部件、物件，都是来自海地星。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的变化，海地星上的人员成分，变得不再纯粹。

　　先是安置了因为生产扩大化、而吸纳了大量劳动力的安条克舰船坞工作人员的家属。

　　这甚至是个必须做好的刚性课题。不但帝国高层有着相关命令，卢万斯伯格自己也觉得重要。

　　毕竟安条克舰船坞对于哥特舰队、乃至帝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势必成为敌对分子的眼中钉而被针对，那么解决舰船坞工作人员的家属安置，不但能防止胁迫变节等烂事发生，也有利于生产。

　　之后，跟舰船生产有着密切关联的帝国商人等等，也有了这方面的需求。

　　其实需求一直有，只不过以前比较低调，一些环节有些漏洞也可以将就。

　　可如今不但成名，而且红的发紫，就被放在聚光灯下细观了，稍微有点错，都能给你挑出来，并被加以利用。

　　星舰，是一个文明科技水平、工业水平等综合方面的结晶和象征，哪怕凯恩提供的技术，已经大大简化了其繁琐程度，可周边还是得有，官兵不可能睡铁板，吃穿用度，这些都属于软系列，不在3D打印舰船的范围之内。

　　况且就算是3D打印舰船，高逼格的背后，是一系列苛责的条件。比如原材料，就需要足量且合格的供应链支持。

　　甚至有些原材料，哥特星区都不能自产，得从更远的地方运过来。而一旦有着这样的需求，就意味着在原材料环节，在运输环节，都有做手脚的可能。

　　就这样，原本社会成员成分相对纯粹的军属安置地，渐渐复杂起来。

　　而且必须说，谁家都有那么一两个不肖子孙，要么至亲，要么近亲，这种人借着军属的名义，也落户地海星，开始或许因为周遭的一切都比较陌生，能老实那么几天，然后就渐渐开始作了，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严惩还不合适。他们，往往便是能坏一锅汤的那块儿臭肉。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太糟糕，毕竟新盖的茅厕还能干净三天呢，地海星落成到现在，才几年？

　　可问题是战争来了。

　　战争一起，很多人的第一感觉，不是痛苦，而是准备不足。

　　这跟书到用时方恨少的道理差不多。

　　就连卢万斯伯格，私下里都不免小小的自我埋怨，觉得要是战争前，做各种跟备战有关的抉择时，胆子能再大一点就好了。

　　尤其是战争进入僵持阶段后，混沌势力在太空作战领域的一再失利，使得其一再提升对地面战的重视等级，结果便是哥特星区的殖民星纷纷被卷入战火，以至于生存压力越来越大。

　　难民问题，便是令地海星从一方净土沦为是非地的主要因素。

　　开始还是权贵，托关系走渠道，希望能在地海星定居，不图别的，就图个安全。

　　其实那些耳目灵光、又或睿智有远见的人，一早就想方设法的加入了。

　　也不光是地海星，库尔纳，同样被很多人看中，甚至是首选。

　　比较有名的这方面的例子，就是有权贵冒充升斗小民，借着招工，进入地海星、又或库尔纳，然后因为家教好、眼光好、学识高、又肯豁倒身子苦干，迅速崭露头角，成为了社会精英，体系内的骨干分子。

　　在第一秩序，就有位曾经的落魄贵族，已然是库尔纳首都城市的市长，曾经举债度日、被人嫌弃嘲笑，如今卢万斯伯格见了，都得客客气气，在第一秩序外围势力的权力人士中，算是最顶级的那一阶层。

　　但这样的例子总的来说还是少，大祸临头抱佛脚的多，当然在战锤40K宇宙，人类帝国的权贵中，死不悔改类型的、也很多。

　　权贵试图落户地海星、库尔纳，只是个开始，很快的，它就成为一个热门的大市场，为了能移民，各种花招层出不穷，这几年，地海星光是出台这方面的法律，就有好几部，相关的补充条例，更是一年数次。

　　好不容易扼制住了，人道主义问题来了。

　　这个问题归纳起来就一句话：有能力的情况下，见死不救，合适吗？

　　如果这还不够有份量，那么再附加一个说法：在抗击混沌势力的战争中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和勇武的人，放任他们悲惨的死去，合适吗？

　　卢万斯伯格，就是第一条能借‘我这么选是为了更多人的生存安全着想’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但败在了第二条上。

　　卢万斯伯格还曾为此在公开演讲时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一个组织连忠诚义士都弃之不顾，我想不出这个组织凭借什么值得人们爱戴和追随。”

　　然后地海星就成了超级难民营，混乱也就此开始。

　　人心易变。

　　有些所谓的证明自己忠勇的行为，不过是一时的血气之勇，又或无奈之下的自保选择。

　　有些，则是将之太当回事，不考虑现实情况，而索要高额的回报，不得、便心生怨怼，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还有些，则是伤残导致心性大变，不光是生理上的伤残，还包括心理上的。

