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四章 翡翠梦境说梦魇

　　或许是因为凯恩走的是‘探知之路’，遇到事物，总爱刨根溯源，了解其本质。

　　这次遭遇狼人，同样也生出一探究竟的心思。

　　结果很自然的引出了翡翠梦境这个所在。

　　绝大多数人，甚至包括玛法里奥·怒风，对翡翠梦境的起源认知，都是有一定偏差的。

　　或者说，格局限制了人的眼界，让他们看到的、以及认为对的，只是局部范围内的正确。

　　这也是燃烧军团的艾瑞达人或恶魔，又或上古之神的爪牙们，总是在失利时、气急败坏的说正义的一方目光狭隘或短浅的一个重要原因。

　　关于翡翠梦境，褒美式的说法，说它是泰坦们为艾泽拉斯设计的蓝图。

　　正经的说法，则是：翡翠梦境是艾泽拉斯被改造前的样子。

　　这两种说法，明显是有出入的。

　　那么，翡翠梦境，究竟是泰坦们当初想要实现的‘秩序生命花园’，还是秩序之力未介入前的‘狂野大自然’呢？

　　凯恩给这两种说法都打了叉。

　　要想将翡翠梦境说清楚，就得先说一下魔兽宇宙的基础法则。

　　光与影、生与死、秩序与混乱。

　　这三种对立，在魔兽宇宙，是分诞生先后、以及等级高低的。

　　光与影的碰撞，诞生了魔兽宇宙，可以说，如果有谁能旅行到魔兽宇宙的边界之外，那么看到的就是无尽的光与影。

　　光与影，决定了这个宇宙的存在性。

　　然后就是生与死，生与死的力量，掌控着实体宇宙的一切有生之物，包括灵体，包括人们常挂在嘴边的鬼魂。

　　生与死，让这个宇宙的存在变得有意义。

　　最后是秩序与混乱，秩序一方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阿曼苏尔为首的万神殿的诸神，而混乱一方，则是黑暗泰坦萨格拉斯一系。

　　当有了这样一个概念后，再去看翡翠梦境，就会发现，它其实是万神殿诸神尝试用秩序之力，驾驭‘生’的具象——大自然的一个作品。

　　也就是说，翡翠梦境，是泰坦们打造的生态花园，是驯服后的大自然。

　　然后再提一句上古之神。

　　上古之神的主子，是代表光与影中的影的虚空大君，因此上古之神明显更有逼格。

　　而具体的操作方面，听起来就很有逼格的‘血肉诅咒’，上古之神玩的很溜。

　　这个技能在凯恩眼里可不一般。

　　‘血肉诅咒’只是带有恶意的一种说法，善意的说法则是‘生命赐予’。

　　DND宇宙有活化术、启灵术，能让一根绳子成为活物，能让构造体变得有智慧。

　　但这些，却不能称之为‘生命赐予’，或者说，没有达到真正的‘生命赐予’的关键标准，灵性赐予。

　　泰坦们当初在艾泽拉斯的作为，就是将狂野大自然进行纲领性的秩序化梳理，然后留下一堆智能机器人，以及翡翠梦境这样的一个类似本源世界房地产开发商常用的楼房模型般的样本，让机器人们比照着这个，继续深化、细化。

　　如此一来，作为未来万神殿一员的星神艾泽拉斯，打胎儿时就习惯了秩序的环境，因此长大了，也是秩序阵营的一员。

　　那么在泰坦们之前呢？

　　上古时期的艾泽拉斯，所展示的狂野大自然，并非以大量原始密林依托、生命繁茂的大自然，而是环境相当恶劣的那种。

　　地震频发，火山喷涌，岩浆横流，雷暴肆虐，飓风呼啸，这些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这样的大自然中，同样有生命，那就是元素们，地火水风元素生命，艾泽拉斯最早的土著民。

　　然后上古之神来了，看见了，征服了。

　　黑暗帝国建立。

　　在后来人明显带有浓重负面感情色彩的主观描述中，那真是个残酷而黑暗的时代，天空布满铅云，闪电蛇蹿，黑色的建筑，在嶙峋的山石间矗立，岩浆火河流淌，被奴役的生物日以继夜的干活儿……

