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注定的徒劳无功

　　黑夜里，月光下，远方的江水中，大大小小的蒸汽船组成船队缓缓现身。金属的外壳折射着月光，也从黑暗中，勾勒出蒸汽船那庞大身躯的轮廓。一个个巨大的烟囱耸立在甲板上，烟囱的上方，白雾升腾，仿佛巨人在喷云吐雾。

　　猛然一道颤抖的红光闪过，“呜……”尖锐的破空之响随即传来，这边的江面上，又是一道冲天水柱。

　　红光再闪，第三道！这一发炮弹，却打在了河岸上，打的泥土翻飞，震耳欲聋。

　　随着距离的接近，船只渐渐进入了射程。

　　再不需要独孤复多费唇舌了，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系统蒸汽船来的速度，比预料中的更快！天翻地覆的威力，震惊了在场每一个人。虽然他们都是反抗军，有和天人永生者作战的心理准备，可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威力强大的武器，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啊？

　　一个个被轰的失魂落魄，呆若木鸡！

　　又何止反抗军的人，此时此刻，正是夜幕降临，小城里灯红酒绿，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炮声，让整个县城陷入了沉寂。灯光停止了移动，人群停止了嘈杂，目光全都转向炮声传来的河岸。

　　“都愣着干什么？上岸，赶紧上岸，落水的搭把手拉上来，赶紧走！赶紧走！”毕竟是首领，林子清第一个反应过来，奋力呐喊。反抗军的战士们如梦初醒，你拉我扯，你背我扶，飞快的离开了货栈码头。

　　不过，蒸汽船上的炮手显然知道目标是什么。调转炮口，一声一声大震紧紧追逐着反抗军的身影。

　　幸亏船行速度有限，加上水中颠簸，准头不足……只是飞溅的弹片伤到了几个人，并没有人被直接命中。

　　“相互不要靠的太近，炮弹一炸一片，尽量疏散！”夹在人群中，独孤复奋力大喊。

　　几十近百号人就这样乱哄哄的跑离了河岸，跑进了邻岸的街道。到了人烟繁华处，暂时摆脱了蒸汽船的追逐，反抗军得以喘息，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军队怎么来零陵的？”

　　这劈头盖脸的打击真的太突兀了，人人面带惊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子清面色铁青，拎起四肢瘫软的陆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口中石头一去，陆涛愤然大叫。

　　“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会溜？不知道你怎么会把郭姑娘带走，不经我的同意？”林子清咬牙切齿。人人都拿异样的目光看着陆涛。

　　“我不是叛徒！我不是叛徒！”看着众人的目光，陆涛悲呼，“我，我，我是接到了上面的命令！”

　　“上面的命令？”没有人相信。

　　陆涛咬咬牙，既然已经开口，也就……低声道：“命令还在我兜里。”

　　林子清愣了一愣，事到如今，不至于说这种一下就会被揭穿的谎吧？一阵翻找之后，还真找到了个纸卷——“酉时前，将郭氏一家带离零陵城。不得告诉任何人。阅后即焚。”后面盖着个小小印签。

　　“是，是真的……”林子清反复检验着那印签，但不管怎么看都真实有效。

　　“本来应该看完后就烧掉的，可我觉得这命令有点古怪，就……没烧。”

　　“谁给你的？”

　　“我们每个下派的教官，都有单独的一条线……”

　　林子清点点头，这他是知道的。深深皱起了眉头，这样说的话，陆涛真的不是内奸？只是碰巧了？他疑惑看向了独孤复。

　　独孤复耸耸肩，这么说还真不是陆涛。骗过自己的，不是演技，而是事实，自己判断力没有退步？不过，自己明明看到他用了一招截拳道……或许是看错了吧？“既然不是陆涛，那就肯定另有他人了……”

　　一句话说的林子清面色大变：“老二，有谁见过老二和他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摇头。

　　独孤复转向陆涛：“郭家的人都被你带走了？”

　　“嗯，我先把他们带出了城，然后才来接的郭星星。”陆涛黯然道。

　　说话之间，猛然一声大喝传来：“这边！这边！他们在这边！”不远处的街口，一个玩家看着他们，对着河上的蒸汽船又蹦又跳，大喊大叫。

　　独孤复过目不忘，一眼看出，这是个刚才被干掉的玩家之一。大约刚刚从复活点跑过来。

　　“操！”林子清咒骂一声，附身弯腰蹿了过去。

　　“日欧……”猛然，尖锐的破空响声传来。耳朵一动，独孤复一把拉住了林子清，被他带的仆街在地。

　　“轰！”一声大爆，劲气四溢。再看那玩家刚才挥舞跳跃的地方，就剩下一个大坑了……

　　“嘶……”林子清头皮发麻，倒抽口冷气，“谢谢。”

　　“没……”独孤复摆手，话还没说完，“轰！轰！轰！”此起彼伏的大爆，围着这条街开始轮番上演。屋顶崩塌，墙壁倒掉，碎屑纷飞，气浪翻涌，血肉狼藉……

　　“啊啊啊……”街上是有人的，还不少，看了前面那炮，都被震的呆住了，等连续的炮击降临，方才恍然醒过来。仿佛末日降临般恐惧大叫起来，四散奔逃。有人直接被炮击炸到，倒在地上悲呼呻吟；有人被奔跑的人群踩踏到，随着每个人踩过，哀叫不绝。更有人，住街道两边的民居，什么也不知道，便无端端被活埋掉了。

　　原本一派祥和的江边夜市，眨眼间变成了兵荒马乱的战场。

　　“怎么，怎么……怎么会这样！”林子清看的目眦欲裂，虎躯颤抖，“这些，这些都是平民啊！是无辜的。”

　　炮火中，林子清缓缓站起了身，声音颤抖：“兄弟们，还记得我们，为什么加入反抗军吗？”“不怕死的，就跟我来……”俯身低头，猛然蹿出了。

　　愣了一愣，反抗军的人明白了掌柜的意思，有人还在犹豫，有人却不假思索的，紧紧跟上了林子清的脚步。

　　意识到炮火从江上来，慌乱的人群，沿着街道，正在奋力的向高处，向远离江边的方向狂奔。

　　唯有他们是逆向而行的。他们要跑回江边，重新成为蒸汽船火炮的目标。他们不想让无辜的平民受到牵连……

　　可是，这努力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不要去！没有用的！”独孤复奋尽全力呐喊起来，艰难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他们是打算屠城！他们要屠城！”

　　炮火声中，反抗军的人停下了脚步。