　　比如具体就有一个昔日抗魔英雄叛变的例子，是因为一只猫。开无双杀恶魔，是因为爱猫被战火波及而死。后来叛变，是因为相信混沌势力能复活他的猫……

　　匪夷所思，可就这么发生了。

　　就像凯恩的故乡，都有不少贫苦出身、发奋图强、当过楷模拿过奖，身居高位后贪腐入狱的例子。

　　忠诚也是有保质期的，而在战锤40K这个有超凡存在的、大基调是绝望的战乱世界，忠诚的保质期往往更是短暂。

　　何况还有一些是混沌势力安排的假英雄、真间谍。

　　帝国是有着专门处理这类事务的机构的，像审判庭，刺客庭，都很有一手。

　　可卢万斯伯格不想让其介入，毕竟好不容易借着军管、军事法庭体系之名，弄了这么个超豪华的大号军属驻地，审判庭、刺客庭一来，其他机构也就跟着来了。

　　自从哥特星区从边区成为香饽饽后，权力渗透就没有停过。所谓的大番号舰队，就已经让卢万斯伯格有吐血的感觉，可那是军方大佬们谋算他，作为直系下属，他很无奈。再让恶狼值更高的政界咬上一口，那他等于是被架空了。

　　毕竟他不是那种朝中有人，能够在中央与地方苟合之后，借助职务，以空降之身就能号令部下的官员。

　　更何况，同阶提督，上下限也大的宛如天壤之别。卢万斯伯格已经习惯了当个能够左右一地局势的实权人物，而不是自走印章。

　　总之，问题背后牵扯的因素，真要摊开来聊，开个为期半月的茶话会都绰绰有余。

　　至于解决办法，以当前严峻的内外形势，肯定是不能真的开成聊天会议，若是必须有一个结果。

　　其实腹案卢万斯伯格是有的，现在让大家踊跃发言，也不过是职场常用伎俩，显得民主，最后没什么好办法，那么通常就是他这个老大拍板，实施他准备的方案。

　　当然，这个方案未必要他来提，可以让手下提，然后他‘英明’的补充完善，若是别人正好也有不错的建议，也是可以吸纳融入的。

　　卢万斯伯格基本就是这么开会的。

　　这次有了凯恩这个变数，他本来还是有些忐忑的。

　　然而凯恩来了一言不发，很懂潜规则的陪坐旁听，他也就渐渐放下心来，继续按照既定章程来。

　　其实卢万斯伯格的策略也无非是刚柔并济，严惩加厚奖，更具体些，是效仿审判庭、刺客庭，在宪兵的基础上，组建更为专事专办的团队，来处理这方面的问题。

　　而这，就涉及到圣光教派了。

　　科技向的心理学，在超凡活跃的背景下，真的是不太堪用，甚至是被戏耍的对象，往往是蟊贼抓了一堆，关键大鱼不但抓不到、反而会被坑。

　　审判庭和刺客庭，其实就是帝国在这方面遭受无数次毒打后，积累了大量的经验教训，而丰满起来的专业机构。

　　对内，这两个机构对于异能人士的使用，已经越来越倚重。

　　对外，两个机构闻名遐迩，凶名昭著。

　　这其实都间接说明了这方面的问题很严重，真要是海晏河清，这种总是让人联想到酷刑逼供、将人折磨的求死不能、让人天然厌恶的特工机构，是很难做到声势权柄比正规法庭还大的。

　　帝国军方的政委虽然也很出名，甚至在军队中，比审判庭和刺客庭更被官兵们敬畏。但他们并不擅长处理这类事务。

　　而军队不允许自行组建超凡团队，这是帝国的一道红线，谁跨过去谁死。

　　因此，卢万斯伯格手下，没有适合的人手。

　　思来想去，主意打到了圣光教派这边。

　　借调，联合行动，诸如此类的说法。总而言之这不是军队的人，却也不是审判庭、刺客庭的人，有真本事，还好说话。

　　凯恩趁着话题热度，询问了下米兰达这方面的情况。

　　总体而言，圣光神职者，现在是紧俏货，帝国对其的需求量，可以说是无限的，有多少都能被消化掉。

　　尤其是凯恩在这方面并没有搞什么小动作，开放式的允许帝国国教派他们的人来学习进修。

　　别说是什么根正苗红的小年轻，就是垂垂老矣的大主教，只要是真心来学，不是来搞事的，那都欢迎。

　　也确实有不少身居高位、岁数也不小的大主教来进修，因为可以光明正大、合理合法的延寿。

　　其实认真的说，凯恩还是动了些手脚的。

　　只不过，信仰领域的技术，凯恩甩四邪神大约三十几条街，甩帝国国教，一百多条？总之就是差距太大，帝国国教被他卖了都替他数钱的那种。

　　而反过来说，正因为有这个技术，有这个逼格，凯恩还是较为注重吃相的。

　　用他跟国教教宗笃本三世私下的话说：“信仰这种东西，很难作假，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而且信的程度，也能直接反馈出来，这就是有真神坐镇的一大优势。”