　　可如果用公允些的视角去分析，在星球诞生不算很久的那段岁月里，地壳运动极为活跃，空气中充斥着大量的一氧化碳、二氧化碳、甲烷等等，没有植被转化它们，也没有冻土打造类似本源世界北极、西伯利亚地区那样的‘冷藏库’，环境恶劣才正常啊。

　　后来人，用适宜自身存在的环境，去对比评判那时的环境，并说那个不好，这本就有些可笑。

　　更可笑的是，那样的环境，并非是上古之神们造孽搞成的，而是艾泽拉斯当时就是那么个史前洪荒的模样，就像很多行星刚诞生的那几亿年里的模样一样。

　　上古之神能在那样的环境下，驯服当地生物，建立文明，只能说，这是一个达到了星际殖民水平的智慧种族。

　　至于好恶的评判，人类的好恶是诸天万界通用的唯一标准？人类不过是碳基陆地生物，那么硅基生物呢，海洋生物呢，灵体呢？人家从诞生到建立文明，所走过的路跟人类发展之路相异点极多，好恶标准不同，不是很正常吗？

　　同样的道理，万神殿的秩序之道，就一定是正确的吗？更何况任何道路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不断改错中完善的。

　　所以只能说，成王败寇，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既然当年上古之神输了，被黑、被扣帽子，这都是正常操作，情理之中。

　　但如果不了解这些背后的引擎，而是拿之当真相、真理，很可能会被坑到。

　　比如说这个翡翠梦境。

　　可以说，万神殿诸神打造翡翠梦境，就相当于地球人改造自然环境，是一种由下而上，由内而外的操作。

　　因为秩序就等级而言，是明显低于‘生’这个概念的。又或者话说，建立了‘秩序’这个概念的万神殿诸神，本身被‘生’这一概念说包容。

　　而上古之神施展的包括血肉诅咒在内的手段，则是由上而下，由外而内。它们毕竟是代表了影的虚空大君的执行者。

　　当然，这只是一种格位的凌驾，意味着相对而言、更易达成。

　　于是表现出来的，就是上古之神比万神殿的诸神们，更懂什么是生命。

　　血肉诅咒，令铁石血肉化，并赐予了灵性，从而诞生了自我意识，不再是莫得感情的机器人。

　　这正是因为如此，哪怕上古之神彼此撕逼不断，被泰坦们关进笼子里仍旧各玩各的，仍旧让艾泽拉斯的秩序化进程彻底变了味，以至于险些启动了泰坦们留下的星球格式化进程。

　　在了解、以及分析出这些信息之后，凯恩对于翡翠梦境、以及困扰了包括绿龙们在内很多智慧者的梦魇的问题，也就有了较为独到的看待角度。

　　翡翠梦境的后台是自然，自然的后台是生。

　　它能让意识在其中徜徉，也就是说，能够接纳灵体，灵魂。

　　用仙侠世界的说法，灵魂出窍，入界游玩。

　　从这个特征看，它是亲和魂的，而元素方面，则亲和水。

　　因为水有流通、润泽万物的特性。

　　那么与翡翠梦境对应的就是暗影国度，其后台是死。

　　这里明显出现了等阶界限的不明确，暗影国度的后台直接就是死，而不像是生的那边，还有自然这个等阶，然后才是翡翠梦境。

　　实际上，自然这个概念可以很大，囊括死亡，因为关键法则从来就不仅仅是对立，还有互相成全。把它们阵营明确的分开，本就是为了更好理解。

　　但不管怎么说，暗影国度的后台直接就是死这个概念，因此它的格位明显高于翡翠梦境。

　　从实际角度讲，翡翠梦境不过是泰坦们造的特别点的位面生态园；暗影国度，却是在法则基础上诞生的自然领域，就像星球的诞生那样，不是人力促成的，但生命、或者说灵体在这个舞台上进行了演绎，从而让它变得更有存在性及意义。

　　而就超凡力量，‘朽之力’（对应魂之力，灵能）是暗影国度的主要力量属性，元素亲和方面，则是风。

　　风也是流通的，但带来的效果，却与水的润泽相反。至少在暗影国度，风元素的特性，以暗面表现居多。

　　梦魇之力的本质，就是朽之力+风之力+土之力。

　　虚空大军一系，亲和的元素土和朽，与之对立的纳鲁一系，契合的元素是火和魂。

　　秩序向的泰坦们，亲和的是土和水，混乱向的恶魔们，则是风+火。

　　总而言之，了解了这些基础概念，凯恩也就明白了上古之神恩佐斯的梦魇之力，为什么将绿龙、乃至森林之神、德鲁伊们虐的不要不要的了。

　　因为正义一方所代表的元素之力，缺了光明系亲和的火。尤其是当他们一方代表了土之力的大地与山脉的守护者、黑龙耐萨里奥空缺的背景下。

　　恩佐斯相对而言就眼界更开阔，更有大局观，祂很清楚应该先搞谁。

　　泰坦们的亲和元素是水和土，而虚空系是朽和土，这里就存在了土力之争，究竟是暗面的土更胜一筹，还是光面的土占据上风。

　　耐萨里奥背叛巨龙军团，以及后来掀起的大灾变篇章，都已经证明了结果。

　　而开战之后，绿龙们缺乏彻底精华的光焰，因此哪怕有主场优势，仍旧被不断蚕食，直到天秤倾斜。

　　剩下的那些谁谁谁被腐化了，哪里成了梦魇之地，都只是枝叶，是较量结果的具象，当年正义一方的注意力仅能在这个层面晃荡，真的是挺可悲，最终能赢，也基本是命运开挂。

　　当然，作为恩佐斯一方计划执行者的萨维斯，也有着严重的人格缺陷。太过执意于报仇，甚至连‘活着才有输出’这种浅显的道理都抛诸脑后。

　　如果能将恩佐斯的蚕食方略一如既往的推行下去，而不是怀着浑水摸鱼心理、趁军团再临时搞爆发，那么依照正义方之前连梦魇源头都无法查出的拙劣表现，极有可能会是反派笑到最后。

　　恩佐斯也一样，也是突然失智，变得沉不住气了。明明知晓这一届的艾泽拉斯勇士们牛掰，都杀去阿古斯，将燃烧军团的老巢都推了，可谓血火历练、猛将如云，为什么不能等他个几十上百年，等这些艾泽拉斯勇士们的后代、在其先辈打下的承平环境中安逸的生活长大后，再跳出来刚呢？

　　只能说，福薄运蹇，一生中的大凶时刻，没能一场好睡睡过去，而是脑子不清醒、智商不在线时上了街，走路不带眼睛那种，结果自然是凶多吉少。

　　翡翠梦境的守护者伊瑟拉死了，梦魇的根源恩佐斯没隔几年也挂了。但翡翠梦境、以及梦魇依旧存在。

　　而狼人的起源，以拉莱尔·焰牙为代表的狼变德鲁伊们呢？

　　很多人甚至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即便有些人记得，也会说：“大约是永久的迷失在梦境深处了吧？”

　　说白了就是失踪年限够长，自动认定已死亡。

　　或许吧。

　　凯恩也不好说他们肯定没死。只能说，伏笔也好，挖坟也罢，这一支又被捡起来做成一盘菜儿了。

　　而他这次来到翡翠梦境，就是想看看，做菜的究竟是谁。如果只是目前玩弄命运四人组的那个人间团体，也就罢了。如果是类似恩佐斯那样的大鱼，那么他觉得大概可以甩开命运四人组单干了。

　　暮色森林目前还算是敏感地区，凯恩没有在那里过分的发力，但银松森林这边就没有多少顾忌了，他直接用神术解除了上千狼人的诅咒。

　　结果这些人为此而开心的反倒不多。

　　大部分是迷惘，不知道背负着一段黑暗的人生历史，野性过足、原本的生活工作技能又生疏的厉害、甚至彻底荒废的情况下，该如何开始新的生活。

　　还有一些则是痛哭流涕或呼天抢地的狂骂，这些基本都是在获得狼变力量后，才找到了自我，或者已经彻底习惯了狼人生活的，现在又得重新适应，并且还是以软弱之身重新开始，自然是不满。