　　他将锅甩给了虚构的‘吉祥物’，这样即便出了问题，也有缓转余地。

　　而实际上也没啥问题，神国核心是他造的，意味着整个体系、运转方案，都由他掌控。

　　圣光之力也是他造的，说断掉谁的资粮、就断掉谁的资粮，又有米兰达这种有着超乎想象的耐心，善于同时认真细心，兢兢业业处理大宗事务的运算设备辅助，还能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货品太好，远远满足不了市场需求，于是在帝国各方势力的强烈要求下，见习神职人员都分了十级，并且有着大量的实践课。说白了就是边培训边工作了。

　　而即便如此，缺口依旧巨大。

　　卢万斯伯格这次军务会议提到的组建专业团队，所联合的圣光教派神职人员，其实就是由一名二级牧师带领两名刚成为正式神职人员的牧师领导的实践班，完全可以类比考古学教授带了一票管食宿不发薪，最多学分上给些优惠的学生做苦力。

　　现在凯恩来了，卢万斯伯格就想着，这规格是不是能提一提呀？

　　除了这个问题，应对越来越严峻的地面战，同样也需要第一秩序出大力。

　　这事，还要从审判官霍拉斯为首的特别舰队说起。

　　当初为了针对阿巴顿第十二次远征所谋的黑石要塞，不是发起了‘秘钥行动’么，第一秩序为其提供了一艘方舟级基地舰玛士撒拉号，两艘名剑级巡洋舰，两艘世界级、和两艘战车级护卫舰。

　　凯恩还特别指派了星际战士出身的克莱恩·莫泽作为舰队指挥官。

　　秘钥行动最终圆满完成。

　　原本是像埋个长线伏笔，让阿巴顿带走两座黑石要塞，来日再战时，当阿巴顿拿其当王牌用时，再横坑一把的。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战局进行到现在，卢万斯伯格代表的帝国一方，也只能是手段尽出，只求当下救火，不管来日方长了。

　　借着秘钥，黑石要塞从阿巴顿手里又被夺回，坑掉了混沌势力的一批有生战力的同时，也成为镇守星区关键点的依仗。

　　然而黑石要塞是类似战星那样的玩意，火力强、也够坚固，但机动性不太好。对于解决如今帝国方，被对手到处放火的问题，明显力不从心。

　　特别舰队，却是脱颖而出。

　　毕竟这支舰队，简约却不简单，其侧重点，也不是以太空战为主，而是善于应对各种地面问题。

　　可以说，有基地舰在，下水有潜艇，上天有飞机，潜地也有钻地车，缺什么造什么，不管秘钥藏在何种环境下，基地舰都能生产出适合的载具、工具。

　　而且这支舰队，无论是制轨、制空，还是派精锐特战部队占据一座城镇，都手到擒来。

　　和特别舰队相比较，帝国舰队在这些领域的能力，就粗糙的有些惨不忍睹了。

　　有好几场营救行动，最终愣是杀的人比救出的人都多，混沌势力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大肆宣传，很是给帝国方造成了一些恶劣影响。

　　而参与行动的舰队官兵还挺委屈，他们的操舰行为还真就探不上玩忽职守，而都是规范的。

　　混沌势力的宣传攻势，混淆视听操作，同样也属于正常水平发挥，而不是突然长脑子了。

　　唯一的变数，就是有了特别舰队，有了比较。

　　民众说：要救人就请拿出些诚意，让特别舰队那样的来救。别搞变相屠杀。

　　海军官兵说：若是有特别舰队那样的舰船，我们也行！

　　那么，能不能有一些呢？

　　卢万斯伯格可是记得，当初特别舰队诞生，舰船方面，第一秩序可是没费多大气力。

　　然而米兰达除了无条件执行凯恩的命令，对外人那叫一个油盐不进，铁面无私。没有凯恩的相关许诺，说出大天来都别想从米兰达那里多得一个镚仔儿的好处。

　　卢万斯伯格这几年，对此可是深有体验，所以他比谁都怀念凯恩。当然，必须是那个相当大方、很有凯子特质的凯恩。

　　作为会议旁听者，凯恩听着听着终于听出味道了，感情这就是一次诉苦大会，主要是说给他听的，因为现在哥特星区的好与坏，基本上就看第一秩序愿意付出多大的奶量了，卢万斯伯格所代表的哥特星区自身力量，已然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