　　凯恩自然不在乎，他能放过那些母胎生养类的狼人、而只是对被诅咒转化类的狼人下手，已经算是很为其着想的细腻处理了。

　　解除这些人的诅咒，自然不是为人民服务，而是收集其血脉。

　　虽然狼人诅咒有自我增殖的特性，甚至能令狼人在条件适宜的情况下、提升血脉质量，从而保持了诅咒感染的成功率，但凯恩需要的那部分，却很难增加，而只会随着血脉的开枝散叶变稀薄。

　　因此哪怕是聚集了过千狼人的血脉，并加以聚合萃取，最终可用的仍不过相当于阿鲁高时代随便一头狼人的血脉水平。

　　还好，凯恩实力够强，靠实力弥补不足，勉强算是能作为追踪凭持使用了。

　　然后就像狗通过嗅某人穿过的衣服、寻找某人下落般，一路就来在了翡翠梦境，很快就走深了。

　　翡翠梦境就像与艾泽拉斯重叠的平行世界。凯恩琢磨着，可能当初阿曼苏尔他们给工具人们下达的指令，就是照猫画虎，什么时候艾泽拉斯的自然景象、跟翡翠梦境中的景象基本重合了，工具人们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吧。

　　由此可以看出，翡翠梦境的面积是相当广阔的。

　　这也是伊瑟拉一度对部分绿龙子嗣的殒落和被俘、被扭曲长时间不知情的一个原因，摊子太大，管理者太少，互通有无的频率较低，时间一长都习惯了。

　　如今，绿龙更是可以说基本在艾泽拉斯世界绝迹了。

　　其实有时候，凯恩觉得，身为万神殿泰坦们的造物，真的是很可怜。

　　鞠躬尽瘁也就罢了，职责所在，甚至存在的意义便是这个。可所有的一切都要奉献，连力量都是借来的，需要的时候就得还，这个就有点过了。

　　他是造物者之路一路走来，即便是最困难的时候，也讲究给麾下的造物一个体面，而不是说，哈，它死了，来，煮了你们分食了吧，又能省几袋米面。

　　可巨龙们差不多就属于这种，守护者的力量，在一次次大战中渐渐耗尽，最后都已经卸任了，血肉中的精华，还凝集于鳞片中，被艾泽拉斯通过代言人撸了一把，当真是肉烂在锅里，一点不浪费。

　　因此，自打争霸艾泽拉斯篇章之后，巨龙们彻底蜕变成了普通的魔兽，再直白些说，就是有智慧的、会飞的大蜥蜴。

　　这样的级别，很多时候连当打手都不太合格了，毕竟艾泽拉斯是高魔世界。守护翡翠梦境什么的工作，自然也就难以胜任。

　　偏偏这类特殊护林员的工作一直没有合格的继任者，那么就在不断死伤减员中继续干呗，什么时候灭了种，也就算真应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凯恩就在深入的过程中，不止一次见到了绿龙的尸骨残骸，曾经的守护者一族，如今弃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很多都没能成年，悲催的画风就这么扑面而来了。

　　这让凯恩不禁兔死狐悲的想到了自己的势力。若是他未来在造物主之战中战败，他的第一秩序，是不是也是这般，下场凄凉？甚至更惨？

　　不过身死了，魂也灭了？

　　凯恩想以遗骸为媒介，召唤龙魂，试图询问一二，却失败了。

　　一次两次失败，还算情有可原，可前前后后超过十次，一次都没成功，这就不太正常了。

　　凯恩心说：“这得是多惨烈的战事，才全部魂飞魄散，并且这些残骸明显不是同一场战事、甚至同一个时代的遗物。而且这里是翡翠梦境，死亡后灵魂不至于流向暗影国度，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现在这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